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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踏征程(13)
今儿买点茶叶,得一些消息。
明儿再去买点布,再得一些消息。
回头给书店那边送节礼,跟伙计王三元无意的打听几句。得知书店也被要了两块,还有周围谁谁谁家,谁谁谁都给了多少云云。
年前给娘家送点米面油之类的,竟然从林长官嘴里听说,连水娥这个不怎么挣钱的茶水摊,也收了一百个铜元。
隔壁那药铺子,被讹了五块,也不怕药铺以后卖给他的药都是假药。
反正是转到年跟前了,打问的也差不多了。
嗣谒还纳闷呢:“你是非大年三十晚上动手呀?”
桐桐笑眯眯的点头,晚上她特别积极的给嗣谒按摩活血的,然后嗣谒毫无防备的,睡沉了。
动手前告诉别人,我还怎么干呀?
衣服换上老粗布的棉衣,腿上把绑腿打好,棉鞋穿上还不行,脚印这个东西呀,得掩盖的。草鞋是买篮子的时候人家顺带的送,满大街的都是穿草鞋的人,大冬天不是直接穿,而是怕脏了鞋,穿大号的草鞋套在棉鞋外面。更穷的,就是用布把脚裹了,然后塞到草鞋里凑活。
套好了之后呢,再把嗣谒的老粗布黑棉袄往外面一套,棉衣太长没关系,腰上用麻绳捆了,又利索又暖和。短头发也好办,帽子扣上,保准出去分不出个男女。
家里的大门不能开,从后院翻出去,就是学校的前面广场。在广场上能听见老赵的鼾声。
这里是白天看过的,之前的下的那一场雪,学校里里外外被老赵清扫的很干净。跳下来就是青砖地面,不留印记。
老赵睡的死,这铁栅栏门很轻巧的就能翻过去。然后走青石板路出巷子,一到正街上,脚印就杂了,一点事都没有。
熟门熟路的摸到乌宝贵家,这家伙的墙头不好上了,自从被偷了之后,这小子就把围墙增高,上面贴了一圈的玻璃碴子。而且,别试图走大门,没戏的!大门里面加锁了,且无缝隙伸手进去。
他大概觉得这样就能万无一失了吧。
可是蠢货,真正的高手你就是铜墙铁壁,她想进总有法子进去的。
就比如你家院墙外一条窄道,一步宽而已。这边是你家的围墙,那那边是谁家的围墙呢?不会好端端的谁家给这里砌墙吧?
你家墙上有玻璃,他家墙上又没有。直接上了窄道另一边的围墙,一根木棍搭在两边的围墙上,踩着就过去了。
木棍哪来的?踩点的时候随便撇在别人的柴火堆高处就得了,谁注意那个呀!用的时候一取就得了。
这不,上来了,踩着木棍就过来了。玻璃都给你插好,不叫掉落,然后一个翻滚,悄无声息的就进来了。
这家伙如惊弓之鸟,之前的卧室肯定不睡了。哪里能不可能住人,他就可能住哪。
第一,柴房。第二,门房。第三,厨房。柴房太冷,不可能。门房对外有一个窗户,对着巷子。虽然位置比较高,窗户也比较小,但是他也是心里不安稳。
不用问,这家伙把厨房肯定改成卧室住了。
厨房的位置乌漆墨黑的,估计是窗户上悬挂着东西呢。门缝再严,总有缝隙。点燃一根香料,不过半盏茶时间,里面就传来特别粗重的鼾声。
得了!逮住你了!她没急着进去,每个房间都扔了一个小小的香头,转眼就烧完了。又是半盏茶时间,主卧里又响起鼾声。
嗯?猜错了?这家伙还住主卧?
她先去主卧,一瞧,就乐了!这不是跟着乌宝贵的小跟班嘛!
嘚!睡着吧!开始干活了!
主卧看了一遍,不可能给主卧放的,她直接出来了。去了正堂。正堂没别人,好似跟上次来没有不同。
但其实还是不同了。上次来的时候,佛龛上干干净净的,摆着贡品。这是亏心事做多了,求佛祖保佑呢。可这会子来,好似还是那个佛龛,可却灰尘遍布。
什么意思呢?这是想告诉大家,他不重视这个地方。
摆在明处,主家又不重视,想来不引人注意。
却不知道这其实是欲盖弥彰!家里处处都干净,来打扫的吓人怎么可能把这块漏下?除非主家不叫动。当然了,信的虔诚的,是不叫别人动,更愿意自己打理。但别人信这个话,自己才不信这个鬼话呢。
她直接上去,看了看没什么机关。佛像一搬开,她懂了,这就个隐藏的很好的储钱罐。大洋塞进去就行。
瞧瞧,里面满满当当的!
把腰上别着的口袋打开,把大洋取出来倒进去。然后佛像这个,还是放回原位吧。
阿弥陀佛,敬畏之心总是要有的。
继而去了对面房间,里面供奉着灵位。该是她父母和老婆的。
嗳!这玩意抬手一摸都知道重量,把灵位的底座掰开,取出六根小金鱼。
这家伙狠呀,这才多久就弄了这么多。回头一想,要是年年收取保护费,像是妓馆烟馆这些地方,都是大头。还有好些地主大户人家,随便扔几个出来当喂狗了,也不在意。但是攒在其,数目怕不小吧。
自己上次只把明面上的偷了,可压根就没动这家伙历年的积攒。要不是他这次再收,自己都不能知道。那么眼前放着的这些,可能都是对方拿来防备自己这个没见识的贼的。
嘿!挺有心眼呀!
这把桐桐给气笑了,行,咱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寻,结果零零散散的各种小钱又是一拨,一直到后院,都没见大钱。
还挺会藏的!
茅房吗?不是!
桐桐的视线落在西北角的那口井上,然后笑了。
自家也就井,井不深。这边应该差不多!她用扁担放了桶下去,基本就能到底了。要是趴在井沿上,扁担带长勾子,也能伸下去。
果然,下去搅动了搅动就碰到了东西。像是用铁索勾着呢,直接就给拽上来了。一出水面就觉得好沉。那么点箱子那重量,里面铁定是金子。
为了确保都搜刮了,又搅动了一遍。而后把绳子绑在柴房的门柱上,她拽了绳子下了井。没入水,就是看井壁。果然,这孙子贼的很,井壁上有砖头是虚塞着的,扒开一掏出,还真有东西。
查看了一遍,掏出四陶瓷罐。
行!都收了。
而后再去这家伙住的地方——厨房。这边放的钱,都是随身带的小钱,别管多少,都收了。
但是呢,没找到地契房契。这孙子不可能没这些东西的。而且,没见古董。
古董这东西,放在别的宅子的可能性大。
于是又把床铺扒拉了一遍,枕头被子里分别发现几张契书,得!差不多了!
然后把被子衣服这些杂七八糟的搜刮干净,用窗帘帐幔包了。再加上自己收集的一口袋,怎么出去呢?
从大门上走吧,开了锁就出门了。
然后把衣服被褥这些,给当铺扔进去。这玩意抵得上从他家收的保护费。而且,他家有地方藏匿这些赃物,也能销赃。明早一事发,当铺的人怕惹事,也不会声张。悄悄的处理了就完了。
当铺的还了,再把听来的其他人家的,榨取了谁家多少都还了。
至于那些房契地契,给人也没人敢要,也没人能处理。
但是姓乌的有上司的,给他们署长送去。姓乌的能存这些,这署长干净不了。但是呢,现在也不能太大的动,也没时间了。只把署长家能找到的钱财带走,把姓乌的房契地契留下,只当是把姓乌的那些东西给变现了。有本事姓乌的找他们署长要去!
最后把绝大部分钱财归拢好,也不往回带了,她都没心思看有多少,一股脑的给李家送去,换了字体给李家留下信。
信他李伯民的为人,来年开春,用这银子赈济各村镇。
然后返回去,把姓乌的光溜溜的装麻袋里,直接往大街上一扔。冻不死这孙子!
凌晨四点半,准点到家,四爷还睡的可香呢。她也不冷,反正睡沉了。
嗣谒是被敲门声惊醒的,扭脸一瞧,桐桐睡的正香。他也没吵她,麻溜的套了衣服先出去,到门口了,见自家大门口放了一摞钱。他一边应着一边捡钱,捡了钱一边用手扒拉的数着,一边开了门。
是老赵!
老赵一看那钱,直接就道:“姓乌的难道也找你收钱了?”
嗣谒愣了一下,‘啊’了一声,看看手里的整十个大洋,明白了:桐桐昨晚出去了。
他先应付道:“是要了十个。可昨晚谁给我家塞了十个,你不叫门,我还不知道。”
“哎哟!可热闹了!姓乌的那孙子被扒拉干净了套着麻袋扔街上了,差点没给冻死了。才给暖过来,光着就往回跑,说是跑回去就去后面的井里,拿东西乱捅。估计是藏了的金银被收缴了,还闹着要跳井,被人拦着,结果直撅撅给晕过去了,现在还没醒。”
嗣谒嘴角抽了一下,一脸的惊讶,“这是碰到义盗了吧?”
老赵一拍手,“可不就是这样!李家那边说是收到神秘人捐款,数量极大,叫用在明春春荒上,人家信李大爷的为人,叫他用于赈济乡里。李家刚才派人来了,也请了您去做见证。我见他着急,就替他接了这个活,跟你说一声。”
嗣谒便懂了,李伯民必是把真赃物藏匿了,换成他家的金银,这是不想贪功,又得有个名目拿钱,还得说明钱不是他家的。
那怎么办呢?只能如此办!
但他也大可不必如此,回头再叫姓乌的记恨他。
嗣谒回复老赵,“我梳洗一下就过去。”
好!老赵又跑了,跟别人分享消息去了。
嗣谒回屋的时候桐桐已经裹着被子坐起来了。他斜眼看她,“玩的愉快吗?”竟然把人给扒拉干净了,多能耐呀?!
桐桐嘿嘿的笑,“上次没拿干净,怪不得这么嚣张。”低估了这些人的贪呀!
这回弄干净了?
嗯!
嗣谒一边梳洗一边道,“只怕平白叫乌宝贵记恨了李伯民。”
桐桐皱眉,这个李伯民办事真是,以他的名义不就完了!这东西放他那边先藏着,没人敢搜,也没人会想到在他那儿。等到明春慢慢的花用出去不就完了。嘿!非不要这名声,君子的不行!
可是呢,这么巧合的事,乌宝贵能不记恨吗?
她叹气:真要是敢暗害人家,杀了他就是了!他要是自寻死路,可就不怪我了。
嗣谒就发现,这一刻桐桐散发出来的气势就是那种:天下没我想杀却杀不了的人。
什么仙女?煞神转世投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