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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面泛起涟漪,波光粼粼映照着斐辰朔的脸庞,他一身白衣立于桃树之下,他被波光刺得眼眸微疼,抬起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眸,只觉夏风缓缓吹来,将他的衣袂弄得卷卷。
“呼啦……”鱼儿似被什么惊到,激起涟漪,耳边人们热闹的声音渐渐淡了下来,他颔首,狭长的眼眸往湖面不远处划来的船只看去。
斐辰朔微愣,目光皆被船头上站着的那红衣女子夺了去。
她明艳的衣裙在夏日阳光中显得皮肤白皙十分,她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越来越近时,女子将伞面往上轻抬,露出那双极其漂亮的眼眸,他呢喃细语:“好眼熟……”
只见女子朱唇微扬,脸庞上滑落一颗泪珠,伞从她手中脱落,一个倒身,女子便落入了水中!
“娇娇!”一名妇人大喊道。
桃花花瓣被狂风席卷,繁乱了眼前的景象,周围的事物也在变化着,待他睁开眼,他便站在了自己的房中,听到一声呜咽的声音,他转身,看到珠帘后有一白色身影,他上前走去,将珠帘掀起。
那珠帘后的人儿竟然就是他自己,人儿跪坐着,怀中紧紧抱住一件红色的衣裳,脚边还滚落着一个花瓶,花瓶中的桃花枝已然枯败,那瓶中的水浸湿了他的衣尾。
那人儿一边又一边喊道:“娇娇,娇娇。”
斐辰朔微愣,再一转身,映入眼帘的是大雨之中的红衣女子,她背对着他站立着,他缓缓走近了她,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头,那女子转过身来,抬起头来,那瓢泼大雨将她的脸冲刷得煞白,鲜血从她胸口处不断的冒出,他慌乱地用手去触摸,却怎么也触摸不到眼前人儿。
“娇娇!”
苏娇儿从梦中惊醒,抬起头就看到斐辰朔抬着双手似在抓着什么,她连忙攥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床上的人儿似感受到了安慰,渐渐平息了下来,嘴里却一直呢喃着“娇娇”两字。
她愣了住,伸出手轻柔地拍了拍他,苦苦一笑,心中却黯然了几分,她自然知道他嘴里喊的是谁,可……是她却不是她。
第二日,天微亮时,赵太医便来屋内给斐辰朔缝针,云儿见她面容憔悴,心疼道:“小姐,你先去休息休息吧。”
苏娇儿只是木木的摇了摇头,云儿叹了一声。
赵太医虽手法娴熟,但也怕弄疼娇贵十分的世子爷,步步小心翼翼,用时也长了不少。
夜凌在屋外踱来踱去,夜湫长叹一口气:“夜凌,你别急啊,里面还有夫人呢。”
“主子一日不醒,我便一日不安,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他。”夜凌眼眶猩红,往日意气风发的少年倒多了几分憔色。
夜湫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好了,主子一定会没事的。”
当香落下最后一层灰时,赵太医将手放入水盆中清洗,用手袖擦了擦自己的汗水,点了点头道:“夫人放心,世子爷已无碍,不过,切记,这伤口千万不能碰水。”
“好。”苏娇儿坐到床边,替斐辰朔盖上被子点头,“麻烦您了,云儿,送赵太医回去吧。”
“是。”云儿带着赵太医走出屋外。
苏娇儿叹了口气,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又想到三日后便是进贡之时,蹙了蹙眉,她站起身,走出门外,对着院中的侍女吩咐道:“你们听好了,好生照看世子爷,若是他有个好歹,你们也别想从这个院里走出去。”
“是!”侍女们纷纷低头回应道。
她转头看向夜凌,莞尔:“夜凌夜湫,我想让你们办一件事。”
“夫人请说。”夜凌急忙回道。
“你们到苏杭一趟,打探张家的消息。”苏娇儿淡道,她昨夜听得很清楚,有人喊了她的名字,能认出她的,除了玉家、苏家,只有张家了。
“是。”夜凌夜湫心里虽有疑惑,但也领了命,转身便轻点地面,使了轻功飞出侯府。
困意卷卷袭来,她伸出手拍了拍脸颊,呢喃道:“振作点!”说罢,她便绕到了娇鸾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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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午后,苏娇儿滴油未进,只坐在院中盘算贡品,却不想,当她看向白兰花丛中多了一盆雏菊,她眼眸微眯,觉着这花蕊极为眼熟。
她站起身走了过去,看着风中摇曳的花朵,她蹲下身,伸出手抚上花蕊,用手指捻了捻,平常的雏菊花心为黄,但只有她们苏家会培育出花心中央一点黑,她眉头一皱,手往下,抚上花枝,这花枝柔软中带着坚韧,叶茎为黑,让她更为确定,这雏菊就是她往日培育的品种。
她拍拍手,又逐一打量了眼前的白兰,发现这白兰也是她培育的,京都中只有李家有白兰,皆为上品,若是斐辰朔从那里得来的话,这品相不会差成这样,而这差劲白兰正是她的杰作。
苏娇儿咬牙切齿,突而被气笑了:“斐辰朔真是好手段。”
云儿一头雾水:“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她挑眉,站起身,“不过是被骗婚罢了!”
她现在不与病人计较!
忽然,她愣了住,她虽觉得生气,心里却没有一丝怒意。
“小姐,不如我们去看看世子爷吧。”云儿扶着她道。
“也好。”苏娇儿点头。
两人往主房走了过去,当她们踏入院门时,发现里面都没了人,云儿气道:“好啊,刚走不久,这些小蹄子便偷起懒来了!”
“嘘。”苏娇儿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打草惊蛇,“你去寻黄嬷嬷,我进去。”
“是。”云儿领了命,急匆匆地转身便跑了去。
苏娇儿手轻脚轻地走过了前院,轻然地讲门推开一个缝,往里探去,发现无人,她呼了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刚掀开珠帘就看到床旁站起一个女子,听见声响,头也不回地往侧门跑了出去!
“谁?!”苏娇儿追了出去,发现连个人影也不见了。
她欲探个究竟,却听到屋内的人儿传来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