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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梦里唤她千百遍 一朝相逢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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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促狭地想在背后悄悄走过去,“哇”地怪叫一声惊吓一下他俩。一想,不妥!多大的人了,还小玩闹似的没个人样,反倒被他们看不起。说道出来:人家正研究工作上的大事呢,被他二百五似的打扰了,反成了他不是东西。于是作罢。

    再看那两人,并排走得不急不慢的,很正经,要是,刚才真冲动地窜过去,吓他们,说不定,真被人讹住呢!他就越来越佩服他自己的定力了:收放自如,恰到好处。表扬了一番自己之后,决定搞赏一下自己:吃烧烤去,十串烤肉,一条烤鱼,一个烤馕,呀——美得很!就这么定了。

    他打定了主意,就像见不得人似的,钻进了前面走的那俩个人身后的一个小巷,绕道走了。

    “万州烧烤”?嗯,不错,就它了。进门一看,座无虚席,一群小壳子正在过生日呢,那寿星佬儿,不过十六七岁的小男生,脸上糊了厚厚的一层奶油,正兴奋地从脸上往下刮,抹在旁边的一个小女生脸上。那小女生惊叫着,却不阻拦。小壳子们“嫂子、嫂子”地叫得个亲,嬉笑、尖叫闹作一团。

    靠,你爸妈撅着沟子挣钱,就让你这样肇吗?钟昇没好气地鄙视了一眼,眼前的这一群,心里,不舒服!

    “哎,老哥,几位?”老板笑容可掬地走向前来,招乎道。

    “就一个”。捂着口罩,也看不清啥样子,老板有些狐疑地上下打亮着他。“怎么?一个人不能进来?”见状,钟昇反问道。

    “不是,不是,您误会了,一般吃烧烤都是两个人来的多,一个人很少见的。”老板忙解释道。“今天,小娃娃过生日,吵得很,来了几拨人,都受不了,走了。您不介意,就坐包厢吧,一般一个人我们不提供包厢的,今天,散台都包了。只有包厢了。您看?”老板征求着钟昇的意见。

    “好,谢谢!十串烤肉,一条烤鱼,一个烤馕,就这些,WIFI有吗?”进了包厢,钟昇感觉还可以,也就没做过多的挑剔。坐定,点菜。

    “有、有,您搜一下,就是万州烧烤的拼音,密码8个8。啤酒要几瓶?”老板埋头写单子,热情回答着钟昇的问话。

    “一瓶也不要。”钟昇小声地说道。

    “烧烤配啤酒,很搭哦!”老板油腔滑调地劝酒。

    “这样是不是也很搭?”钟昇摘下口罩,在灯光下,露出嘴唇上还没褪尽的淤青,笑着问老板。

    “噢、噢,知道了,我说呢!您稍等!”就陪笑着,退出去了。

    钟昇打开手机开始搜寻外网,按老板所说的,不一会儿就联网了。叮咚、叮咚,消息提示声,就密密匝匝地响了十几下。今天咋这么多信息,是什么日子?平时,不出来没事,一出来,就有事。快速地浏览了一眼,除了几个推送的信息外,玛莎拉蒂的头像意外地闪动了,还跟了一串的话。

    “我在外面和家人一起吃饭!”

    “你在哪里?”

    “考虑得怎么样了?”

    “为什么不回话?”一个生气的表情。

    “哼!我找你,你却不理睬,我都在路上了,没网了,你又话多?”钟昇在心里不情愿地发着牢骚,本不想回,一想现在正想听她是什么看法呢!就如实回了“我在外面吃饭呢!”

    对方很快就回了:“哪里?和朋友吗?”显然,她现在有时间。

    “在万州烧烤。一个人!”

    “万州烧烤,常去的,我也来!”一个馋得流口水的表情。

    “好啊!来啊。一起喝一杯!”都说不喝酒了,还在撩。钟昇一脸坏笑。

    “哼哼,刚吃完,你以为我猪啊?你先慢慢吃,吃饱了喝足了,我在出来的下一个路口等你!”微笑的表情。

    “下个路口?”钟昇有些疑惑了,“是哪个路口?”在心里问道?“指示不清,下个路口太多!”倏地发过去了。

    “出门左转!”

    “知道了。”所点的烧烤已经端上来了。

    那吃的速度可以申请吉尼斯记录了,三下五除二地撸完了烤肉,噼里啪啦地整完烤鱼,把馕叼嘴上,口水顺着牙缝流到了馕上,一边抓着手机,往外出来,递上钱,等着老板找零。趁着这当口,还发了一条信息:“出来了。”

    那边不消10秒,就回了一个惊讶的表情:“肚子装拉链了吧,掖进去的?”

    “哼,话多!”撂下最后一句话,走出了门。一边啃着倍儿香的烤馕,干扎扎的,噎了好几次,才啃完。还意犹未尽地拍拍了手。

    快到第二个路口处了,远远望去,还有七八个人,在路灯下远动呢。是哪一个呢?没有微信,也没有电话号码,咋问呢?一个一个去问?这样可能不合适吧。晚上女人都神经过敏得很,跑到人家跟前,一个一个地瞅去,还问人家:玛莎拉蒂?这举动用不了一会儿警察就会来的。喊固然可行,那得有人答应!再说了玛莎拉蒂就不是个正儿八经的名儿,这大晚上在街上喊起来,别提多爽了。没人说神经病,也差不多认为是没吃药的。

    以上办法都不行,这家伙莫非是在考验我吧?看看我做事是不是用脑子?要不然她早就会告诉我在哪里,什么个特征,让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找到她。

    哼,小心眼!一想到玛莎拉蒂那一头黑濗似的长发,黝黑明亮的眼睛,他的心跳就不自觉地加快,可是,没有见过她的身高。这站在人行道上的,高矮胖瘦都有,有的走,有的歇,有的扭着腰枝在练习广场舞。各有动作,没有特别之处。在着装上:休闲、运动各具特色。倒是那个丸子头粉色运动装的站在离第二个路口稍偏的位置上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心里有一种直觉,应该是她:前凸后翘的,身材匀称,并不瘦削。路灯下的身影,在人行道上的树荫里,远看还有一点眼熟。隐约可以看到她手里似乎拎着什么,这形象更肯定了他的推测。就从马路边,踩过花带踏进了人行道,径直朝那粉色人影走过去。

    人影只是专注地看着大马路上,没有注意到,她这边的道上走来一个人。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她才侧过头来看向钟昇。一脸的惊讶:戴着黑色的遮阳帽,捂着蓝口罩,穿着灰色的夹克衫,深色的牛仔裤,足下看不清棕色还是黑色的皮凉鞋。走路咔哒、咔哒地响,跛脚一样。

    如果没有路灯,再整点月黑风高之类的背景,那午夜凶灵的形象,活脱脱地要吓死个人呢!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重口味,没品味!她在心里瞧不起。警觉地看着他越走越近,头皮发乍,心里紧张。

    咔哒、咔哒直直地朝她走过来,一点不避让。好像瞄准的子弹一样,不击倒她,不罢休。她本能地躲闪着,那人却故意要撞她似的,朝着她步步逼近。“你要干什么?”她吓得失声惊问!

    “是我!”钟昇得胜似地叫道。“你搞什么鬼,吓死我了!”女人抬起手头的袋子,就朝他头上砸下来。钟昇本能地躲过,笑出了声:“喂,你要再不吭声,我就撞上来了。幸好真是你,要不今晚上才有热闹看。”

    “哼!捂得这么严实,谁能认得出是你,还以为是个酒鬼呢?”说着就笑了起来,那样子很熟悉。

    “不会这么文明吧?不想着是个变态色魔,才怪呢!”钟昇咧嘴陪着傻笑了一会儿。就言归正传,问女人这么长时间没音讯,都在忙什么呢?没见过她这种委托人的,闪一眼就没了踪影。以为交给了别人,就事不关已了,爱咋地咋地…嘚吧嘚地把分别这些时日的怨愤,抖落个干净,怨妇似的。

    女人就说:好啦,老妈咪,真啰嗦!哪是啊,因为有事出去了一趟,又和几个朋友顺道去了一趟斯里兰卡,才回来呢,昨天。哪想到惹他这么多话,小气!

    哼,还跑斯里兰卡,咋不跑津巴布韦去,说不定成为哪个部落的酋长第500个夫人呢?编!继续编!钟昇闭着眼睛窝囊起人来,不知道他的人,还真吃不消!

    可女人并不理会他的刻薄。继续说:其实,回到广州的时候,在宾馆里做了一个梦,梦见他跟别人打架,把衬衣撕烂了,想想也是,求人办事,一点表示都没有。就顺着梦的指引,估计着为他买了一件杏黄色的衬衣。嘿嘿,在斯里兰卡的时候看到他们穿着这种颜色的衬衣挺好看的。算是她这段时间没搭理他的补偿吧。说着就把纸袋伸到钟昇面前。

    “我衬衣烂了,你也知道?还是杏黄色的,理由是他们穿着挺好看的。你倒不如说我脸黑就是了,绕那么大个弯子。”钟昇不领情地叽歪着。心里想着真奇怪!是巧合还是某种暗示。他来不及细想。就听女人说:“拿着呀,还要我为你穿起来是吗?你也太猥琐了吧,大叔!”女人不耐烦地催促着。

    “我不要!你作为委托人,我不能接受你的礼物,否则会影响到我对事实的正确判断。”钟昇实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推辞,就习惯性地引用所里的规定,想推掉女人的礼物。免得欠人情,不好开口要代理费。

    “哈哈,”女人不生气反笑了,也许是为了排遣这尴尬的气氛。说:听别人说他死心眼,她还不信呢,今天,可真是见识了。“怕我不给代理费是吧?老财迷,我是那种人吗?上次就觉得你不对劲了,话没说完就跑了,我想你是怕麻烦想推掉这事,没想到你对这事还挺上心的呢!这和我原来想的不一样,才决定把衣服送给你的,你要是真推掉这件事,我宁可扔掉也不会给你!”真有些动气了。

    见状,钟昇没有理由了,讷讷地站在那儿,不知所措。“快点,咋像个裹脚老太似的,一点也不利索!”女人也不管他接不接,就把纸袋扔到了他胸前,别过脸去不看他。

    钟昇“唉!”地一声,抱住了纸袋。正眼看女人的侧面,真的很熟悉,像她!“怪得很!”小声地冒出这么一句来。女人当然不明白其缘由所在。就正过脸来,缓和了脸色:“这不就得了,非要人家…”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让钟昇很感动。

    热脸贴着个冷屁股,搁着谁都会心里不舒服的,更何况是女人,满腔热情换来凉水一盆,她不闹死你,算你命好!

    一路走来,钟昇把这件事要怎么办的想法,向她交待了一番。她只是点头,或是简要地说按你的意思办,并未做过多的要求。“我只想知道真相,就够了。”最后,女人才轻声说出了她的条件。

    看看天色不早了,女人就说:“我们改天再说吧,这事急不得,从长计议,走一步看一步。我到了,要回去了。”钟昇就说:他送她上楼吧。天黑!

    女人犹豫了一下说:那就到小区门口吧,免得让人看见,不好。

    到了小区门口,钟昇就转头走了。心想:这小区可不是一般的小区,本市有钱人,有点社会背景的大多都在这个小区里住。她会是谁呢?反正以前,从来未曾见过她。

    她会是谁呢?怎么会卷进这件事情中?

    他充满了好奇和疑虑,在街上游荡了一阵儿,感觉到秋夜的一丝冰凉,就裹紧了衣服,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