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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功德启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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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天后,山海关外,屯兵三十万准备与阿奇哥里应外合叩关的狄王收到这样一封飞鹰传信:

    躬问我王安康,天佑大狄。

    武英郡王所率西路大军遇阻保安州城。

    十三日夜,大军破关。

    十四日,克宣府。

    十五日攻保安州城,先遇风龙,死伤四千余,再遇雹灾,死伤一万六千余,又遇雨灾,冻伤两万余。

    十六日大军再攻,遇雷暴,死伤一万,失踪六千。

    十七日,武英郡王亲自操炮攻城,炸膛,不幸引燃火药库,死伤千余,武英郡王矢眼一只。

    十八日,武英郡王单挑蛮将曹文诏,兵器忽然折断,断三指;再战,曹文诏不讲武德,袭郡王裆,郡王退,尚在医治。

    十九日,大军退还宣府,遇沙尘暴,失踪四千余人,曹文诏尾随袭击,烧毁粮资。

    日前大军死伤惨重,宣府所获粮草已不足两日之需,恳请狄王速速定夺。

    落款:副将·豪方。

    狄王看完气得手都在抖,怒道:“阿奇哥无能!”

    ……

    保安州攻防战无比诡异胜利的消息传入京师。

    原本龟缩于昌平不敢出城池半步的高起潜京师四营八万人马,不光出城了,还两天就从昌平飞抵保安州前线,并且传回捷报,斩狄虏五百。

    也不知道这仗都没打的情况下,狄虏首级从而来。

    不管前线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一个确定的事实是,狄虏大军暂时退却。

    码头慌乱稍解,漕船该卸货的卸货,该搬运的搬运。

    青楼院馆彻夜灯火通明,箫照吹,舞照跳。

    快嘴刘又准备好了他的新评书:《曹神将大战吃人狂魔阿奇哥》,内容比上次还水。

    各种铺子也纷纷开门迎客,码头恢复了往日的喧闹。

    而这其中,又以馒头铺子生意最为火爆。

    每天临天黑,就会有一个人上门,咧嘴一笑:“店家,馒头明早能做多少。”

    店家要是说两百,他就会要两百。

    店家要是说四百,他就会要四百。

    总之无论店家能做多少,他一概全要。

    而且第二天蒙蒙亮,他会很准时的来拿馒头,出手爽快,不砍价不赊银。

    只是奇怪的是,每天来的人都不一样。

    有时候是个白首老头,有时候是个文雅书生,有时候是个妙龄少女,有时候是个威风的官差。

    同时,还有一件事在码头传的沸沸扬扬。

    码头北边原来废弃的鱼神庙,突然改成了青牛仙人庙,而且非常灵验,特别是求吃的。

    有衣食无着的流民在庙里刚求完吃食,离开的路上便有馒头从天而降。

    这样的例子并非一起两起,而是很多。

    一传十十传百,去往青牛仙人庙的流民和乞丐就更多了。

    原先杂草丛生,破败的几乎要倒塌的小庙,不过三五天功夫,居然就有了人气。

    ……

    日落西斜。

    最后一块馒头飞上天空,划过几里路长的弧线,砸在墙角的一个昏昏欲睡的乞丐身上。

    秦河拍了拍手,结束了一天的忙碌。

    苦心经营,自己的功德大业总算是开始进账了。

    每天上千馒头丢出去,几千功德收回来。

    五六天下来,居然也攒了两万多功德。

    相比于闲云庙丢了一颗瘟丹就能坐收功德,要辛苦许多,但这是方法问题,有改进的空间,不重要。

    重要的是青牛仙人庙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

    在流民乞丐的带动下,码头许多百姓也开始前往仙人庙拜神,内容还挺多。

    秦河拿出神奇小本本,一条条筛选,看看有没有顺手就能解决的。

    仙人嘛,不能只发馒头,那太单调了,十天半个月后,搞不好自己就成了馒头大仙。

    不好听。

    最关键的是,流民乞丐啥也没有,功德自己拿走了,庙怎么办?都快塌了,来福怎么办?都快饿死了。

    只有百姓供奉,青牛仙人庙,才能真正的香火鼎盛。

    神奇小本本上记载着心诚者的祈求的愿望:

    第一条,老安巷刘大娘祈求守边的大儿子平安。

    秦河摇摇头,这条没头没脑,不好操作。

    第二条,胡同口的秦大爷祈求一个续弦。

    秦河还是摇头,这拜错了庙。

    第三条,杀猪的张屠夫祈求找回走失的猪。

    太麻烦了。

    第四条,牛行老板苗永德祈求转运,发财。

    太笼统了。

    第五条,裁缝铺王掌柜的媳妇多年未孕,祈求送子?

    这条帮起来不道德。

    第六条,黄阿婆的儿子体弱卧床,祈求病愈安康。

    这条,总算是合适了。

    拐了个弯,秦河去了黄阿婆家。

    一身补丁的黄阿婆正在院子里的摘菜,动作很慢,也很仔细,粗糙的手上满是如同刻痕一般的茧子,面前摆放了一摞青翠欲滴的大冬白。

    房屋四周,哪怕是并不大的院子,也栽满了蔬菜,冬白、锦葵、萝卜,墙角还有一排排倒扣的木箱,韭黄和豆芽从缝隙中伸出。

    屋内简陋,暖炉上面熬煮着汤药,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男子,屋中还有一个简陋的书架,摆满了毛了边角的书籍。

    清贫母子,相依为命。

    这是乱世最寻常最普通的人家,在平静中生活已是艰难,哪怕一点点风波,都足以令这个家庭土崩瓦解。

    秦河摇了摇头,摸出一颗洗髓丸,从上面捏下一点点药皮,给青年喂了下去。

    肉眼可见,青年皮肤开始渗出灰白色的杂污,苍白的脸色也开始有了丝丝血色。

    搞定,收工。

    ……

    背着手哼歌往回走,运河水面,一直庞大的船队正在分散靠岸,五城兵马司兵丁出动,清空了各个漕帮的停船,正在为这支船队安排停靠的地方。

    无数力夫踩着上下弹跳的横木,正在健步如飞的忙碌着卸货,监工们皮鞭挥舞的劈啪作响。

    前线打仗,这是南方调运的粮饷到了,码头往南,一眼望不尽。

    秦河一身轻盈,不知何时起,他已经习惯了这个码头,也喜欢上了码头的味道。

    忙忙碌碌,红尘滚滚,携带天下九州的气息,传播着五湖四海的口音,有悲欢离合,有人间苦难,更有说不尽的故事。

    然而秦河这一身轻盈没持续太久,等回到焚尸所,他也就变成了码头众生相的一部分。

    愁!

    家里的两个牲口,又掐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