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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8章 商议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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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朝花事尽正文卷第048章商议战事黄昏时候,起了风。福宁殿外的风铎,一阵阵叮当作响。

    “莫不是又要下雪了?”送走御医,内侍省都知刘寅望向檐外铅灰的天空,皱起了眉头。承德帝感染风寒也有好几日了,若再遇一场雪,只怕年都过不好了。

    “刘……刘都知,安源知州……薛……薛守仁在九卿殿外……求……求见陛下。”

    刘寅正欲掀了锦帘进殿去,一名内侍在阶下匆匆叫住了他。

    “哪来的结巴?”刘寅放了帘子转回身,便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内侍气喘吁吁弓腰立在台阶下,想是跑得太急,半天都匀不过气来。

    刘寅当即斥道:“陛下在里面躺着,你这么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自去外面墙角领十个掌嘴。”

    “小……小的领命。”望着高高立在台阶上的刘寅,小内侍魏申战战兢兢应下,转身欲朝宫墙外走。

    “慢着,先去将薛知州引来殿外候着,再领罚。”

    魏申忙诺诺应下。

    刘寅掀开锦帘,径直朝承德帝的寝殿内走去。帷幕低垂的大殿内,弥漫着混合了苏合香的暖香。锦绣堆叠的龙榻之上,两名宫女正侍候皇帝服药。

    刘寅见状,便静默立在一旁。直到承德帝服完药,宫女服侍躺下后,他才上前低声禀报。

    “薛知州到了?!”承德帝昏沉的目光,倏忽亮了起来。

    “刚到九卿殿。陛下莫急,老奴已让人引他进来了……”

    “去,去通知两府和几位将军,朕要和他们商议西边战事。”承德帝当即撑臂挣扎着坐了起来,“将太子也请来……”

    “老奴遵命,这就去办。”刘寅应下后,却没有马上离开,他迟疑道:“陛下,刚才李院正叮嘱老奴,您的身子得好生将息……”

    “服了药,已经好多了。”承德帝一手掀开被子,对床旁的宫女道:“服侍朕梳洗。”

    刘寅见劝谏不住,便躬身退出寝殿。

    依照惯例,刘寅安排其他内侍分别去各大臣家中宣召,他则亲自去东宫通知太子凌崇。

    东宫内一片丝竹纷纷,凌崇召集了一众宾朋在内院宴饮,教坊司的姑娘们在席间弹唱。目睹室内推杯换盏、倚红偎翠的场景,刘寅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身为太子,父皇染病未去伺疾不说,竟还敢在内院宴饮作乐。

    刘寅摇了摇头,穿过席间觥筹交错的众人,走到凌崇近前,方才宣了口谕。

    “薛知州到了?!”凌崇听了,一把推开了怀里搂着的女子,豁地站起身来,“这怎么可能?我岳丈的人一直在驿站候着,并无消息啊……”

    “许是钟将军的人看岔了眼吧,薛知州常年驻守边地,办事的下人们不认得也是难免的。”刘寅尴尬赔笑道。

    “我岳丈呢?可进了宫?”凌崇面上已露出焦躁之色。

    “老奴安排人去了辅国将军府后,就赶来殿下这里了,依着路程看,钟老将军应还未入宫……”

    “我得马上去宫门口等着他。”凌崇一挥衣袖,当即朝外走去。

    “殿下,等一下。”刘寅急急跟了上去,“殿下身上衣衫沾染了酒气,老奴建议先换洗一下,毕竟陛下这几日在病中……”

    凌崇反应过来,当即朝刘寅拱手道:“多谢刘都知提醒。”

    “殿下客气了。老奴当年受过赵相爷恩惠,为殿下跑腿自是应当。您先去更衣,我这就去宫门口候着老将军,让他待您过来了,再一起入内觐见。”

    “如此,就麻烦刘都知了。”凌崇不再多说,径直去更衣了。

    刘寅疾步赶到宫门口时,钟季舒也刚刚赶到。一见刘寅,钟季舒就抱怨不迭,骂自己养了一群废物,竟盯不住一个大活人。

    待凌崇更衣赶来后,钟季舒更是一个耳光扇在自己脸上,连连骂自己老糊涂了,只想着守株待兔,没想着主动去找人。

    凌崇不耐烦道:“岳丈说那薛守仁是你的人,便是没有提前招呼,有你在场,他总不会胡说八道吧?”

    “这个自然。只是,若镇西军所奏皆属实,事先没跟他交代,难保他……”

    “太子殿下,老将军,两府的大人们住得远些,过来还有片刻,两位不如先跟老奴去御书房,或许还能提前与薛知州见上一面。”刘寅在旁小声提醒道。

    凌崇和钟季舒明白过来,当即朝福宁殿赶去。

    只是,承德帝忧心西边战事,早已在御书房与薛守仁聊了起来。凌崇和钟季舒进去后,便只能立在旁边干捉急了。

    “子夜时分,镇西军的陪戎校尉宋宥带着粮草在城外求援,守军违命开了东城门,百余名披甲执锐的西犁蛮子举着火把弯刀追了进来,所幸守军日常训练有素,迅速就集结到东城门,与蛮子们殊死血战。待臣得到消息,赶到东城门时,侵入城中的蛮子大部分已被守军诛灭,城中除靠近东门的几户人家被蛮子抛掷的火把引燃,有数人伤亡外,没有大碍……”

    “可恶,西犁蛮子竟敢冲入我南越城镇中掳掠烧杀!”承德帝将手中的茶盏狠狠顿在桌上。

    “薛知州,那违规开城门的人,可处置了?”钟季舒急忙插了话头,边问他边朝薛守仁递眼色。

    “回老将军,已经处理了。”薛守仁却只是恭敬垂首回答问题,对他递来的眼色只作全然不察。

    “说说草坡子镇的情况。”承德帝叹了口气,又吩咐道。

    “回陛下,臣当夜带领安源驻军和城中百姓一起救火,待火情控制住已是天色大亮。得知草坡子镇也有蛮寇敌情,臣便立即带着人马赶了过去,奈何去得晚了……那镇子,那镇子竟被烧为灰烬,镇中焦尸遍地……”

    “焦尸遍地?”凌崇忍不住质问,“那镇子不过是行商走卒的暂歇地,又能有多少人?”

    薛守仁将头垂得更低了,语气沉痛道:“回太子殿下,草坡子镇原本不过是往来行商的暂歇地,人口稀少。只是镇西军驻扎锦麟滩后,安源一带没了蛮寇横行,往来货殖交易的人就多了,人口便也增加了。因人口流动大,户籍统计难以精确,夏秋季节可能达上千人,这隆冬时节,少说也有五六百人吧……”

    “五六百?”承德帝的脸色倏忽暗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