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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道观,与世俗王朝中建立的祭祀场所不同,据说这个道观的建立有着修行中人插手,而如今留守道观的道士也是来自仙家门派三清观。
在仲夏眼前,一座高数十米的青铜大门屹立在此,门前只有着两棵千年灵木,平常时间青铜大门不会开放,过往求道之人只能通过旁边一道没有设立门牌的通道进入。
雷声渐起,春雨愈发密集,而此时仲夏的身上已经慢慢感受到了一丝凉意,几经犹豫,他亦然进入了道观,入目所及是一块开阔的广场,广场约上千平方,在正中央有着一座不算宏伟的雕像,雕像所刻是一位老者,老者面容模糊,似乎是建造之人刻意为之,在老者旁边有着一头寒铁浇筑的铁牛。
整个道观只有着三栋华丽的建筑,最中间的大殿通体银光闪烁,大殿门前有着两根巨大的梁柱,梁柱表面刻画着神龙图腾,屋顶是华美的琉璃瓦。
仲夏心中有些忐忑,因为古籍中不曾有过凡间人留宿天河道观的记载。
可是此时的他急需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将身上的衣服换洗,明日之后再度启程。
怀着纠结的心绪,仲夏来到了偏北方一侧的偏殿,殿门虚开,一位老道正在殿中闭目打坐。
仲夏将双足之间靴子上的雨水拭干,慢慢走近殿门。
“道长?”仲夏恭敬地打招呼。
老者轻轻睁开双眼,沧桑的双目看着眼前狼狈的少年,目光中带着审视,沉默几息之后终于开口。
“少年?有事?”
声音略带疑惑,仿若大梦初醒。
“路过此地,可是外面的客栈已经满员,外面大雨短时间应该不会停,打算找个地方稍作休息,明日再动身。”
“哦?”
老者眼神中不带一丝感情,整个人无悲无喜,稍作考虑淡淡说道:“这本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右手边有间柴房,里面应该能凑合休息一晚上,你自己进去吧。”
老者伸出右手往右边指了指,仲夏心怀感激,伸出双手深深鞠躬,然后走向老道所指的柴房。
虽是柴房,却十分宽敞,一层青色石头铺就而成的地表,屋内整齐摆放着一块块切割整齐的木头,应该用作生火。
仲夏轻轻放下背篓,打开油纸包裹的行囊,里面有着日常所需的干粮以及几套换洗的衣服,他将身上已经湿透的衣服褪下,换上一件整洁的长袍,并用棉布将头上的黑色长发擦干。
大约过了十余分钟,外面响起了轻快的脚步声,一位穿着青色道袍的年轻道士轻轻敲击房门。
仲夏不敢怠慢,迅速打开了门扉。
“师父说有位小公子留宿,夜里会有些凉,让我拿一床被子让公子取暖。”
年轻道士和颜悦色,让仲夏感到十分意外,他伸手接过,急忙道谢。
“小公子这是外出求学?”
“探亲。”由于心中对道家的敬仰之情,仲夏不敢撒谎。
“厨房内常备热水,也有一些饮用水,可是观中不接待外人,吃住方面还希望小公子自己解决,天黑之后不要外出,切记不能将荤腥带入观中。”
年轻道士说完这些便匆匆出了门。脚步声渐远,可就在此时,仲夏听到一些言语。
“等下去看一下你师妹,别让她出意外,这丫头玩性太大,毕竟是渡劫,可是我感觉不到她的气息,心中有些担忧,这场雨该停一停了。”
“是,师父!”
仲夏心中有些疑惑。
这场春雨来得太过急促,心中对外面的对话虽然有些理解,却不敢相信是人为产生。
体内渐渐恢复温暖,仲夏打算将衣服清洗一下,便走出门房,向着外面走去。
刚才打坐的老道长突然伸手,一道无形的力量将仲夏阻拦。
“小公子如果有事,还请多等一会儿,外面对你来说有些危险。”
“是!”
咔啪!
仲夏疑惑着将目光探出门外,一道巨大雷光照亮天空,高空阴暗的云层被刹那间劈开,方圆数十里内的雨滴在空中静止,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止。
“唉,这丫头!”
老道长面色突变,神色间浮现了一丝慌乱。
“道长?”
“莫问。”
“是!”
便在此时,一道身影从天空坠落而下,整个身体有些怪异,人首龙身,本该是双腿的下体仲夏看到一根紫金色长尾,形如蛟龙。
它躺在湿润的青石地表身体颤抖,下一息轻声咳嗽,一滩金色的血液从口中喷射而出,青石铺就的地表似乎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能量,整个地表仿佛在高温下灼烧,石头深陷,几米范围飘起一层薄雾,水雾中有着丝丝电流旋转。
“失败了吗?”
老者轻轻走出殿门,在他抬步之间已经来到了那道身影之前。
“师父!我不甘心!”
声音有些清脆,仲夏很确定,这声音从音色来判断,应该是一位少女。
“没法子的事儿,毕竟你血脉不纯,调养几十年,再做冲击。”
就在这时,大殿内依次走出七八位身穿青色道袍的道士,他们腰间都佩戴者长剑,众人面色凝重,仲夏依靠在殿门内面色有些惊慌,可是那些道士大多只是轻轻瞟了他一眼并未多言。
“几十年吗?我还能活那么久吗?”
“呵呵!”
少女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是一种绝望,以及带着深深的悲哀,仲夏似乎能够感同身受。
究竟是什么境界,突破之时,能引来天雷反噬,以及改变天地气候。
老道没有多言,开始吩咐那一群年轻道士清理广场。
怀着畏惧的心理,仲夏回到了柴房,此时的他有些后怕,自己不该那么草率就来到天河道观。
仙家之事,不是他一个凡人能够参与的。
一个时辰之后,仲夏带着忐忑的心理来到偏殿的厨房后方取水,清洗换洗下来的衣物,此时的道观安静得可怕,让他心里的畏惧少了几分,可是敬畏之心依然存在。
时近下午,那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天空中漂浮着几缕洁白的云朵。
由于怕玷污仙家人修道场所,他清洗衣物显得格外小心,细心的清洗完后,将衣物拧干。他将随身携带的竹筒装满水,打算回到柴房休息。
此时的他全身充满疲惫,脚步虚浮,嘴唇干裂,脸上不自然的白皙,仿佛大病一场。
“你是谁?”便在此时,他的脑海中响起了淡淡质问声,仲夏抬头向着周围望去,可是依旧看不到身影。
“上面。”
声音再次传来,仲夏抬头,在正殿的上方,屋顶的琉璃瓦上,一位身穿紫金锦色长袍的少女坐在最高处,她双手撑着脸,有些好奇的看着相隔百米的仲夏。
“我?来此借住的路人。”
“哦?你胸前那个玉佩给我玩玩?”
声音有些冷冽,由于距离有些远,仲夏无法看清少女的面容。
“不行。”
纵然已经知晓那人应该是刚才倒在广场上的怪物,仲夏依旧硬着头皮拒绝。
“我用等同之物跟你换?”
“不换!这是祖传之物,我会用生命保护。”
“生命吗?呵呵。”
少女轻轻一踏,瞬间来到了仲夏的身前,她满头金发,眼珠是不自然的深蓝色,干净细腻的小脸上有着几片七彩的鳞片。
她伸出右手向着仲夏抓来。
“住手!”
便在此时,仲夏胸前,一道碧绿色的灵体缓缓而出,树灵虚化的身体奋不顾身的挡在了两人中间。它此时眼中带着深深的凝重,可是如果仲夏身亡,此时的它也会不会消散,它不敢去赌。
“有些意思。”
那位少女有些好奇,伸出的纤细玉手当真轻轻放下。
“你这小精灵也是渡劫失败?”
“没有,只是出了一些意外,被人削了真身,眼前之人算是我的主人,所以你不能动他。”
“区区凡人?”少女嗤笑道。
“与你何干?”树灵声音带着倔强。
仲夏心中倍感无奈,以及深深悔恨,他恨自己不该进入仙家道观,之前带着的侥幸心理在这瞬间瓦解。
“白洛,不得无礼,不得对这位小公子出手。”
许是听到声响,正殿门口走出那位老道,他声音带着不容置疑。
“师父?他可不算凡人!”
被称为白洛的女孩依旧不甘心,她指了指仲夏胸前的玉佩。
“一棵万年灵木罢了,对你现在的道伤毫无作用。能够收留他,你以为我会不知道?怎么?师父的话你也不听?”
“徒儿知错了!”
面对恩师,白洛低下了高昂的头颅,她静静离开,可是转身之前,看着仲夏的眼神依然带着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