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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珍宝楼聚后,杨展已是醉得不省人事,最后还是两个卫士将他抬走。季英更不消说,也是醉得眼冒金星,不知今夕何夕。饶是林浊稍微强许,但也是有点晕晕乎乎。
整个下午,林浊都躺在床上休息,小柔体贴地在一旁伺候,又是姜汤又是热茶,像个小妻子般殷勤。
火盆烧得正旺,任外界寒风呼啸,室内却是暖洋洋一片,小柔正给林浊轻轻捶着腿。暖炉、好酒、美婢,应有尽有,林浊忽有种异世做爷之感,好不惬意!
“小柔,你这么贤惠,谁要能娶你为妻,那可是上辈子休来的福气!”林浊舒服得很,不由嘴上一贱,出声调侃道。
“小柔谁也不嫁,只愿伺候大人一辈子。”说完,脸上顿时布满红羞。
“噢!那岂不是要做老姑娘啦?还是已经有心上人了呀?”林浊在那儿一边坏笑一边调侃。
“大人~”小柔娇呵一声,满是难为情,一颗小心肝却是扑通扑通乱跳。
正在两人嬉笑玩闹之际,门突然被推开,杨展冒冒失失就冲了进来,口中不断喊着:“大人!大人!人来了!”
可这杨展一进来,却发现小柔羞红着脸,林浊一脸贼兮兮坏笑,顿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赶紧闭着眼退了出去,在门外继续喊道:“大人!我堂兄到了。”
小柔此时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林浊也是颇感尴尬,稍微咳嗽了几声,便起了身,随着杨展走了。屋内的小柔看着林浊刚刚躺过的温热被褥,满是柔情。
……
林浊跟着杨展来到会客厅,只见一中年汉子已经端坐在位。那人见林浊到来,忙起身抱拳道:“末将杨国梁,见过林元帅!”
“杨将军莫要客气,林某今天寻你来是有要事要向你了解一二。”
“末将一定知无不言!”
“杨将军,不知你到这西北军中已经多少年?”
“约莫七八年。”杨国梁也不知林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老老实实答道。
“那即是说,你来时那马铁骝尚未起势?”
杨国梁晒然一笑,说道:“当时还没有马铁镏那号人物,马铁镏发迹不过五六年,当时也不过是一个小匪帮,谈不成气候,真正起势也就是这几年,尤其是近两年西北灾害连连,让他乘机坐大!”
“噢!那我问你,现在的西北总督王人虎是何时当上总督的?”
“大约在三四年前。”
“西北虽地处边陲,但已许久未经战事,此前行伍应是不多,那西北军又是从何时扩充到三十万之众的?”
杨国梁见林浊竟然问到此处,突然有些犯难,但还是答道:“约莫两三年前,见马铁骝日渐势大,西北军也就随之扩编。”
“好!那我问你,那马铁骝起势其实就是在王人虎任西北总督之后,是也不是?”
杨国梁见林浊言语间竟直指西北总督王人虎,顿时心生不妙,但他乃天都来人,并非王人虎亲信,因而还是答道:“从时间上来看确实如此,但近年来西北灾害连连,马铁骝起势与此也不无关系。”
林浊也不接话,继续说道:“我听闻马铁骝前两年不过才两三万人马,不过由于今年饥灾才发展到十数万人,而西北早在两三年前就起了三十万大军。那我问你,对付两三万匪贼是否需要三十万之众,为何三十万大军历时数年都剿灭不了一帮匪贼,还让之坐大?我想要听真话!!”
这话一出,林浊目光如炬,直直盯着杨国梁。
杨国梁这才意识这次会面根本就是场鸿门宴,可这时也骑虎难下,硬着头皮答道:“大帅,其实早年那马铁骝野心极大,想要攻城掠地、自立为王,王总督带着我们与他几番征战,将他赶入了燕然诸山之中。燕然群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此后王总督便没有硬攻,将紧靠燕然山的延州建成军事重镇,然后以西北大军将燕然山落团团围住,防止马贼出来作乱。”
“那即是说,这几年西北军根本就没有剿匪,只是广蓄人力、长困久围,是也不是?”林浊语气越来越重,步步紧逼。
杨国梁冷汗连连,抱拳称道:“是,不过……”
杨国梁尚未说完,林浊一把将他打断:“那我再问你,你务必要以实告之,这西北军究竟有多少人?”
此言一出,杨国梁顿觉遭晴天霹雳,瞬时便僵在那里。此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见气氛陡然僵窒,杨展也顾不得其他,急得直说:“堂兄,你还在犹豫什么?你乃汉国之将,又非那王人虎一家之臣。圣上此次差林大人前来,即是要彻查西北军界贪腐之事,此事圣上已然明了,你还不戴罪立功、弃暗投明!林大人这是在救你呀!”
引得圣上背书,杨国梁这才醍醐灌顶、如梦初醒,便道:“大帅!实不相瞒,末将手下带的是宁东总兵季英麾下神武营,是季总兵手下精兵,名册上有一万余人,但实际不到三千。其他军营只怕更甚。”
尽管林浊也知西北军有吃空饷之疑,但没料到如此精兵竟然连实际员额的三成都不到,不由得勃然大怒,喝道:“好你个王人虎,我虽知你养寇自重、盗吃空饷,但想不到竟如此贪婪!”接着又问道:“素闻陕北、宁东、甘南三省总兵都是王人虎旧部,他们是否都是一丘之貉?”
杨国梁此时也不再有顾虑,说道:“末将听闻陕北总兵王英贪财,甘南总兵白鹰好色,但是末将上官、宁东总兵季英却是性情中人,品行尚可,颇有忧国忧民之心。”
林浊心道,这倒是与自己的判断相近,看来这季英就是西北军界乱局的突破口。但突然念及军粮盗卖一事,于是接着说道:“王人虎以三十万伪军,骗取朝廷几十上百万石军粮跟饷银,你可知这些粮饷去处?”
杨国梁道:“末将只知这王人虎很会笼络人心,每年会给西北军上至将士下至士卒额外发一份例银,且兵卒伤亡抚恤从重发放,是故其口碑在西北军中很好,倒吃空饷亦没有人检举。末将猜测,这笔银饷应该就是出自虚报盗领之银粮,至于具体运作末将实在不知。”
林浊知他此时也不会再撒谎,安抚道:“杨将军,你虽久处西北腐化之军,但那也是形势所迫,你不过是逼不得已。这次你弃暗投明,勇于揭穿西北军界黑幕,是大功一件!林某一定奏明圣上,为杨将军请功!”
杨国梁忙道:“多谢大帅!”
“但林某还要你暗中观察排摸西北军中忠于朝廷的有志之士,但切不可打草惊蛇。此外,今日谈话切要保密,否则性命不保,你可知道?”
“末将遵命!”
林浊见杨国梁言语真切、目光坦荡,应不似作假,便向杨展试了个眼色,让他送杨国梁出去,顺便再予以安抚,以防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