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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四人住在外庄一间大屋里。
费材和齐远瞩早早便鼾声如雷,穆正初比较谨慎,以狐妖守在门口。
“睡不着?”穆正初道。
“你觉得杀掉庄主一家的,真是狼妖么。”徐衍道。
“要不然呢,没有其他嫌疑人了。”穆正初道。
“谁知道呢,你睡吧,我来值夜。”
徐衍起身走出屋子,命衙役唤来两个资深的庄客。
“庄主的弟弟当初在什么地方当差。”徐衍问道。
“恒阳关!”
两个庄客异口同声。
恒阳关为大商北方的边关,恒阳关外便是大商与北晋厮杀连年的跑马谷。
“据说恒阳关的老兵都是百战的好手,庄主弟弟的身手想必也不错了。”徐衍道。
“那是当然,他一个人能打我们十个!猛着呢!”
“听说他从恒阳关回来的路上遭遇过马匪,被抓了起来,由于是百战的悍卒,马匪也敬佩他是条汉子,不仅没伤他反而请他吃了一顿酒,庄主每每提及这事都十分自豪。”
“那帮马匪倒是仗义。”徐衍说着仗义,心里却想起了一伙名叫地煞帮的特殊马匪。
徐衍与庄客们闲谈的功夫,无人的内庄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早早入睡的大管家,不知何时出现在祠堂门前。
老者的脸色铁青,呼吸微弱,整个人以一种踉跄又怪异的姿态走进祠堂。
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进去的!
铁笼里的邋遢汉子睁开遍布血丝的眼睛,伸手从大管家身上翻出钥匙。
咔嚓一声,铁笼的大锁被打开。
咔吧一声,老管家的脖子被大手掐断。
清冷的月光下,一道无形的影子在昏暗的祠堂里游走。
院子里,徐衍与两个庄客闲聊的功夫,忽然有个脸色苍白的庄客踉跄来报。
“大、大管家不见了!”
大半夜的,大管家失踪,徐衍不得不联想到祠堂里关着的邋遢汉子。
莫非有人杀了大管家夺走钥匙打开铁笼?
庄主一家都死了,外庄的庄客们大多被邋遢汉子揍过,应该没人想要放那怪人出来。
徐衍决定亲自去看看。
黎家庄很大,假山长廊,拱门亭台,古香古色。
穿过一个月亮门,徐衍脚步一顿。
一侧的凉亭里倒着一具尸体,看装扮是外庄的庄客,死状相当简单,身上连点伤口都没有,就是脖子上的脑袋不翼而飞。
大片的鲜血融进月光里,泛着清冷诡谲的颜色,触目惊心。
扫了眼尸体,徐衍快步离去,很快抵达祠堂。
正如预料的那般,铁笼已经空了,旁边栽倒着大管家的尸体。
从现场判断,最有可能是大管家偷偷打开了铁笼,放出邋遢汉子,结果被其杀掉,相当于放虎出笼。
可是大管家为何要放走邋遢汉子呢?
这才是徐衍觉得百思不解的地方。
呼……
一阵冷风袭来,吹动徐衍的发梢衣角。
挂在墙上的黎家历代先祖画像晃荡个不停。
徐衍背对着空空的铁笼,面朝着门口,目光微凝。
刚刚的冷风有古怪!
风的来处是祠堂之内,而非门外,屋子里窗户紧闭,又没有后门,不可能形成风势。
最诡异的是,徐衍刚刚被冷风吹拂的那一刻,觉得有什么东西爬上了自己的身体,并且透体而过。
阴鬼?
徐衍动用了灵视符,眼珠顿时蒙上一层幽暗的光泽。
灵视之下,隐约看见一道昏暗的魂体消失在门外的夜幕里。
鬼魅杀人?
笼子里的邋遢怪人去了何处?
若是鬼魅杀人,为何不连庄主的弟弟一并杀掉?
疑惑间,费材等人赶到。
“笼子空了!”
“原来庄主的弟弟才是真凶。”
“狼妖死得冤呐。”
费材检查了一番大管家的尸体,与徐衍陷入同样的不解。
“大管家为何要放走庄主的弟弟?难道他们串通一气,要谋夺黎家庄的家业?”齐远瞩道。
“何必在此时放走同谋,之前庄主的弟弟可没有嫌疑,咱们谁都没怀疑他。”穆正初道。
“谋夺家业有很多办法,杀人全家是最愚蠢的一种手段,应该别有内情,这案子不简单。”费材皱着眉分析,忽然发现徐衍贴着灵视符,道:“你来的时候可曾发现了什么。”
“有魂鬼出没。”徐衍沉声道。
一听鬼物,齐远瞩惊呼道:“没准也像上次的树妖一样!”
费材狐疑道:“这就怪了,莫非是深山里蕴化出来的精怪?”
徐衍摇头道:“附近如果有精怪害人,庄子早该出事了,那魂体不像精怪,更像凶魂厉魄之类。”
费材凝重道:“黎家庄的变故出现在庄主弟弟归来之后,徐衍所见的那魂魄没准也与此人有关,不管怎样,先找到人再说,两两一组,分头找。”
四人即刻行动,在黎家庄里搜寻邋遢怪人的下落。
入住外庄的衙役们与庄客纷纷惊醒,帮着一起寻找怪人。
足足半个时辰过后,非但没找到邋遢怪人,反而有二十余名庄客被杀,其中还有三个带刀的衙役。
血腥的气息在午夜弥漫。
整个庄园被恐惧所包裹。
怪事……
徐衍停住脚步。
黎家庄是不小,可这么多人呢,搜查之下应该能看到怪人的身影,偏偏毫无踪迹。
要说怪人逃了,却不断有人被杀。
仿佛那怪人有着第二双特殊的眼睛,能看到身后的追兵,从而躲避炼尸官的追捕。
想起祠堂里的魂体,徐衍若有所思。
四人重新汇合,毫无发现。
齐远瞩猜测道:“会不会是怪人借助特殊的魂体来避开追踪,与咱们在庄子里躲猫猫,等他杀掉所有人之后才抡到我们?”
“猫戏老鼠么,他有什么底气敢戏耍四位炼尸官。”穆正初道。
“身为边军百夫长,至少有炼气境的修为吧。”徐衍忽然说道。
“没错,他不止有修为,边军百夫长的身手在炼气境的修行者当中能排在顶端,寻常的炼气境绝非此人对手。”费材肯定道,脸色更加凝重。
“他从恒阳关回家的途中,曾经遭遇过马匪……”徐衍将庄客口中的消息说了一遍。
“能生擒边军百夫长,那波马匪也不简单呐,后来不是把他放了吗,难道问题出在马匪身上?”费材不解道。
“材叔可曾听闻过叫做地煞帮的马匪。”徐衍凝眉道:“我怀疑庄主的弟弟着了马匪的道儿,他吃的那顿酒,恐怕有问题。”
“地煞帮,听着有点耳熟……”费材想了想,道:“听过这个名字,刑部好像最近正着手围剿他们……啊!”
费材正说着呢,就见对面的徐衍突然拔刀,朝他劈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