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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突然,一袭黄赤长衫的少年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气氛:“三清道长,小生有一个不情之请。”
这话一出,众人齐齐将诧异的目光投射向黄赤少年,只见少年面容肃然、一副认真而充满期待的模样。
三清道医老目注视着他,哂道:“葛少侠但说无妨。”
葛贯亭瞥了一眼身旁的水绿裳少女,抱拳道:“虹仙姑娘她之前身中玉漯砂,虽说毒鹰邪王已经为她解毒,可是小生生怕余毒未清,留下后患,希望能否劳烦您帮仙儿把脉。”
还未等三清道医开口,有一位留着紫黑须发的胖老者截住话头:“哈哈,此等小事何须掌门师兄出手,让老道为萧姑娘诊断一二即可。”
萧虹仙狠狠瞪了葛贯亭一眼,面含笑意道:“呵呵,两位前辈别听葛少侠胡说,他那是瞎担心,仙儿毒早已清除,不敢劳烦两位前辈啦。”说着她玉容一沉,径自走出屋外。
葛贯亭一怔,抱拳朝三清、三生道长礼貌一躬,迅速地追上去。
“仙儿,你怎么了?”
萧虹仙滞住步子,欣然转身,笑容僵在嘴角,摇首道:“没事啊,你干嘛跟我出来,我只是想一个人出来透透气。”
葛贯亭将信将疑,道:“真的吗?可你.....仙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或者.....你告诉我.....就算你不想给两位前辈把脉,也不能....”
萧虹仙玉容一冷,截口道:“没有,我只是不喜欢他们说话的口气,总是这么片面的看人,好自以为是,以前觉得普什宗的道医仙人会有所不同,可今日他们对扈狐狸说的话,我可不敢苟同,对我来说,一刀一剑就是快意恩仇,他所谓的执念对于扈狐狸来说就是活下去的信念。”
葛贯亭恍然大悟,思忖道:“他们都是得道高人,早已看破生与死,心怀众生、救死扶伤,让人佩服,不过你说得也很对,力钦虽然不适合成为一位悬壶济世的道医,但他活得无愧于天。他背负的太多太多,若是换了我,我也不知道我会放下仇恨还是执着于报仇,也真难为他了。”
“谢谢你们的关心,三清师伯说得也对,但这辈子我扈力钦就是做不了好人,生下来就要报仇,别无其他,这路是我选的,后果我来承受。”
不知何时,扈力钦站在他们后面,他目露感激,凛然道。
紧随扈力钦其后,还有一位清丽可人的白衣少女,她附和道:“牛鼻老道说的话也只能听一半,不管怎样,我杜蔓都站在扈大哥这一边。”说着,螓首向后一歪,道:“晴儿师姐,你也是对吧。”
清冷的白衣女子独自一人站在他们背后,一声不响,忽然听到杜蔓这么说,她娇躯一震,但低着首,玉颜清冷,没有一丝表情,也不见她回应。
杜蔓自是不以为然,解释道:“哦,我这师姐就是一冰块,捂捂就化啦,但我是她心里的蛔虫,所以可以替她发言啦。”
萧
虹仙粲然一笑,揶揄道:“小蔓表姐,呵呵,你这酒虫都醉成蛔虫啦。”说着望向舒晴,笑容暂敛,淡淡地说:“晴儿姐姐至纯至善,虽做了宫主,但还没有迂腐不化到牛鼻老道那种程度。”说罢,玉容又笑逐颜开起来,她亲昵地拉住舒晴的手臂,笑道:“晴儿姐姐,你说仙儿说得对吗?”
这几近于撒娇的声音,与平时的萧虹仙完全判若两人,她朝舒晴皱一皱琼鼻,大有讨好之意。
眼前这冰雪美人饶是受得了这小妮子的撒娇与亲昵,第一次眸含笑意,柔声道:“嗯!”
即使话不多的舒晴,用一个字都可以充分表达她此刻的喜怒哀乐,这两个女子,一个至刚至邪,一个至柔至善,让外人看来,这截然相对的性格不可能成为朋友,可她们的对话却是充满了让人歆羡的浓浓姐妹情谊。
在这温馨暖人的时候,不远处传来冷冷的呼唤声:“扈力钦!”
众人循声望了过去,只见有两个青年被两个药僮搀扶着,其中一个灰衣青年,手臂缠着白布挂在脖颈上,嘴角、额头一片淤青,嘴唇惨白不色,一直捂着胸口,看似受得很重的内伤。而说话的青年倒是没有受什么重伤,只是白净的右颊擦伤,他鼻阔眼大、浓眉长脸。
扈力钦本是满脸愕然,可后来面色一沉,神情冷峻,缓缓走上前去,嘴里念道:“丁司南、丁司慧....”
丁司南嘴角噙笑,道:“许久不见,不知戊曦姑娘可还好,司杰甚是想念啊。”
扈力钦冷笑一声:“南疆三丁,无耻狂徒,当年你三兄弟欺辱戊曦师妹,今日还有颜面前来普什宗......”
萧虹仙闻言冲上去,与扈力钦并肩而立,怒然截口道:“什么,这三个竟然敢欺负曦儿姐姐。”
丁司南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在萧虹仙上下打量,不怀好意地问道:“呦,你们普什宗果然有不少美人儿,这位姑娘怎么称呼?”说罢肆无忌惮地伸手过来。
“啊,啊,啊,你们人多欺负人少。”
一抹黄赤身影挡在萧虹仙身躯,他稳稳地攥住丁司南的手肘朝外一拧,丁司南腿肘当即朝葛贯亭下巴处一顶,萧虹仙秀掌含针一翻,作势朝他腿部一拍,银针扎进肉里,疼得丁司南龇牙咧嘴,连连惨叫。
丁司慧暗叫不好,他灵机一动,顺势大喊道:“对啊,你们普什宗不是号称仙派吗,怎么以多欺少,太过分了。”
扈力钦朝葛贯亭与萧虹仙侧目,眼神中透着无奈,缓缓摇首,两人只需要一个眼神便明白扈力钦是不想让他二人惊动别人,以免自己为难。
两人颇有默契地对视一眼,几乎同时间放弃牵制丁司南的手臂与腿。
扈力钦冷冷地说:“以多欺少,你们也配,好,那就让我一人了结你我恩怨如何?”
丁司南心下一凛,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以讨价还价的口气地说:“我现在浑身伤痕累累,你以强欺弱。”说着把目光落到他背在身后的琅琊仙刀,瞳孔收缩,带着颤音道:“还有乾坤第一仙刀,这算什么
本事。”
扈力钦忽然将琅琊仙刀解下,递给葛贯亭,单手负背,道:“我让你一臂一腿,这样公平了吧。”
丁司南开始挺直腰板,雄赳赳起来,目露杀气,道:“这还差不多。”说罢牙关一咬,双拳击出。
扈力钦腾身一挪,稳稳避过,但是他左臂是自由的,当即单拳化掌,用掌沿冷不防击中他腋下。
丁司南不得不抖臂回防,夹紧腋下,让扈力钦手掌无法逃脱。
扈力钦当即内蕴上善灵力,化掌为爪,五指上迅速濛上数抹金色光澜,他手爪向上一提一点,然后向下狠狠一抓。
“嗤”地衣布撕扯声响起,丁司南踉跄后退,窘然举起手臂,臂肘衣袖被扯开五条狭长的缺口,显然可见手臂肉里血痕淋淋,赫然是五指爪血印。
丁司南面目铁青,顾不得手臂传来的麻辣疼痛感,凿拳朝扈力钦面门击去,但透过扈力钦后脑勺的位置看见三清道医与三生道长正从门外出来时,他心思一沉,嘴角逸出一丝诡异的笑意,陡转拳风,双拳分成左右击出,还将胸口大开,留给他。
扈力钦只当他大怒之下,忘记攻防的基本章法,他歪着脖子,单掌外翻,重重击打在丁司南的胸膛上,由于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这一掌毫无内劲,没有杀伤力,不会致命,只是把丁司南打得四脚朝天,摔倒于地。
“扈力钦,你在做什么?”
在扈力钦即将把手掌松开,松口气时,身后一句厉声话语响起,这话语很熟悉,自然是不苟言笑的普什宗宗主三清道医。
三清道医严厉斥责道:“浑身戾气,出手狠辣,绝非我派所为,你道心何在,公然在宗内与病者斗殴,看来你已经是无可救药了。”
丁司南捂着胸脯被两个药僮搀扶而起,佯装伤重,剧烈咳嗽起来:“咳咳,三清道长,司南也不知怎的,这位扈师弟一来就要置我于死地。”
杜蔓嗔道:“你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挑衅再先,活该。”说着藕臂环胸,朝他白了一眼。
三清道医面色冷峻,睨着扈力钦,冷冷地说:“力钦你与他有何仇怨,硬要置他于死地。”
扈力钦双手攥成拳,朝三清道医一躬,道:“这南疆三丁无恶不作,欺压当地百姓,还曾以卑鄙手段欺辱戊曦师妹....”
三清道医阖目,淡淡地说:“不管以前多么可恶,入我普什宗,便是客,况且这次羊群袭寨,他们也都是没有法术道行的平民百姓。”说着双手一摆,道:“两位丁施主,此事权当误会,看在本宗面上可否算了?”
丁司慧作揖道:“三清道长哪里的话,自然是误会,也怪我二弟太过鲁莽,教弟无方。”
这一句话分明便是暗讽普什宗教弟子无方,才出现这种事情,于情于理都是普什宗的错,三清道医自然心中有沟壑,面上一笑:“普什宗自有规矩,一定不会纵徒行凶,两位先去休息,本宗会让门下弟子为你们详细诊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