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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衡这升爵速度,也算是大宣朝的一大奇葩了。文官封爵也就算了,还能在短短四年之内将爵位升到顶级。嗯……大宣没有异姓王,国公已经是臣子们能得到的最高等级的爵位。爵位可比官职难升多了,有的人家承袭几代的爵位,几代人都没能将爵位往上升一升,看看虞衡这速度,才叫一个恐怖。这回酸的不是文官,而是勋贵。
看看虞衡,再看看自家那些个不中用的兔崽子,勋贵们只想把自家兔崽子塞回娘胎,用所有兔崽子换一个虞衡。
每当这时候,众人就忍不住羡慕虞启昌:娘的,这老小子到底走的是什么狗屎运,竟然能生出虞衡这样的儿子来!不就是会吹孩子了点吗,要是给他们一个像虞衡这样的儿子,他们也能没日没夜地吹孩子,还能比虞启昌更会夸!
想想虞衡,再想想虞铮,又想想已经嫁人的虞娇,众人一划拉,虞启昌这三个孩子,竟然没一个拉胯的!
这么一想,莫非多夸夸孩子,孩子更能成材?众人一时间陷入对如何教育孩子的沉思,不知道该不该像虞启昌取取经,多夸夸自家的臭小子。但是吧,想到自己家那些不中用的东西,想夸夸他们可太难了!
被众人羡慕的虞启昌这回也被巨大的惊喜给砸蒙了,万万没想到,昭宁帝竟然会这么大方,出手就丹书铁券。
和虞衡一样,虞启昌同样对升爵的惊喜没那么重,更加关注丹书铁券的事儿,大宣朝开国以来的头一份,只要日后虞氏子孙不脑子一抽搞谋反之事,凭借靖安侯和嘉国公这两个世袭罔替的爵位,想把家业给败光都不容易。
这才是真正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要不是这会儿还在大殿之上,昭宁帝和文武百官都在,虞启昌真想和虞铮一起冲上去把虞衡抛上空中再接住,这都是边关将士的老套路了,虞衡之前在边关时,也经历了这一遭。当然,虞启昌和虞铮作为虞衡的亲爹和亲哥,是绝对舍不得像边关将士那样,抛完几次后就把虞衡往地上扔的。
在丹书铁券的刺激下,众人对虞衡升国公之事都淡定了,摸着良心说,要是让他们在爵位和丹书铁券中二选一,他们中选择丹书铁券的应该不少。富贵和性命,还是后者更重要。再说了,有丹书铁券的人家,再怎么也不会落魄到哪儿去。这么一看,后者的性价比好像还要高上一丢丢。
虞衡回家后,喜气洋洋地抱着小汤圆一顿揉搓,将他举在半空中,用脑袋轻轻顶小汤圆圆滚滚的小肚子,口中还乐道:“小汤圆,爹又给你攒了点家底,以后,你就是嘉国公世子了,高不高兴?”
小汤圆咯咯直笑,手舞足蹈,高兴得不得了。
秦溶月和屋内的下人听了虞衡这话,当即喜上眉梢,秦溶月当即问道:“嘉国公?夫君你……”
“对,陛下命我主办拍卖商道之事,你也知道。如今国库平添了上千万两银子,陛下自然要嘉奖于我,便将我升为国公。我想给你一个惊喜,便让人瞒着,下朝后急匆匆就往府里来,想第一时间告诉你们这个好消息。以后,你就是嘉国公夫人,小汤圆则是嘉国公世子。”虞衡眉眼弯弯,抱着小汤圆含笑看向秦溶月,微微偏头,打趣道,“新出炉的嘉国公夫人,请问一下,你对你的夫君还满意吗?”
秦溶月满脸笑容,还未说话,屋内站着的婢女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见虞衡和秦溶月的目光看去,婢女和乳娘吓得赶紧请罪。秦溶月很是宽容,笑着摆手道:“今日侯府有大喜事,暂且饶了你们这回。出去吧,告诉所有人,这个月,每个人多领一个月的月银。”
婢女们当即喜笑颜开,“多谢夫人!”
虞衡则笑眯眯地指正秦溶月,“应该说,是我们国公府有大喜事才是。想来礼部和内务府的官员不久就该来我们府上了,我们这宅子,现在还是侯府规制,如今我升了国公,这宅子也应该按照国公的规制来修整。”
秦溶月也笑,“这都是琐事,礼部那边都有相应的规制,按例来办便是。夫君刚升了国公,想来公爹婆母他们也欣喜不已,我们不如带着小汤圆过去向他们报喜。”
“还是你想得周到,我们收拾收拾,赶紧过去吧,祖母听了,肯定也高兴!”
就是照亲爹那个兴奋劲儿,想必他这次过去了,又得去祠堂里好好给祖宗上上香了。
果不其然,虞衡一家三口去了隔壁给长辈们请完安后,虞启昌立即嚷嚷着要开祠堂,让虞衡好好给祖宗磕头请安,再上柱香,主要是让祖宗们看看,虞家子孙一代比一代出息,也得让祖宗们继续保佑后辈,一路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沈氏更夸张,已经让人拿了好几挂爆竹,在侯府门口噼里啪啦好一阵响,将附近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消息灵敏的人家自然知道靖安侯府这回为什么放爆竹,有些人甚至是亲眼见证了虞衡荣耀加身的那一幕,回来后看着自家孩子越想越气,孩子争气些的还好,还有所安慰,不幸生了个纨绔的,那真是一见到那糟心玩意儿就恨不得把他按进泥里让他别出来碍眼。尤其是有些进门就听了一耳朵纨绔儿子又惹事儿的官员,那怒火真是忍都忍不住,当即就把家法给请了出来,任谁求情都没用,逮着纨绔儿子就是一顿毒打。
这样的人家还不在少数,可以说,今天就是京城纨绔们的受罪日,莫名其妙就被亲爹揍得下不来床,那惨样,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估摸着得有一个月不能出来招猫逗狗混混风月场所了。
消息没那么灵通的百姓就不像官员们那般心中有数了,一见侯府下人这喜气洋洋的架势便知道侯府又有了大喜事,便有胆子大的百姓凑上来打听,“小哥,侯府今天爆竹声不断,有什么大好事啊?”
侯府下人也就等着他们这一问呢,当即骄傲地一仰脖子,嘚瑟道:“这我可得跟你们好好说道说道了!我们府上的三公子,大家都知道吧?”
“嗨,大名鼎鼎的嘉秀侯,整个大宣,就没有不知道他这尊神仙的!”
多好的人啊,带领百姓走向温饱生活,谁能不知道他呢?
侯府下人继续嘚瑟,伸出手指在这问话人的面前摇了摇,“错了错了,以后,你们就不能叫三公子嘉秀侯啦,该称他为,嘉国公!”
“嚯!三公子竟然又升爵了!这可是大好事啊!我们也来给国公爷庆祝一番。哥几个会舞狮,还有几个会敲锣打鼓的好兄弟,一会儿都过来庆祝一番,热闹热闹!”
这就是虞衡的得人心之处了,听闻他又升爵了,所有百姓都替他高兴,自发为他庆祝起来。
沐老夫人近来精神不大好,听了虞衡被封为国公的好消息后,顿时觉得胳膊腿儿都有劲儿了,还能再干五百年,拉着虞衡的手一个劲儿地夸道:“好孩子,好孩子!”
各府的反应也不慢,揍儿子的同时也没耽搁差人去给虞衡送礼。炙手可热的新任国公,还是深受两代帝王重用的国公,又是太子少傅,想来下一任帝王还会再次重用他。再加上虞衡本身的实力一骑绝尘,只要智商过了及格线,都能看出来,嘉国公府至少还能风光几十年。
这种情况下,能向虞衡示好,当然要想办法拉拢他。别人都送了礼,就你不送,人家不得在心里琢磨,你是不是对他有点意见?所以,这一次,虞衡收到的礼物便特别多。
最夸张的是福王,给虞衡搬来一大车的厚礼,顺道儿带来了昭宁帝的口谕,将昭宁帝答应赐给虞衡的丹书铁券给带了过来。
恭喜完虞衡一番后,福王就开始扒着虞衡的胳膊不放,哭唧唧开始卖惨,“咱们这么好的交情,还一起开酒楼,你这么会做生意,也要带带我发财啊!”
千万两银子啊!福王当时听了之后就傻眼了,脑子都打结了,不断畅想,一千万两银子到底有多少,能摆满多少地方。要不是胡尚书抵死不从,福王都想跑去国库看一看这一盛况。这么多的银子,他可从来没见过。就算不是他的,让他过过眼瘾也好啊。
奈何胡尚书太知道福王是个什么货色了,上回齐王带着他跑去景隆帝的私库,险些将景隆帝的私库搬空的事儿,胡尚书还记得一清二楚呢。一个以将他爹私库全都搬到自己库房里为目标的家伙,胡尚书实在不敢相信福王的人品。万一这货要是看着看着,太过羡慕,直接把目标换成搬空国库可怎么办?那岂不是要让昭宁帝来个大义灭亲?
为了皇室兄弟的和平,胡尚书断然拒绝了福王这个要求,并摆出一副福王要是敢去国库他就一头碰死的架势。福王爱财归爱财,也没想逼死人,这不,就十分郁闷地跑去昭宁帝那儿抱怨了几句,撒泼打滚领了这个给虞衡送丹书铁券的差事,向虞衡诉苦来了。
福王的话还挺凄凉,“你是不知道,以前我还能从父皇那儿哭穷耍赖要点银子,时不时从父皇的私库里捞点好东西。但现在皇兄当家,这一套就不好使了,他可比父皇抠门多了,简直像是胡尚书一手教导出来的,任由我好话说尽,就是不肯让我去他的私库看一看。”
虞衡心说您要是真的去了昭宁帝的私库去“看看”,那估摸着昭宁帝出血的日子就不远了。
但看福王一脸沮丧,虞衡也不好再给他泼冷水,只是摸了摸鼻子,向他建议,“不如,你再去找找太上皇?”
“别提了,我前两天去了父皇那儿,想从他那儿骗…额…要点好东西,结果被父皇脱了鞋狂追半个时辰,险些被他打死。要是我再跑得慢点,估摸着你都见不着我了!”福王一说到这事儿就忿忿不平,“父皇他变了,越来越抠了!”
虞衡一言难尽地看着福王,心说生了这么个糟心儿子,景隆帝还能身体康健地活到退休享清福,心脏也挺强大的。
福王还惦记着那一千万两银子呢,脑子一热就开始出馊主意,“你说,咱们那绝味居,也来个拍卖怎么样?反正每天就卖一百份菜,价高者得,也不错啊!我跟你说,京城里二百五可多了,有的是为了争一时之气不停攀比砸银子的傻瓜。要是我们也用拍卖的办法,每天光凭那些二百五竞拍都能挣上一大笔银子了!”
“那咱们的酒楼怕是离倒闭也不远了。”
哪有人是这么做生意的,价格不定,还得让客人竞价,就算绝味居背后站着福王,那也得倒闭。
再说了,等明年辣椒再次大丰收,绝味居能提供的菜式也能多一些。竞拍什么的,也别想了。
福王也就口嗨一下,心里也知道这事儿不可行,主要还是想让虞衡发挥一下他做生意的天赋,多让绝味居赚点银子才是。
虞衡无奈,只能向福王讲述了一下后世某些高端餐厅的管理办法和服务模式,反正要突出的就是一个逼格,让前来用餐的顾客感受到这银子出得值,下次还想再来就行,消费金卡这些也要准备上,虽然绝味居的饭菜概不外送,但金卡客户不在这个限制中,可以享受送餐上门服务,饭盒就用特制的双层食盒,瓷制食盒,外边一层倒上热水,饭菜放里面,保温效果杠杠的,这不就让金卡客户有了与众不同的待遇?福王不是说京城二百五多得很吗?那办卡的人不得是一串一串的?银子到手了,他们消不消费,不都是酒楼赚了?另外,流动资金又是另外一笔财富,钱生钱的办法也挺多,收了这么多银子,再干点别的,收益不就越来越多了?
当然,最主要的,还得是菜色必须做得好吃,这才是最要紧的,千万别舍本逐末。
福王听得不住点头,恨不得拿个小本本把虞衡说的话全都记下来,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条坑人银子的新道路。听完后,福王还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都说我一门心思就想着捞钱,现在看来,你这捞钱的办法也不比我少啊。我捞钱被人骂抢钱,嘴脸难看。你捞钱倒好,把人都忽悠得找不着北,还算不到你头上。你们这些读书人啊,心真脏!”
虞衡微笑,“既然我们读书人心都脏,王爷不如找齐王一同开酒楼?”
福王当即给虞衡来了个拒绝三连,把头都摇成了拨浪鼓,“那可不行,三哥霸道得很。和他一起开酒楼,我要是敢唧唧歪歪,指定要挨揍。”
所以您就来我面前唧唧歪歪了?虞衡满头黑线,这一瞬间简直有种拉黑福王的冲动。
福王见势不妙,赶紧转移话题,“丹书铁券已经给你送来了,你最好腾个屋子出来把它供奉起来,这可是能保命的宝贝,我都有点眼红了。”
虞衡点头应了,“我立即让人腾出一间屋子。”
福王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凑过去又告诉了虞衡一个好消息,“我去找皇兄的时候,皇兄正和太子夸你呢!你这国公府,至少能显赫个几十年。”
没等虞衡开口,福王又继续补充道:“不过,你也要做好被外放的准备。我皇兄是父皇一手教出来的,培养臣子的路数也是一样。你现在已经成了我皇兄重点培养的臣子,看这架势,还是给太子培养的肱股之臣。那不用说,你肯定要去外边儿走一圈的,做出成绩了才能回京。我甚至怀疑他这一两年就会把你外放出去,你的资历不够,不好升官职,皇兄原先的东宫旧臣还有一堆等着升官的,刚给你升了爵,升官职估摸着也轮不到你了,正好趁着你年轻多往外走走,历练历练,添上一笔漂亮的履历,还不用担心家人。”
虞衡认真点头,谢过福王提醒,仔细想了想,自己外放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最好还是等上两年为好。小汤圆现在还只有六个月,如果现在就让他外放,哪怕虞衡医术精湛,也有些不放心儿子。至于把儿子留在京城,那虞衡就更不会同意了。谁知道他要外放多久,就算外放一任,也得要三年。这三年正好是孩子性格养成的关键时期,还是建立亲子关系的最佳时期。别看虞衡嘴上嫌弃小汤圆,但头一回当爹,虞衡怎么可能舍得离开儿子?
系统这时候冒了出来,十分给力地刷了一把存在感:
【你这个亲爹不顶用,还有我这个叔叔呢。放心吧,要是赴任途中,小汤圆的身子有什么不舒服,我都能搞定!】
系统现在美得很,虞衡这个垃圾亲爹办不到的事儿,它这个叔叔能办到,显然,这世上对小汤圆最好的就是它这个叔叔了嘛。
虞衡先前还是听福王的建议简单做点打算,听了系统这话,虞衡当即就确认了,“看来,我被外放应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估摸着明年就动身?”
系统不再开口,卖足了关子,就是不搭理虞衡这茬。
虞衡也不在意,只是和秦溶月透了点口风。秦溶月也不是对朝政什么都不懂的女子,听了虞衡这话就知道这是昭宁帝在为提拔虞衡铺路,还挺高兴,“外放便外放,见识一番与京城不同的美景也不错。就是小汤圆太小了,一路上得好好照顾他。”
夫妻俩都没考虑过把小汤圆留下来的选项,可以说是非常默契了。
萧蕴的婚期马上就要到了,何妙仪一行快到京城,萧蕴这段时间也忙得很,抽出时间过来向虞衡道了喜,又有些小激动,搓手不安,“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我为她准备的东西。”
虞衡想着这位大兄弟能娶上媳妇儿确实不容易,便温声劝道:“只要你心意到了,何姑娘会感受到的。不过,何姑娘孤身一人从边关嫁来京城,父母亲人皆不在身边。京城风气与边关不同,你又有爵位在身,何姑娘日后难免会听点酸话,你可得好好护着她。”
这事情,秦溶月就经历过。她还是首辅秦孙女呢,虞家的地位也不低,但还是有人不长眼,心里嫉恨,就想说点酸话给别人找不痛快。
当然,京城的贵妇人们说起酸话来也是有一套的。人家也不明说,只不过几人抱团,你一言我一语,一唱一和就把戏台子搭起来了,阴阳怪气指桑骂槐,大家都听得出来她们骂的是谁,偏偏还不能发作。
秦溶月久居深宫,倒是应付这些场合的一把好手。先前在她面前乱说话的人,都被她软刀子刺了回去,不敢再小觑她。
这回虞衡升了国公,秦溶月还想在家里办个宴会,请一帮夫人们过来好好赏景说话,夫人外交也是一种重要的社交手段。尤其是在听说虞衡很快就要外放后,秦溶月就更上心了。京城这帮贵妇中,有不少人的夫君还真就是一路从外地县令升到京官的,也有人数次起起落落,被贬到其他地方为官,仔细一算,竟是天下九州,这帮夫人们的丈夫凑一块儿,都去过。
那不就是现成的打听消息的好机会吗?秦溶月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心下一合计,便有了计划。
虞衡向来是不插手秦溶月的决定的,听了一耳朵后便道:“一切都听你的。不过,我建议,你这宴会,等萧蕴成亲后再办。到时候给嫂子也下一份帖子,邀她过来帮忙,正好帮她介绍一下京中的各位夫人。你也知道,萧蕴那体质,成个亲不容易,我和嫂子自然要避嫌,就要麻烦你了。”
秦溶月知道虞衡和萧蕴交情匪浅,欣然应允,“那便按夫君说的办,我定然好好照顾嫂子。”
虞衡又握了秦溶月的手,轻轻拍了拍,叹道:“有你这个贤内助,真是我的福气。”
“那还是我福气更多,京城羡慕我的人可多了去了,这么年轻就成了国公夫人,丈夫又对我一心一意,天底下的好事都让我给碰着了。”
虞衡大乐,“那这么一说,我们合该成为夫妻。成婚后,两人的福气聚在一块儿,不就更有福了?”
还真别说,按虞衡婚后的升官和升爵速度,这么说也没毛病。秦溶月被他逗得直笑,又接过小汤圆,在小汤圆肉乎乎的肥嫩小脸蛋儿上亲了一口,“那小汤圆身为我们两个有福之人的孩子,该更有福气才是。我们的福气包小汤圆,真外放时,在路上可要健健康康的呀!”
萧蕴的婚事果然办得十分隆重,同虞衡先前迎娶秦溶月也差不了多少。尤其是何妙仪的嫁妆也极多,送亲队伍更是何将军精挑细选出来的军中精锐,个个儿一身悍气,目光清正背脊挺直,一看就知道是正气凛然的军中将士。
去年大宣才痛击了边关外族,大获全胜,还把雍然的领土纳入了大宣的版图之中。百姓们对于边关将士有着天然好感,见了何妙仪的送亲队伍后,也发自内心地送上了诚挚的祝福。
虞衡作为萧蕴的好兄弟,自然是义不容辞地领了傧相的差事,文也好,武也罢,全都虞衡上。不仅如此,虞衡还得时刻关注各项流程的情况,就怕有人脑子一懵又把萧蕴给忘了。
大喜的日子把新郎给忘了可还行,不得被人笑上一辈子?为了好兄弟能有一个圆满的婚事,虞衡也是拼了,哪里都有他,就是一个感情充沛的检查流程的机器。
一整天下来,虞衡的精神一直处在高度紧绷的阶段。毫不夸张的说,,简直比他当年自己娶媳妇儿还累。当然,最累的是承恩公夫妻,两人为了不出岔子,两个手掌上写满了小抄,时不时就要低头瞅一眼,就怕自己一不留神就忘了什么东西。
婚事办成这样,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好在何妙仪是个爽朗的性子,纵然有些小小的不周到之处,这姑娘也没放在心上。等到来赴秦溶月的约时,这姑娘已经和秦溶月成为了至交好友了。
虞衡先前就说过,何妙仪的性格有些像虞娇。秦溶月和虞娇极好,本就喜欢这种性子的人,现在和何妙仪相处不错,也不足为奇。
出乎虞衡和萧蕴意料的是,这位何姑娘,虽然是头一回进京,还没搞明白京城命妇们的说话做事方式,但人家凭借着打直球的方式,愣是一点亏都没吃,反而把其他找茬的人噎了个半死。
比如有人阴阳怪气说何妙仪命好,行事这么粗鲁,还亲自上过战场,这样的母夜叉还能成为侯夫人,真是老天保佑。人家何妙仪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点头回对方,对啊,我就是命好,我爹疼我,我夫君对我也好,你们羡慕我也是应该的。
想找茬的命妇:……这天还怎么聊?人都要被她给噎死了!
秦溶月向虞衡复述这事儿时,自己也乐不可支,笑得花枝乱颤。
虞衡同样哈哈大笑,笑完后又颇觉欣慰,觉得好兄弟确实娶了个妻子。他存在感低,何妙仪存在感高,还不用他操心,简直完美。
萧蕴婚事过后,朝堂一片风平浪静,虞衡在东宫摸鱼已经摸出了心得,还被齐王抓了包。
结果齐王也是个会玩的,不但不制止虞衡,还让虞衡多带太子玩一玩,理由也让虞衡无语,“孟太师学问虽好,但为人太过刻板,好好一个人都得被他给教傻了。你私底下多带祯儿玩一玩,十一岁的年纪,做什么跟个小老头似的。看看我家的真老头儿,这会儿还返老还童,跟个小孩子似的闹腾呢。”
虞衡直接给了齐王一个大白眼,“说得倒是轻巧,要是被孟太师知道了,不得在陛下面前狠狠参我一本?参我也就算了,反正我也没少被御史骂。但孟太师可是最会讲经的大儒,参完我后,不还得一直围着我念经?”
这谁遭得住啊!
齐王充分发挥了他的恶霸本色,毫无同情心的对虞衡说道:“那我可不管,反正这也是皇兄的意思,你自己看着办吧!”
虞衡真想给齐王来上一拳。但齐王都把昭宁帝搬出来了,还有太子在一旁点头作证,看着太子那双期冀的眼神,虞衡还是心软了。
太子这年纪,搁后世小学还没毕业呢,管得太严了也不利他的身心发展。
不过,太子到底是太子,虞衡就算想带着他玩,也得玩点有内涵的东西。这样,哪怕被孟太师逮住了,自己也能辩解一二。
而后……虞衡就祭出了小学老师惯常用的情景表演。
当然,表演内容有所不同,从分角色表演课文内容,到分角色表演虞衡亲自写的剧本。
这剧本可不一般,全都是虞衡根据大宣律法写下的案例,长度还挺长,有家庭伦理,又有好友反目,中间穿插着人际往来的技巧,也写活了小人物的心理和智慧,并非是扁平单薄的人物形象,最终断案时,怎么兼顾法理和人情,又是一门大学问。
虞衡原本也就是试着写一写,考虑到太子日后要成为这个帝国的主人,要是连帝国的律法都不太清楚,那岂不是要被人耍得团团转。正巧孟太师也开始向太子讲解简单的律法,虞衡想了想,他这个品德老师不应该喧宾夺主,还是该配合主课老师的进度,给太子进行知识补充。
这原本也是一件小事儿,主要吧,虞衡那文笔,可是被系统空间中的名师大儒们磨砺出来的,就算是接地气的生活片段,也写得一波三折,精彩纷呈。太子一直以来看的书都是儒家正统,哪里看过这种剧情一波三折的话本呢?
于是,太子最近简直沉迷于虞衡写的各段剧情不可自拔。每回虞衡一写出短剧话本,还没开始找人排戏,太子就先拿过话本一睹为快,看完后还觉得不过瘾,自己亲自上阵扮演了断案者,一大段一大段的律法就这么流利地从他嘴里说出来,配上他抑扬顿挫的语气,简直就是青天大老爷本人。
孟太师原本还欣喜于太子近来的巨大进步,但很快,他就发现其中的不对之处了。怎么这一律法他还未和太子讲过,太子就会了?不仅会了,还能活学活用,现编一个案例灵活断案都不是事儿,进度那叫一个快。
孟太师是个严谨的人,变着法儿再三考验了太子一番,确认他是真的融会贯通了,心中很是惊奇:怎么太子突然就开窍了?
而后,好奇心旺盛的孟太师偷偷打听了一番,终于让他找到了不对劲儿之处,在虞衡和太子进行情景表演时,孟太师正好赶过来,逮了个正着。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虞衡和太子对视一眼,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些说什么,只能尴尬地对着孟太师笑了笑。
孟太师则绷着一张脸,双手背在身后,上前拿了虞衡写的话本,越看,脸上的神情越凝重,虞衡的心也随着孟太师的表情变化也咚咚直跳。
倒不是虞衡怕了孟太师,主要是人家这么大年纪了,要是被气出了个好歹,虞衡担待不起。
不料孟太师只是逐字逐句地将这话本看完了,又让虞衡把先前写的短剧话本拿过来,全都看完后,孟太师才长叹一口气,伸手拍了拍虞衡的肩,感慨道:“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夫老咯。嘉国公大才,老夫自愧不如。”
虞衡当即摆手,“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论及学识,我拍马也赶不上您。”
孟太师十分有风度,“闻道有先后,达者为师。老夫在教导人上,不如你便是不如你。日后,国公爷可要多多费心,别再偷懒啦。”
虞衡:……被孟太师这么一说,他日后连摸鱼都不能摸了,惨啊。
想当一条咸鱼,怎么就这么困难?
在孟太师发现虞衡在教学上有一手后,便开始了压榨虞衡之路,每天都会对虞衡说一说他明天上课的内容,让虞衡做好补充说明工作,两人合作,美滋滋。
虞衡:美滋滋的是您,我一点都不美。
在一片祥和之中,岐州刺史的一本奏折打破了虞衡近来的悠闲生活。
这位刺史在奏折中提到:岐州有一方氏女,十五岁嫁入王家冲喜,只可惜冲喜不成,王家子当晚便去了。方氏女忠贞不二,甘愿为丈夫守节,如今已有五十载,节妇美名传遍岐州,特上折禀明朝廷,希望朝廷为王方氏赐下贞节牌坊。
虞衡:???
冲喜又守节?要素太多,想要喷人。
这折子昭宁帝留中未发,还没在朝堂上进行辩论,但在政事堂议事时,阁老们和昭宁帝都见了这折子,没有商议出个结果来。
虞衡正巧也在,听完后脸都黑了。
太子在一旁看着,心中默默记下了此事,回到东宫后,太子便问虞衡,“王方氏守节,岐州刺史为她向朝廷要贞节牌坊,少傅好像不大高兴。”
虞衡深深看了太子一眼,脸上没了一贯温和的笑意,而是一脸严肃沉声道:“殿下,我们生而为人,要有最基本的同理心,身为掌权者,更应该要有对弱者的怜悯之心,而不是在她们身上加诸种种枷锁。”
虞衡从未有哪一刻如此庆幸,他是太子少傅,有教导太子之责。更庆幸的是,太子年纪还小,还可以接受略为新奇一点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