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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汩汩流动的光,像醍醐灌顶一样,从上空浇落。绝顶顿时耳聪目明,头脑清灵。
当日,兰泣露拿出一本武林秘籍,让星眸赠送给绝顶。绝顶随手揣进胸口,后来因为太懒,没有练习过。
此刻,凌迟和星眸带来的光,照耀在绝顶胸前的那本书上。那本书从衣襟内飘飞出来,在绝顶身边绕着飞。文字和画面飘摇着,从书里飞出来,在他眼前掠过,这个懒蛋想不看,也得看了。
这些武林秘籍的插图和文字,最终化为翩翩起舞的蝴蝶,飞入了绝顶的脑海。
绝顶猛地睁开眼睛,张开手臂,怒吼一声,飞腾而起。
素知心的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他预感得不错,他与绝顶对掌,就被震惊了。绝非已非吴下阿蒙。
两人的手掌怼在一起,炸雷在双掌间炸响。在场的众人几乎被震聋。
素知心倒飞数丈,挥舞手臂,使出苍穹神剑掌的剑气。剑气凭凌,夹杂风雨,天地为之一暗。
绝顶使用的,是威力无穷的绝代天骄掌。掌心吞吐的万丈雄心,真如同山行海立,红日之光遍照天地。
两人交手几十招,绝顶略占上风。
这时候,天骄都护府的名将们,毒解了,恢复了,纷纷上前。他们要为星眸报仇。
单凭这些名将,加在一起也不是素知心的对手。但是,绝顶一个人就已经压制住素知心。这些人得以围住素知心背后,用各自的绝技,给素知心留下一道道伤口。
素知心自知形势不利于自己,忽然从袖子里放出滚滚的毒雾。毒雾将场子核心的三米以内裹住。
天骄府的名将们吸入毒雾,战斗力锐减。但绝顶有“气的大夫满街爬”,不怕毒雾。素知心转身向院门冲去。绝顶飞扑过去,在素知心背后拍了一掌。
素知心向前一个踉跄。等待他的,是在场民众掷过来的残砖碎瓦,以及天骄都护府士兵射过来的密集箭雨。谁让这人把大家心目中的女神打得这么惨!最不可饶恕的,是他把世界上最美的眼睛,打成了乌眼青!
素知心身中一百来支箭,脸上身上被砖石打得青一块紫一块。他抽身越过院墙,转眼不见了。
星眸被大家哭着抬进了翻经院的精舍。名将们请来长安最着名的烦恼医王来医治。
凌迟也不是没人理。她被最好的朋友绝顶带到了大雁塔二层的一间静室内。绝顶衣不解带,亲自为凌迟疗伤,一疗就是十一天。
凌迟苏醒后,羡慕星眸的被众星捧月,被宠爱,被保护。
星眸苏醒后,羡慕凌迟的被绝顶独自照顾。
公良羡慕绝顶:你瞧人家,有两个美貌姑娘为他挡刀,替他挨打。你看我,有美貌姑娘刀我……
星眸在脑子恢复灵光之后,偷着问侍女:“我在挡刀时,喊得那句,绝顶,我是爱你的!从见面的第一眼就爱。我死了,勿忘我!大家什么反应,是不是嘲笑我作为女孩子不懂廉耻?”
侍女们一脸的茫然:“那时候乱死了,闹闹哄哄的,姑娘你喊的什么,大家一句也没听见啊。”
得!这么勇敢地表白,浪费了。没人注意到。
星眸认为自己亏了,亏大发了。
凌迟偷着问绝顶:“哥哥,你为什么要救我?是因为……因为什么?”
绝顶低着头找药:“不救你救谁?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咱俩才是一对儿……”
凌迟的心,猛地狂跳,红着脸:“你胡说什么!咱们只是好朋友,能够互相为对方死得红颜蓝颜知己。跟爱情无关。”
绝顶抬起头:“我也没说跟爱情有关啊。你说过,咱俩永远不可能是恋人。我又不是没长耳朵。你都这么清楚明白地告诉我了,我还会胡思乱想?”
凌迟哦了一声。
绝顶为凌迟喂药:“咱俩是这世界上,唯一的真诚的纯友谊的男女朋友。我原先不相信男女之间只有友谊没有爱情。现在,我信了。”
凌迟认为自己亏了,亏大发了。
唯一觉得不亏的,是大慈恩寺翻经院的方丈:“生死之际,玄奘大师的佛骨舍利居然救了一个信女。长安城乃至大唐的百姓都传遍了。”这是活广告啊,大慈恩寺里,玄奘大师显灵。大慈恩寺香火暴涨,赚大发了。
两天后,侍女奉星眸之命,请已经能够下炕的凌迟去拉拉话。凌迟心中警惕,猜测星眸一定在精舍的壁衣里埋伏了刺客。她能想象这个情敌握着酒杯,阴险一笑,而后慢慢摔下的场景。
但是,号角已经吹响,不能不上战场。
凌迟跟在侍女后面,默不作声。四个毛包侍女,都年纪尚幼,对男女爱情之事没有开窍,脑子只有一件事:男孩子们逗她们就是欺负她们。
凌迟走进翻经院,走得步步惊心。那几个侍女丝毫没有注意到,还在合计怎么群殴男孩子。
凌迟在走进精舍的那一刹那,猜测星眸会以什么样的阴谋诡计来对付。
情敌,不能轻敌。
进了屋,才发现,预想的剑拔弩张鸿门宴,并不存在。实际上,星眸的伤更重,还爬不起炕。星眸的眼睛还红肿着,眼眶乌青。连凌迟这种被现实坑得心硬的人,看到星眸的脸,都同情了。
星眸让凌迟在床榻边坐下。星眸拉住凌迟的手:“妹妹,绝顶哥哥在对战大赛上,向我写信告白了。”
凌迟没想到北方姑娘这么直截了当。凌迟勉强一笑:“姐姐,这与我何干?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是绝顶最好的朋友,你想……”
星眸摇摇头:“什么最好的朋友?男女就没有纯纯的友情。你就是爱他。”
凌迟急忙发誓:这辈子不会爱上任何人。
星眸伤痛发作,支撑着缓了半天,才恢复了一些活力:“你不是不会爱上,你是被上一辈的惨烈爱情吓坏了。你不敢爱了。”
凌迟跳了起来:“我是害怕的人吗?我会害怕吗?你为什么瞧不起人?”
星眸语气真诚:“凌迟,我没有瞧不起你。我知道你爱绝顶。我也知道他试着问过你,但你说不会爱他。他才……
后来,他与我在久别城的监狱里相见。没过多久,我就想对他说我爱他了。没错,本姑娘就是这么大胆。我背着哥哥,不远千里来找绝顶,我疯狂地暗示我爱他。我甚至偷着把自己写的爱他的信,塞在他的剑鞘里。只是,当天与刺客恶战,绝顶连剑带鞘都弄碎了。”
星眸握住了凌迟的手:“爱,就要说出来。不说出来,他怎么会明白?”
凌迟无语。
星眸认真地说:“我鼓励你去追求绝顶,就像我追求绝顶。但是,凌迟,我向你说实话,我永远也不会把心爱的人拱手相让。不会,永远不会,除非我死在你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