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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晴稍微柔和的目光骤然一黯,没有言语,只是将目光移到了扈力钦手中那把泛着冰蓝清辉的琅琊仙刀。
扈力钦漫不经心地问:“舒宫主为何会来大夏国?莫非发生了什么?”
舒晴听到他这么一问,微一犹豫,眼眸闪过一丝无奈,她的神色又一次阴冷下来,冷冷地说:“师尊想让我游历各地佛门寺院,学习更深厚的禅学法门。”
扈力钦虽然有一丝怀疑,但是不知怎的,只要凝望着这美丽的女子空灵绝俗的明眸,就会毫无原则、毫无保留地去信任她。
两人就这么立着,没有一句话,但却没有一丝尴尬的气氛,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知过了多久,这白衣女子终于开口了。
“以后非到万不得已,不要用琅琊仙刀,这威力你还....无法驾驭。”
她的语气很冷,没有担忧、没有焦急、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仿佛就像对空气说一件不痛不痒的话语。
但是不知怎么得,在素灰少年心里,这一句话多么温暖,多么动听,甚至于超过了一万句溢美之词。
门‘咯吱’一声,被杜蔓缓缓推开。
“师姐,我们回房休息吧。”杜蔓欢快喜悦地拉住舒晴的手,笑着说。
舒晴玉容一敛,颔首道:“明日,小蔓,你便留下来照顾高前辈,等我们回来。”
杜蔓噘着嘴,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可是舒晴身后那素灰少年他的嘴角不知为何聚集着浓浓心满意足之色。
这是多么幸福的表情,几乎快将她融化,她柔软的心在这一刻膨胀着一股力量,为了这个表情,做什么,她都会愿意。
她欣然一笑,重重点头。
沙漠,无垠的荒芜,广袤苍茫,置身其中,显得自己非常渺小,人生就像这荒漠里的一粒沙子,止不住倾泻时光的流逝。
但这一点点的流逝感都转移到水绿少女的心田,满满的忧虑,就像远处起伏的沙包,堵在心口,无法推开。
炙烤在烈日下的沙漠,即便走了许久
,就算已经走到了泪泉湖所在之地,但很不幸运,未见泪泉绿洲。
那日的泪泉湖,六眼泉水不知给多少风尘仆仆的过客带来了清爽与滋润,可是如今却消失不见。
“这一块沙漠总感觉有一点不对劲。”
舒晴在荒漠中清冷独立,望着一望极目的沙海缓缓说道。
扈力钦颔首,附和道:“确实,有一种很强的灵力控制着这一区域....”说话间,他手中紧握的琅琊仙刀不停地颤动着,似乎有什么一直在撩拨它的情绪。
而被舒晴白皙的手掌包裹着的梵姝神剑却异常的冷静。
“找到啦,找到啦。”
一声喜悦的欢呼雀跃声,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萧虹仙蹲在地上,看着地上放着三颗石头的符号,这石头摆列方式很奇特,是个‘t’字型状。
她指着前方,思忖道:“在沙漠了迷路是常有的事情,所以我在来沙漠之前便捡了几颗石头以防不测,但没有想到遇到泪泉湖鹤仙掳人的厄运,所以那天临走时怕自己忘记这个方位,故而做下这个记号。”
风吹散‘t’字型上的沙粒,却吹不动‘t’字的小石头。
他们的目光顺着‘t’字型方向望着那一片平静的沙海,这里曾经是美丽富饶的绿洲,可现在只是一片黄土罢了。
如是大师重回这一片黄土,不禁喟叹道:“四十年了,当年贫僧也只是一介落榜书生,鹤仙子何辜你如此深情待我?”
一阵喟叹,沉稳有力,掷地有声。
沙海幻境中的另一番天地,开始蠢蠢异动。
“仙子,看来你的秦郎来寻你了。”
一位身着黄赤薄衫的清俊儒雅少年被一团流动无形的水绳裹住了四肢,只要稍稍一动,便会感受到这水绳紧绷压迫而来的酸痛。
他的周边,还有七八个如他一样年轻的少年郎,都是面容白净、容貌秀气的书生模样,他们都被水绳缚住了手脚,疲惫不堪的身子瘫软在地上,不想再动弹。
这是沙海下的世界,四周被一团灵动飘逸的流水包围着。
一袭赤红色留仙裙的九天仙子款款走来,她明珠生晕
、美玉莹光、端庄秀丽、容貌惊为天人、令人不敢直视。
可是黄赤少年漠然的目光坚定不移地迎上这如勾魂摄魄的明眸,她纤细的玉指轻轻触在这黄赤少年俊俏的面颊上,指甲在肌肤接触间,有一种瘙痒麻麻的感觉,可黄赤少年咬着牙关,倔强地望着她。
这女子的玉指缓缓滑落到脖颈的位置,停了下来,然后猛得用力微抬起他倔强的下颚,从他嘴里不时发出牙关紧扣的声音。
“少年郎,你便是我的秦郎,你寻到了我,我也寻到你了。”
鹤仙的美目饱含着热泪,泪眼中倒映着倔强少年的脸庞,冷不防地她微阖美目,极尽柔情地将她的烈焰红唇悄然向这少年毫无血色的唇瓣靠了过去。
这少年清俊的脸庞痛苦地皱成一团,注视着这鹤仙痴情而又陶醉的表情,他心中像是被放在砧板上任人宰割般地无奈与痛楚。
他紧紧咬着唇,用尽浑身气力强行脱离被这女子死死捏住下颚的手指,调动了全身解数,终于脖子僵硬地扭动到一边。
那凑上来的红唇在几乎要碰到他脸颊时,滞住了。
鹤仙陡然睁开美目,玉容乍然失色,激动地说:“为什么?秦郎,你不爱我了吗?”
说话间,她突然松开黄赤少年的下巴。
黄赤少年才感到了一丝的轻松和解脱,劝解道:“我不是秦郎,我叫葛贯亭,仙子你都抓错人了,不要执迷不悟。”
话音一落,流水包容的异形世界上倏然被一团金光玉盘笼罩着,无垠的金色祥光宣泄而下,波光流水之壁骤然开裂,像被燃到沸腾的玻璃水杯,“轰隆”巨响,爆裂开来。
被祥光撕扯掉的流水幻境消失了。
太阳之光洒满在这些清秀少年的脸庞上,光明与希望来得如此仓促,重获新生的他们喜出望外。
哪怕眼前只是无垠的荒漠,但总比活在狭窄的流水异境强。
金色祥光是从悬挂在半空中的一面镜子中辐射出来的,被水绳束缚手脚的少年都安详的睡了过去,水绳已经不复存在。
“贯亭......贯亭哥哥....”
水绿少女再也遏制不住自己的激动情绪,呼唤着她思念爱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