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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环境下,夏梓沅不由得想到,难不成褚肆打算将她也做成石人!
不可以!绝对不行!
她还要回家,绝对不能就折在这里成求死不得的石人!
想到此,夏梓沅注意到身边小台子上放着一把落满灰尘的旧匕首。
趁着褚肆没看向这边,她悄悄将匕首拿起,实在不行,只能将狗皇帝先斩后奏。
至于肥波之前说过的世界崩塌,她没有全信。
很多故事里,女主任务失败大不了重启,万一,她也是呢。
只是,还不等她有所行动,褚肆就看向了这边。
意图过于明显,纵然夏梓沅想圆也没有缘由,身体极度紧绷起来。
褚肆看到她这等举动,眸里的笑意更深了,充斥着各种凉意的幽深。
“哈哈哈哈,皇后可真是与朕心意相通,竟然知晓朕也想让皇后体验朕的快乐。”
什么意思?夏梓沅有些困惑。
只见褚肆将角落里一块黑布掀开,露出一个绑在木桩上的活人。
虽然这人形容枯槁,衣衫破烂,但夏梓沅还是认出来了。
这人是以前跟在三皇兄身边的马前卒郑元,一旦三皇兄有什么不满。
他就怂恿着他们去霸凌褚肆,导致褚肆本就凄惨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
夏梓沅拿着匕首的手倏地一凉,是被褚肆紧紧握住了。
他贴身站在她的身后,抬起她的手臂直指郑元。
夏梓沅的耳畔传来撒旦的低语:“皇后与朕同尊卑,朕之乐,理当共享之。”
他想让她杀人!
生长在和平年代,未经飘摇风雨的夏梓沅从未想过自己有天会与“杀人”两字挂钩。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全力挣脱,可褚肆力道之大,不能让她偏移分毫。
“噗嗤——”
没给夏梓沅多想的机会,她手里的利刃就被猛然插入郑元的肩膀,而后拔出。
速度快准狠,鲜血来不及反应破肉而出,几滴不安分的红色血珠坠落在二人的发丝上。
这充斥着血色的一幕,令夏梓沅的内心如同被乌云遮住的月亮,明明灭灭,徒增不安。
“唉,朕原想让皇后也体验一次削皮之乐。
可这宵小竟如此晦气,惹得朕第一刀下手重了点。”
看着木柱上万分痛苦却也叫不出声的郑元,夏梓沅心底泛出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现如今,谁不是他褚肆砧板上待宰的鱼呢。
只是,郑元的结局已定,她却犹如最后一片叶子,不知何时以何种方式落下...
感受到夏梓沅全身抗拒和恐慌,褚肆心里才稍稍满足一些,但还不够。
“皇后,我们继续。”容不得她走神,褚肆继续握紧夏梓沅的手。
刀尖自肩肘处划至袖口,郑元的衣袖瞬间被挑破,露出没有光泽的臂膀。
夏梓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匕首紧贴着肉割下,一片,两片,三片...
原来,刀片(动词)在肉上是没有声音的...
原来,人流很多血也不会死...
原来,切人是这种感觉...
足足片了十六片,郑元彻底昏迷,褚肆才肯将她手里的刀放下。
两人刚分开三寸,就发现发丝被刚刚溅上的鲜血粘连在一起。
夏梓沅慌忙上前将发丝分开:“臣妾冒犯了。”
褚肆今日很是愉悦:“无妨,皇后,你我二人称不称得上,他朝同淋血,也算共白头呢。”
经历这么一场心理折磨,夏梓沅尚有些恍惚,“您说是便是吧。”
battle就battle吧,她也没得选。
对于女人的敷衍,褚肆毫不在意,她本就不配站在他身边。
这偌大的皇宫也不过是关着她,供他娱乐的戏台罢了。
今日这出戏,令他志满意得,索性就赏她回宫了。
幸好褚肆还有点良心,派人送她回去,否则又不知道要几时才能回到长宁殿。
路上,听着打更的太监高喊着“丑时四更,天寒地冻。”
夏梓沅不免对这个陌生的时代长叹戚戚。
刚刚那血腥残忍的一幕还迟迟萦绕在她的脑海,久久不散。
蓦然抬起仍旧颤栗的右手,刀柄的凉意和褚肆手心的热意仿若还残留在身上。
她慌张地随手抓了一把身侧石壁上的白雪,试图以这股凉意冲淡内心的惊骇。
遥想起现代的亲人。
父亲为人严厉冷酷,总是叮嘱哥哥们遇事做事都要“且行且看且从容”。
她平日也将这句话奉为圭臬,可现如今...
——
养心殿内,褚肆刚进入温热的暖阁,郭茂便恭顺地上前将他身上的大氅接下。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瞬间将充斥着琥珀清甜的龙涎香掩盖住。
郭茂心里习惯性地心疼起这位年少便陪伴的主子。
他六岁入宫,被先帝任命随身长伴褚肆左右。
前四年还好,帝后和睦,褚肆又是宫中唯一的嫡子,他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可自从主子以质子之身进入大夏后,两人的处境可谓举步维艰。
在他觉得自己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是主子告诉他要忍,要跑,要拼尽一切活下去...
现如今,主子爬至高位,可内心也早已千疮百孔。
生来不被世间认可,独得亲宠却又惨遭抛弃,尊严被按在地上摩擦,百臣不服,万民唾弃...
以至于主子成了这般喜弑杀之人。
但那又如何,在他郭茂的眼里,只要主子开心便好。
出点血罢了,即便是要他郭茂全身的血。
只要能让褚肆心里舒服哪怕寥寥,他也觉得值。
“陛下,可要沐浴更衣。”郭茂问道。
“嗯,还有,把唐雨乔唤来。”他有些事要吩咐他去做。
“嗻。”
两刻钟后,唐雨乔便被通传陛下召见,只能从温热的被褥中不情不愿地穿衣出门。
大半夜的,扰人好梦!
周公刚要将他的表妹颜如玉介绍给她,还没见着长得什么倾城国色呢,就被叫了起来!
晦气!
到了养心殿,唐雨乔使出全身的劲才将皱起的眉头压下。
啮咬着腮帮子,瓮声瓮气地不满着:“臣参见陛下,不知陛下可有什么要紧之事要吩咐臣。”
“要紧之事”四字尤其之重。
可惜,他的情绪,褚肆压根不在乎。
去年父皇沉疴难治,据探子来报,遗旨上写道“传嫡次子褚祈卫于皇帝位”。
可惜了,他们筹谋半生去栽培褚祈卫,最后九五之尊的宝座硬是被他褚肆抢了去。
早早便站队于褚祈卫的七成大臣眼见皇位他落,尤其还是多年前被他们参过多次的灾星。
他们岂能甘心,怎么也不服。
当日,是长公主一众率先臣服。
长公主虽无权,但她的三个儿子却各个出类拔萃。
长子唐雨乔,武术造诣深厚,曾打得当年武状元都毫无还手之力。
次子唐雨逍,医毒双绝,据闻由他研制的归元丹可令一息尚存的病者重返人间。
褚肆之前也招揽过他进太医院,可他闲散惯了,不愿意在宫里多待。
三子唐雨基,倒是鲜少出于人前,京城上下也有诸多揣测,但无一人真实地见到过此人...
当然,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们不知道,儿时褚肆便与唐雨乔相熟。
他们之间多年来未曾断过联系,唐雨乔也算是他筹谋路上的重要一环。
“你亲自去调查一下夏梓沅这个人。”说着,褚肆边在宣纸上遒笔写下“夏梓沅”三字。
听到这个任务,唐雨乔才正视起来:“陛下怀疑,现在的皇后不是原来的夏梓沅?”
“嗯。虽然一个人经历大彻大悲是会有变化,但朕总觉得此人不真。”
“遵命。”
说罢,唐雨乔就下去准备去一趟夏城,多方打探真伪。
待他走后,褚肆又在空旷的宫殿里喊道:“木影。”
专司监听、刺杀等阴私任务的暗夜营首领木影悄无声息跪拜在褚肆面前:“属下在。”
“把听雨,惊风派去监视夏梓沅,一明一暗,朕要知道她每日所有的动向。”
“属下领命。”说完,木影就消失踪迹。
殿内唯有褚肆一人,他静静打量起纸笔下的“夏梓沅”三字。
仿若嗅出独特的肉香味的猛兽,眼里是说不出的玩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