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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卑微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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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林之中,这里一片祥和气息,弱小的动物们到处蹦达,他们没有需要畏惧的东西,这里也没有要威胁他们生命的存在。

    轻风拂过,荡起层层林木中的枯叶,各色不一的枯叶随风而舞。山林中呼啸响起,萦绕于此。风声?不像,但这声音的确是风所制造的。

    追随着声音的起源,呼啸之音连连。但呼啸声却变得越来越小,诡异,声音之源本应是其声响最深之地。

    穿过高耸的林木,趟过杂草丛生的原野。

    前方声音之源有两个人在,他们对峙着。不时错身而过周遭便立即响起阵阵低沉呼啸。

    近了可以看清楚是一个舞勺之年的少年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花甲老人。少年双手执刀,幼小的身躯和手中四尺长刀不成比例,但他却能驾轻就熟地挥舞着。刀身通体透红如似宝玉,半透明的刀身可以见到内里晦涩难明大大小小的符篆字样游弋。此宝刀像是艺术品多过像用来杀戮的凶器,不过少年每一次的挥动,都带动着呼呼风萧,力沉势大。

    而跟少年战斗着的老人十足风中残烛不堪一击,双目低垂,瘦骨嶙峋,脸颊上皱褶层层叠叠,眼眸浑浊毫无神气。苍苍的白发疑似被风一吹就要脱出来,半长的胡须随风而摆。更甚的是他手上所依仗跟少年对敌的武器竟然只是三尺竹竿。

    竹竿在老人每一次挥动间都会习性地向后弯曲,但如此柔软无力的竹竿竟然能在少年波涛汹涌的攻势下不折不断。

    也不知道他们俩战斗了多长时间,看似行将就木的老人就是能立足不败。反观少年气喘吁吁,脸颊上汗水淋漓,动作也愈加缓慢。虽说少年的动作是慢了下来,但相对于普通人还是极快的。

    长刀一时红光大作,少年双手擎刀高举,对准老人斫下。红刀落下之势伴随阵阵烈风,周围本就被砍伐得寸草不生的土地被刮起浓浓烟尘。借烟尘的依附可以看到烈风的轨迹,风竟然如同受到指挥一样将老人重重围困在内。少年没有半分迟疑用力一挥,带着强横力量的利刃就从老人头上落下。

    情势如此危机命悬一线,但是老人根本不当一回事,神情依然从容,动作也无丝毫慌乱迹象。枯瘦的右手捻着脆弱的竹竿从下而上,迎向利刃。

    两个人的攻击迥然不同,少年是力大势沉,极速之法。老人则是缓慢之极,柔弱无力。

    奇怪的是老人如此缓慢的速度居然能后发先至,先自触碰到上面的利刀。老人没有直面用脆弱的竹竿硬拼利刃,而是轻飘飘地黏在在刀刃的边缘。手腕一扭,杆身直挺。一个转势下,少年所携的千钧之势顷刻消亡,周围的烈风也无疾而终。

    强攻无果少年立即退避,老人也不追击,仍自慢吞吞地踏步而行。两人就是这样在这方寸之地搏斗着。

    一个时辰后战斗停息,少年终是力竭,左手持刀拄地,半跪于地上,一口没一口的大喘粗气。反观老人脸不红气不喘,仍是悠闲恬然。

    “这就是极限了吗?”老人开口道。

    少年虽是不甘,但的确如老人所说这就是他的极限,他已经是抬刀的力气都没,真元又是点滴不剩。

    “知道为什么我能如此轻松击败你吗?”老人问道。

    “因为我们间的力量相差太大”少年回答道。

    老人二话不说拎起竹竿就往少年头上狠狠一敲,道:“笨”

    少年双手抱头龇牙咧嘴,看来老人的劲道不轻。

    “难道厉害的炼气士就是单靠一身蛮力就能称雄的吗?”老人教训道。

    “师傅说的是”少年只好唯唯诺诺地赞同。

    老人清清喉咙继续道:“你还未知道自己输在哪呢,你虽然资质上乘,实力也是天纵之才,假以时日定能成大器。不过不是现在,要知道在这大千世界身体的力量总是有限的,如果以为只要依仗自身的力量就能算是强者那就大错特错,这样的人不过是蒙昧无知之徒。真正强大的力量从来都不存在任何一个人或物体内”

    少年插嘴问道:“那么正真强大的力量到底在那里?”

    老人反问道:“你说说炼气士是如何修炼如何变得强大?”

    这个问题简单得很,少年无理由不会,他随口便道:“纳天地之气,淬身炼体,我明白了”少年一脸恍然。

    “没错,炼气士为何能如此强,就是他懂得修炼,懂得吸收天地间的灵气力量,因为这个世界才是力量的所在”老人捋须侃道。

    “那么说的话我之所以会败给师傅是因为修炼不足?”少年憨憨地问。

    老人再次拎起竹竿就给敲下,道:“笨死,修炼是需要时间急不来的,师傅我活了几久你又活了几久啊,这能比吗”

    少年无言,只好不说话,再说搞不好又要挨打。

    老人转而仰头望天,道:“天地之间就是力量的泉源,而运用这份力量的方法不单只纳气之道一种,精神修为也是一种”说着老人伸出手掌。

    在少年惊诧中,周围开始狂风大作,树木被吹得倾斜,地面刮起层层泥沙。随着狂风愈加欲烈,高空之上云层像是要塌下来一样,越来越低。大地都为此而变得暗淡无光。

    少年喉咙处滚动,眼睛瞋得大大,一眼不眨地看着这天地异变。

    异变来得快去得更快,不到一会世界便重复光明,四周的林木土地都安静下来。

    少年没有看向其他地方,只是愣愣地瞅着老人此时手上多出来的一个半掌大的球体。球体色彩缤纷五光十色,亮光闪闪就像一颗难能多得的宝石。

    “这就是精神修为带来的力量”握着球体老人递到少年面前。

    少年像是有什么忌讳一般迟迟不敢触碰如此亮丽的珠宝,只是定定地看着。

    老人呵呵一笑也不强迫少年怎么,随手将宝珠向无尽穹苍抛去。炫目的七彩球体在老人这随手一抛下便腾上千丈高空,自空无一物的虚空中慢慢消散,同时穹苍中出现了琉璃色彩直映万里浮云。球体不一会便消失了,天空也再次蔚蓝。

    唯有地上的少年呆呆地望着天空。

    “师傅,这个是怎样做到的,竟然随手便招来如此强大力量凝聚成球,而且拥有毁天灭地之力的球体只是在空中随意消散,这真的……”说到后来少年激动得难以言明。

    “呵呵,这不过是力量的一种‘精神力’也称神识,只要修为到了这点便不难做到”老人说得像是很容易般。

    “恩,我以后一定会努力修炼精神力的,将来有一天我也要像师傅这么强”少年兴奋道。

    老人背负双手侃侃道:“精神修为还不算什么,只要境界到了自然就会,这种能力便称作‘悟’,而这些也不过是一种力量的运用方法而已,我刚刚用来跟你相斗的力量不是精神力更不是本身的修炼出的真元,是更为简单也可以说复杂难明的能力‘力’,之所以说能力是因为这已经不单只是一种纯粹的力量”说着老人走到最近的一颗大树前。

    少年不明所以,唯有看看师傅接下里会怎样。

    老人抬起他的枯瘦手肢,轻轻触碰在硬实粗糙的树干上。令少年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大树居然被老人给‘抬’起来了,说抬实在不像。因为老人是单手而且他的手是贴着树干表面而不是在下面抬起来,老人的手像是有粘性一样,把树给粘了起来。这可是违反了地面重力学的原则。

    示范完老人随手将大树扔到一边去,“轰隆一声”证明着这颗树的重量,而大树刚伫立的地上也出现了一个大坑,诉说着大树曾经埋根于此。

    “这就是‘力’也是大千世界中的其中一种力量”老人道。

    少年没有言语,看他张大的口,想来是应该说不出话。

    “只要‘悟’到了,你就能看到不一样的世界,体会到不一样的力量”老人道。

    不一样的世界……不一样的力量……

    突兀地老人这句话不停地萦绕回荡于这个世界中。

    痛!

    痛彻心肺的剧痛随着痛楚的出现世界变得模糊,变得虚幻。

    微张的眼眸霍然睁开,无神的瞳孔重回色彩。

    叶天弘醒过来了,看着面前的场景,还是这面目全非的院子。那边面无表情的罗枫依然站在原处,身前的巨兽岱宗依然虎视眈眈。

    “茗莲、荭玉、小熙他们应该还未走得远,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将他们给拦下”梦中一场回忆过去后叶天弘的精神变得更加清明。

    挨了岱宗那强而有力的一击,叶天弘内脏已是破损,幸好当时本能反应快,用左手护在身前伤害才减到最少,而左臂现在是动弹不得,一动之下叶天弘只感到撕心裂肺的痛楚,看来是骨折了。

    “天弘你要记住依仗身外之物的人始终成不了真正的强者”这句话在叶天弘心中响起,这是师傅给的教诲,所以出山以来叶天弘都遵从师傅这话,他相信师傅说的话一定是对的。但现在不是能留手的时候,叶天弘别无他法,拦不下眼前敌人的话不单只他连她们都会栽在此地。

    右手伸到胸口处,衣衫破烂下可见内里一个月牙红玉吊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