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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诗环节结束之后,便到了各家商贾献才,苏娇儿细细看了看自己所抽到的顺序,偏偏就在沈家之后,这沈云荑虽是吏部尚书的嫡子,却承袭母家产业,做起布行来,这沈云荑与李珂隆交好,两人又对着斐辰朔阳奉阴违、百般讨好。
其实在她的眼里,三人就是“狐朋狗友”进了“酒池肉林”再“虚情假意”。
这沈云荑为人虽比李珂隆好些,但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出了李珂隆那档子事儿后,得罪不起斐辰朔便在暗地里搞动作。
说时快,那时快。
当花满楼的歌伎上台之后,在琉璃灯光下,那衣裙流光溢彩,而她们身上所穿的衣裙与春和楼的一模一样,苏娇儿身后的婉婉众人,一见撞了衫,愤愤不平说道:“当家的!你看!她们的衣裙竟然跟我们的一样!”
苏娇儿挑眉,细细一看,果然与她缝制的款式是一样的,只不过这沈家还在衣裳上洒了荧粉,在灯笼下发出七彩的光来。
她打量一番之后,却冷笑一声:“我说呢,怎么好端端的,沈家掌柜的夫人会到店里来,只不过……”微微挑眉,她这件衣服设计的端正淑雅,多为宣传于官家夫人,春和楼虽多为歌伎,但从来都是卖艺不卖身,这花满楼是“正规”花楼,将这衣裳穿在姑娘们的身上,不是贬值了吗?
“只不过,沈云荑果然是个不暇思索的人,想得太简单了。”苏娇儿站起身,对着婉婉说道:“婉婉,将你的外衫褪去。”
“啊?”婉婉一愣,“可是……可是奴里面只穿了一件薄纱呀……”
“无事。”苏娇儿转身对云儿说,“云儿,将你的外纱脱了。”
云儿点点头,将外衫脱下,一脸疑惑地递给了她,苏娇儿接过,从一旁带来的匣盒里拿出剪刀与针线,便开始缝制新衣,她将云儿湖蓝的外纱剪成了一段段,随即拿出一瓶药罐子对着云儿说:“去打盆水来。”
“是。”云儿连忙前去打水。
在中央台上,娉婷的歌声婉转动听,舞姿极美,将在场的人神思都勾了去,唯有一人,身穿红衣,倚在楼栏上,饶有趣味的盯着苏娇儿。
云儿将水盆端了过来,苏娇儿将药罐子中的粉末洒进盆中,搅合了一会儿,便将轻纱扔了进去,那轻纱混合了药粉,褪了颜色,变成了淡淡的蓝色,苏娇儿手脚熟练,将布拿出,命云儿点小炉烘干。
舞曲已过一半,苏娇儿拿出针线,让婉婉打开手站好,一针一线地将轻纱一层一层的缝了上去,她这十多年苦练的绣技如今还是派上了用场!
当开始打赏时,娉婷一直面露期待的看着四楼雅座上红衣的斐辰朔,这斐辰朔并无心思,他的目光一直盯着二楼处。
在下一秒,娉婷因高天生高大人出价最高,便要前往高大人所处雅座,娉婷心如死灰,流下一滴泪来。
花满楼的献才已经结束,苏娇儿额头出了一滴薄汗,就在锣声落下最后一拍时,她收住针线,站起身说道:“你们快将外衫褪了,只穿里面那件薄纱便可。”
众人褪了外衫,发现自己的薄纱皆为不一样的颜色微微一惊,苏娇儿唇角微扬,想算计她,还嫩着呢!
“春和楼请献才!”何掌柜的声音传来。
苏娇儿点点头:“放轻松,一切已经准备好,不过婉婉,你这次的琴便交给珠珠,舞一曲你们最拿手的!”
“是!”婉婉重重的点了点头。
沈云荑见台上人迟迟未来,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却在下一秒,春和楼的众歌伎缓缓上台时,那笑意骤然停在了嘴角!
“呵……有趣。”斐辰朔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夜凌瞧着自家主子手中那被搓得发亮的茶杯,简直无语至极,斐辰朔自从那日在周府拿了苏小姐的茶杯便爱不释手的,他在心中想道:主子莫不是有什么隐疾吧?
琴声悠扬,婉婉舞姿曼妙,在她起舞的那一刻,罗裙层层旋开,就如春日绽放的花儿,在琉璃灯光下又如层层海浪,这时,便让在场的女子无不向往。
婉婉舞步轻巧,轻纱随她的身姿翻动,在其余的人衬托下,她变得更加耀眼夺目。
沈云荑脸越来越黑,咬牙切齿地将秦掌柜踢倒在地,怒道:“你不是跟本公子承诺,春和楼今夜会穿那件裙裳的吗!?”
秦掌柜连忙拽住沈云荑的衣袖,哀切道:“公子……奴才,奴才也不知啊!”
“滚!”沈云荑又狠狠踢开了他。
琴声静去,此刻便响起众人的掌声。
苏娇儿勾起一抹笑来,心中如释负重。
下面便是打赏环节了,婉婉一舞倾城,不少贵家弟子想要听听她的歌声,出价人很多。
“高大人五十两!”
“罗公子五十五两!”
“陈大人六十五两!”
…………………
“吴世子一百两!”
这吴世子想要婉婉许久,如今有了这个机会便死活不肯撒手,此一百两一出,众人皆屏气不加价。
当第二声锣敲响时,吴世子得意洋洋的挑了挑眉,面露猥琐的盯着婉婉,婉婉手紧紧攥住,忐忑不安了起来。
“三百两。”淡然懒散的声音打破了宁静,众人抬头望去。
那红衣的小世子面色冷然,倚靠在雅座上,婉婉欣喜十分,露出期待的眼神来:“世子爷……”
“永安侯小世子三百两!”何掌柜大喊一声。
吴世子脸色难看极了,想要加价却被一旁的侍从拦住。
“咚——”
“咚——”
“咚——”三次锣声已尽。
众人不禁诧然,这永安侯小世子竟然为了一个歌伎出三百两,难道他真的很喜欢婉婉姑娘,并想把她纳为妾室?
婉婉听着其他姐妹的议论,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心里美美的想着:世子爷心里还是有我的!
她做起在入侯府当妾的春秋大梦时,一句话将她打回了现实!
斐辰朔指着人群中的苏娇儿,狭长的眼眸微眯,一字一句的说道:“只不过……本世子要的,是苏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