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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止戈抄起沾血的长矛向前刺了刺,发出破空的声音。刚才没发现这武器质量很好,现在在腿上折了折,把他的腿磨红了都不断,心想这军队装备果然精良。
李止戈看到一个已经打了几场,手上的血都干了,身上挨了很多刀,血流像水一样的士兵仍然悍不畏死地跟匈奴人拼杀,顿时肃然起敬,对匈奴人心里又增添了一分恨意。
眼神又瞥了一旁已经穿上银光闪闪战甲的李乾争,能训练出这么一帮铁军,这领头的肯定不是省油的灯。
李止戈并不抱怨李乾争刚才没有救他,对他来说别人救他是情分,不救他是本分,这么多士兵都战死了,凭啥李乾争不救朝夕相处的兄弟却救他这个素不相识的“小子”!
但是自己会靠实力让李乾争明白,我李止戈可不是省油的灯!一腔豪情在胸,李止戈已经没有杀人后恐惧的感觉,他想杀匈奴人,他想建功立业!
“杀!”
单手执掌黑色钢矛,李止戈低吼着朝那个一开始追着他的匈奴人杀去。李乾争看着李止戈目光一闪,暗道小子可以,但他忘了自己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
李止戈并没有盲目向前冲,他没有李乾争那么强大的武力,但他有脑子。他只知道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李止戈身形诡异快速接近目标,他脑袋极速运转,分析局势。
匈奴人此时本来就被援军和赤甲军逐渐包围蚕食,都很惊慌想要突围出去,这时候恰恰是匈奴人战力最强的时候,谁都不想死,生死之间有大恐怖,相应的就会爆发全部力量。李止戈不想一命换一命,虽然敬佩那些不怕死的人,但他是一个惜命的人。
城墙之上,一个浑身穿着金色明光甲的少年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禁浅笑,旁边的两名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壮年人也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这一次匈奴人又要无功而返了吧,王庭里的那老家伙又该气的摔杯子,想想就过瘾啊!”尽管待在边关十多年,两鬓已经有些花白,但让李明远最高兴的还是这一次。因为他的大侄子和二侄子都来了,能帮他不少忙,他还乐的清闲。
他正是李乾争和李乾陵的三叔。而少年便是李乾陵。
旁边另一位壮年转头对李乾陵说道:“乾陵,你看这匈奴应该很快就退兵了吧?”这位是李明远的生死兄弟牛金,位列大魏镇北将军,也是封了乡侯,对李家子弟颇为看重,再过几月可能就成了李乾陵的岳父了。
他的女儿牛清月嫁给李乾陵后李牛两家就是亲上加亲,李家在大魏的军政地位将无可撼动。
而出乎两人意料的是李乾陵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道:“恐怕事情不简单啊。”
“有何不简单?现在匈奴人被我们团团围住,只要一声令下,匈奴人直接全军丧于城下!”牛金毕竟不是那些心思深沉之人,有疑问直接说了出来,李明远倒是神色凝重,他这个侄子可不简单,能被称作小兵圣又岂是等闲之辈?盯着李乾陵只等他的解释。
“岳父只看到眼下,却没有看到以后啊。”向下看去,李乾陵顿了一下,接着道:“岳父请看,匈奴人此次攻势异常猛烈,我军伤亡比以往还要多出一千左右,多来几次怕是棘手。虽说背靠关中可以及时补充粮草,但军力补充倒是个问题。”李明远理解他的意思,一次就多了一千,多来几次军力怕是难以支撑。
“直接新招募一些不就行了”牛金道。
“老牛,我说你”李明远直接给了牛金一个暴栗。“你想想要是新招募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等完训练新兵得多长时间,训练完之后仗不用打了直接投降?”牛金捂着头委屈地看了李明远一眼底下了头,以前打仗敲头也就算了,都是当着兄弟的面,现在这是当着小辈的面还打自己,没面子啊。
原本匈奴和大魏这边已经形成了一个平衡,每到秋冬季匈奴人为了储存粮食维持生活就从关中东攻顺便在沿线抢点东西,魏兵就打,双方兵力相差无几,不过总是魏兵堪堪打胜,但匈奴这次派兵明显比过去多了,其他地方调来军队不知道多久。
“是我懈怠了。”李明远倒也光明磊落,惭愧地向李乾陵道歉。
原来他与匈奴作战都是准备好后备兵力的,不过这几年因为匈奴攻势越来越弱加上朝廷也有意削弱李家兵力,李明远就只保留两倍兵力。要是匈奴再多来进攻几次或者进行一次大规模攻城,这潼关还不知保不保得住。
“乾陵,你也知道如今陛下对李家。”
“三叔!莫要慌了心神!”李乾陵连忙制止李明远继续往下说,他知道三叔要说什么,但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让三叔说出来。
李乾陵对李明远摇了摇头,随意议论圣上,这可是死罪!
李明远也是一时着急乱了阵脚,缓和心情之后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多谢乾陵了。”
“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李乾陵摆了摆手,毫不在意。
其实在魏擎风逼武帝退位囚禁旧太子后就渐渐地疏远李家了,因为李家掌管了大魏最重要的权力——军权,当年魏擎风从魏郡起兵三十万逼武帝退位,其中二十多万就是李家带领的,而魏擎风实际掌控的只有区区不到十万大军。
李家家主李定功在助新皇登基后也知晓客大欺主之类的道理,立刻将大半军权交给了魏擎风,但是与李家有仇的王家却落井下石,隐隐有联合赵家的意思打压李家,夺得李家手里的军权。
牛金在一旁安慰李明远,转头又奇怪地盯着李乾陵,李乾陵轻笑道:“岳父肯定是在问我为何发笑而不是忧愁吧?”牛金还挺疑惑的,原本李乾陵轻笑他还以为是匈奴要败了,但明显不是。
李乾陵招李明远和牛金过来,居高临下对着远处的一个小兵指了指,道:“三叔岳父,你们可曾发现什么?”
“咦,这小子长得还挺俊,衣服嘶,这衣服好生奇怪啊。”牛金挠挠头,“这莫非是长安妙纺阁的新品种,不对啊,就算是新品种普通人家哪能买的起?”
“不止如此,三叔你来看,刚才我观察此人许久,发现他身形十分敏捷,关键是他杀人后脸色惨白,明显是第一次杀人!”
“什么!不可能!我当年第一次杀匈奴人双手双脚都发软,都不能动,打到一半还是被大哥架回来的,这小子怎么可能?”李明远盯着远处的李止戈,一脸的不可置信。
“是啊,大哥说的对,打仗第一次谁都不适应,乾陵是不是看错了?”牛金也不信。
“好!”李乾陵轻笑一声,城墙上的士兵顿感如沐春风。
“三叔,岳父,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怎么赌?”李明远牛金两人来了兴趣,跟小兵圣打赌,赢了还不是赚了。
“就赌他能杀几人!若是我输了,我就将兵法借给三叔岳父观阅五日,如何?”
“好!成交。”李明远牛金激动了。这兵书可不是普通货色,听说李乾陵获得这本兵书后苦读十年兵法造诣一路高歌猛进,他们虽然不想据为己有,但也想领悟一番,只是拉不下老脸求后辈罢了。
“若我输了就给他封个正七品校尉,前提是他要斩首十人,如何?”李明远笑道。斩首十个而且还是匈奴人,若是没点儿本事肯定得被匈奴人剁了。
他官居正三品,老牛是从三品,高官职不管文武都可以举荐几个年轻后辈,区区七品他们还不放在眼里。
“好。”李乾陵点了点头。
“三叔岳父,这人我看不透,我有预感,大魏怕是又出一头雏虎了”李乾陵盯着远处的李止戈,眼神深邃而明亮。
一旁的两人身体一震,若是又出一头虎,李家不兴都难啊。
战场上的李止戈还不知道他的前途命运就押在一次赌博上了,他只知道眼前的匈奴人不好杀。
“还认得我吗,朋友。”李止戈一笑露出白牙,阴森而寒冷。空气瞬间充满了杀气。
对面的匈奴嘶吼着就拿起弯刀来杀李止戈,这个小子太猖狂了,刚才自己饶他一命他反而不珍惜,这次一定要杀了他吃他的肉!
“弯刀嘛”李止戈拿出长矛冲向了匈奴,两人立刻就打了起来。
他速度异常迅速,身体如鬼魅般绕过了匈奴人的身后,转身双手发力猛地刺去,矛出如龙,匈奴人还没反应过来连忙拿弯刀来挡,矛尖与刀身竟然擦出了火花。
“兄弟,你这东西不够我的长。”李止戈双手有些发麻,钢矛顺着弯刀直接刺进了匈奴的肚子。
“噗嗤”长矛入体,眨眼间就喷了一地的血。
“傻啊,我兵器明显比你的长,还跟我打,是不是傻?”
站在匈奴人面前,李止戈并没有放松警惕,那匈奴人手握着身前的矛,嘴里也流出了鲜血,大喝一声抱着矛就像蛮牛一样直接带着李止戈进了六米。李止戈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死就死了还想翻身,死!”长矛他拔不出来了,已经扎穿了匈奴人的身体,但战场上不缺的就是兵器,他一手抓住一个死了的匈奴兵手上的弯刀向匈奴脑袋冲去。
匈奴人抓住了弯刀鲜血滴落,但李止戈并不罢休,一脚踢向匈奴命门,匈奴兵脸色如猪肝,手松开了一下,李止戈一刀顺势直接砍进了他的脖子。
鲜血潺潺流淌,李止戈拔出弯刀血就像六月的烟雨一样喷洒。匈奴人不甘地盯着李止戈的脸仿佛要记住他到地狱后去杀他。
李止戈见他死了但还不想放过他,已经来到李止戈身边包围匈奴人的士兵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他的动作却让人背后发凉。
“噗呲噗呲~”弯刀刺穿身体就像刺穿了沙包一样,李止戈就这样一刀刀将匈奴人的身体扎穿,要是有大刀就好了,几刀下去就将匈奴剁碎了喂狗。
“兄弟,别剁了,他都成肉泥了。”
“好”李止戈对士兵灿烂一笑,但满脸血的他笑容就像一个魔鬼。
这是个狠人,所有人内心一沉,别人追着你杀,你就要剁了他喂狗。
不理会这些人,李止戈将匈奴人的头砍下来绑到了裤腰上。他看到其他人腰带上都挂了人头,应该是记军功。李止戈心里一叹,这个国家挺重军队的,自己想混好目前看来只能挣军功。
“杀啊”李止戈腰上绑着匈奴的头就如狼入羊群一样闯进了匈奴群里,绕到后面,反正大军已经逼近了,现在就是挣军功的最佳时机,几个脑子灵活的人也是跟着他冲了进去。
“围三缺一!”李止戈叫了一声。军队统领神色一惊,恍然大悟,立刻传达命令。
匈奴人见打开了一个缺口,就像洪水一样撞了过去,可惜等待他们的却是魏兵的屠刀。
李止戈与那几个脑子灵活的士兵就站在后面捡人头,满腰带都挂满了人头,哥儿几个捡的不亦乐乎。
困兽犹斗但还是徒劳,匈奴人被逮住就削了脑袋,剩下的想要投降但魏军鸟都不鸟他们,你们的头都是钱,投降了被抓去做奴隶这钱就减半了。想投降?门儿都没有!
秋日快要迈进冬日里的太阳懒洋洋的转眼间就下了山,战场上的匈奴人无头尸体留着血,在晚霞的照耀下格外狰狞恐怖,战争果然是人命收割机,每一场仗下来,总是会血流成河。
李止戈闭着双,看着红日落山,心里有些伤感,他想家了。
李止戈自嘲一笑。回过神来,敲了个响指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换军功,他想近距离看看这种大场面,身后六个士兵也都跟着他,他们都是跟着李止戈捡人头的,见跟着李止戈有钱途就做了他小弟。“换军功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