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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寒风骤起,宁羽敢走吗,自然不敢走,所以他没走,这女人脑子里的东西太古怪,他不敢冒险,说不准她脑袋一抽就真的一刀杀了他,他那些本事都是些阴诡的东西,若是事先埋伏好了或许还有用,可对着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真的没用。
女子似乎受了伤,咳嗽了两声,嘴角的胭脂又红了几分,腰间的拨浪鼓断了一颗鼓坠,鼓面多了一个黑洞,再也发不出咚咚的好听响声了,女子似乎不高兴了,抬起头,额上的金抹额轻微抖动,看着宁羽轻声问道:“我好看吗?”
宁羽这次没呆,赶紧点头,他生怕这娘们问出下一句,要是说出来他可怎么活,何况……
他不敢往下想了,女子很高兴,像是受到父母夸奖买了糖葫芦的小女孩嘴角啜着笑,把腰间的拨浪鼓扔向宁羽,还有一句话:“我先去杀人,再与你说话!”
宁羽心头很凌乱,他都没这般霸气的说过,我先去杀人再与你说话,这怎么可以,到底他是男人,还是她是男人,女人何至霸气如斯,这让宁羽很受伤,这个世道,没有强横的实力果然就是渣,心中默念了几句,李叫花保佑我,惊天地泣鬼的奇遇,你他娘.的怎么还不来。
白鱼儿趴在宁羽的背上露出两只眸子看着那里,没有小姑娘应该有的畏惧,反倒是眸子里熠熠生辉,秦珬悄无声息的拎出陌鱼刀,望着河上暗暗戒备着。
神仙打架,受伤的总是凡人。
宁羽几人这时才发现,那横跨两岸上的水龙之上还站着一个人,便是白鱼儿口中的仙人,身上被黑袍盖着看不清面容,那人站在水龙龙头上俯视着,一双清冷的眸子淡淡的看了看,仅仅看了宁羽几人一眼,然后便失去了兴趣。
似乎就如那些大大大高手一样,只有威胁到他们的人才会出现在他的眼中,至于其他的,蝼蚁这个词形容很贴切,所以那人眼中只有赤胭脂,也只是赤胭脂,至于其他人,挥挥手就能碾死的人谁在乎。
看着岸边的赤胭脂,忽然开口道:“师姐,你还是如此执迷不悟,司命爷爷已经生气了,是我好不容易才劝下去,你若再不回去,司命爷爷生气了,他又得杀人了,师姐,还是随我回去吧!”
岸边的众人一惊,那站在龙头上的人竟然也是个女子,而且听声音似乎年纪并不是很大,宁羽瞅瞅自己,然后瞅瞅对面,有一种想死的感觉,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这句话说得简单。
可事实呢,他这会的命运却是被对面两个女人所掌握,这怎么行,对于那清冷的眼神他很不喜欢,他是没有实力,这是事实,可他也不是蝼蚁,这也是事实,于是他悄悄走到秦珬的身边,手伸入了藤篓中。
赤胭脂没有仰着头看那龙头上的女子,没人喜欢仰视,先不说脖子会疼,就是那种感觉也不会有人喜欢,赤胭脂自然不喜欢,对于那女子的话,她没回答,因为她直接出手了,嘴角闪过一抹邪魅的笑意,手上的弯刀径直对着水龙劈下,妖艳的红芒,一弯红月高高挂,垂于天地之间,月落,星陨,在空中撕裂出一道大波澜,眨眼间,刀芒近。
笼着黑袍的女子倒是不急,黑袍下悄然伸出一只素手,拈花指上开蔷薇,蔷薇花上落羽蝶,羽蝶偏偏而飞,星光点点,挥洒而下,女子悄然失去了踪迹,刀痕下一刻挥落,水龙碎裂,断了大河。
一刀落,大河断,当真的蔚为大观。
河上波澜滔天,水纷纷腾起,然后重重落下,像是河神发了怒,在空旷的夜空中发出一声声咆哮,待到河上渐渐平复,那个笼着黑袍的女子才悄然出现在河面上,赤着脚丫子站在河上,女子清冷的眼神瞬间一散,她伸出纤手,幻作拈花,蔷薇一朵,彩蝶数枚,偏偏而起舞,彩蝶起舞寻灯笼,却不知为何,竟是找上了岸上的宁羽,而不是岸上的赤胭脂。
一道虹霞匹练撩天而过,古有喜鹊搭鹊桥,今有彩蝶架天路,彩蝶幻化万千飞向宁羽这边,宁羽望着天际,脸上尽是苦笑,果然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可不认为那好看的彩蝶只是好看而已,秦珬与秦珬早已挡在了前面,一人刀鸣,一人握拳。
赤胭脂眼睛微微眯了眯,散发出一股危险的神色,手中弯刀被她手腕一拨,旋转如圆月飞快的向着女子飞去,探出一只手臂,五指如钩,江岸处河水如长鲸吸水轰然而起,化作一道天幕挡住了彩蝶的去路,赤胭脂嘴角一翘,垫脚轻点,身体陡然拔高,飘然落在那道虹桥上,望着那个女子冷眼相对。
赤脚站在河面上的女子脚尖一点向后踱去,泛起的微微波澜推着水势一撞,浪起三丈一波接一波撞到那飞舞的弯刀上,一时间虹桥散,弯刀落,赤胭脂冲至高空,迎面而下手如刀,夹杂着雷霆之势,冷冷而下。
黑袍女子没有理会那天上凛然的刀锋,反而抬起左手手腕,只见雪白的皓腕上却是绑着一串珠子,珠玉圆润的小叶檀木中间竟然坠着一枚精巧的金色铃铛,却是不鸣不响,女子抬头,那手腕轻轻一晃。
“叮铃……”
清脆的铃声传至耳边,轰然炸响,犹胜夏日平地惊雷,平静的湖面有如沸腾的滚水,炸起一番滔天巨浪,赤胭脂面无表情,那一抹魅惑的笑容突然收敛,任由那翻卷而起的浪花冲击在他的身上,掌刀曲直,犹胜冷锋直接在大浪之上破开一个窟窿,冷冷对着女子的胸口刺去。
金铃荡了再荡,百丈河上浪打浪,却是拦不住那抹不显眼的红色,掌刀而至,黑袍女子双手交叉挡在胸前,那金铃熠熠生辉,咚的一声,仿佛古钟碎裂,震碎了湖面,红芒金芒幡然作响,轰隆一声,那宽阔的湖面上多了一个巨大的水碗,赤胭脂独身后退十丈,黑袍女子已是失去了踪迹。
宁羽何曾见过这般大神通,咬着牙拉着秦珬恶狠狠的问道:“秦大捕头,这是什么境界?”
秦珬痴痴地看了他一眼,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清明,有看了一眼那还未消失的巨大青碗,有几分想哭,他是命犯太岁了,本来是出来查案的,可追踪到赤胭脂之后便想一个马贼能有多大本事,可他现在有种想要抽死自己的念头,这还叫没本事,挥了挥手,烦躁的说道:“不是入微,通玄?还是长生,我怎么知道,老子只是入微之境,我怎么知道那两个人是什么境界,我只知道,那两人想杀我们跟切瓜砍菜一样!”
宁羽呲呲牙,没说话,怀里的沉甸甸的黑石筒子悄然取出,脸上闪过一丝狰狞,冷笑道:“通玄?长生,老子让你们长生!!!”
将白鱼儿塞到秦珬的怀里,威胁道说:“丫头要是出了一点事情我就跟你算账,一会儿我说跑你们就跑,无论听到什么不要回头,你一定知道何处有船,咱们就去那,到了立马过河,把自己的命交给这两个女人不安生,咱们没有大神通,能跑多远算多远。”
秦珬面色凝重,眼神定定的点点头,抱着白鱼儿的手紧了几分,他自然看得出这小子对丫头的喜爱,甚至说是溺爱了,他将白鱼儿交给自己那就是信任,所以,他不能辜负。
宁羽笑了笑,对着白鱼儿说道:“丫头,捂住耳朵,我给你放烟花!”
白鱼儿是个聪明的孩子,很听话的捂住耳朵,躲在秦珬的怀里一动不动,两只黑溜溜的眸子看着宁羽,小嘴忽然弯起给了宁羽一个大大的笑容。
宁羽身体中就暖洋洋的,拍了拍丫头的脑袋,便抱着筒子与那圆木向河边走去,走到河边停下,一双眼睛眯着瞅着河上,赤胭脂踏在河面上,嘴角的胭脂又红了几分,显然受了不轻的伤,一双妖媚的眸子瞅着那个巨大的青碗,金色抹额微微动了动,白色的裘袍被毁了半边,露出里面绣着大红牡丹的长裙,有一种别样的诱惑。
黑袍女子死了吗,自然没死,就在青碗灌满了河水之时,河面上突然多了两只彩蝶翩翩起舞,飞着飞着,便现出了黑袍女子的身影,站在河边的宁羽嘴角抽了抽,这他娘的又不是梁祝,还蝴蝶翩跹双双飞,你怎么不双双飞上天,跑到凡间来犯贱作何。
黑袍女子两手的衣袖像是被野兽撕去了一般,被生生扯碎的衣袖还有些许碎布挂在粉臂上,那被小叶檀环绕的金色铃铛似乎金光黯淡了一些。
少女抬头看了看对面的赤胭脂,清冷道:“师姐的修为似乎没有落下,竟然毁了迦叶铃的三层灵晕,若是让司徒爷爷知道了,他一定会高兴的,不过师姐的心似乎蒙了尘,就让我师妹帮你抹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