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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姝刚走到门口,恰好听到顾耀的话,停下了脚步。
她不知道,陪在牧羡之的身边到底是在帮他,还是会成为他的累赘,毕竟,她现在身后的唐家已经不足以成为支撑。
“牧羡之,你要做好准备,现在的老爷子似乎挺相信牧羡风的……再加上这两天,你这种状态,我估计家里除了老太太,已经全站在了你的对立面,你想好怎么应对了?”顾耀的话不高,但秦姝听得清楚,没想到牧家会有这么剧烈的反应。
在光鲜之下,总是有人看不到的狼藉。
怪不得牧羡之以前总是要一个人住在公寓里,吃三明治。
“早晚的事!”牧羡之声音清冷,似乎把秋天都染了凉意,秦姝站在阳光里,却觉得一阵清寒,感觉牧羡之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你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是牧羡风吧!是牧羡风做了这些手脚,然后栽赃给你,对不对?”顾耀声音有些急,显然,他也没有预料到牧家存在这么大的危局。
“是不是他,也许答案今天就会揭晓,只是,依着老爷子的性格,恐怕他没这么容易放过我。”牧羡之说道。
“不会吧,你可是老爷子老太太最疼爱的小幺,外界都这么说。”
“外界这么说,你就这么信,那还长着脑袋做什么呢?”牧羡之奚落一句,顾耀停顿片刻,尔后说道,“我怎么觉得,有点末日来临的感觉。你这么闹腾,不会叫我失业吧!我告诉你啊,你现在把我养成这么拜金贪婪,你可得对我负责啊……你要落魄了,我是不会给你资助的。”顾耀一副捂着钱袋,吝啬鬼的样子,站在房间里的秦姝抿唇笑了,以前总觉得顾耀有一点油腔滑调,不太喜欢他,可是现在却觉得他有很多的闪光点,有时候明明很忠心耿耿,却非要把自己说成是一个见利忘义的人。
“我带秦姝回去,你不要管了。”牧羡之突然转变话题。
顾耀停顿一下,声音有些担忧,“牧羡之,不要怪我没提醒你,这次,有人显然要往死里整你,你回去,面对的是什么,你有预判吗?”
“没有,不过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伤到我分毫。”
“秦姝和孩子是你的软肋……”
“我们已经商量过了,在这一点上,秦姝跟我达成共识!”牧羡之的语气,洋溢着前所未有的笃定,秦姝心底,也微微漾起一种难以言说的踏实感,不过,想到要见老爷子还有牧羡风,说一点担忧都没有,那是骗人的。
更何况,牧家,还有牧辰、白秀芬、唐昭,这样聚集起来的天敌团队,秦姝需要全部坦然面对,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个清晨,秦姝还未料到,老爷子会用什么样的杀手锏来。
更没有料到,当她卷入漩涡,从此再也没有全身而退的能力,像是被拔完鳞片的鱼,遍体鳞伤,通车骨髓。
顾耀的声音又带着调侃,故意往房子里钻,“怎么,就这么绝情无义,牧羡之,这可是我的房子,你就这么把我晾房外,是不是有点太黄世仁了?”
“滚!”牧羡之几乎是不留余地断了顾耀的念想,顾耀本是想进房间看看秦姝,打趣他们两人历经风雨总算是见彩虹,但牧羡之这种嚣张的气势还是让他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摆了摆手,“行,等你用得着的时候,看你这个字,还灵不灵。”
等顾耀钻进车子,牧羡之转身回房间。
刚打开门,就看到秦姝默默然站在那里,阳光一缕,霞光万丈,她就像是霞光里走出来的仙子,轮廓与柔软的发,都美的让牧羡之忘记了呼吸。
两人就站在那里,默默地伫立了一会,直到秦姝问,“怎么不让顾耀进来说话?”
“我不想让他看到你的样子……”
“我的样子怎么了?”秦姝觉得好笑,不过看到牧羡之怪怪的眼神,她突然会意,下意识走到镜子前细细打量,这才发现,她的锁骨和颈间全是某人的痕迹。
分明是因该生气,就算不敢以牙还牙,也该冷冷地瞪着牧羡之,并且警告他不许再这样。
可是镜子里的那个女人,却一点矜持都没,竟然羞涩赧然地笑了,秦姝懊恼地甩了一镜子的水,想着这两天日子过得仓促,包包里也没有遮瑕的粉底,这一会,想要见人,恐怕也是不能了。
正思量,牧羡之推开洗手间的门进来。
余光瞥到,他手里拿着一条米色的丝巾,似笑非笑地挑在手指上,递过来,“大概是顾耀的私藏,新的,质地还不错,系了,让我看看。”
牧羡之能想到这个方法,实属不易,秦姝心里有些感动,但转念又想,罪魁祸首就是他,有什么好感动的?
她接过丝巾,也没理会牧羡之,十分熟练地打了一个结,整理一下,镜子里的人又恢复了平时那种清丽纯澈,丝毫看不出她内心到底遮掩了多少慌乱。
准备好后,她从洗手间出来。
看到牧羡之正一个人倚着公寓小阳台,阳光笼着,他的身影都带着朦朦胧胧的一层光辉,有些失真,但又是那么的真切。
秦姝突然觉得,他这副样子好样很久以前就印在她的心底,挥之不去。
他手里夹着烟,很体贴地站在窗前抽,烟雾顺着窗子出去,秦姝想到他在玉龙湾公寓露台抽烟,从来没有避讳过谁。
大概是感觉到秦姝站在身后,牧羡之把烟摁在阳台上搁着的烟灰缸里,等看到秦姝,他眼神先是一愣,接着笑道,“我老婆,果然什么妆扮都好看!”
这个词,再一次让秦姝失神。
她觉得,她此生从来都没有比这一天得到的幸福更多的时候,她甚至想,时光是不是发生了错误,他们本该在六年前就过着这种日子,不过庆幸的是,他还是找到了她。
……
牧家老宅,深夜十二点,牧晋邺躺在床上辗转两个小时,索性坐起来,双手扶着腿一声不吭。
老太太本来侧着身子,一点都不想理他,但他这样翻来覆去又扰人心烦,转过身不耐烦地说,“你到底睡不睡?”
“那个兔崽子……”
“别一口一个兔崽子,你什么脾性,他就什么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对待感情特别执拗,你非要拆散他俩,他能依?”不提这事还好,提起来,老太太也没法睡,坐起来披上睡衣,瞪着牧晋邺的背影,心想你回来这是要把天翻了。
不解决中毒的事情,却先来横插一杠,非要拆牧羡之和秦姝这一对,他是拆情侣有瘾是怎么的?
房间里,柔和的灯光打在床上,牧晋邺的脸色不好看,听到老太太这么护着牧羡之,脸上的阴影更沉重了几分。
屋子里静悄悄的,某种的钟表发出的滴答快要把这个黑夜戳破一般。
“我们也是父母之言,这些年,相扶相伴,创造了牧氏集团这个神话……这难道不好?不对?”牧晋邺回过头,看到老伴披着睡衣正瞪着他,他的眼神瞬间就柔软了几分,这些年,是亏着她了,总是在外面四处游走,参禅学道,没有考虑过家里这个老太婆一天老似一天,陪伴她的日子,竟然一数,没多少了。
越是这样,牧晋邺越是希望牧家能安定下来。
牧羡之消失整整两天,他现在竟然连牧羡之身边那个狗腿子顾耀的电话也打不通了,两人一起关机,消失,他气得胸口发堵,头发晕,有种毒发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