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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花开了,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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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针竹插入,宁羽淡淡松了一口气,时间淡淡流过,帐内气氛压抑的吓人,就连那雅儿都小心翼翼的,大气都不敢多喘。

    宁羽自然不在乎,只是坐的有些腰酸背痛,正当百无聊赖之时,忽然,佳公子将手上的书一合,看着宁羽随口问道:“小奴儿,听说你在这死人坑极为出名,这是你的地盘,你说我听到的对吗?”

    宁羽腼腆的一笑,微微一笑道:“谁这么夸我呢,公子替我谢谢他,不过,我的地盘只有那座洞,只是有些保命的手段罢了,怎么说天坑是我的地盘呢。”

    佳公子淡淡看了他一眼,继续问道:“本公子被宵小刺杀,你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宁羽神色一惊,连忙瞅着佳公子,过了一会儿才咬牙切齿道:“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刺杀公子,不过看公子脸色如常,没受什么伤害,这就好,我这条命可是攥在公子的手中,那刺客真该死。”

    佳公子直勾勾的盯着宁羽看,宁羽竟是有些羞涩,毕竟被一个大男人看有些别扭不是,佳公子淡淡说道:“那人吃没吃雄心豹子胆本公子不知道,只不过确实该死,可惜本公子没抓住他,这么说你是不知道了?”

    宁羽茫然,挠了挠头,涩涩道:“这些天在配药,有些乏了就睡了一觉,可一觉醒来,就死了好些人,公子,这事儿不该问我,应该问薛大人。”

    “哦?”佳公子随即便没了声音,重新拿起《参同契》,宁羽挠挠头,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那殷红的血,为什么就流淌的这样慢呢,宁羽想问。

    大人物的世界从来不是小人物所能懂的,所以宁羽不懂,他从来就是一个小人物,但历史上许许多多的小人物都做成了大事。

    当他离开帷帐的时候,还想着那公子所说的话冷笑不止,骗鬼呢,带我出去,这也就骗骗三岁儿童才能听得,身后跟着两个身着黑铁甲的覆甲兵士,说什么天坑太乱,你既然成了我的人,那本公子就要护你周全,这话宁羽要是信了那就离死不远了。

    他自然是要回天坑,不知为何,佳公子并没有将他留在帷帐的打算,其实治病已经完成了八成,剩下的只是调理之类的,所以就没了宁羽什么事。

    他走的很慢,心中不断的翻腾,似乎在斟酌着什么,忽然眼前一花,连忙停住脚步,一个侍女走的太过匆忙便与宁羽撞在了一起。

    宁羽不禁有些想笑,又是那个小侍女,抬头看见宁羽,小侍女满脸的惊慌,赶忙从宁羽的怀里起来,也不管身上的泥土,像只小兔子一般离开了。

    宁羽看了那身影一眼,不知为何心中会变得不安,当他转过身,摸着自己的手掌早已消失的字,眼中已然变得一片冰寒。

    走在有些暗色的甬道上,天色近黄昏,洞口都显得有些昏暗,身后两个铁甲兵士身上传来哗啦哗啦的金铁摩擦声有些刺耳,宁羽不喜欢听这声音,这让他想要杀人,他不喜欢甲士,尤其是穿着黑甲的甲士。

    这条路本就没什么危险,可那两个兵士却也没有丝毫的松懈,一手紧紧握着精盾,没带长枪,那是马背上用的兵器,在这里腰间的短刀似乎更能发挥战斗力,每当经过一个洞口两人握着刀柄的手便加一分力气。

    宁羽的洞口就在不远处,当看到那黝黑洞口,两个兵甲都松了一口气,可就在这时,斜对面的洞口突然响起几声嗡鸣之声,却是几根箭羽突兀而现。

    久经战场的甲士第一时间立起精盾。

    “当当当当……”

    没露过一只弩箭,全部落在了地上,那般远的地方射来的箭羽自然没有多少力道,或者说隐藏起来的人根本就没指望用这东西伤人。

    甲士神色咄咄,悍然抽出短刀,想都不想就朝漆黑的洞口刺去。

    “嗤”的一道入肉声音让人听了不禁有些牙酸耳塞,两个瘦弱的奴隶被短刀穿了个通透。

    那两个奴隶竟然未死,森然的抬起头,一口咬住兵甲的手掌,顿时血丝就飚了出来,嗤的一声,奴隶伸出双手,却不是一双寻常的手,而是一双骨手,连筋带皮都变得烂掉了一般弥漫着漆黑。

    甲士心底暗道一声不好,急忙放手,却已经晚了,那黑乎乎的血肉一沾染上被奴隶咬开的血肉,就像是沾了水的墨,顿时就散开了,甲士的血肉一沾到那黑色,一只手竟是快速的腐烂着。

    “有毒!”甲士咆哮一声,弃盾抽出匕首毫不犹豫斩断自己的手臂,一旦被这毒蔓延,全身就会溃烂。

    两个兵甲想要转身逃离,去不想从身后传来一股力道,不大,却将两人重新推回了洞中。

    那兵甲最后转头望了一眼,洞口一个清秀的少年笑着看着他们,两腮上两个浅浅的酒窝有些阴森。

    随即便被从黑影中不断窜出的黑影给吞噬了,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宁羽笑了笑,身边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独眼光头的男人,正是独眼。

    宁羽没说话,独自向洞口走去,独眼独自跟随,走进石洞,宁羽转身,腼腆的笑了笑,在怀里掏了掏随意的一扔,独眼慌忙接住,咧嘴笑道:“宁兄弟,多谢解药!”

    宁羽没说话,将身上那件锦衣脱下来露出内里那件陈旧的衣裳,穿在身上说不出的不自在,忽然眼睛眯了眯,独眼并未离开,他挪了挪身子离石壁近了几分,望着独眼露出的森白牙齿,问道:“你要杀我?”

    独眼仅剩的那只眼睛睁了睁,瞳孔有些放大,随即道:“宁羽,你不是傻子,我自然也不是,你利用我取药,我利用你取得解药,可是,你做的是不是太过了,你可知道死了多少人,两千人,血都流成河了,总要有一个死人,若不然大家都得死,而且杀死铁甲兵士这种罪过我承担不起,正好,你可以,所以,你得去死!”

    宁羽笑的十分灿烂,诘问道:“你独眼何时在乎人命了,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而且……”

    顿了顿,似乎发现自己的青衣有些乱了,连忙搓了搓衣服上的褶皱,抬头玩味道:“你怎么知道我给你的就是解药,万一是**,你岂不是要陪我去死?”

    独眼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剩下的便全是狠意,嘴角裂到牙根,显得十分狰狞,阴森道:“这个等你被套上锁子甲,便自然知晓了,只是不知宁兄弟你能忍得了多久,我倒是比较好奇!”

    独眼口中所说的锁子甲他自然知道,烙刑,天坑中独创的一种刑罚,比传说中古代的炮烙还有残酷三分。

    “解药是真的。”宁羽说道。

    这回反倒轮到独眼吃惊了,宁羽瞅了他一眼,淡淡问道:“怎么,不信?”

    “嘿嘿,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吗,岂会信了你的信口雌黄的言语。”

    哐啷一声,他抽出随身佩戴的九环大刀,上面的血迹还未擦干,怕是刚杀完人还未来得及擦拭,或者根本就不想擦拭,这样看着更为骇人。

    宁羽这回没笑,却是抬起头忽然说道:“还记得魔络花吗,就是我托你寻找的种子。”

    独眼被宁羽问得一呆,心中莫名的出现了一股不安。

    宁羽的声音再次传来:“我记得告诉过你,魔络花一枝双叶一花,极难成活,只有在烈日下才能发芽,花朵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花瓣上有脉络,像极了人的血脉。

    若是满足了条件,它就会翩翩起舞,甚是奇异,传说中,若是魔络花的魔络映出绯色之时能看到仙境。”

    宁羽顿了顿,笑道:“我没有骗你,只是还没说魔络花种在泥土里是成活不了的,你肯定种过了,不过肯定什么也长不出来,因为,嘿嘿,魔络花种子只会种在血肉中才会成活,而且它的种子是活的,你最近是不是总会感觉心口痛,还会感觉头痛,别激动,你看,你的眼睛红了,这多不好,你真的该听我的劝告的。”

    独眼的眼睛真的红了,而且脑袋上的皮肤也红了,一根根像是叶子脉络的纹路不断的凸显。

    他自然看不到,却也已然猜到了什么,惊慌道:“宁羽,你难道不想离开天坑了,你帮我解了这毒,我立马送你出去,如何,若不然,我送你出去,然后你在帮我解毒总可以了吧!”

    宁羽笑着,像是在嘲笑独眼一样,道:“那个条件你可知道是什么,你一定猜不到,嘿嘿,那就是血气,你这般喜好杀人,它一定长得特别快,八千人的血气,我想魔络花这会儿一定含苞待放了吧!”

    独眼壮硕的身体没来由打了个寒颤,恐惧道:“这一切都是你的算计,你本就没打算救我,你好阴毒。”

    宁羽脸色忽然泛冷,咧嘴冷笑像是吃人的恶魔一样,说道:“说到阴毒,我哪比得上你独眼,没错,你们每个人我都没想你们活着,你们都该去死。

    嘿嘿,你可知道,天坑为什么会存在吗,你又知道,这里从前是什么地方,你一定不知道,但无妨,下了地狱,我会让他们慢慢告诉你,你可要好好听,好好看。”

    独眼像是见到了鬼一般,脸色狰狞到可怕,磕磕绊绊惊恐道:“你是十年前弥草村的余孽,十年前你才五岁,五岁的孩子在天坑中怎么可能还活着,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宁羽涩涩的笑了笑,死死地盯着独眼的脸,一字一顿道:“你还活着,他们也还活着,该死的还没死,我为什么不能活着,是啊,五岁的孩子不可能存活,可是我若不活下来,你们岂不是就心安了,这怎么可以,话多了,你该去死了,看,魔络开花了,真好看……”

    独眼痴痴的看着那个从自己心口爬出的古怪东西,那个浑身血红的东西就在自己心口凿出了个口子,哆哆嗦嗦的停留了须臾之后振开了翅膀。绯红色的血蝶像那绝美的殷红琉璃,便如宁羽说的一样,真好看。

    他嘴唇动了动始终没说出话来,因为他已经死了,就在那血蝶振翅的一瞬间便已经死了,可他的尸体却始终没有倒下,那血蝶浮于他的心口,就像在他血衣上点缀了一朵鲜艳的红花,煞是好看。

    宁羽没笑,没哭,甚至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沉默,只是静静的看着,无喜无悲没有黯然,然后他默默的转身,走向了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