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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兄弟出族后的第五天,里正家出现了内部矛盾。
杨破晓的大妹妹,杨春禾抱怨三哥,“你就不能先忍着点?不就少吃口肉吗?看吧,现在要自己拉板车了。”
杨正晓也后悔自己冲动了些,干嘛要跟两个莽汉吵?
他们在的话多轻松?什么也不用干,跟着走就是,现在这板车还得要自己拉,真是重死了。
很累,还要听妹妹抱怨,心气多少有点不顺。
他怼了过去,“你要是不愿意推板车,你跟着他们俩一起走啊”。
兄妹俩你来我往吵得不可开交,杨老四和杨小妹低头默默赶路,他们身上背着一个大包裹。
俩人也是埋怨死了杨书晓,要不是他,家里两个劳动力怎么会走?
他们爹也是拎不清,那鱼是大哥和二哥带回来家里人吃的,他倒好全给出去了。
里正怒吼一声:“都闭嘴”。
然后冷漠的说道:“大妹,你跟你三哥吵什么呢?他一个读书人哪吵得过你?让着他点,推板车的时候使点力,你三哥才能拉得动车。”
明晃晃的偏袒,毫无道理可言,从逃荒开始,里正就像是被什么附身了一样,完全偏离人设。
隔得太远,前面发生的事后面的人不知道,长安下午想补会觉,但是太闷热了,她烦躁的很,抱着装冰块的盆,恨不得把头埋进盆里去。
就他们这逃荒速度,想走到目的地,没个一年半载都不行。
看看,看看,才走多久?又天黑了。
“爹啊,要不我们自己逃荒去吧?就这龟爬的速度,在路上都可能走完这三年旱灾。”
顾老六认真考虑了下说道:“闺女,你爹我虽然会武功,但也没到天下无敌的地步,这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可以震慑坏人。”
“爹,你真是想多了,就那群乌合之众,再来个六百人也没用。”
“你先让爹想想到哪里去搞个路引。”
“大家都是逃荒人,要那玩意干嘛?你看现在有几个人有?都乱得起飞了,你也别想着有路引能进城的事,难民那么多,你看哪座城敢放灾民进城的?不怕引起混乱?能进去的城估计是被灾民砸了大门,这用不上路引。”
顾老六: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我竟无法反驳。
长安喝了口西瓜汁,又说道:“我们要赶在寒灾前找到可以避寒的地方,你看看跟着这群人,别到时冻死在路了。
你不要怕打不过坏人,这不是还有我吗?你打不过我就用雷劈他们。”
一开始就不该等着一起逃荒,他们自己收拾好,麻溜的走人便是。
哪里能想到老六爹要跟张路引死磕?
顾老六觉得可行,他也烦死了这群人慢慢腾腾的样子,一点逃荒的样子都没。
竟然还有人喊:“里正,慢点跟不上了,太晚了停下休息吧。”
出来郊游的人都没他们心大,看看这位置,适合停下来休息吗?
这是在一处峡谷,要是有土匪,人家在上方往下扔几块大石头,他们就得团灭。
里正也知道这处危险,自是不愿意听村民的大喊。
带着队伍继续往前走,村民们似乎走出了情绪,越走越慢,最后干脆停在原地不走了。
里正回头,有大半村民停在峡谷里不愿意走,已经支起锅开始生火做饭了。
长安他们坠在队伍末尾,还没进入峡谷,这会也不愿意走进去。
本来他们是想过了峡谷,再往前走十里地休息。
这会看到前方的情况,顾老六果断调转骡车,往回走。
他们就在这峡谷口,要是真发生什么事容易被波及。
杨明晓兄弟俩见状也跟着一起,小牙爹见他们往回走,有些茫然。
顾老六向他们挥手,示意他们调头。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听话照做准没错,一群人乖乖转身往回走。
他们后面其他小队的难民见了,他们带队的人也跟着往后退,都以为前方发生了什么事?
顾老六带着他们退回十里地的地方才停下来休整。
有小队伍的领头人过来问他,“这位郎君,打扰了,我是苗家村的里正,苗长青,想问一下前方发生了何事?”
顾老六给骡子倒好水,放好干草,回头漠然的看了眼老头。
只淡淡的说道:“过不去,有队伍在峡谷里休整”。
苗里正没在意他的态度,只感觉这个年轻人身上那种若有似无的威压,让他有些害怕。
他道声“谢谢”,离开前又说道:“多有打扰,请郎君海涵”。
然后便是头也不回的离开,像是后面有狗追他似得,两条老腿倒腾行飞快。
长安在一旁烤野鸡,旁边锅里煮着米粥,烤野鸡的香味飘散出去,引得人频频往这边张望。
小牙娘煮了鱼汤,烤了土豆,杨破晓这边他媳妇煮了半边野兔。
周边难民大多是刚从家里逃荒出来的,他们还有粮食,只是羡慕,并无他意。
那些个手里没粮食吃野菜的,他们也不敢上前招惹顾老六他们,看体型和精神面貌就知道,他们上去也是去送菜的。
离他们最近的那支小队伍有百人左右,那是苗家村人,有个小男孩锤着他娘要肉吃。
“赔钱货,快去给我拿肉,我要吃肉”。
五六岁小男孩,胖成一团,一拳拳砸在妇人身上,他们队伍里的人好像都习以为常,都当没看见,各忙各的。
苗里正只是瞥了眼,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他们也管过,但是人家觉得他们多管闲事,好心帮忙倒成了他们的不是。
男孩的奶奶推了一把木呐的妇人,“没听到我乖孙说要吃肉吗?还不快去讨来?”
尖酸刻薄的嘴脸让人看了作呕,真是到哪都不缺极品,但他们也不能因为有极品就不吃吧?
长安手上动作不停,翻转刷料,时不时还要瞄一眼她家老六爹。
“爹,你动作轻点,这个是小锅,不是大锅,你别把锅砸翻了。”
她很怀疑那口大铁锅上面那个破洞,是这老六敲出来的。
顾老六听话的放缓了搅粥的动作,还不忘跟长安确认,“闺女,这样可以吗?”
长安看了眼,“可以”。
妇人慢慢腾腾靠近长安,眼睛直勾勾得的看着那只烤鸡。
顾老六见有陌生人往他闺女靠近,捡起地上木棍就往前砸,木棍插在妇人脚边,入地三分,把她吓得跌坐在地上。
“啊!!”
长安抬头冷眼看过去,是一个面黄肌瘦,身上的衣服补丁累补丁,头上绑着粗布的妇女,满目惊恐的看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