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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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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官员得知虞衡要去岐州任知府的消息,也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虞衡哪里惹了昭宁帝的怒火,被昭宁帝发配岐州去了。原本御史大夫还情绪激动地劝了昭宁帝一回,这位大人虽然和虞衡有些罅隙,但为人很是公正,一码归一码,将和虞衡的矛盾扔在一旁,据理力争,说以虞衡的功绩,即便要外放,上等州不去,也有中等州,突然把人扔去了岐州,这不公平!

    昭宁帝冷不丁就被御史大夫喷了一回,一时都不好解释,还是虞衡主动站出来,说是自己主动请愿去岐州的。

    想当然耳,满朝文武都觉得他脑子有坑,那么多好去处不选,主动去岐州?

    御史大夫更是被他气了个半死,以往这小子有什么好事,他反对,被这小子怼个半死也就算了,怎么这回,他明明是站在这小子这边的,到头来却还是要被臭小子气个半死?这小子,莫不是天生就是来气他的吧?

    御史大夫心里那个怒啊,恨不得敲开虞衡的脑袋,看看里头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然而虞衡却丝毫不为所动,一脸坚毅。

    就知道,他和这臭小子八字不合!以后,这小子再有什么事,他再也懒得管啦。

    太过生气,御史大夫都决定不来送虞衡。但是到虞衡出发去岐州的这天,御史大夫还是别别扭扭地过来了,见了虞衡还是没什么好脸色,嘴也硬得很,“老夫就是得了空过来看看热闹。”

    虞衡心下暗笑,面上还是一派理解,“这回多谢大人为我费心了。”

    “老夫那是对事不对人,并不是故意站在你这边!”御史大夫哼唧一声,又递给虞衡一张名帖,小声道,“岐州刺史许复同我还有几分交情,多年前他曾欠下我一个人情。岐州地处偏远,民风又彪悍,你虽然出身尊贵,但强龙不压地头蛇,有什么事,拿着我的名帖去找许复,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虞衡倒是没想到御史大夫竟然还会特地过来给他送了这么大的一份礼,心下感动,温声致谢,“大人对小子一片关爱之心,小子铭记在心。”

    “行了,别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御史大夫摆摆手,“老夫这是爱才,不忍心你被困在岐州。年轻人敢想敢拼是好事,若是一开始就给自己选了个大难题,怕是要跌跟头。你啊……”

    余下来的话,御史大夫并未说出口,但显而易见,这位大人并不怎么看好虞衡这次的选择。

    虞衡也不过多的解释,再多的解释也比不过真正做出来的成绩,实力才是硬道理,到时候真做出来政绩了,御史大夫的想法自然也会随之变一变。

    不过,虞衡还是感激御史大夫对他的这份心意,从来人情债是最难还的,官场上尤其如此。御史大夫把他的名帖给了虞衡,实际上就是转手把他自己的一份大人情送给了虞衡。

    岐州虽然地处偏远,是出了名的穷困之州,但一州刺史的人情,分量还是不轻的。即便御史大夫现在用不着,也能留给子孙后代。

    现在比后世更讲究人情,一个人情甚至可以记几代,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未必没有用上这个人情的时候。御史大夫能告诉虞衡这事儿,委实让人震惊。

    由此可见,他有多看好虞衡,多么希望他再次回京,生怕他在岐州受挫,在履历上添上一笔污点。

    虞衡震惊完之后,还有心思向御史大夫开玩笑,“我还以为您特别不喜欢我呢。”

    先前自己生了小汤圆,他还从病床上爬起来放了爆竹来着。

    御史大夫冷笑一声,坚定自己的立场不动摇,“你这小子,什么地方都好,就是太看重闺女了。老夫还是那句话,你要还是先前还心思,还是一直生儿子为好!”

    这是什么狗屁倒灶的话!虞衡心里顿时什么感动都没了,连呸三声,“胡说,我肯定能有闺女!”

    当然,虞衡临走时还是收下了御史大夫给他的名帖,万一能用得上呢?至于人情什么的,就当嘉国公府欠了御史大夫一个人情吧,一个刺史的人情换成世袭罔替的国公的人情,应该够了吧?

    京城去岐州的水泥路倒是已经修好了,这几年巩尚书一直没闲着,从胡尚书那里骗来经费后,九条水泥官道齐刷刷动工。这工程量可不小,巩尚书的进度又催得紧,除了百姓要服的徭役之外,工期还要长上很久。多出来这一部分,巩尚书不是从胡尚书那儿坑了大批经费吗,全花在前来干活的百姓身上了。

    按天给工钱不说,还管一餐饭。寻常百姓本就没有什么挣银子的渠道,听说工部这边修路,不但管饭还给银子,干劲儿都足得很。这还是好差事呢,大家都争着抢着过来干活,就为了给家里多攒点银子,干活积极性特别高,过年期间都没停下来,十分拼命。

    直到虞衡离京时,九州的水泥官道已经全部竣工。这样高效率,放在后世都能让人惊叹。

    虞衡这次去岐州,走的当然就是新铺好的水泥官道。不得不说,乘车体验要好上不少,道路平坦,马车也没那么颠簸,还算是舒服。

    这一次去岐州,虞衡带的人可不少。光是小汤圆身边伺候的人就有十六个,加上秦溶月用惯了的人手,这还只是后院的人,前院的小厮护卫人数也不少。这年头儿治安可不像后世那么好,到了荒郊野岭,说不准还能撞大运碰上一回山匪。

    财物损失倒是小事,虞衡还带着老婆孩子呢,哪能容忍这路上出现任何差池?虞启昌也不放心,说什么都要让虞衡多带些护卫,所以,单是护卫,虞衡这回就带了三百人,还全是武装到牙齿的那种,真不夸张,这三百护卫,除了身上的盔甲武器都是朝廷最精细的之外,还带上了一部分火药。就这配置,别说碰上山匪了,就算想一路剿匪过去都行。

    当然,岐州那边肯定住不下这么多人,所以,这三百护卫,护送完虞衡到了怡阳府后,大半都要回京的。

    不得不说,这样的一队给力护卫护送,让人心里十分有安全感。就算碰上有坏心思的人,只要智商超过了及格线,就不可能昏了头来啃这么一块钢筋铁骨。

    虞衡抱着好奇地看向外面的小汤圆,指着外面的景物一样一样向他解释,“看,那田里绿油油的,都是粮食,到了秋天,就会变成黄色,粮食也就成熟了,农民伯伯就得顶着大太阳将它们收好,一年的口粮就有了。”

    秦溶月有些奇怪,怎么虞衡会称庄稼汉为农民伯伯,但仔细一想,这称呼好像也没毛病,就觉得头一回听,怪新鲜的。

    小汤圆听得很认真,他已经能说些较长一点的句子了,总结能力也十分不错,还拍着手编了儿歌,“田里绿色的粮食,变黄就熟了,农民伯伯收起来,一年的口粮就有啦!”

    虞衡当即给儿子鼓掌,夸张地表扬他,“小汤圆真聪明!”

    小汤圆被亲爹这么一夸,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却很是高兴,扭扭捏捏道:“也就……聪明一点点啦。”

    嗨呀,爹爹真不愧是爷爷亲生的,吹起儿子来这副夸张的模样,简直得了爷爷的真传,三分的本事就能吹成十分,怪让人觉得不好意思的。他作为一个低调懂事的宝宝,只能宠着爹爹啦~

    虞衡低头一看,儿子一脸傻乎乎的笑,心里也担忧,嗨呀,生了臭美爱听好话的儿子,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宠着他,彩虹屁轮番上阵,让他明白,吹人的本事也分档次的,别被别人一两句直白的马屁就拍得找不着北。

    亲生儿子,也只能宠着啦~

    系统不乐意了,哼哼唧唧地争侄子:

    【都说了我侄子聪明得很,侄女肯定只有他坑别人的份。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吧,岐州那可不是个好地方,不太好搞发展。】

    虞衡很淡定,“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等到我到了怡阳府,每个县城都去转一转,看看当地有什么可以发展的东西。再说了,胡尚书不是答应了要给怡阳府拨一百万两银子吗?有了银子就有底气,想办什么事情办不成?”

    那可是户部直接拨下来的专项款项,朝廷上下谁不知道虞衡和胡尚书的关系有多亲近。这一百万两银子,从京城到怡阳府,定然没有一个人敢伸手的。说是一百万两银子,那绝对就是实打实的一百万两,一个铜板都少不了虞衡的。

    系统还是第一次看到虞衡这样信心满满的样子,也觉得这家伙狗屎运好的不行,哼唧道:

    【算你运道好,瞎猫碰上死耗子,又挑上一个有潜力的地方。原本那岐州那地方没什么好资源,现在也有了。】

    虞衡奇怪,“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原来没有,现在有了?”

    系统却又卖上关子了,说什么都不愿意透露点口风,只一个劲儿地说道:

    【你不是说,到了怡阳府后,要去各个县城走访一番吗?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虞衡的好奇心完全被系统给提了起来,但系统这回口风紧得很,任凭虞衡什么坑骗拐骗的手段都用上了,系统愣是都没上当。

    一行人就这么高高兴兴地到了岐州。出乎虞衡意料的是,他们一行人刚到岐州,岐州刺史许复,就已经领着一帮官员在州城门口等虞衡了。

    一州刺史领着一帮属下来迎接治下的知府,这也算是奇观了。

    主要是虞衡这身份,也没个先例。大多有爵位在身的,都走的是武将的路子,像虞衡这样走文武两开花的,实在是凤毛麟角。

    虞衡先前还为了方氏,用嘉国公府的势力压了一回许复呢。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虞衡和许复还未见面,就已经占了上风。这种相处方式一旦定下来,想回转过来那就需要多花心思了。

    更何况,许复还真不想和虞衡别这个苗头。

    他都一把年纪了,虞衡又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他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招惹这么个强大的敌人。

    刺史恭敬地迎接知府,这事儿听起来有些滑稽,但虞衡不是还有个嘉国公的身份吗?超品国公,他们一帮官员恭敬迎接,完全没毛病。

    许复在这些人情往来上很是有些手段,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虞衡还没到岐州,他就已经让人放出风声,说是怡阳府新任的知府,就是嘉国公。

    虞衡在百姓们心中的威望,绝对是头一份的。说句夸张的话,有些年纪大的百姓可能记不准在位皇帝的年号,却一定知道原先的嘉秀侯,现如今的嘉国公。

    越是过过苦日子的人,生活有所改善后,就越感激让他们脱离饿肚子生活的虞衡。

    当年虞衡成亲,京城附近的农户披星戴月赶去京城特地向他道喜,其他地方的百姓对他的感激同样不比这些农户低。

    尤其是岐州,本就是穷困之地,年年都有人饿死,新生儿的夭折率高居前三,普通庄稼人,能将生下来的所有孩子都拉拔大,那就是极有本事的人家了。一般来说,都要夭折一两个孩子。谁让大伙儿都在温饱线上挣扎呢?大人都吃不饱肚子,孩子在娘胎就没养好,生下来后也没有什么奶水,小孩子又最是娇气不过的,略微不注意些就容易发烧,肚子都填不饱的人家,哪有多余的银钱去看大夫?孩子真要生了病,也只能听天由命罢了。都说古代人平均寿命低,实际上是穷苦百姓的寿命低,还有婴儿的高夭折率,拉低了古人的平均寿命。若是家里条件好,好好养着,还是能活到七老八十了。看看王家老夫人,坏事做绝还活到了八十二,还有精力继续磋磨方氏,这年纪,在这年头儿,已经是了不得的高寿了。

    还是虞衡献上红薯后,才让百姓们的生活发生了切切实实的改变。能填饱肚子,还能有点余粮,这已经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了。

    是以听闻让大家过上好日子的嘉国公要来岐州的怡阳府担任知府了,整个岐州都轰动了。尤其是怡阳府的百姓,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就敲锣打鼓庆祝了起来,接连庆祝了好长一段时间,大伙儿还默契地决定,等到嘉国公到了怡阳府,他们再敲锣打鼓欢庆一回。现在,一帮人还卯足了劲儿在排练节目呢,就想着让虞衡看到他们的一番心意。

    岐州州城的百姓也没闲着,他们离刺史府近,见刺史府最近几天一直派人前去官道那边探听消息,心思灵泛些的百姓便明白过来,大家盼了这么久的嘉国公,应该这几天就该到岐州啦!

    州城百姓可比府城百姓更气派,人家不但组织了敲锣打鼓的人,还请了舞狮队,爆竹也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虞衡一来,他们就一路从州城门口庆祝到刺史府。

    虞衡和许复客套几句,正要进城,然后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接连不断,又锣鼓喧天,街道两边一左一右都有一支舞狮队,跟着虞衡的马车慢慢往前走,街道两边站满了百姓,都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他们心中的活菩萨,嘉国公到底长的什么模样,也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嘉国公”,其他百姓们都跟着兴奋地大吼,“嘉国公!”

    那气势,就跟阵前点兵备受鼓舞的士兵们一样,其他官员们的脸色都隐隐发白,就百姓们这副狂热的架势,嘉国公要是现在大手一挥,让百姓们干掉他们,说不准现在脑子发热的百姓们就真兴奋至极的动手了。

    就算是对这情景有所预料的许复,都忍不住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哪怕这一幕有他的手笔,但他也不得感慨一声:嘉国公这威望,真是绝了,吓人啊!

    虞衡也很是动容,瞬间回想起当初去秦家接亲时,在街道两旁看到那一帮特地赶来为他道贺的农户们。这世上最能打动人的,只有真挚的感情。虞衡也从路边百姓们的眼中看到他们对自己真切的感激之色,这种朴素而强烈的情感,是伪装不出来的。纵然许复在暗中推了一把,但百姓们若不是真心感激虞衡,也不会抱着一颗赤诚之心前来迎接虞衡。

    秦溶月的眼中也有了些许湿意,紧紧握住了虞衡的手,眼眶微红,笑容却异常灿烂,“你做过的善举,大家都记得。”

    小汤圆更是瞪大了眼睛,一点都不怕轰隆隆的爆竹声,反而一脸兴奋地看着色彩鲜艳,威风凛凛的舞狮,而后对着虞衡露出了崇拜的目光,“大家都在叫爹爹。”

    嘉国公就是他爹,小汤圆记得很清楚,他还知道他就是嘉国公世子,以后也会成为嘉国公呢。现在听着外面一声又一声兴奋高昂的“嘉国公”,小家伙头一回觉得这三个字有了沉甸甸的分量,莫名觉得自己稚嫩的小肩膀上多出了一副担子来。

    不过,小家伙更多的是兴奋,目中还燃起了熊熊斗志,握拳道:“以后,我也要像爹爹一样厉害!”

    这排场,真是太威风啦!

    虞衡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头,目中满是欣慰,笑着哄他,“那你可要好好念书,以后当了官,要一心想着百姓,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这样,百姓们才会发自内心的感激你。”

    小汤圆还不太懂虞衡这话,懵懂地点了点头,迅速记住了关键词:要对百姓好。

    许复和其他官员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苦涩和无奈之意,还有些隐藏得极好的羡慕与嫉妒。

    他们在岐州当了这么多年的官,百姓们都不知道他们是谁呢。虞衡倒好,一来就让岐州百姓夹道相迎,还精心准备了舞狮队和爆竹来庆祝,这特么到底谁才是岐州百姓的父母官啊?

    酸了酸了,今天大家都是柠檬精。

    有些人的脸色已经耷拉了下来,来了这样一尊大佛,他们先前的做派,可能又要变一变了。原本只要讨好刺史一人,现在天降一个嘉国公,两重祖宗都得顾上,简直要命。

    至于胡尚书他们先前担心的地头蛇和强龙的问题,听听外面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声,这地头蛇到底是谁啊?

    虞衡明显察觉到了岐州官员待他的态度简直客气得过分了,就差给他装个神龛把他摆进去供起来,毫不夸张的说,他们对待自家祖宗怕是都没有这样恭敬的。

    许复既然弄了个盛大的迎接仪式,接风宴肯定有,就是没料到虞衡会带那么多护卫,瞧那令行禁止的模样就知道对方肯定是军中精锐,许复等人也不由咋舌,乖乖,有民心,还有这样的精锐护卫,他们要是想动点什么歪心思,怕是不用虞衡动手,就得被岐州百姓们给撕成碎片吧?

    许复年纪大了,先前搞事情不成,便一心琢磨养老的事儿。瞅着虞衡这架势,也明白这位来岐州估计就没打算屈居人下的。

    许复也不是笨人,真的笨的话,他也不能坐上刺史的位置,当即敬了虞衡一杯酒,笑道:“岐州穷困多年,国公爷愿意来岐州,真是我们岐州的福气。日后国公爷有何吩咐,直说便是。”

    这就是甘愿将一把手让出来给虞衡了。岐州其他府城的知府自然也有盯着岐州刺史之位的,原本以为岐州刺史退了,他们能争上一争。结果天降一个虞衡,谁都不能掠其锋芒,刺史都低了头了,他们还能摆架子不成?

    所以,这个接风宴,到了后来,都要变成大伙儿的表态大会了。

    虞衡也有些懵,当知府这么顺利的吗?一来就成为了岐州实际上的一把手了?

    当然,这也就是许复说的漂亮话,他最多不会给虞衡找茬,对虞衡提出的事情大力配合,想让他主动为虞衡出力,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主要还是要看虞衡有没有这个能耐让他们心服口服,这样,到了明年,许复的告老折子一通过,虞衡就能成顺理成章地成为岐州的一把手。

    这一场接风宴,虞衡应对得游刃有余。在众人都争相讨好他的情况下,想出问题都难。但虞衡自觉自己可是要给儿子做好榜样的好爹,将这些彩虹屁左耳进右耳出,还想着等回去后要拿这事儿给小家伙讲讲道理,告诉他别人的彩虹屁都是没有意义的,千万别被人吹得找不着北。

    其实虞衡原本的打算是先去怡阳府上任后,再来拜见许复。怎么说许复现在还是他的顶头上司呢,按理应该如此,结果许复提前做好了准备,将他高高架了起来,看起来倒是花团锦簇,实则其他人也不是真服他,反而还有些自己的小心思。

    虞衡一时间也弄不明白许复到底意欲何为,但他也没那个心思抢许复饭碗。才刚到岐州呢,什么都不了解,先把自己治下的怡阳府给走访明白了再说。

    不过,既然先来了州城,那正好趁此机会去看看方氏吧。

    酒足饭饱后,虞衡稍微休整一番,便带上了秦溶月和小汤圆,让先前那个来岐州给他送口信的护卫带路,想去拜访一下方氏。

    上门不好空手,虞衡挑了些点心和补品,一路去了方氏的宅子中。

    这是一件不大的两进院子,门口收拾得很是干净。护卫上前敲了门,方氏开了门,见了虞衡后便愣在当场,许久,才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声,“嘉国公?”

    虞衡上前笑道:“方大娘,贸然登门,叨扰了。这是给您带的点心和补品。我们一家听闻过您的事迹,对您很是敬佩,这才特地登门拜访,想见您一面,还望您不要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方氏赶紧将门大开,略微有些局促,欠身道:“国公爷若是不嫌弃民妇这里简陋,便进来喝杯粗茶吧。”

    方氏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岐州刺史,现在虞衡突然登门,委实将她给唬了一跳。今天大伙儿跑去迎接虞衡,方氏也去凑了个热闹来着,还将虞衡的相貌仔细记住了,这才一个照面就将虞衡给认了出来。

    当初她拼着一口气和王家在公堂之上撕破脸,在刺史面前还能据理力争。现在面对虞衡,方氏不过是惊讶了一瞬,听了虞衡这番话,又感受到他们夫妻的善意后,方氏也坦然了起来,她好手好脚,凭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不曾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行的端坐的正,纵然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能坦然待之。

    最开始其他人还说方氏有些犯傻,抛头露面辛苦养活自己,又没有亲人的庇护,还不如忍着王老夫人的苛待,好歹她还是王家的媳妇,说出去也体面,也不需要抛头露面。也就是她年纪大了,要是年轻些的寡妇,独自生活,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呢。这么多年都忍了,怎么就不能再多忍几年,到时候去了,好歹还能进王家祖坟,不至于成为孤魂野鬼。

    但方氏却对此嗤之以鼻,所有人都觉得她现在的日子不好过,无依无靠,年纪又大了,日后死了也没个埋骨之处。但在方氏看来,她自己的人生,在六十五岁这一年才刚开始。

    和离后的日子太美好了,自己当家做主,不用再听任何刻薄话,不用麻木地樁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整个人都没个盼头,还要忍受王老夫人等人的虐待谩骂,连下人都能随意欺辱她。她先前在王家,过得比狗还不如,现在才感觉到,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

    方氏很珍惜这个属于自己的小院子,收拾得干净又整齐,还种了一院子的花,虽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生命力旺盛好养活,开得很是热闹,红的黄的粉的,瞧着就让人心情舒畅。

    方氏也能猜到虞衡他们为何想过来看她,她刚打完和离官司的时候,不少人特地赶过来看猴似的瞅她。虞衡的眼神倒不像那些人那样不庄重,反而带着一股敬意,方氏便愈发坦然,大大方方地开口道:“守寡五十年还闹和离,确实是桩新鲜事。不过民妇当时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只能搏一把。所有人都说我离了王家肯定活不下去,但现在,半年过去了,我也活得好好的,养活了自己不说,还能余下点银钱。”

    方氏的神情极为认真,深深地看着虞衡,加重了声音,“女子也是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的,我做到了。”

    不需要从父从夫从子,只要靠自己就行。

    虞衡更对这位气度不凡的老太太生出几分敬意,认真道:“您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者。”

    秦溶月也认真道:“您说得对,女子也能养活自己,不需要靠别人。若不是我们马上要去怡阳府赴任,我还想多听您几句教导呢。”

    说罢,秦溶月又戳了戳怀里的儿子,柔声让他喊人,“叫方奶奶。”

    小汤圆十分听话,圆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方氏,脆生生地叫了一声,“方奶奶。”

    好奇地歪头打量了一番方氏后,小家伙还煞有其事地点头道:“我喜欢方奶奶。”

    虞衡和秦溶月顿时撑不住笑了,方氏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小汤圆的目光十分柔和,心说这孩子真是讨人喜欢,待虞衡也更多几分亲近,目中隐隐有泪光闪烁,偏头飞快地用手抹了一把眼泪才道:“国公爷是第一个肯定我的,民妇,感激不尽!”

    她听过太多太多不认同的话了,出去摆摊,人家知道了她是谁后,就看猴似的看着她,还要高谈阔论指点她一番,说她当初不该和离,应该多讨好婆母才是。她脸皮厚,人家这么说她,她也不生气,任由他们说,说完后笑眯眯地问别人说累了吗,累了的话便买张蒸饼吧?价格不贵,一张三文钱。

    只要能舍下脸面来,生意还是能做的下去的,还颇有些盈余。但方氏的精神状态还是因为旁人一天天的否决而产生了些许阴霾。这种和整个世界为敌的感觉,确实有些叫人窒息。方氏能一直坚持下来,心性不可谓不强大。

    直到今天,虞衡和秦溶月特地上门,告诉她,她没做错什么,不仅如此,她还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方氏心中那一点点阴霾,顿时被骤然出现的暖阳晒得丝毫不剩,仿佛挣脱了最后一层枷锁,感觉自己整个人从身到心彻底都自由了。

    虞衡还记得王家还有个秀才要考举人来着,也不知道考不考中了。

    这一点,方氏十分清楚,嘴角微微一翘,“王循原本是要准备参加乡试的,结果王家老夫人七月底去了,王循要守孝,自然无法再参加乡试。”

    因着这事儿,王家人都对王老夫人有些怨言,尤其是二房,没少骂王老夫人毒,祸害儿孙就没个头,连死都要给儿孙添堵。

    方氏对王循也没什么好印象,记忆中那就是个极其自私自利的人,只想着自己高兴,其他人都不被他放在心上,对待一心将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亲娘都不曾有半分感情,冷心冷肺得很。方氏虽然不懂官场,但也明白,这样冷漠无情自私自利的人,绝对不会是什么好官。

    是以王循被王老夫人连累不能参加乡试,方氏只说这是这两个人都得了报应。

    虞衡知晓了这事儿之后,也是一叹,“做人还是要对得住自己的良心。”

    亏心事做多了,是会遭报应的。

    秦溶月深以为然,小汤圆看看爹爹,再看看娘亲,认真记下这句话,又给了方氏一个软乎乎的笑容。

    虞衡没在方氏这里多待,他还要去怡阳府接手前任怡阳知府留下的事务,不好多待,就连许复挽留他,他也没留下消息,而是启程去怡阳府。

    临走前,虞衡留了两个护卫在州城,让他们暗中照看一下方氏。虽然她能立得住,但她也年纪大了,万一有个磕磕碰碰的,或者是摆摊碰上了有人找茬,都能有人出头。

    许复当然知道虞衡去了什么地方,当即又对方氏上了几分心,转头吩咐夫人,“你不是说近来牙口不太好吗?日后每天都让人买点馒头蒸饼过来吧,方婆子做的饼和馒头不错,以后都从她那儿买。”

    刺史夫人也是个心思深沉的,闻言便点头道:“该是这样,上了年纪的老婆子一个,无依无靠,咱们身为父母官,是该多照拂照拂她。”

    虞衡还不知道许复的打算,他到了怡阳府后,同样受到了怡阳府的百姓夹道欢迎,街上人挤人,摩肩擦踵,怕是过年都没有这么热闹过,都想见见虞衡这个让他们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变化的大恩人。

    虞衡眼眶微红,进了知府府邸,立即让人放出消息,说是等自己休整好后,便会亲自去走访慰问各县百姓们。

    百姓们得了这个消息,更是兴奋,都盼着虞衡能到他们家来,那样,他们一定拿出家里最丰盛的东西来招待他!

    系统则咕叽咕叽怪笑了一阵,惹来虞衡不解的问道:“你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疯?”

    系统继续卖关子:

    【你不是要下乡走访吗?到时候就知道了,有个大惊喜等着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