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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8章:我是神!(上)

作者:讲故事的葫芦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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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青云以前从来没干过神棍的活计,但此时此刻,他必须做到比老神棍更像神棍,充分展现出先祖、天地、神明指定代言人的风范。

    唯有如此,才能一锤定音,不给老神棍留下轻易翻盘的余地。

    至于怎么扮神棍更显得像模像样,这就完全要看他个人发挥了。

    好在先前被祖传功法,自行吸入体内的“虚空离情火”。炼化掉体内杂质后,非常受控地聚拢于丹田之内。似乎只要他将意念附着其上,便可随心而动。

    风青云静立沉思良久,待得族人欢呼声浪渐小。他索性操纵丹田内的三色火焰,从脚底缓缓盘旋蔓延开去。把立足之地燃成一片小小火海,将四周簇拥的族人全部阻隔在火海之外。

    他身上披着的那件兽皮大氅。被从地面不断向上升腾的热浪,带得无风自起、猎猎飘扬。

    这等巍然屹立于火海之间的拉风造型,果然气势非凡。无需等他开口,周围的有伏族人们,便不由自主地肃然起敬,纷纷拜倒在地。

    就连老神棍伏祀都跟着躬身跪拜。心底暗自疑惑:“莫非孙子当真受到先祖、天地、神明的福佑?先前半空中脱胎换骨那一幕。除去吸收“虚空离情火”之外,其余过程都跟早年部落里几名顶尖猎手,吞服‘地灵炼筋丹’后,晋升为‘御兽勇士’的过程极为相似。难道说自己为应急搞出来的这场假祭祀,居然还弄假成真了不成?否则,该怎么解释仪式过程中,那些出乎预料的变化?”

    风青云故意沉吟片刻,目光在众人头顶上来回空扫了两圈。

    这才举起左手,伸出三根手指缓缓道:“先祖、天地、神明厚恩,以莫大威能昭示未来。传谕令我向族人们,宣布三个非常明确的预言。”

    他说着,屈下第一根手指:“有伏部落族人,当鼓足你们的勇气。倘能如此,三日之内,你们将收获第一场胜利。”

    接着,他屈下第二根手指:“有伏部落族人,当善用你们的智慧。倘能如此,十日之内,你们将收获第二场胜利。”

    然后,他屈下第三根手指:“有伏部落族人,当坚定你们的信念。倘能如此,三十日之后,你们将战胜所有强敌,重获荣耀。”

    最后,他将握紧的左手拳头向上举起,振臂高呼:“只要所有族人团结一心,奋勇向前。凭借自身努力,你们终将成为蛮荒青天下,最伟大的部落!——有伏万胜!”

    气势非凡、神秘威严的形象塑造;先祖、天地、神明毫不含糊的三个胜利预言;再加上最后饱含激情的口号式鼓动。

    蛮荒部落族人,面对如此环环相扣、完整成套的组合式忽悠。人人心底那点热血,瞬间就被风青云全都给点燃了。

    所有人激动得如同酒醉般红晕上脸,学着风青云的样子高高举起左手拳头,一遍遍反复呼喊着“有伏万胜!伏羲万胜!有伏万胜!伏羲万胜!……”丝毫不觉疲累。

    风青云深吸一口长气,将蔓延在四周的“虚空离情火”,从脚底缓缓收归丹田。

    望着眼前密密麻麻扬起的手臂,他心底暗自得意:“不就是拿着先祖、天地、神明之类,虚无缥缈的名义蛊惑人心么。这样的例子前世要什么样的没有?也就是眼下小爷记忆被封印了,否则中式的骈文章表、英式的十四行诗、法式的巴洛克诗、日式的俳句……,想要什么样的,小爷就能给你整出什么样的来!

    咦,这中式、英式、法式、日式的都是些啥玩意儿?咋仔细一寻思又模糊啦?算毬,先不去管它!老神棍,预言里小爷连胜利的日子都给定死了,我看你这回还不死心!”

    老神棍伏祀的心,确实是在不断往下沉。

    他看起来和其他族人一样,手臂举起,纵情高呼。可心底的念头却又硬又冷又重,直把人生生往下缀:

    “眼前这个三言两语,便将族人鼓动到热血沸腾的少年。绝不可能是他孙子!先前他还曾为孙子的宠辱不惊感到欣慰。可那是因为自家孙子,原本就是个心思灵动却不善言辞的性子。甚至有时候逼到急处,说话还会有点口吃。

    就算刚刚半空中那一幕,是真正神明赐福导致的脱胎换骨。那强大起来的,也只会是肉身。不可能令到一个原本笨嘴拙舌之人,转眼间变得舌灿莲花。连性子都被改掉,那还能是本人么?

    当初在先祖、天地、神明三阶祭坛上,‘祭祀之力’曾带着孙子魂魄离体而去。转眼之间再带回来的,究竟是什么?是神明的意志?是邪恶的鬼魅?还是那位追鱼部落大神巫做下的其他手脚?

    孙子的魂魄莫非早已彻底消散?若果真如此,那他先前所有的牺牲、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心愿,不就全都变成了笑话?”

    老神棍伏祀明知自己已经没几天可活。此刻心底唯一的精神支柱,又猛然间意外垮塌。令他瞬间便陷入到最深的迷惘之中,不知到底应该何去何从。

    风青云眼见老神棍没能跳出来及时反驳,甚至还有些精神恍惚,便知道眼前大局已定。他朝着群情激昂的族人们,从容地挥挥手,当即转身,向内洞走去。……

    住在溶洞里有个特别大的好处,那就是从洞顶渗下来的清冽山泉四季不绝,而且还不止是一股。

    风青云打算先把“虚空离情火”洗筋伐髓后,留下的满身腥臭好生洗洗。而且也得给老神棍伏祀,留出个二人单独密谈的机会。

    当面破掉人家的局,还想要人家接下来乖乖配合,这难度可不是一般大。

    风青云选的是内洞最深处,离着三阶祭坛不远的那股洞顶流泉。

    他还是初次用山泉沐浴。洗的时候寒彻骨髓,洗过之后却感觉周身清爽,精神格外振奋。

    他擦干身体,刚刚围扎好兽皮短裙,便看到不远处老神棍伏祀,那变得如同恶狼般凶狠的目光。

    风青云毫不在意。慢吞吞抄起先前披过的那件兽皮大氅,铺到三阶祭坛上,好让自己舒舒服服盘坐在上面。

    风青云心里很有把握。他这具身体此时此刻所代表的,是老神棍伏祀最后的、唯一的指望。

    就算老神棍完全意识到,孙子魂魄已经彻底消散。在自己亲口确证之前,他也必然会在下意识里,抱有一线希望,不会舍得主动伤害到这具身体。

    风青云盘膝坐好后。抬眼看着外强中干、竭力让自己表现得格外凶狠的老神棍伏祀。脸色肃然、语调诚恳道:“不用绕圈子试探了,想问什么就直接问罢,我不会骗你的。”

    老神棍伏祀听到风青云这样说,浑身立刻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而后一下子委顿在地,泪水大颗大颗直往下掉,竟然再次崩溃般的开始嚎啕大哭。

    风青云见状长长叹了口气。虽然由于记忆被封印,上辈子太爷爷的样貌已无从追想。虽然这场彼岸穿越,好像是列祖列宗和太爷爷亲手挖下的坑。但灵魂最深处,曾经亲情给予的温暖,其实一直都在。

    此刻触景生怀,感受到跨越时空,也未曾丢失的那点温情。他原本对老神棍出卖全族计划的些许厌恶,突然之间就烟消云散了。

    这两个老人所在的世界,或许完全不同;他们所面对的处境,或许完全不同;然而,他们顾惜疼爱孙子或者重孙子的那份心意,应该会是相同的吧?……

    其实,此刻在老神棍伏祀内心最深处。他宁愿眼前占据他孙子躯体的人,能够咬紧牙关继续欺骗他。

    如果是这样。那么无论对方的谎言,说得有多离谱。他都准备好了,要强迫自己去相信的。

    他先前刻意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并不是想吓唬住对方。而仅仅是为能够给自己一个交代:“我已经很凶恶的逼问过他。他说,他就是伏娃!”

    等到有了这个对自己的交代。他就可以在临死前的每一天,都反复告诉自己:“那就是我的孙子伏娃!只不过,经历磨难之后,他长大啦!和小时候相比,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所以我才给他起了那个更加响亮的新名字,叫他伏羲……”。

    人有时候之所以更愿意去相信谎言,不是因为谎言说的有多么高明。而恰恰是因为真相,往往过于残酷,残酷到会令人彻底绝望。

    为不让自己彻底绝望。老神棍伏祀原本已经做好了,相信一切谎言的心理准备。

    却未曾料到,对方竟然根本没打算说谎。简简单单一句:“我不会骗你的。”恰好是他此时此刻,最害怕听到的魔咒。让他所有的心理准备瞬间瓦解,直接陷入到崩溃状态。

    风青云从最开始,当着老神棍的面,现场夺舍那刻起。就明白,他不可能顶着少年伏娃,或者说是未来大神伏羲的身份,一直蒙混下去。

    毕竟是来自与这里完全不同的,下一纪地球现代世界。又没能消化掉多少伏娃原本的记忆。想要不被觑出破绽,除非他有本事,把别人都变成瞎子。

    先前之所以能够瞒过老神棍伏祀一时半刻,主要还是因为老神棍,把精力大都用到祭祀仪式的安排上。再加之他刻意唯唯诺诺的低调配合,这才勉强没被察觉。

    而刚刚摊牌破局之际,只是稍微高调那么一小下。人家果然就马上察觉到了异常。

    幸亏风青云决心摊牌破局之前,已经为此准备好了预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