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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叫我主子了。另外,你收拾收拾,早点回你该回的地方去。”
千痕的语气还算平静,没有因莺一的长期瞒骗而动怒。
莺一仍旧跪在地上,“主子,属下不知做错了何事。”
千痕冷笑,“难不成非要我一字一句的说出来,你才会不再装傻?”
莺一抬眸看她,目光认真,“属下替主子办事,从来没出过差错,但如果主子执意赶属下走,属下也不会有怨言。只是以后,主子还能找到像属下这么得力的帮手吗?”
威胁她?
千痕闻言,真的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你以为,没了你,‘莺’就什么都不是了?我也再找不到像你一样的可用之人了?”
莺一垂首,“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只是想说,有属下在,主子会省心很多。”
“你走罢,不必多言。”千痕挥手,言辞坚决。
莺一皱了皱眉,“主子”
“走。”
这回莺一有了难色,他喉结几度滚动,方才继续道,“属下如果这样回去,定会受到门主责罚。”
门主
千痕心头微落,但面上仍是不变。
“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属下知道,属下只是希望主子能再给属下最后一次机会。”
千痕冷呵,“我给你的机会还少吗?”
是的,起初千痕是想要相信莺一的,奈何他一再透露她的信息。
尤其千痕的初衷,是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而非借住他人之手,更何况那只手还是阎司炔的,千痕有自尊心,她不能再接受他的好。
最后,莺一在说不动千痕的情况下,只好离开了大宅。
而千痕对其他人,则说他是家人得了重病,要回去照顾,不得已才脱离了‘莺’。
好在大伙都是相信千痕的,这件事并未引起多大风波。
只是莺一的位置空出来了,千痕总是要找个能力相当的人补上。
该找谁好呢?
千痕略一思忖,很快有了目标。
于是她决定去趟王城。
只不过在那之前,妩姬突然来找她。
“你要回冰魑族?”千痕颇为讶异。
“是的,每年入春,所有冰奴都需得回去一趟,一是清点,二是考核。”
“可白昼以前好像没回去过。”
妩姬翻了个白眼,“是他没告诉你罢了,再说后来他都被放逐了,他还回去做啥。”
千痕点点头,“那好吧,你万事小心。毕竟刑场那日,你也是在的,刹梵莲虽然没有追责你,但不代表他不记得,说不定就会来找你麻烦。”
妩姬“嗤”了一声,“干嘛,你是想挑拨我和王尊的关系嘛?告诉你,休想。”
千痕,“。”
她未有再多说什么。
于是这一日,妩姬动身前往冰魑族,千痕则是去了王城。
两日后,宗门
莺一,原名莫言,正半跪在地,他面前站着的是玄贞。
玄贞在阎司炔面前是个轻挑浮夸的,但在门众面前,他该有的架势还是有。
“就这样回来了?”玄贞开口,语气不详。
莫言,“是属下失职,请右禁主责罚。”
玄贞睨了他一眼,“责罚?有用?”
莫言不语,背后有一层薄汗。
玄贞欲要再说什么,一道墨黑身影步入石室。
“门主。”玄贞双手交叉于肩。
莫言亦是如此,只不过他多了一步,垂首。
和以往的阎司炔一样,他的衣袍上有金丝绣纹,不论是手还是腰间,都缀有价值不菲的配饰。
他广袖宽大,稍走几步,便能带起绰绰风姿。
尤其今日,他一头青丝以金扣轻束,落下几缕碎发在两侧,看起来像是画中仙水中妖。
外加颀长挺阔的身形,就连玄贞都不禁滚了滚喉结。
玄贞的妖,更多的偏向怪,合起来称为妖怪。
阎司炔的妖,偏向孽,合起来称为妖孽。
所以在滚过喉结后,玄贞撇了撇嘴,有些嫉妒。
换来阎司炔一瞥,很淡,却能让人感受到一股蚀骨冷意。
玄贞赶忙收回眼神,“有禀门主,她把莫言赶回来了。”
玄贞心底有些打鼓,因为现在只要事关千痕,阎司炔就会变得阴晴难测。
阎司炔淡扫了莫言一眼,没有说话。
莫言背后的冷汗迅速加剧。
巧得是,就在此刻,久未回来的骆日突然进入石室。
他单膝跪地,“爷。”
骆日是个谋前途的男人,自从被卫翼带回宗门,他就转为跟随阎司炔。
更甚者在千痕离开阎家后,他仍旧留在窦祁尧麾下,等候阎司炔给他新的指示。
是因为他看得出,阎司炔并非池中物,终有一日,他会傲然于世,而跟着这样一个主子,自然就会有更好更光明的未来。
虽然这一等,就是一年。
骆日也没觉得不妥,毕竟要立功,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总会出现。
就好比现在,销声匿迹已久的冰魑族公主,突然主动来找他,希望他能加入她的麾下,骆日暗道是个契机,于是当下来向阎司炔请示。
骆日把话说完,他静等阎司炔回应。
岂料。
“哈哈哈哈哈哈哈!”玄贞一个不忍,竟是大笑起来。
骆日不解,他看着捧腹不止的玄贞,不禁生出疑问。
怎么回事?有何可笑之处吗?
玄贞仍在笑,他甚至扶住墙壁,笑得挤出眼泪。
“打一次脸不够,看来还要打第二次脸,哈哈哈哈哈!”
玄贞在说什么,骆日听不懂,可阎司炔岂能不懂。
明显是在讽刺他,待到来日千痕发现连骆日也是他的手下,到时恐怕不止赶人回来这么简单。
“到底是答应好呢,还是不答应好呢?哈哈哈!”玄贞乐得忘了分寸,“答应了,以后肯定要倒血霉,不答应,她失望而归,待到来日,得知骆日的真实身份,还是要倒血霉,哈哈哈!”
玄贞笑着笑着,突然发现石室内气氛不对。
他赶忙停下,偷偷朝阎司炔看去。
果不其然,阎司炔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玄贞心肝一颤,他赶忙单膝跪地,“属下失言,自请受罚。”
“滚。”阎司炔低低淡淡的吐出一个字。
他几乎从不粗口,但一旦说了,就意味着事情已触及他底限。
玄贞缩了缩脖子,赶忙退下。
留下莫言和骆日,莫言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下。
骆日则是等着阎司炔下令。
“不必答应。”阎司炔开口,声音很淡,却有一种无形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