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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帷帐,宁羽砸吧砸吧嘴,喉咙有些发干,红袖青幔,美人研袖轻腰曼舞,曼妙的琴声不时地响起,那公子还真是附庸风雅之人。
宁羽从来都不懂音律这种东西,就好比此刻帷帐里所弹的不知道是高山流水还是阳春白雪的曲子,当红幔飘起,他惊奇的发现居然是佳公子在弹奏,轻舞的人自然就是那雅儿。
佳公子此时很出尘,只不过出尘这个词用在男人身上实在不是什么好词,他的手指十分好看,完全看不出昨晚才杀了几个人。
宁羽自然不好打扰别人的兴致,很识趣的找了一个软榻坐在上面,正好,旁边放着的清茶还飘着缕缕热气,宁羽自然不会嫌弃,在自己怀里掏了掏,拿出几块包在荷叶里却压得有些扁点心,喝一口茶吃一口点心,舒坦。
更别提还有琴曲美人,只不过宁羽有些担心,那雅儿的腰肢有些细,宁羽老是会想扭着扭着就会断掉。
一曲琴声结束,其实是被打断的,因为宁羽太聒噪了,吃东西有声音也就罢了,每当那雅儿跳得好的时候他还煞有其事的砸吧砸吧嘴,而直接的后果就是佳公子的一个音符谈崩了。
是真的崩掉了,琴声没了,舞自然也就没了,宁羽小心脏不争气的跳了跳,往软榻里缩了缩,佳公子十根手指轻轻拢在琴弦上,样子十分好看,宁羽抬起自己比胡萝卜好看不了多少的手指头,再看看那十指,有些羡慕。
佳公子没抒发什么高雅感慨,把带着流光溢彩的古琴随手放在一旁,抬起头笑着看着宁羽,脸色苍白,眼底带着红晕,显然昨晚睡得不怎么好。
竟然多了几分女子的娇媚,比女子还要好看上几分,看得宁羽心中几百头羊驼在狂奔,赶紧看着帷帐顶上有些晃眼的青灯,这时却怎么看怎么顺眼。
佳公子十分看着这个十分有意思的奴隶,挥了挥手让雅儿帮自己梳理头发,宁羽坐不住了,连忙站起来,却是因为身上挂着的东西叮叮咚咚大的响了起来。
宁羽高声道:“公子真是高人,这曲子只应天上有,人间哪能几回闻,想必师承大家,我一时听得入迷扰了公子的兴致,还望公子谅解。”
那佳公子在听到宁羽说知应天上有,人间几回闻的时候眼睛忽然一亮,随即笑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能几回闻,小奴儿此言倒是颇具文采,马屁拍的不错,可是你所作,若是如此,本公子必荐你去国子监。”
宁羽摸摸脑袋,这哪是他所作的,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他看着佳公子脸上带着几分羞涩,没有解释,这公子的身份逆天,既然他都没听过,那就是我作的。
有时候半真半假才能令人相信,过多的解释反而会露出马脚,宁羽没接话,反而说道:“公子,这舞文弄墨我不怎么擅长,我们还是治病吧!”
“你倒是不在乎,你可知道国子监是什么地方,对于寒门之人来说那一丈门就是龙门,跨过去了可就平步青云了,到了你这怎么还不在乎,也罢,若你恢复了自由身凭着你这一身医术也能出人头地,倒是本公子自作多情了。”
在他身后的雅儿看着宁羽眼中闪过几丝不屑,这等不识时务的人也只能做得奴隶,不过模样倒是清秀得很,放在这等地方却有点暴殄天物了,若是放在锦绣阁略微**一番,肯定能卖个好价钱,毕竟熨帖小相公,喜爱的可是大有人在,当下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咦,那妖媚女人怎么在看自己,宁羽皱了皱眉,他倒不是怕人看,只是她眼中的神色宁羽极为不喜欢,他顿时觉得这张十分漂亮的脸蛋还不如天坑中的妇人的脸好看。
至少她们不会露出高高在上的眼神,都是一种人,何必当了**还要立牌坊,难道你的肉真的比她们精贵不成,宁羽嘴角一弯,对着雅儿给了她一个大大而且灿烂的笑容。
佳公子没看宁羽,手中正拿着紫玉箫把玩着,眼角淡淡扫了一眼脸色有些苍白的雅儿,漂亮的眸子里厉色一闪而过,但他掩饰的极好,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忽然伸手拉住雅儿,两根手指掐着她精巧的下颌转过头笑眯着眼问宁羽道:“怎么,你喜欢她?”
宁羽看着雅儿虽然眼中有挣扎可是脸上却还是流露着十分好看的笑容,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已经习惯这般笑了,心中叹了口气,都是可怜人,何苦要为难可怜人呢,摇摇头,回答道:“不喜欢?”
“哦,这是为何,你可知道她是帝都排的上号的花魁,她的石榴裙可是最金贵,一掷千金的绣头也换不来入幕之宾,小奴儿,你可见过千金有多少。”佳公子调笑道。
雅儿不敢迁怒佳公子,自然把所有仇恨都放到了宁羽的身上,一双美眸中散发出几分羞怒之色,这就不对了,他心中又是一叹,虽说可怜人何苦为难可怜人,可还有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何苦呢。
宁羽淡淡一笑,道:“最金贵,那不是说谁给的钱多就卖给谁,跟天坑中的女人没多大区别,只不过一个为了活着,一个为了钱而已,都明码标价拿出来卖了又何必故作清高,**跟牌坊这种东西,跟钱沾了边之后就再没有什么关系了。”
“这说法倒是别致,也不是没有道理,那你为何对她笑。”
佳公子松了手,对于眼中有泪打转的雅儿没再多看一眼,随手挥了挥像是在丢弃一件东西,雅儿恨恨的看了一眼宁羽,可是宁羽根本没看她,而是盯着手里压扁的点心看,雅儿美眸中的羞怒变作了怨毒,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帷帐。
或许她身世很可怜,但是可怜人大多数有可恨之处,宁羽没再看他一眼,至于枕边风这种东西,只要面前的公子的病还没好,那自己的性命无忧,至于,其后,嘿嘿,这一刻如何知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想它作甚。
宁羽一口吃掉点心,含糊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我觉得她笑的不好看,而我又笑的比她好看,就笑给她看了,公子,我们还是治病吧!”
佳公子淡淡看了他一眼,说道:“那便治病吧!”
宁羽麻利的取出古怪模样的器具,走近佳公子,很有一副高深的派头,将陶罐平挂在架子上,转头对佳公子说道:“左手抬高,右手放低,血脉分离会很痛,大约需要一个时辰,公子倒是可以看些歌舞,听点曲子。”
佳公子靠在软榻上斜着身子,说道:“开始吧,这点疼痛本公子自然忍得。”
宁羽笑笑不再废话,佳公子的胳膊比女子的胳膊还要雪白,白了血脉就看得很清楚,所以不费劲针竹就刺了进去,压力顿时压迫血液向黑陶罐涌去。
“吧嗒……”
血液击打陶罐发出清脆的响声,另一头并不急着刺入,陶罐中的空气需要排尽,若不然会将血脉撑破,随手取过装着王浆水的净府,再插入胳膊,宁羽眼睛瞅着琥珀色的蛟龙筋中流淌的紫红色的血,将陶罐横放,便没了宁羽的事情了。
将血送出并不疼,所以佳公子此时的心情还算不错,看着有些无聊的宁羽,便说道:“小奴儿,你这医术端是高明,可有人教你?”
宁羽弹了弹软管,摇头道:“没人教过我,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了,不过,这些都是儿时被家人逼着背下来的,当时不知道这是什么,后来遭逢巨变,不知怎么就被送入了天坑,无事时便觉得那些东西越来越清晰,后来就会了。”
宁羽说的很平淡,佳公子听得也很平淡,只是哦了一声便不再理会,从手边拿起一本书翻开颇有兴致的看着,宁羽有些昏昏欲睡,扫了一眼那本书的名字。
《参同契》,看不懂什么含义,所以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没了兴趣,还不如荷叶里的点心来的有意思,只可惜,只剩一块了,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没吃,在这要熬一个时辰,宁羽也不好厚着脸皮吃着东西看佳公子痛苦,留着吧。
正当他百无聊赖的时候,忽然从帷帐外面传来一阵响声,突然一个装束华贵而且一尘不染的胖子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人还未停下。
忽的,砰地一声跪在地下,在宁羽目瞪口呆中那胖子伏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脚下的绒毯微微抖了抖,可见这胖子是下了多大的力道。
宁羽脸上挂着一抹惊讶,这胖子他认识,恐怕整个天坑之中没人不认识,薛胖子薛富贵,名字很土,却真的如同这名字一般他很富贵,你不信,你看那一身不下三百斤臃肿的肥肉便信了。
收敛惊讶,眼中到没有什么不屑之色,宁羽知道这胖子的能耐,虽然比猪还像猪,可做事却不像猪,手段能耐就是放在那座拿阴谋诡计当把戏的大朝堂上也不见得是别人玩他还是他玩别人,而且薛胖子这一手见人说人话见鬼使劲杀的能耐可谓是炉火纯青,若不然,这天坑会十年安然太平。
宁羽撇过头看了看佳公子,佳公子依然在看书压根就没看他一眼,手指轻轻翻动书页的声音格外的刺耳,当他转过头,却发现薛胖子脸上仍旧堆满了笑,两根比大象不遑多让的腿叠在一起就像两坨大肉还一颤一颤的。
宁羽嘴角瞅了瞅有些可怜他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什么料子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