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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次穆青和千痕谈话,之后又过去了几日,终是到了四十九日期满。
石室外,阎司炔静静等候。
他身后还有卫翼、狙翎等一干门众,以及冒着生命危险悄悄溜出训练场来凑热闹的玄贞。
阎司炔朝玄贞所站的方向扫了一眼。
隐在一堆门众中,玄贞只觉被一股强大气场笼罩。
吓得他赶紧往后缩了缩。
与此同时,石室门缓缓上移。
穆青走出,“门主。”
阎司炔微一颔首,目光则是停在石室内,某个一身素衣的年轻女子身上。
阎司炔抬步上前,他握住千痕的小手。
“怎么样?真的全好了吗?”阎司炔问,语带关切。
千痕点点头。
她想要抽回手,却是被阎司炔握得更紧。
感觉到周围投来各种异样的目光,千痕小声开口,“放开我。”
“为何?”阎司炔问,一派淡然。
“没瞧见这么多人在吗。”
“那又怎么了?”
“不想让人看笑话。”
“哪里好笑?有人笑了?”
“他们在心里笑了。”
“哦?”阎司炔说着回头,他扫视一圈,然后重新看回千痕,“你多心了,他们不会也不敢。”
“。”千痕只觉遇到无赖。
就在这个时候,她喉头突然涌上一股腥甜,接着她瞳孔一缩,一抹鲜红从她嘴角溢出。
阎司炔心头收紧,他蓦地看向狙翎。
“怎么回事!”阎司炔的声音万分冷厉。
狙翎赶忙上前,其实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用的药物都是偏温和的,不应该会出问题才对。
狙翎为防再次出现偏差,他干脆道,“门主,属下替她把脉。”
阎司炔却是只松开千痕的一只手,另一手他仍旧握在掌心。
阎司炔力道下意识加大,千痕感受得到,也知道阎司炔这是在紧张、担心她,千痕羽睫垂下,心底的冰霜再次融化。
狙翎鲜少替人把脉,而且就算有这个必要,他也是速度奇快,短短片刻便能给出结论。
然而这一次,他把了许久。
千痕不认识狙翎,她不知道他有多本事。
可在场的其余人不然,他们有的互相看看,有的皱起眉宇。
狙翎终是收回手,但他没有说话,而是翻看千痕眼皮。
最后,狙翎眯了眯眼,爬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道怒色。
“居然如此歹毒。”
意识到情况不对,卫翼等人不顾阎司炔在场,他们围了上来。
“到底怎么回事?”
因玄贞的关系,卫翼知道了千痕血妖族的身份,也知道了那日她和阎司炔单独待在石室,是为治好阎司炔。
自此,卫翼对千痕有了彻底改观,虽谈不上敬重有加,但至少是把千痕视作自己人的,而且还希望她能和阎司炔走到一起,以她的治愈术和她的本事,成为阎司炔的一大助力。
卫翼也就不想见她有事。
穆青看了卫翼一眼,没有说什么。
“说。”沉默已久的阎司炔出声,辨不出情绪。
狙翎躬身,“有禀门主,是生死镯。”
此言一出,就有人追问,“什么是生死镯?还有这位姑娘,并没有戴镯子啊。”
刚才千痕的双手被阎司炔握起,所有人的目光便自然而然的,停留在二人手间。
唯阎司炔静立原地。
狙翎也不端架子,他旋即给出解释,只不过面色仍旧存有余怒。
“生死镯,乃伤人与无形的法器,一旦戴上,便会融入骨血,此生再不可拔除。”
穆青一惊,她赶忙抓起千痕的一侧手腕,细细查看,果然连一丝痕迹都没有。
与此同时,千痕喉头又涌上一股腥甜,伴随体内传来的剧痛,若非阎司炔正拉着她,恐怕她会当场倒下。
玄贞按耐不住,他从一堆门众中冲出来,“就这样没解了?只能白白受折磨?”
闻言,狙翎如醍醐灌顶般,蓦地看向阎司炔。
“有解,有解!!只要门主放一点血给她,就行了!”
“什么意思?”玄贞没能听懂。
狙翎便再次解释道,“生死镯,不论男女,只要戴上,终其一生都会受到镯子主人的折磨。但其实鲜少有人知道,生死镯的来由。生死镯又名断肠镯,出自千百年前某位高人,为试探心爱之人对他是否也同样真心,便用自己的心尖血外加上古宝玉制出了此镯。”
“简单来讲,只要找到一个全心信任千痕,全心爱慕她以及全心与她厮守终生的三心之人,以其心尖血滴入千痕手腕,那么生死镯便可自动拔除。”
狙翎话落,众人皆松了口气。
毕竟阎司炔是怎么对千痕的,他们都是看在眼里。
“到底是谁给她戴上的?用心也太险恶了吧。”
“是啊,居然要一辈子折磨一个姑娘家。”
有门众愤慨道。
“不过话说回来,当时那位高人试探成功了吗?”也有门众好奇发问。
狙翎叹了口气,“没有。他从未想过,他会自己亲手制成的生死镯,折磨终生。不仅他心爱之人的心尖血对生死镯没用,后来他也没遇到过任何一个对他能抱有三心的女人。”
阎司炔不语,和刚才一样,他的情绪不明。
千痕则是震惊万分。
她记得,当时她被刹梵莲关在牢里,刹梵莲有来过。
因她太过虚弱,未有和刹梵莲交谈。
只感觉刹梵莲抬起她手腕,戴了个什么东西到她手上,只不过后来她查看,什么也没有,她便未有再挂心。
难道就是生死镯?!
缓过神后,千痕垂下眸,她不看阎司炔也不看任何人。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取阎司炔的心头血
她很迷惘。
倏地,体内传来剧痛,她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躺在石床上,千痕意识逐渐恢复,但她动不了,也说不了话。
她只觉得有个大掌在她头顶一遍遍抚过。
熟悉的触感,千痕可以肯定是阎司炔,她放平了情绪。
“是他给你戴上的么?”阎司炔突然低声问了句。
知道‘他’指的是刹梵莲,千痕眉头不禁微蹙。
阎司炔的大掌便落到她眉心。
他轻轻揉着,“连睡都睡不安稳,可见吃了多少苦。”
阎司炔的手和阎司盛不同,有些粗粝,但反而能让千痕感到安心。
因此千痕眉头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