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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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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白山,天豁峰,危峰兀立,峰起双尖,中辟一线,这峰体有狭长的缝隙,仿佛被巨斧劈开过,但不影响其峰高耸入云,一眼望去,顿觉豁然开朗。

    峰顶云端正站着两人,身长玉立,一青一紫,如两块缀峰宝石,清波浩渺间,金光流彩。

    晕染着金辉的长剑宛如金蛇吐信,发出“嘶嘶破风”的破风声,少年舞剑,青衿浮动,潇洒飘逸、轻盈灵动、时而抽剑如丝,时而骤如闪电,时而横扫千军。

    “剑练得确实比以前进步很多咯,但是...”黄袍青年捏了捏自己上唇小胡子,否然道:“想赢得这次的“北冥之鱼”,难啊!难于上青天。”

    青衿少年听后,目光黯淡下来,但黄袍青年见状,嘴角扬起戏谑笑意,思忖道:“不过你这木头若是把我教你的雷厉乘刚决和震来九陵剑诀练得炉火纯青的话,尚有一线希望。”

    葛贯亭定睛端详手中的洊雷剑,谢道:“麟仙前辈,贯亭感激前辈的借剑授决之恩,论剑结束后,必定宝剑归还。”

    麟仙哂道:“此剑与你有缘,送你又何妨。”

    “这如何.....”葛贯亭犹豫道。

    麟仙截口道:“你们这些读书人就喜欢假客气。”

    此话一出,葛贯亭蹙眉准备开口时,他摆了摆手,道:“罢了,不过你这书呆子也是痴情种,为了那个小诸葛千里迢迢来求药,情之一物,向来如此。”说着他后面的话语竟凝在笑容之间,而后僵在嘴角。

    葛贯亭白俊的脸庞微微泛着红,心下一咯噔,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前辈来此,莫非也有意于这北冥之鱼吗?”

    麟仙星目透着不屑,质疑道:“笑话,在比你小两岁时我一不小心就得了这剑魁,你说我现如今这一大把年纪还能跟你们这些年轻人比吗?”

    葛贯亭一怔,耿然道:“前辈果真了得,虽说贯亭经常前辈长前辈短的叫唤,也只是一个尊称,前辈老哥还是很年轻的。”说着,朴实一笑,温润自然。

    麟仙双指回胸一凝,葛贯亭手中洊雷剑兀自脱手离去,罩着金辉如一团熊熊火焰在半空跳跃,他肃然道:“呆子也学会了油嘴滑舌,但这条鱼,你若想吃,就必须知晓龙潭论剑之深意。”

    爱尚“是论道吗?”

    葛贯亭脑海浮现的一个词,便不假思考地脱口而出。

    麟仙轻轻颔首道:“对,是论道,所以龙潭论剑从不限定论剑之器,无论何门何派何种武器都可参与,曾经的琅琊仙刀便因六空扈家而连夺三届剑魁。当然你是用剑之人,你更要明白何为:“剑”之意、“剑”之道、“剑”之魂。”

    “剑”之意、“剑”之道、“剑”之魂。”

    葛贯亭反复在嘴里琢磨着这一句话,双指兀自比划着,那团金色火焰竟不由自主地随之跃动。

    麟仙正色道:“不过,每个人

    的理解都有异同,所以这也没有绝对的答案,在我看来,剑之意是形神合一、与剑相融、达到无招胜有招的境界,而你所练的那本剑谱便是剑意的最高诠释,至于剑之道,便是从剑意超脱而出,从剑道之境到天道之界,那就是从剑圣到剑仙的级别。”

    他见葛贯亭两眼茫然的模样,便摇了摇头,叹息道:“算了,你年纪还小,跟你说也不明白。其实你只需掌握剑之意,便可让你受益终生了。”

    葛贯亭抖抖睫毛,忍不住问道:“那剑魄又是何意?”

    麟仙遥望远方,缓缓说道:“剑灵,有灵气的仙剑,譬如逍遥门的朱天雷剑、梵音宫的梵姝神剑、萧音音的青凝仙剑。”

    听着麟仙的言语,葛贯亭的脑海闪过泛着青光、灵动机敏的青凝仙剑,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放空的眼神横扫四周,竟隐约看到远处山峰出现的那一抹似曾相识的水绿色身影,等他定睛想看仔细时,明明是覆盖着一层白雪的山峰,何来一片绿,只当自己产生幻觉,黯淡的眼眸骤然闪烁着一丝坚毅,不禁暗下决心:“仙儿,我一定会赢得北冥之鱼的。”

    少顷,天豁峰只留青衿少年独自舞剑,金光熠熠,孤影摇曳。

    殊不知,太白有双峰对峙、两两相望。

    天豁峰不远处有一山峰与之对峙,宛如二龙盘踞于群峰之间,像极了相望不得相守的一对璧人,这座山峰唤作:“神碑峰。”

    这神碑峰峰顶,立着一抹清丽身影,她眺望着天豁峰的那淡淡的金光,如远山的蛾眉微微一颦,惨白的唇瓣被皓齿咬得毫无血色。

    “好个葛胤,好个痴情儿。”

    被一件血黑披风包裹着全身,只露着丑恶阴暗的脸庞,他冰寒的眸光扫向那抹清丽身影,森森然说道:“你的确如你奸诈阴险的父亲一样聪明绝顶,竟然能在我手里逃脱八次,但你与你父亲相比,更重情了些,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连命都不要得去护他救他,哈哈,若是萧尚奇那厮知晓,是不是该惭愧呢。”

    那水绿色衣裳少女的娇躯微微一颤,但没有转身,冷哼一声,嗔道:“可笑,丑恶妖人竟然还会反说他人奸诈阴险,真的是黑白倒置,呵呵....”纤瘦的娇躯随着她骤然发笑,竟也随之颤动。

    “小丫头就知道逞口舌之快,若不是看在你娘的份上,你早就不知命丧何处,还敢在此叫嚣吗?”

    这浑身上下散发着嗜血味道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他身后立着一只大金雕,正用一双犀利的鹰眼盯着水绿少女。

    水绿少女蓦然转身,此女虽玉容惨白无色,娇躯病怏无力、玉唇之上隐约浮着青黑色,但依旧窈窕俏丽、姣花照人,她杏目圆睁,冷笑道:“呵,呵,呵,有种便杀了本小姐,不然总有一天,定让你死在本小姐手中。”

    “哇.....哇...”

    大金雕扑打着尖长庞大的翅膀,雄赳赳地啸叫着,张着尖尖的鹰嘴

    ,大有想吞食她的意思,但水绿少女突然将带有肃杀嗔怒之气的明眸瞪向大金雕时,这千年妖兽竟然发出有气无力的“呜呜”叫声。

    北冥宫,神碑小院。

    屋舍内,有两个人围方桌而坐,桌上放着几盘简单的小菜。

    有一位皮肤黝黑成炭的青年,身穿锈铁红袍、左手臂上戴着一个银臂钏,俨然是北苍派服饰。

    只见此人从里屋提着两坛酒,哂道:“幸好那狗老头有好酒,所以从他那偷了两坛酒来,来,咱们兄弟仨人得好好喝一场。”

    “苟一勃,这魔人是怎么混进这号称门庭森严的仙道大派之中,真是可笑。”素灰少年悻然站起,冷笑道。

    锈红青年不置可否,拍开酒坛子的封泥,说道:“力钦,我知道你非常恨狗老头,可是不管咋样,他现在教我助我,待我有恩...”

    扈力钦从鼻子中哼出了一声,以咄咄逼人的口吻截口道:“然后不找他麻烦是吗?哼,不可能的事情,他杀了我叔父井长田,此仇不共戴天,更何况不是我要找他麻烦,是他从未放过我。”他怒目而视,把锈红青年愣是吓到了。

    锈红青年不由地咽了一口唾沫,刚想开口缓和一下气氛,被扈力钦抢住话头,质问道:“狄印,你的授业恩师是我杀父灭祖仇人,你的义父更是死咬着我不放、想置我于死地的苟一勃,你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劝我放过他们,还不如去求他们放过我扈力钦。”

    说着他夺过狄印的酒坛子,豪饮一大口,弄得前襟沾洒了大片酒渍,他拂袖擦去,径自转身即走。

    青衿少年立时起身,唤道:“力钦!”

    扈力钦突然步子一滞,而后,他又重新迈开脚步,正要开门离开时,一名容貌秀美的少女端着一盘青菜差点与之迎面撞上,少女被扈力钦愤怒的眼神怔然吓到,呐呐地喊道:“师兄!”

    谁知扈力钦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狄印缓缓坐下,举坛一阵牛饮后,用手背拭去嘴角酒渍,尴尬一笑,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道:“曦儿,葛木头,来来,咱仨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说着接过萧戊曦手捧的盘子,抓起筷子便是一通猛夹,一股脑地塞进口中,塞得两腮帮子胀鼓鼓的,笑道:“曦儿你这菜煮得真的太好吃啦,你看,傻木头,我媳妇是不是倍棒啊?”说着对葛贯亭竖起拇指,说着。

    葛贯亭没有缓过神来,呆呆地望着窗户,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情景之中,当听到狄印叫自己,呐呐地问道:“阿....印,你刚说什么?”

    狄印白了他一眼,啐道:“木头你是不是又满脑子想你媳妇儿了,放心,我保证不打你,但是两天后,比试若是不幸遇到,可别怪我把你打得哭爹喊娘啊。”说着手掌举起作吓唬拍打之势。

    葛贯亭心下一咯噔,似乎想起什么,蹙眉道:“差点忘了,我约了萧师姐练剑呢,先走了啊阿印。”说着一脸苦笑,开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