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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有些心绪不宁,具体因何缘故他无从知晓。
一艘渔船在东洛湖上浮荡,上午十分他陪朱啸天在附近渔民家中收鱼获,渔船来来去去,朱啸天亲切地为仲夏讲解东洛镇的风土人情。
这里的鱼儿被捕捞之后渔民们将它们喂养在湖边,用竹笼圈养。东洛湖的鱼儿行情很好,一两银子只能换十斤鱼儿,在东荒城这价格又会涨价两到三倍,毕竟将鱼儿运送到东荒城并不轻松,路途中还会死亡一部分。
据说如果有上百斤的鱼王,其体内已经蕴含灵气,虽然不曾通灵,对普通人来说也是难得的大补之物,其价值千银。
早些年间朱啸天便是以捕捞大鱼发家,他体能强壮,能在水里与大鱼角力半个时辰以上,普通渔民即使通水性也无法在水里逗留半个时辰以上。
吃过午饭,朱啸天陪着仲夏带着李明打算去湖中看一看,一是朱啸天以及接近开脉,想去撞一撞仙缘,湖中那座岛属于东洛镇渔民心中的圣地,就算朱啸天本人也很少接近。二是为了满足仲夏的好奇心,虽然他一直没说,可是朱啸天能从他目光中看出他的期待。
“朱哥,我怎么感觉你有些不一样了?”
渔船慢慢行进,李明疑惑地问道。
朱啸天微笑着说道:“一直锻体,这些天有些小成就,已经有了气感,应该再过一些日子我就能拥有传闻中的真气。”
“恭喜朱哥,这样以后你生意往来就没有太多顾忌,毕竟打通经脉拥有真气的人东洛镇也只有镇长身边的那位神秘人。”李明言语中带着激动,如果朱啸天做大,凭借着十多年的感情,自己未来也能沾沾光。
似乎想到什么,朱啸天看了仲夏一眼,然后说道:“这件事不要外传。”
“我懂,我懂。嘿嘿!”李明很猥琐地笑道。
一路上仲夏比较沉默,他心中异常沉闷,灵海中隐隐感到压抑,甚至隐隐作呕。可他察觉不到任何原因,待之后回到东荒城找个可靠的大夫看一看。
随着远离湖边,经常能看到大鱼跃出水面,朱啸天神色凝重,嘱咐李明控制好渔船,虽然东洛湖近百年来很少出现湖中生灵伤人事件,可是人的畏惧心一直存在。在湖中随时保持警惕是必要的。
大约两个时辰后,一座小岛的虚影进入三人视线,与朱啸天的凝重不同,李明满脸微笑,仲夏心生好奇。
“还有多远?”朱啸天向李明问道。
“大约还要一个时辰,这里看上去很小,可是靠近它之后你才会发现它巨大无比,甚至比之整个东洛镇也不差。”
李明孑然一身,无事的时候经常在湖中行走,只要不下雨,他能在船上睡一天,即使是冬日,湖面结冰,他也经常在湖面行走,此事被无心之人传开,经常有人说他是傻子。慢慢地,他身边的朋友愈发变少,能说上话还能蹭饭的就剩下了朱啸天这个好人,这也是他对朱啸天一家十分亲近的原因。
“以前我好多次都是到这里便放弃了,再前行就能体会到一种无法理解的压抑感。”
朱啸天若有所思地说道。
“嘿嘿,难道真如城里人说的傻人有傻福,我感受不到你们说的压抑。”
旁边的仲夏将灵识放开,却无法深入湖中,天空中飞过一大群鱼鹰,向着小岛滑翔而去,它们看着身下三人锐利的眼神中有些好奇。
随着灵识愈发靠近小岛,仲夏能感受到灵气有些不一样,依稀带着一些巨大灵压,阻止寻常人进入小岛。
沉吟几许,仲夏开口说道:“哥,要不我们回去吧。”
“小明?怎么说。”
显然朱啸天对于李明十分看重,李明曾炫耀过他自己能接近小岛,东洛镇无人相信,只有朱啸天夫妇信他。虽然大家都知道岛上住着一位老人,整个东洛湖的鱼鹰都听他的话。他偶尔会去城里买一些生活用品,有心的人会向他讨教,可是老者一直沉默寡言,不曾透露什么关于小岛的事情。
“再走走吧,如果不行就回去,我经常来这里,真的没发生过什么意外。”
说话的时候,李明向着仲夏微笑,他显然能感受到朱啸天是担心仲夏的安全,才会如此问他。
便在此时,天空中雷霆万钧,整个天空在一瞬间布满阴云,东洛湖无风起波,许多在渔船旁边游弋的鱼儿受到惊吓一般消失在湖面。
湖水如沸腾一般,冒起一个个巨大水泡,李明慌乱地将渔船停止,就这样静静地漂浮在湖中央,远空雷光乍现,一圈圈神秘七彩光芒荡开,四野愈发寂静,仲夏抬起头,此时他感受到玉佩空间那棵古树在莫名悸动。
三人陷入惊恐,不敢多言。
一只只鱼鹰惊慌失措,向着小岛极速前进,甚至有好几只慌乱间跌入水中。
远方小岛似乎与天空共鸣,仲夏能感受到在小岛上空浮现了一道巨大的白色光罩,光罩持续蔓延,将整个东洛湖包裹其中。
光罩之外,天空中的阴云在几分钟后刹那间消散,仿佛刚才的景象都是幻觉,可是仲夏却能感受到光罩在莫名颤抖,仿佛面对着它无法阻挡的威压。
慢慢地,光罩收缩,在小岛上空架起一道彩虹,一位神秘身影就这样站在彩虹上,在她身后还跟随者两位模糊身影。
慢慢地,那三道身影仿佛发现了湖中小船,站在最前方的人影喝道:“速速离去,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
声音透骨,音色洪亮,三人能分辨出是一位女子。
李明激动地跪倒在地,口中喃喃自语:“朱哥,看,我没说谎,岛上真有仙女!”
朱啸天只能通过目光观察,可是距离太远,他无法分清男女。
仲夏灵识还未收回,对于刚才天上的异常,他却感受最深,他感受到东荒城方向有一股巨大的威压降临世间,引起了这座天地的共鸣。
他听到李明的颤音,灵识瞬间收缩,他看到了彩虹上的三人真实面容。
两女一男,男的是一位老者,他的面容以及姿态与东洛镇渔民口中的老神仙十分吻合。站在最前方的是一位人身鱼尾的年轻女子,她面容精致,额头上有着两块不自然的凸起,满头金红色的长发夹杂着着数不清的的鳞片,鳞片金光灿灿,目不可视。
化形的鱼精!
这是仲夏最直观的感受。
“小破孩?好看吗?”
脑海里传来了清脆的声音,声音十分轻灵,有着与常女子不一样的音色。
不知如何作答,仲夏心生惧怕,他用灵识淡淡回答道:“好看。”
“快些离开,这个岛没你想要的东西,想要破开灵脉,你只需要继续凝练灵气引入灵脉即可。”
听到仲夏如此回答,女子没有生气,在她想象中,由于修为压制,常人见到她必定会失神,甚至由于自己太过漂亮,一些人会生出一些龌龊的想法,如李明便是一个例子,可是她能感受到仲夏脑海清明,并无异样目光。
“好。”
“能开启先天灵识,我能感知到你所修行的功法传承至太皇仙山,如果命好,以后我们应该还能再见。”彩虹上方,那女子想了想再次说道。
仲夏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仙山中人?可为何是妖族?”
女子听到仲夏如此传音,面色剧变,在一瞬间她凌空而立,伸出右手轻轻一招,整个渔船不受控制,它划破湖面,在不可思议的速度中向着小岛极速而去。
李明与朱啸天在这一瞬间失神,摊倒在了渔船上。
大约几息以后,渔船已经到达小岛边缘,入目场景瞬间变幻,整个小岛却是一只巨大无比的灵龟,它的龟壳上是一座山峰,山峰内有着一座恢弘的阁楼,四方云雾缭绕,空气中漂浮着一些水柱,山谷里绿草茵茵,桃花盛开,空气中弥漫着浓郁无比的灵气,略带一些腥味。
那女子再次招手,仲夏不受控制向着空中飞去,又被女子轻轻放在地上。
“你能看到我真身?”
说话时,女子身后有着一道虚影,那是一只金色锦鲤,锦鲤在她周围悠闲地游弋,一圈圈灵气被锦鲤吐出,气泡出现在空气中却不会溃散,下一刻,一个气泡向着仲夏缓缓飘来,将他包裹,任他如何挣扎也不能破开那一层软绵的水层,慢慢地他漂浮到女子身前。
“肉眼看不到,灵识能察觉到。”仲夏心中发苦,这一切太过曲折离奇。
“喔?原来如此。”女子金色的眼珠不自然地自转,精致的面容掉落几片鱼鳞被她接到手中,鳞片浮现一些画面,仿佛想要出现有关仲夏的一切,可是在一瞬间鳞片在空气中炸开,不留一丝痕迹。
女子陷入沉思,良久之后开口说道。
“你身上有阵灵阿姨的气息,我便无法出手抹除你的记忆,关于今日所见,你不能外传。毕竟仙山收留妖族是为大忌,会被万仙盟以此为借口发难。”
“嗯。”仲夏乖巧地点头。
女子笑了笑,紧张的气氛逐渐消失。在她身后走来一位老者,老者有些木讷,苍老的面孔不带一丝感情。
“长老,此子杀不杀?”
“怎么杀?杀了我怎么给仙山交代?”女子摆摆手,示意老者离开。仲夏身上的气息与太皇仙山同源,应该出生在山下,而且能够被那位万年不出山的老太婆选中,自然有着她无法理解的仙缘。
她不敢做出任何逾越之举。
待老者离开,沉吟许久,女子再次说道:“整个东荒城也属于仙山势力范围,可是在由于位于万灵海岸,此地也属于整个九州共同执掌,我仙山也无法过多插手,我奉命镇守东荒城,顺便镇压东洛湖底深处的蛟龙珠。仙凡有隔,这些事你现在无法接触。”
刚才的交谈二人没做任何隐藏,仲夏在老者出现的一瞬间面如死灰,劫后余生的他从二人谈话中知晓了女子的身份,便恭敬地说道:“仲夏见过仙门长老!”
“哀家名为苏球球,如你所见,确实是妖族,本来只是一条普通的金色锦鲤,万年前在这座湖底沾染了蛟龙珠气息,从此化灵,被太皇仙山收入门中。如今就任外门执事长老。”
女子摆了摆下半身的巨大金色鱼尾,仲夏才发现她的双手只有四指。
“长老修为如何?”仲夏好奇地问道。
“你不怕?”苏球球惊讶道。
“怕。”仲夏如实回答。
苏球球缓缓说道:“虽然已经超越世人眼中的下三天,算是踏足仙道第一步,可是由于血脉太过低下的原因,无法做到真正化形,世人眼中所见的不过是虚幻人形,你却能通过灵识感知到我的真身,有些不可思议,方才我险些将你杀了。”
“嗯。”仲夏点点头。
苏球球皱了皱眉:“你这小破孩儿好生没趣。”
“还请长老放过我姐夫以及李哥,此事我保证不外传。”
“我没有恶意,小李子有些仙缘,但是没有灵脉,哀家打算慢慢培养他成为我的奴仆,未来守护整个东洛湖安宁。”苏球球指了指渔船上的李明,脸上有着些许玩弄的意味。
“你们走吧,你这小破孩既然被阵灵选中,以后肯定能入山,如果仙缘不够。可以门中申请拜入哀家门下。这一生安安心心做一个工具人,来这东洛湖养养鱼,或者成为哀家的男宠也未尝不可。”
说话间,苏球球面露轻佻,伸手轻推,仲夏被她凌空抛起,向着渔船飘去,仲夏惊慌失措,可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苏长老,刚才的天地异象为何?”空中的仲夏不甘心地问道。
“哦?此事哀家也不知,应该是东荒城方向有人渡仙劫,可却失败了。”
说话的时候苏球球面色凝重,刚才的一幕幕在脑海回荡,那无法阻挡的煌煌天威,让她心生畏惧。
当李明与朱啸天清醒,渔船已经远离湖中小岛,那只巨大的灵龟逐渐被迷雾笼罩,常人不可见。
仲夏心生无奈,这世人眼中的仙缘屡次与自己擦肩而过,可是这一切也未免太过惊恐,接下来的日子自己也该认真修行,争取早日破开灵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