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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帖。
端木序自然是没有准备的。
每次相聚,都有熟人带着,哪里需要什么名帖。更何况,如此的宴请他倒没有参加过。
所以当小厮问起名帖时,端木序可有些犯难,拱手说道,“国子监武学监生白序,前来拜访”。
国子监的监生?
能应邀到长公主府赴宴的都是城中权贵,何时有一个监生就来赴宴的?
这接待的小厮一愣,并未伸手往里延请,而是再问道,“可有府中的请帖?”
如果是受邀而来,这小厮自然放行。如果是慕名而来,或根本就想趁此机会攀附权贵的,他怎么可能放进去。
“并未收到请帖。”潘子岳等人相邀时,也根本未提及请帖一事。
“既无请帖,那”那小厮的手往外伸去。
兴冲冲来赴宴,竟然被拒之门外。
端木序并未挪步,反而问道,“絮白公主是否已到府中?”
“絮白公主未到,不过这和你有和干系?你还是请回吧。”那小厮尽量压抑住不耐的情绪。
“既然絮白公主未到,我就在此等她一下。”被人拒绝终究不是件愉悦之事,不过可能前些年在范府厨房中当杂役的缘故,让端木序平和了许多,知道这些身为下人的,自有其难处。
“嗯?你要等就到旁边去等。”那小厮想着,待会絮白公主来到,不知会如何处置这个慕名而来的登徒子。
端木序后退两步,来到了府邸一侧的空地之上。
有些人的府邸门槛很高,不是寻常人可以攀附的。长公主的府邸显然就是其中的一种。不过,端木序显然没有高攀的意思,应邀来到此处,无非是想能多见见面就好。
站在一旁的端木序,与高高悬挂的灯笼还有镇门的神兽形成了对比。灯笼挂得很高,神兽体型很大,这些都是权势的象征。
端木序不想要这样的权势,但也不想再做一个在门边久候的无名之人。也许他还欠缺皇甫叔所希望磨练出来的势,即使只是一个监生的身份,他也能进去。
端木序在反思,旁边的灯笼依然很红,但终究只是灯笼而已,旁边的镇门神兽依然很大,也终究是看门的而已。
十多年的厨房小厮生涯,终究还是在其身上烙下了下位者的痕迹。即使皇甫叔告诉了一个身份,给了他一段惊天的机遇,但眼界和格局不是一朝养成。
从怀朔磨砺开始,他的眼光也从锅瓢碗盏转移到了厉兵秣马和兵法韬略。到了这国子监后,他的眼光又投向了大宪国各方势力间的博弈和均衡。
但终究还差那么一点。处于下位者,看似在争,其实没法争,故处处退让。处于上位者,看似不争,其实不用争,故自带锐气。
自从皇甫叔开口对自己说第一句话开始,端木序自然是要争的。
刚才的退让,那是内心谦和的他在退让。
不过,此时他不想再退让。
扭头看了看旁边的灯笼、神兽还有接客的小厮,这些都是心障,需一一破除。
端木序转身便往门口走去,即使要等,也不是在外面傻等。
那小厮还未来得及开口,端木序的脚步已踏上了长公主府的第一级台阶。“国子监武学监生白序,前来拜访。”
还是同样的话,此时却少了平和,多了笃定,声调也较刚才要响亮得多。
此人是等得不耐烦了,想硬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那小厮正想呵斥时,却看到了端木序此时的目光,没有一丝惧怕。小厮本要呵斥的话便生生地咽了下去。
他正寻思如何应对时,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连串的脚步声,好几顶软轿到了。
“国子监太学监生潘子岳,前来拜访。”
“国子监太学监生潘知妍,前来拜访。”
“国子监太学监生赵落葭,前来拜访。”
轿夫的声音,一个接一个传来。
那小厮一愣,今日宴请国子监吗?怎么都是监生来访?再一琢磨名字,如遭雷击。这是絮白公主,潘家二公子和三小姐。
小厮自有小厮的机敏,哪里还管端木序,一溜烟就跑到各顶软轿前,笑脸相迎。
从软轿中出来之人,自然都没有把这个小厮放在眼里,反而是两人结伴,一人随行,往端木序走去。
那小厮看着这几人走的方向,心想要糟,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果然,他便听到了那潘家二公子说道,“白兄,你怎么还不进去?难道是在门口等我们的吗?”
端木序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小厮,笑道,“我进去也无人可聊,在这里等你们不是更好?”
看着端木序等人进入了府邸,那小厮才微微松了口气。国子监武学监生白序,以后得记在心上。
长公主府邸自然很大。
端木序一行人在府内小厮的迎接下,绕过影壁,沿着走廊,左转右转,终于来到了宴会所在。
宽阔的庭院,张灯结彩,甚是热闹。
端木序等人刚刚走近,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落葭,知妍,你们可算是来了?”
端木序仔细一看,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约莫二十出头,正笑脸盈盈地拉着赵落葭和潘知妍。
“见过子岳哥,这位是?”
“这是国子监武学监生白序,武艺很是了得。”潘子岳耐心地介绍道,“这位便是钱潇潇,长公主的掌上明珠。”
原来是长公主之女,难怪与赵落葭她们如此熟稔?端木序虽有所猜测,不过也算是见了一面。
今夜来赴宴的,皆是宪京城中的权贵。
端木序环顾一圈,看到了几个熟人,石继礼和石继崇,范麓,还有律宗的独孤横。
接下来安排落座就很有意思。
赵落葭自然是在最前排,居于主位的右手边。
潘子岳兄妹次之,紧挨着赵落葭的宴席位。
石家兄弟和范麓也是如此,在左手边的靠近最前排的席位处。不过左边最前排的席位空着,不知是给谁留着的。
但轮到端木序时,钱潇潇就有些犯难了。仅以国子监监生的身份,今日想必只能是叨陪末座的份了。但考虑到此人和落葭的身份,这样安排恐有不妥。
钱潇潇的迟疑,潘子岳看到了眼里,说道,“白兄自然是和我坐一席的。”
端木序还未来得及回应,便听到门口传来了一道浑厚的声音,“禅宗传人自然是和我坐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