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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爷,咱们到了,嫂子就在屋内等着您呢!”临到一间独栋木屋前,光头喽喽忽地停住脚步,开腔说道。
林浊随之望去,只见屋内此刻灯火通亮,还隐隐有些许声响,不过窗门都已关上,始终瞧不真切。
见林浊有些神色恍惚,光头汉子忽地猥琐一笑,又接着道:“林爷,按大哥的吩咐,床单被褥都是新的,您就放心大胆用。”
这厮!!
听得此言,林浊只差一口老血要喷出来,可还是兀自强撑着,朝那光头汉子谢道:“好的,有劳兄弟了,请回吧!”
可话音落后,光头汉子居然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立立整整站在了门前。见林浊满面疑云,光头汉解释道:“林爷,如今山寨内也不太平,大哥让我晚上就守在这里,好生保护二位。二位莫要介意,尽管好好去睡,权当我不存在便是。”
去你大爷的!这会是保护,怎么觉得分明是监视呢?想不到赵龙这看似大咧的忠厚汉子小心眼是一点也不少!
林浊尽管心中不悦,可嘴上还是客气道:“那就有劳了!”随即,他伸出手,正准备轻叩门扉,可突然又顿觉不妥,夫妻之间哪里有这么客气的。念及此,索性把心一横,径直推门而入!
目之所及,只见一桌四椅,并无它物,不知武月是身在何处?
“咚!”
忽然间,只听哐当一声,直把林浊吓得心肝乱颤。待往后一看才知,原来是那光头汉子将房门给合上了,倒真是自己吓自己!
“你来啦!”
正当林浊惊魂甫定之际,一记清冷之音陡然传来,将他那颗刚刚平复的心又猛地吊了起来!
循声望去,只见一明眸皓齿、清丽脱俗的绝美身影此刻正端坐在内室的床榻上,尽管还是一身男儿装扮,但满头乌发自然垂下,有如山瀑飞泉,幽艳无匹;一点朱唇略施粉脂,更胜姹紫嫣红,平添媚色。再映衬着这微微烛火摇曳出的暧昧春光,林浊不由看得有些痴了。
直到武月轻咳一声,林浊方才醒转过来。此刻夜已很深,再过个把时辰就要天明。林浊正了正神色,轻声说道:“你就睡床上吧,我睡地上就好了,不过得劳烦把你的棉袄脱给我,权当被子用。”
此时已近深冬,气候越来越寒,而这夜间又是一日之中最寒的时刻,地上更是冰寒刺骨,如何能睡人!可现实窘迫,林浊也无可奈何,只能讨要件把棉袄御御寒。
武月轻轻点了点头。
……
林浊以自己的棉袄为铺,以武月的棉袄为被,拘谨地睡在地上。这棉袄短小,如何能盖得住他,因而林浊只能是紧紧缩成一团,像个刺猬一般。饶是如此,还是感觉有阵阵冷风从缝隙中吹入,冻得他瑟瑟发抖。
武月躺在床上,看似舒展惬意,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又如何能睡得着,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床下,生怕有什么异动。是以林浊的这番窘态全然被她瞧在了眼里。不知不觉间,她又想起了今晚的情景。
想不到,一向偷奸耍滑、没个正形的林浊居然可以为了自己怒踹恶匪;而当面对屠刀之时,他还能挺身而出,将自己护在身后。这一刻,武月突然觉得,似乎这误了她江山的登徒子也没有那么市井讨厌!心里面竟还隐隐滋生出一股暖流,当此世上,能如此待她之人只怕是不多了吧。
此刻,看着那口口声声说要护着自己的登徒子在地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不知怎的,武月忽地芳心一软,脑子尚未反应过来,嘴上倒是先轻轻说道:“地上太冷,你要么也睡上来吧。”
此言一出,武月就后悔了,更是羞得连耳根都红了。自己好歹也是女子,还贵为当今天子,怎么能跟一个粗鄙男子同床呢?希望他能知趣,权当没有听见!
地上寒凉刺骨,林浊一直在瑟瑟发抖,早就按耐不住。忽然听得武月这么一说,顿时如蒙大赦,噌地一下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拾掇起那两件棉袄,就朝小床走去,没有半分的客气与迟疑,全然不给武月反悔的机会!
“等……”武月那句等一下还没说完,林浊竟已径直躺下。但他还是懂得分寸,并没有去掀武月的被襟,只是占了床边一角,然后将两件棉袄分别盖在胸前及腿上,就此睡去。
见势如此,武月那个不字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折腾了一宿,不多时,林浊已经鼾声如雷,他也确实是累了。而武月却睡不着,幽暗中,她凝视着林浊的侧脸,回忆起今日的种种惊心动魄。不自觉间,嘴角竟是挂起了一丝甜蜜的微笑。
她虽出生高贵,但此刻已跌落凡尘,见得人世险恶。前路漫漫,只怕都要与这个口花花的登徒子相依为伴了吧。不过,一切好像也没这么糟!
孰不知,经此一夜,一颗奇妙的种子已经在这个少女的心中种下!
……
赵龙倒是言出必行,第二日一早,便差人来通知林浊起床。朦朦胧胧间,林浊、武月就被拉到寨前空地上。
放眼望去,好家伙!这才一宿的功夫,他就已收拾妥当,整装待发!
林浊粗略看了一下,赵龙的队伍大概有两三百人,好几十匹马。这伙人很多都是落草多年的老炮,模样凶狠、戾气十足!林浊料想,黔贵山高地险、匪盗横行,自己二人跟着他们还是安全不少,待到了平静之地再设法脱身便是!
念及此,林浊心下稍定,暗暗打定主意,跟着他一路西去。
见势如此,赵龙更是欢喜,硬拉着他干了碗出行酒,随即将破碗一摔,大声喝道:“弟兄们!俺们出发!再也不回这个鸟地方了!!”
此言一出,余众亦是欢呼雀跃。一行终是在这样的热烈氛围下,浩荡西去。
殊不知,这一去又是山高水长、荆棘遍布,前途几多凶险。
不过,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