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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官场一案算是落下帷幕,虞衡心中却还是存了个疙瘩,悄悄问虞启昌,“香云楼之事,有眉目了吗?”
虞启昌皱眉,“他们行事很隐蔽,我让人盯死了他们,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全力纠查。如果真像那位胭脂姑娘所说,那么多的走失案,不可能只在夙州作案,香云楼必然还有帮凶。此事牵扯甚大。我已禀明陛下,想必陛下已经派了六扇门之人前去江南彻查此事。”
这话没毛病,虞启昌去江南本就是处理江南官场乱象,负责将廖兴平等人押解回京的,查案这块他不能擅自处置。如今这事已经上达天听,有景隆帝亲自过问并派人查清此事,这事儿应该进展极快。
甭管碰上什么天潢贵胄都能直接给绑了,一点颜面都不用给。
虞衡还问呢,“那这段时间有没有御史参你?”
之前不是说幕后黑手肯定还想让虞启昌吃点瘪,拉不下他也要恶心他,很有可能借由香云楼之事参虞启昌目无法纪滥用职权。
“这个啊,还真有。”虞启昌淡淡道,“人还不少,御史大夫上奏了,在朝堂上洋洋洒洒骂了我一通,展沈两位大人也参了我一本。”
虞衡:???
啥玩意儿?沈修和展平旌他们老爹竟然也上了本?展平旌倒是算了,沈修是不想讨媳妇儿了吧。
虞衡都被他们这骚操作给气笑了,当初沈修他们和自己身陷险境时,这两位大人还来求虞启昌到了江南多照顾他们儿子呢,结果把他们儿子照顾好了,他们转头就参了虞启昌一本?
这他妈没个十年脑瘫都干不出这样的傻缺事儿!
相比起虞衡的义愤填膺,虞启昌这个当事人反而淡定得很,见虞衡是真的气得不轻,虞启昌还反过来温声安慰他呢,“这有什么可气的,御史就是这样,帮理不帮亲。别说文官和武将本就合不来了,就是他们文官内部,秦首辅和楚次辅政见不合,每次决议时都要大吵一架,有时吵着吵着还抄家伙打一场。这也不耽误他俩的感情,人私底下还是至交好友,经常出去钓鱼赏花品茶,交情很是不错。”
虞衡听了后,整个人都红红火火恍恍惚惚。这是什么奇怪的朝堂,首辅次辅当堂打架,打完后还手拉手继续当好朋友?
果然是他上辈子见识太浅,原来这些官员大人们都这么会玩的吗?
见虞衡一脸震惊,虞启昌不由失笑,继续向虞衡说了几件官场趣事,“秦首辅和楚次辅少年时便是好友,虽然政见不同,却也惺惺相惜。当年二人还未入阁时,秦首辅一派得势,将楚次辅流放山高路远的岐州,秦首辅还去为楚次辅送行。后来形势变换,楚次辅一派得势,楚次辅作为这一派的中流砥柱,被召回京城,秦首辅则像当初的楚次辅一样,发配岐州。再后来,陛下登基,平衡两派势力,又将秦首辅召回了京城,一路升至首辅,楚次辅则为次辅,二人互相牵制,正是帝王制衡之术。”
虞衡都给听傻了,秦首辅和楚次辅这都是什么难分难解的缘分,这经历,简直就是一部传奇话本。
虞启昌见虞衡这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忍不住又是一笑,“所以你明白了吧,朝堂上参人是一回事,私下交情又是另一回事。香云楼那边我的处置确实有不妥之处,沈展二位大人也只是依律法直言,与私交无关。”
行吧,虞衡无语,会玩还是你们会玩,合着自己白生气了。
那倒也不是,反正沈修和展平旌特地约虞衡出去聊了此事,言语间很是抱歉。
虞衡:嗐,既然大家都公私分明,我爹都不在意,那我还纠结个什么劲儿?反正我们都是一帮还没进入官场的菜鸟,体会不了老鸟们之间的深沉心机,就一起好好玩儿呗。
当然,虞衡也以此为借口,狠狠宰了沈修和展平旌二人一顿。京城最繁华的盛兴源酒楼,虞衡直接让小二把他们的招牌菜全上了,还配上一堆点心,那可真是一点都没有手软,简直是数着展平旌和沈修的钱袋子来点的菜。这一桌菜下来,二人攒了半年的月银直接掏空,忍不住对着虞衡投去幽怨的目光。这也太狠了,好歹给我们留点碎银子啊。
尤其是沈修,本来准备给沈芝兰买点京中最时兴的绢花来着,结果虞衡一顿点菜猛如虎,直接让他的钱袋子挂了零,还得让小厮重新回府去拿银票,更加心塞,
虞衡则理直气壮极了,你们亲爹伤害了我爹的感情,父债子还,我来敲你们一笔,完全没毛病!
沈修无奈,谁让虞衡也算是他小舅子呢。媳妇儿还没娶进门,对小舅子不得客气点?
虞衡美滋滋地吃了一顿,吃完还把点心打包带走去了趟孙伯那儿,路上买了一堆糖葫芦,给孩子们加餐去。
孙伯见了虞衡自是高兴,但见到虞衡手中的东西,孙伯的脸又拉了下来,皱眉道:“三公子莫要再带东西过来了。”
“都是些小东西,给孩子们的。”虞衡一边将点心和糖葫芦分给每个孩子,一边对着孙伯笑道,“许久没来,我这心里正惦记他们呢。”
“听大公子说三公子去了江南,还遇了险?出门在外可得好好照顾自己,下回三公子若还是要出门,可得多带点护卫。”
孙伯一边絮絮叨叨地念着虞衡,一边从屋里端出一盘撒子来,乐呵呵道,“前儿个刚做的,公子尝尝。在我们老家,出远门回来就要吃点撒子,寓意撒去晦气,圆圆满满。三公子刚刚遇险,赶紧吃一个。”
虞衡心下不由感动,想来这撒子是孙伯特地为自己做的,常来他这儿吃东西的人,也就自己最近出了趟远门,孙伯这是念着自己,就等着自己过来,将这盘撒子端给自己吃呢。
对于别人的好意,虞衡很是珍惜。上辈子虽然生活便利,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十分淡漠,社畜们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算万幸了,实在分不出精力去关心别人。虞衡一开始也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这个世界,后来才被虞家人的偏爱打动,慢慢融入到大宣朝之中。
虞衡看着孙伯热切又慈爱的眼神,拿了一块撒子放进嘴里,一边吃一边对孙伯道:“下个月我姐就要出嫁了,孙伯若是有空,不若来喝杯喜酒?”
孙伯乐呵呵地一摆手,“小姐的好日子,我就不去啦,免得惊扰了贵客。我偷偷打听过未来姑爷,都说他品貌俱佳,和小姐是良配呢!”
虞衡心下既感动又酸楚,对着孙伯扬起了一个笑脸,“那过些时日,我让人送喜糖过来,你可不许再推辞了。”
“不推辞不推辞。”孙伯笑出一脸皱纹,“小姐的大好日子,我怎么会不收小姐的喜糖?当年在边关时,小姐还不到我们腰这么高呢,转眼间也要嫁人了。还在边关的兄弟们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为小姐感到高兴!”
虞衡对边关的记忆有些模糊,被孙伯一说,也不由心生感慨,悠然道:“下回若是得了闲,我再邀上几位好友,去边关走走,也去见见各位叔伯。”
“那正好,边关的兄弟们都惦记着侯爷呢。三公子要是过去了,他们肯定高兴!”
虞娇的婚期来得很快,苏父苏母早就赶来京城为苏熙操办婚事。一应事务准备妥当,就等着新妇进门。
这门婚事尤为热闹,不是说苏熙的身份多么显赫,实际上,苏熙先前成了状元郎确实风光,但事情都过去一面了,他现在也就是翰林院中一个普通的六品修撰,在权贵如云的京城中委实算不得什么。便是虞娇乃侯府嫡女,也并不是京中身份最尊贵的闺秀。这门亲事之所以热闹,是因为,虞娇的嫁妆,有太后和皇后的添妆。
这还得从虞启昌回京后说起了。这一趟江南的差事,虞启昌办得很是漂亮。景隆帝是个赏罚分明的帝王,虞启昌又是他的心腹重臣,重赏一番自是不必多提。
然后,景隆帝就听到了虞启昌要嫁女儿的消息。
熟悉虞启昌性子的人都知道,这家伙什么都好,就一点,格外爱显摆孩子,其程度已经到了让人恨不得想套他麻袋的份儿上了。
作为帝王,景隆帝有时候也不能躲过虞启昌的炫崽大会,对虞家几个孩子都有着不浅的印象。
既然知道虞启昌是个爱孩子的,作为一个靠谱的好皇帝,景隆帝怎么能不给心腹重臣一个体面,让他长长脸呢?不过,以天子的名义给臣女送嫁妆未免不大合适,这个时候,就该由皇后出场了,皇后便在景隆帝的指示下,在虞娇出门这日,给虞娇送上了一份丰厚的嫁妆。
当然,景隆帝要拉拢臣子的心,做到这样也就够了,根本性用不着太后出马。
太后那边的添妆,实际上是承恩公夫人的功劳。
承恩公夫妻俩为了让虞衡承他们的情,日后多照看萧蕴几分,对靖安侯府的事尤为上心。听闻虞娇要嫁人的消息,不仅给侯府去了份厚礼,还特地进宫同太后提起了此事。太后和娘家人的感情素来不错,一听这话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让人给虞娇备了份添妆。太后皇后都给虞娇添妆了,其他嫔妃们还能闲着?
所以,虞娇成婚这日,便收到了来自宫中娘娘们的一堆厚礼。打头的便是太后赐下的一对玉如意,后头跟着的是皇后添的两尊喜庆的红珊瑚,很是夺人眼目。
可以说,这排场,除了公主和得宠的郡主出嫁之外,也就虞娇有这体面,真是风光极了。
百姓们不懂其中内情,只知道侯府千金可真受重视,连宫里头的娘娘们都给她添妆。苏熙等人还没来迎亲,先听到了这个消息,苏熙倒还好,还能稳得住,苏父苏母当即把虞娇的地位再往上拔了拔,觉得这位儿媳妇真是了不得。
当然,也有人心里暗暗嘀咕,侯府千金这么大的排场,太后皇后都惊动了,日后苏熙不得夫纲不振?
苏熙要是知道他们内心的腹诽,定然要啐他们一脸:我凭自己本事好不容易求来的媳妇儿,要振什么夫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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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侯府。
虞衡看着穿着大红嫁衣明媚至极的虞娇,眼中忽而就有了点湿意,他和虞娇的感情最好,如今想着虞娇要嫁人了,以后回来也是贵客,虞衡心中便是一酸,忍不住小声道:“二姐,等一下我来背你出门吧。”
“行了,你就别再这儿添乱了。”沈氏一把推开虞衡,“背娇姐儿出门,有你大哥呢!”
侯府世子不背虞娇,让次子来背,不明所以的人见了,还以为虞娇在侯府不受重视呢。
虞衡也就是一时情绪上头才说了句傻话,这会儿冷静下来后也想明白了这点,又出去守在了门口当门神,怎么都不能让苏熙这么轻易地把他姐给娶走。
苏熙的娶妻路是真的艰辛,主要虞衡这个人吧,虽然本质是一条咸鱼,但架不住这货开了个巨大的挂,有系统在,空间无数名师任由他选择,文也好,武也罢,虞衡还真没有特别拉胯的短板,这就导致了,他这一关十分难过。
苏熙的好友都是文人,大多都是他同届的进士,文采自然是不用多说,虞衡还没考乡试的水准,也确实不能让他们特别为难。
其他人眼见着苏熙一一通关,还觉得这回稳了呢,就见虞衡啪嗒扔给苏熙一杆红缨木仓,摆了起手式,淡淡道:“最后一关,打赢我。”
前来帮苏熙迎亲的傧相们:???
刚刚不是还吟诗作文来着,怎么画风变得这么快?
然后转念一想,人家靖安侯府本就是武将之家,迎亲打上一架完全没毛病,反倒是刚刚的写文作诗画风更加诡异。也是虞衡那一身文人气质太能糊弄人,都让人忘记他也是武将之子了。这冷不丁地转变画风,委实惊了不少人。
苏熙也不由苦笑,那着红缨木仓对着虞衡无奈抱拳,“还请三弟手下留情。”
打肯定是打不过的,苏熙以往也是见识过虞衡在演武场上的威风的,心知肚明自己不是虞衡的对手。不过,苏熙更加明白虞衡心中有分寸,不会闹得太过,扫了他姐的面子。说白了,虞衡就是想找个由头修理苏熙一顿罢了。
二人心照不宣地出木仓,苏熙微微苦笑,给了虞衡求饶的眼神。虞衡眉头一挑,耍了个漂亮的枪花直刺苏熙面门,心中很是满意,“系统,学到的技能果然总会有派上用场的时候。这会儿我可是非常感谢你之前压着我练武了。”
【哼,早就说过了,本系统从不做无用功!是宿主自己懒。】
不仅懒,脑阔还不太聪明。
当然,这句话系统明智地没说出来。好歹是虞娇的大喜日子,就让垃圾宿主高兴高兴吧。
在虞衡猛烈又迅速的攻势之下,苏熙逐渐体力不支,挡避闪躲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虞衡见状,故意卖了个破绽给苏熙,苏熙眼前一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挑飞虞衡手中的长木仓,众人顿时轰然叫好,连连嚷嚷着接新娘子。
苏熙则给了虞衡一个感激的眼神,虞衡微微一笑,郑重地对苏熙道:“我姐就交给你了,若是你敢欺负他,那我可不会像今天这样手下留情!”
“不会有那一天!”苏熙的话掷地有声,对着虞衡一拱手,而后领着众人继续往里走。
不多时,虞铮背着虞娇出了门子,伴随着喜庆的喜乐,一路吹吹打打进了苏府。
两家不过相隔了一条街,虞衡心里却十分不自在,沈氏早已哭红了眼,这会儿还在不住地拿手帕擦拭泪水。
虞衡在虞启昌的示意下缓缓上前,强挤出一个笑容安慰沈氏,“过两天二姐就回来了,娘不必担心。两家也就离着一条街,您要是不放心,日后我天天往苏府跑,见了二姐再回来向您汇报一下她过得到底好不好?”
“就你歪主意多!”沈氏一指头点在虞衡脑门上,不由破涕为笑,“你要真天天往那边跑,那才是让你二姐为难呢!”
哪家姑爷乐意小舅子天天跑他府上观察他是不是欺负了自己姑娘,虞衡真要来上这么一出,虞娇和苏熙之间就算没问题都要变成有问题。
虞衡则偷偷向沈氏泄了虞启昌的底,“那您先把眼泪擦擦,不然,爹也受您影响伤心起来,那可就不得了了。”
“怎么?你爹伤心还会发生什么大事不成?”沈氏不乐意了,凭什么她哭都不能哭了。
虞衡贴在沈氏耳边小声道:“我昨儿就听见爹吩咐管家,让家里的精锐护卫今日全都在外头别院等着,若是您再哭下去,爹也觉得二姐嫁人了实在舍不得,又怕受委屈,带着护卫们闹上门去把二姐抢回来可怎么办?”
沈氏:………
万万没想到丈夫还有这种沙雕操作的沈氏一惊一下连伤心都忘了,一把抓住虞衡的胳膊埋怨道:“你爹就爱胡闹,你也不拦着点!”
虞衡委屈,“我能拦得住吗?爹那一副心肝宝贝被人抢走的架势,我要敢拦,他不得把我拎到演武场上好好揍一顿?”
沈氏觉得这儿子怕是太久没修理过了,也该让他活动活动筋骨了。
有了虞衡的打岔,沈氏的情绪总算稳定了下来,不再掉眼泪。
虞元昼小可爱懵懵地去了苏府当了滚床童子,再一脸懵懵被抱回来,回来后就开始和虞衡抢胖橘,一把抱住胖橘肥硕的身子,认真地对虞衡道:“胖胖,我的!”
虞衡:???我就去了趟江南,回来后我的猫就不是我的了?
那当然不是虞衡的了,胖橘懒洋洋地瞅了虞衡一眼,觉得相比起人类幼崽而言,虞衡这个时不时就闹消失的铲屎官实在太不合格。于是,胖橘蹭了蹭虞元昼的掌心,看都没看虞衡一眼,慢悠悠地跟着虞元昼离开了。
虞衡:………
行吧,主子你厉害,说抛弃铲屎官就抛弃铲屎官,好狠心一猫!
三日后,虞娇回门。虞衡瞧着她一脸喜色,眼角眉梢都是幸福的笑意,也放下心来。看样子苏熙待她应该很不错,这就可以松口气了。
虞启昌也松了口气,觉得自己那些护卫可以撤了,目前看来还用不上。
忙完虞娇的婚事,虞启昌等人的目光又放到了虞衡身上,认真问虞衡,“乡试快到了,你准备得如何?”
沈氏就直接多了,指着苏熙就给虞衡定目标,“你姐夫正好就是个状元,赶紧跟他多讨教讨教,下回也考个状元回来!”
说完,沈氏不由目露憧憬,一脸热切道:“这样一来,我们侯府可是接连出了两个状元,京城谁家能有我们的体面?”
虞衡干笑一声,心说他娘可真是敢想,乡试还没考,就开始展望状元了。
【宿主之前不是还信誓旦旦下决心,要一鼓作气拿下状元吗?你比你娘还敢想!】
“我那是知道我有你这个作弊器!名师资料都是现成的,还能调整时间流速,我的勇气是你给的,有理有据,我娘的勇气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你给的啊!恭喜宿主,你的天才人设立稳了!】
虞衡顿时压力山大,默默算了一下时间,顿时垂死病中惊坐起,“这么一算,离乡试竟然还不到一年了!不行,我不能再继续咸鱼下去了,系统,赶紧给我安排任务,我还能学!考状元,我是认真的!”
系统十分欣慰,然后给了虞衡一份勤学苦练大礼包。
虞衡也不像之前那样,一听要认真学习就苦着脸,反而斗志满满,坚决要将这次乡试的解元拿到手。
为了系统那个奖励兑换机制,拼了!
虞衡这一拼就拼到了过年,虞娇都传来了怀孕的好消息,虞衡还闷在家里继续埋头和书本死磕。系统友情给他提供了《做好乡试三年模拟》《乡试密卷》《十年乡试真题》………一大堆资料堆起来能有虞衡整个人那么高,要是以前的虞衡,见了这堆资料就得晕过去了,然而现在,虞衡刷题刷得非常痛快,甚至觉得还不够过瘾,让系统再给他来几套难度系数更大的考卷。
以前虞衡都是吃点东西撸会儿猫冷静一下,现在都变成了刷一张试卷冷静一下。
这种狂热的架势把系统都给看傻了,暗中嘀咕了一句,要是宿主早这么拼命,现在不得成为大宣朝有名的神童?照他这架势,系统能给他草个三岁能作诗五岁能写文中秀才的绝世天才人设,要是院试和乡试的年份离得近,那就继续六岁中举七岁中进士,这辉煌的履历,甘罗见了都要自愧不如。
也就是虞衡觉悟得晚,不然的话,单凭这份风骚至极的履历,就足以让虞衡名垂青史了。
虞衡还不知道原来他已经错失了一次达成目标的机会,这会儿他正沉浸在上课刷题中无法自拔。也就是过年的时候出来露了个脸,其余时间全蹲在自己院落里,一心备考绝不出门。
沈氏和虞启昌原本还担心是不是自己给虞衡的压力太大了,让他这般拼命。结果让人过去一问,得到的消息则是:三公子天天躺在床上睡觉。
沈氏和虞启昌:怎么儿子这毛病还没有改?下回再担心他,我们就是二傻子!
这期间,虞衡推掉了一切应酬,除了亲自去孙伯那儿送了一回喜糖外,再也没出过门。
倒是萧蕴前来靖安侯府找他,说明年也是武举之年,他也要参加乡试了。
大宣的武举和文举制度不大一样,不同于文举的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六大考试流程,武举上来直接就考乡试,考的内容也比文举简单,先考策略,再考马步和弓箭。策略要是没过关,就不能接着考马步和弓箭。
虞衡觉得,凭萧蕴的本事,顺利通过乡试应该没什么问题。系统当初就说过,萧蕴可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来着,天生就是将帅的好料子,这么过硬的本事,兵部不录取他,那是兵部之人瞎!
承恩公还真担心小儿子过不了兵部那关来着,谁让他的体质这么坑爹,回头马步弓箭走一波,本来技术挺溜一少年,身手俊俏得不得了,结果考官看完全场,转头就不记得他的表现了,这他妈还怎么考?
为着这点,承恩公特地把小儿子赶到了靖安侯府,第一轮考的是策略,你多跟靖安侯府那位小公子学一学怎么写文章,把文章给我写漂亮了,漂亮到让人一看文章便如获至宝,每句每段都让人难以忘记,那就成功了!
这也不是承恩公痴心妄想,实在是参加武举的人,文化素养都不是那么高。一帮矮子里想拔出个高子来,不需要萧蕴有苏熙那样张口便是锦绣文章的才气,只要高对手两个等级,实现全方位吊打对手的效果,那他就稳了。
至于马步和弓箭这方面,承恩公对小儿子十分有信心,能在这方面胜过他儿子的同龄人,几乎为零。
实在是这两样不好留下太惊艳的证据,要不然的话,承恩公也不会把萧蕴打发到靖安侯府上。好歹文章白纸黑字留在那儿,就算他们忘了萧蕴的骑射表现,有那样一篇让所有人都拍案叫绝的妙文在,总不至于再让萧蕴当个隐形人吧?至于他们过段时间又会忘记萧蕴?忘就忘吧,先通过乡试再说。
于是,虞衡就接到了一位面色无奈的小伙伴。
承恩公很是欢快地把他的小儿子往虞衡面前一扔,情真意切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希望虞衡能分出时间指点一下萧蕴的文章。
虞衡顿时一脸懵逼,看着萧蕴眼中的无奈后,虞衡又不由一笑,应下了承恩公这个在常人眼中略显奇怪的请求。
考武举前来找文人帮忙,承恩公也是个人才。
不过一想到萧蕴考武举,虞衡立马又想起来,他还有两位倒霉表哥也要考武举了来着。
本着大家一起受罪的心态,虞衡向他大舅发送了邀请,请两位表哥来侯府小住。在侯府,文有虞衡帮他们进行特训,不说让他们的文章写得多么文采斐然,起码能让他们写出一篇逻辑在线用典精准的精炼文章来。武就更不用说了,虞启昌这位征战沙场多年的大将军亲自坐镇,不愁他们没有进益!
虞衡他大舅一听,嗨呀这主意好,衡儿果然十分重视兄弟情分!转头就把沈氏兄弟打包送进了侯府,还特地叮嘱虞启昌,“这两臭小子要是不听话,妹夫你尽管揍!”
虞启昌:???我什么时候答应要给你带大兔崽子了?
虞启昌答不答应不重要,重要的是虞衡答应了。沈氏兄弟的文章写得就跟老太太的裹脚布似的,絮絮叨叨半天都没个重点,哪怕这俩家伙骑射很不错,就凭这一手烂文章,他们就值得被刷下第一关。
虞衡给他们补课时,发现自己真是在精卫填海,这俩家伙根本就是个无底洞,文盲得可怕。
好在有个勤奋好学的萧蕴作对比,不然的话,虞衡都得怀疑一下自己的教学方式是不是有问题。
三好学生萧蕴不仅自己学东西十分快,还能帮虞衡收拾小呆瓜。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跟沈氏兄弟说的,反正这俩之后上课时一个比一个认真,那副努力到扒开眼皮不许上下眼皮打架的架势,可以说是让虞衡非常感动了。
当然,他们的努力也是有回报的。
武举时间比文举早上半个月,萧蕴轻轻松松拿下第一,沈氏兄弟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险险地踩着线成了一名武举人。
南安伯府立即敲锣打鼓庆祝这一盛事,还邀请虞衡和萧蕴前去喝酒。
虞衡到伯府时,正巧看到沈氏兄弟在争执一道题,虞衡一听,这不就是萧蕴说过的策略大题吗?和兵书挂钩,虞衡之前还给他们画了重点让他们背了一部分来着。
结果越听,虞衡的脸色越奇怪,这俩就没一个说对的。重点是,这俩二货还特自信,都觉得自己说的才是对的。沈长宁表示不服,“我考了第二,比你高一名,听我的!”
沈长安虽然不忿,但名次说话,只能不甘不愿地点了头,“行吧,听你的,你说得对。”
虞衡:………
这可真是倒数第二给倒数第一讲题,一个敢讲,一个敢听。
来喝个喜酒都能碰上沈氏兄弟犯蠢,虞衡忍不住开始担心,这俩二货日后在朝堂上会不会被人给卖了还在替人数银子?
这个严肃的问题,谁也不知道。但看着这俩二货天真清澈的眼神,虞衡又忍不住笑了,自己都要成为名垂青史的大权臣了,护住一两个二货还是可以的吧。
总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呢。
不过这些都是幸福的烦恼,虞衡笑着眯了眯眼,对着这俩二货敬了一杯酒,恭喜他们成为武举人。
沈氏兄弟也明白,他们能中举,虞衡功不可没,还有萧蕴,要不是他按着他们的脑袋让他们背文章,他们这回怕是真过不了乡试。
这么想着,沈氏兄弟郑重地向虞衡和萧蕴道了谢,张氏和钱氏这回看虞衡就跟看亲儿子似的,各种夸奖的话不要钱似的往他身上扔,夸得虞衡都有点晕乎乎的。要不是系统及时给虞衡泼了盆冷水,虞衡这会儿说不准还就真的飘了。
沈氏兄弟算是解脱了,虞衡自己的大考验还没到呢,他有什么资格飘!
在其他人的夸赞和系统的骂骂咧咧中,虞衡在最后的半个月再来了一波大冲刺,直接干掉了半屋子的真题,信心满满地踏上了乡试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