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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背部创伤,何止只能在就近的医院入院接受检查,医生说,必须住院观察三天。
正在病床中酣睡的何止,隐隐听见了一阵呜咽哭声。
睁开眼,他看见了床头匍伏着一个姑娘。他看清了她。
沈香香?!她怎么来了?
何止赶紧闭上了眼睛。眼下局面,他还真的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闭着眼,他想起了入院时自己和苏晓梦的一番对话。
那一日,苏晓梦见他神情古怪,心不在焉,便去套他的话。
“斯人已去,你就别太难过了。”
何止发着呆,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不想回国?”
何止仍发着呆,又点了点头。
“是国内……有什么你不想看见的人?”
何止点头。
“……沈香香啊?”
何止仍要点头时,突然发现自己中了计,慌忙道:“和你没关系。”随即又唉声叹气:“——唉,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为何?我看你挺喜欢她的。”
“我承认,我确实对她有了点好感,但是,还没有到非她不娶的地步。但我看出来了,她对我,那可是……你看看,她以前怎么对十洲的,其毅力、气魄,堪比愚公移山盘古开天。她要对我也这样,我还真有点怕……况且我对你……”
何止话未说尽,十洲已经探过了头来,朝着他又皮笑肉不笑地扬起了嘴角。
苏晓梦看了一眼二人,摇了摇头,且当十洲不存在,对何止说:“如果你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我倒可以给你出个主意。”然后,就一股脑儿地把那个主意说了出来。
现在,正好可以用上她的那个馊主意。
下定了决心,何止睁开了眼。
“何止。”沈香香眨着刚刚哭过的红眼睛,脸上飞起了红晕,温柔地喊了一声。她看着他,大病初愈,脸色还略有苍白。不过,他穿着蓝色条纹的病号服,挂着白白的面色,反而显得很时尚。只是望着自己的目光有些茫然。
“你……你是……?”
沈香香心中一吓:“你,你不记得我了?”
何止摇头。
“我……我是你未婚妻啊。”沈香香本想说“女朋友”的,可话到嘴边,却怕说轻了,自然而然变成了“未婚妻。”
“我……不记得我有未婚妻啊……”
“我……我有照片,我有证据。”沈香香转念,翻弄着手机,找着自己和何止寥寥无几的合影,却显得极为紧张,因为焦虑,额上细密的汗珠若隐若现。
怎么办?好像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坐实自己这个“未婚妻”的身份。沈香香不觉慌张:“照片……照片好像存进电脑里了,我、我到时候回去找。你饿吗?我亲自煮了鱼汤,你要不要喝一些?”
她还煮了鱼汤来?何止想着,用手肘撑着头,看着眼前慌乱无措的女子。
随意地翻着手机,何止找到了那张照片,然后举起手机,问道:“是这张吗?我记得,这张照片,是我和我喜欢的人的合影,上面的这个应该就是我的未婚妻吧?可是……你们好像不是很像嘛……”
沈香香抬头,却见何止的手机上,正是他摆在床头的那一幅《庄生晓梦》。
看着表情极其无辜的何止,不知为何,心头一阵酸楚,两行泪不觉从沈香香的双眼滑落。
终究,他真正爱的人,他心头的那颗朱砂痣、那轮白月光、那场春暖花开的靡梦,还是苏晓梦吗?
何止只是看着她。
缓缓,沈香香收敛了泪水,拿过了盛着鱼汤的碗,一口吹一口喂何止吃下,没有再提及关于未婚妻的话题。
汤喝完了,沈香香提着保温罐头准备走,对何止说:“我明天再来。”
扭过头,泪水,似乎又有决堤之势。
“等等,我好像搞错了呢。”背后,何止温柔的声音传来。沈香香还来不及擦拭泪水,便匆忙回头。
眼前,仍旧是那个手机屏幕,屏幕里的照片,却不再是刚才那一张,而是沈香香戴着围裙,在家里煎牛排时的回头一笑:“好像,这个才是我的未婚妻。你说对吗,沈姑娘?”
沈香香一愣,可是突然就明白过来了,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好啊,你居然装失忆骗老娘——”说着,朝着何止扑了过去。
“文雅一点,在医院呢,又不是在宾馆……”
“……咳咳。”
门口,苏晓梦和十洲笑眯眯笑眯眯地双双走了进来。
尤其是苏晓梦,得意忘形:“谁说我这个主意是馊主意来着?”
……
经历了劫难,一行人终于登上了返程之路。
温婉兰一袭黑色的连身长裙,戴着黑色的蕾丝手套,捧着圆形的骨灰罐,登上了飞机。那些骨灰,是在大火废墟中,由刘艺思特派的法医鉴定组专家帮忙捡出来的。
临行前,何止去探了一眼刚刚渡过危险期的刘弯弯,做了最后的告别。他知道,刘弯弯救他,救温婉兰,都是为了偿还他的那份兄弟情。如今两不相欠,他们再无回到当初的可能
回到国内,孟放风光大葬。
葬礼是西式葬礼,安静肃穆。因为孟放曾经嘱托过温婉兰:“你信什么,我就信什么。”信仰就如同文化一样,并没有国界。
葬礼上,下起了骤雨,很快又放晴,仿佛洗刷了一切过往的恩怨与爱恨。
温婉兰仍旧是一袭黑色的连身长裙,打着黑伞,唯手中捧着一簇白如玉冠的兰花,与她发鬓上插的一朵交相呼应。十洲和何止分别站在她的身边两侧。
十洲挽着她安静伫立,而他的另一边,则是同样是一袭黑衣的苏晓梦。沈香香,则挽着何止的手,穿着一身白衣。他们的脚下,是四季常青的绿茵;他们的周围,都是孟放的亲朋好友,和天启集团的元老们。
这一天,在众多天启集团的元老们跟前,当着孟放的面,温婉兰向所有人宣布,何止与十洲,都是孟放的亲生儿子,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由于何止是长子,故而接管集团的一切事务,正式继承董事长一职。至于十洲,他有其他的去处。
这一日,苏世明也来参加了葬礼。
温婉兰将王雄启最后交给十洲的画卷,交到了苏世明的手上:“这一幅蝶音抱琴图,原本就是雷家的东西,我想你可以带回去给姐姐看看。”
苏世明点头:“好,好……待晓莲看完,我就还给你。拜托你,把它还给考古队,还给国家。”
“可惜,那栋宅子,没有保住……”
苏世明亦叹惋不已:“是啊……不过幸好,蝴蝶居还在。他们和我说,中秋前就能完工,和以前一摸一样。至于那个秘密,到时候,还是你亲自和孩子们说,让他们决定要怎么做吧。”
温婉兰点头:“确实,这件事应该让晓梦来决定。”
***
距离中秋,还有一段时日。孟十洲和苏晓梦决定一起回锦官,去迷摄影看看。許临川在得知他们回国的消息之后,已经使劲催促了不下数十回。
这一日早晨,影楼大门两侧,化妆组站了一排,摄影组站了一排。一看见二人,就齐铮铮地高喊:“老板好,老板娘好——!”随即齐刷刷地弯腰九十度,鞠躬行了一个大礼。
苏晓梦吓了一跳,忙抓着站在群首的灵秀问道:“这……怎么回事?”
灵秀笑而不答,直等到許临川迎了出来:“从今天开始,孟十洲,就是我们迷摄影真正的大老板。”说着,把手中的一叠文件交给了十洲:“这个是合同,你看了就知道。”
说罢,大手一挥,指使众人散去干活儿了。
十洲打开了文件,浏览了一番,瞧了一眼苏晓梦:“原来,他早就收购了影楼。现在,转让给了我。”
苏晓梦接过文件,看见了最下方的签名:王启末。难免也跟着十洲怅然:“其实,不管你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都已经把你当成他的亲人了。这也许,也是他唯一的寄托吧……”
就在两人说话间,两个客人,一看就是一对,走进了迷摄影的大门。
男孩儿问:“你们好,我们是来拍摄情侣套餐的,请问,哪位是晓梦?她是我们的妆娘。”
苏晓梦一怔:我们答应回来看看,可没有答应回来上班啊……可是只能骑虎难下地说:“我是。”突然瞥了一眼十洲,问:“那你们的摄影师是谁?”
“十洲。”女孩儿说。
孟十洲也傻了眼,却见苏晓梦已经幸灾乐祸“噗嗤”笑了出来。也只能问:“你们拍什么主题?”
“……嗯,我们要拍老年生活。是許老板特地安排的妆娘和摄影师。”
苏晓梦这回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许临川如此安排。——老年妆,影楼的妆娘们平日疏于练习,几乎都不会这门技术。这也不能怪她们,试想,谁会希望照片里的自己是老态龙钟的丑陋形象呢?
况且影楼的后期技师,也只会把美人们往更美的方向修饰,绝不忍心让她们发现:自己绝对没有照片那么美的事实。
“那你们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