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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是一种追求天地的过程,人在进化繁衍过程中,认识到了天地之力,自然之力,其强大让人无法撼动,随而演化成一种崇拜或者信仰,于是,最开始修行的人出现了,随着对力量的认知,逐渐发现人同样是天地之间的力量,万物同宗同源,人的身体纳天地之力使之变得强大,于是便有了所谓的修行。
修行分元修与体修,与元修不同,此为人的选择,初始之时,有人望天而悟修行,而有人踏地修行,于是便有了气海与雪山,于是也便有了元修与体修。
元修修气灵,气者,在于天,元修者在于天之力,纳具天之力于人的气海之中,元修分七境,气海生旋,便是七境中的开悟,先开悟,便可望天而知命,后而入微观天之芥子与须弥,此为入微,身在天,便可身法通玄,纳据天之力,此为通玄,可通玄便可证道而得长生,长生通悟,随而以神通惊神灵,最后衍化而成圣,一旦成圣,便是与日月同辉的存在。
体修修体魄,也就是人体内的雪山,雪山之力量在于大地,山之高,起于块垒,愈高愈强,与元修那种虚无缥缈的气海相比,体修修雪山就如大地一般更为实在一些,归根到底所谓的雪山便是人的身体,是人最根本的修行,体修修炼筋骨与血肉,将大地之力纳入身体,令体魄变得无比强大,这就是体修的修行。
而与人不同,天地之中存在一些先天便强横无比的存在,例如那些存在千年之久的异兽,它们不需要修行,便会自然的强大,因为,体魄之力非人最强,最强者是天地之间的生灵,蛟龙体魄可以使其存在千年万年而不堕,可见之强,而传说中的龙与饕餮之体魄,便是元修中圣人也难以破坏。
传说中人世间仅存的一只饕餮兽因为如何杀都杀不死,只得将其囚禁在一座山中,听闻,每到除夕之时,那座山中还会传来一声声嘶吼,至于真假,这便无从得知了。
人初生便知能不能修行,这或许便是元修七境中的第二境知命境的真正含义,你能修行,或不能修行,不是你来定,而是命中注定,所以才有因缘际会天注定的说法,而人为何能够修行,又为何有气海与雪山,即便天底下最伟大的知者都不知晓。
不能修行者想要修行,这便是逆天改命,纵观历史长河中,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所以逆天改命只能是存在阴阳家那命盘上的乾坤兑离,而不是能够修行。
在青烟巷小院儿中呆了两日,就是呆了两日,他独独的坐在院中唯一的一颗无花果树下边,从屋内搬出椅子,便就这般呆了两日,没吃过饭也没喝水,他看着院门,看着日头,看着进进出出的白鱼儿,又看着芙蓉楼偶尔有哪位绾人撑起了后巷的窗户,不言不语。
这不是佛家所说中的业障之说,宁羽只是一个少年,没有受过佛家千年的熏陶,更没有什么佛家所说的慧根,手上沾染了不知多少人血的宁羽,注定了是佛偈中那要受百世业果的无所救之人。
当然了,他同样不是那些大儒所谓的知识障,他对于事物的认知无比的清晰,不会因为对于一件事物的认识有迷惑就身陷自己的牢笼。
至于为何,因为修行,先天身具气海雪山,这本事一种天大的造化,天生便会修行,而且天地同轴同心,大周圆满,注定了拥有气海雪山的人会成为强者。
此等造化,只有佛家传说中生而金刚的转世灵童与拥有三品一十二命格中最为神奇的紫薇命格的龙女才能与之相较,可是同时身具气海与雪山,却是个不能修行的废人,这等几率,比那转世灵童恰巧又是紫薇命格的龙女来得更为怪异。
宁羽自信其医道就算不是大圣手,怎么也得是小圣手,可他无论如何都看不懂自己身体中的毛病,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体易于常人,常人体内有正经一十二脉,奇经八脉,皆是首位相接,形成周天之象,前者为大周天,后者为小周天,随而构成了周而复始的循环。
可自己的体内与之不同,竟然多了一条叫不上名字的经脉,不属正经十二脉,同样不属奇经八脉,正是因为这条经脉的出现,彻底的将他的经脉打乱,修行者有开灵窍之说,先天开灵窍越多,说明其修行天赋却是出色,若是先天七窍全开,那就是天才。
宁羽呢,老酒鬼说过,他便是七窍全开,还瘪着嘴嘲笑的说他真是个天才,可悲催的是,宁羽天生八窍,嘿嘿,你开了七窍不假,你是个天才同样不假,可你八窍通了七窍,还不是一窍不通,所以他不能修行。
他是不能修行,并不是不会修行,他可不认为老酒鬼让他一个字都不准错的背下来的那一百二十个字是如他所说的屁话,而那些晦涩难懂的奇怪动作,更不可能是吃饱了撑的找罪受,或者老酒鬼闲得无聊作弄自己而想出来的手段。
于是他想尽了办法想要将自己那多了的一条经脉疏通,可方法他都试过了,针灸,古药,自残,就连毒.药的法子都试了,除了让自己的身体更痛一些或者再痛一些,似乎没有更好的效果。
于是再宁羽就要放弃的时候,从老酒鬼的嘴里终于套出了一个秘密,天地间唯一一颗能够将不可能变成可能的气机,就在这天底下最为难进的地方,春秋义冢之中,而想要进这个地方,法子并不多,最为捷径的法子就是参加大夏大朝试,成为五宗传命弟子,想要成为传命弟子,救得得到大朝试头名,可是想要实现这个目标,若是不修行,那么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这是个死循环,想要修行,就得成为传命弟子,可是想要成为传命弟子,就必须拿到大朝试头名,想要拿到大朝试头名,那得修行,这是个走不出的圆圈,宁羽已经想了两天两夜,仍旧没有想出解决这个问题的法子。
宁羽坐在木椅上,手中拿着一盆早已被他夺去了枝叶与花朵的芍药,宁羽瞅着孤零零剩下一根青杆的芍药,眉宇间闪现着淡淡的奇色,没了叶子,没了花,这盆芍药仍旧能活,还在呼吸,可它终究会死,因为没了养料,它就没法活下去,想要活下去,它就得有叶片,可叶片却被宁羽给摘掉了。
于是宁羽便想,或许我可以让它活下去,即使它没了叶片,那么我也可以拿到头名,即使不能修行,只要到达某些条件,比如,人定胜天,比如皇帝。
片刻之后,宁羽脸上忽然绽放出笑意,然后变得大笑,最后变成狂笑,直到笑得脸有些抽筋,才揉了揉脸,低声说了一句白痴,才发现自己的肚子已经扭成了一团乱麻,于是,他额头出汗,于是,他脸色苍白,随后,他晕了过去。
白鱼儿不高兴,很不高兴,非常不高兴,每日除了面对草堂那个虽然脸上挂着笑意,可是心却比草市卖得黑心鸭蛋还要黑上几分的坏先生,还要面对家里对着花草蚂蚁发呆的白痴。
小丫头端着亲自下厨做得的饭菜走近宁羽,看着他发呆的样子,很大人的无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将饭菜放到一边儿,然后走到屋里继续抄书,她昨天抄得书是一个叫司马迁的可怜人写得《史记》,她觉得还有几分意思,虽然其中有好些故事都是假的,可还不错。
可今日抄得那本《六韬》的鬼书就让小丫头十分的不爽,一通阴人阴人的东西实在看不出有什么意思,小丫头两颗小虎牙不停的啃着先生送给她的那支有‘铁画带银钩’之称的湖州老墨笔,笔端的湖州铁衫木上竟是被生生咬出了两道淡淡的牙印。
小丫头抬头瞅了瞅那木椅,心里头气焰更胜,手底下写字的力道更是加重了几分力道,一句‘义之所在,天下赴之’,被硬生生抄成了‘义之所在,天下赶之’,也不知道写此书的那位大家知道了之后,会不会从棺材里跳出来,骂上几句,孺子不可教也。
片刻之后,院落中一声大笑传来,小丫头神色一呆,一把扔下那杆比宁羽的家当还要贵的老墨笔,眉飞色舞的蹦跶出了来,却看到刚才还笑得生龙活虎的宁羽,下一刻就成了秋霜里的茄子,在椅子上晕倒了,小丫头撇撇嘴,然后小胳膊小腿的连拖带拽,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宁羽拖进了屋内。
宁羽感觉自己睡了好长的觉,梦里不知为何竟然出现了一只兔子,一只雪白的兔子,然后他忽然醒了,可是,眼前一片雪白,擦了擦眼睛,没想到,他的跟前竟然真的有只兔子,一只雪白的兔子。
还有个漂亮的小姑娘,自然就是白鱼儿,宁羽瞅了瞅兔子,然后问道:“丫头,哪来的兔子?”
白鱼儿眼睛像月牙儿,摸着兔子雪白的毛说道:“先生送我的。”
宁羽眼中一片古怪,“丫头,这就是那只吃了天魁雪兰的那只兔子?”
小丫头乖乖的点点头,宁羽嘴角一抽,怪不得看这只兔子的毛色这么好,咦,等等,这兔子嘴里边儿的东西有些眼熟,他疑惑的问白鱼儿道:“你这兔子嘴里边儿嚼的什么?”
白鱼儿嫌弃的看了宁羽一眼,皱着眉头:“我的兔子有些奇怪,我买的胡萝卜它居然不吃,家里边儿又没东西,幸好有那些树根,要不然它得饿死。”
“树根?”宁羽脑门不知怎么布满了汗珠。
白鱼儿乖乖的点头,说道:“对啊,就是你埋在土里边儿的那些树根。”
宁羽眼睛一睁,不光嘴角抽搐,整张脸都不停的抽着,那哪是树根,那是天坑中挖出来的石参啊,他瞅着那只毛发越发鲜亮的兔子,与它嘴角还没吃完的树根,转头拉住白鱼儿,说道:“丫头,这兔子咱还给先生吧,行不。”
“这怎么可以,先生送给的时候,可是哭着给我的,我们怎么能辜负先生的好意呢?”
宁羽双眼无神的看着白兔子,忽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