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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苍龙仙居”住了两日,洁见独眼怪并没有商议帮派联盟的意思,就萌生了离去的念头。
洁说,过阵子要去救安,再加上战事频频,以后可能闲暇的时间并不多,所以她想去看看母亲。
我很赞同,想陪她一块去。重返人间,我也想再去看看我的母亲,不知道她的境况好些了没。
那天,独眼怪让人叫我们一块吃晚饭,在饭桌上洁就提出了她的想法。
独眼怪并不是很情愿,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答应,因为他知道这时候自己最需要她的帮助。
重建在即,百废待兴,他不想失去洁这样的得力助手。我能理解。
但是,洁去意已决,她对独眼怪说:“我知道这时候离开很不合适,但请你理解,我真的很想我的母亲,去看看就回来。”
最后,独眼怪还是同意了,让右将军安排两个小兄弟跟我们一块去,希望一路上能有个照应。
我们谢过之后就各自回房了,准备第二天启程去F城。洁说,她的母亲也在这个南方沿海城市。
第二天一大早,东边微红,我们就出发了。跟我们一块去的两个小兄弟,一个是斜眼睛,另一个是歪脖子,我跟安第一天来崖断山的时候就认识他俩。
跟往常不同,洁一路无语,只是叮嘱我们要跟紧,别走散了。
正午时分,我们从云层翻身下来,选择在市区公园落脚。洁说,这儿离她母亲不远,大家先歇息。
我看得出来,洁是不情愿我们一块跟着去的,她似乎有什么隐衷。
过一会,洁跟我们说:“她的母亲叫吴玫瑰,目前还是艺术学院大二的学生。她很贪玩,估计这会不一定在学校,我想晚上的时候到她常去的酒吧找她。”
“好的。”
斜眼睛他们似乎并没有参透洁话里的意思,我跟着说:“要不晚上我们三个去溜溜,姐回头跟我们在这里会合?”
斜眼睛马上摇头:“那不行,将军吩咐我们要寸步不离保护你们。”
洁很无奈,她不想让大家看到她的母亲。
“没事的,我姐是守信用之人,要不然帮主也不会认为她可靠,放手让她布置这次击退厉鬼的战役。”我赶紧说。我不想让洁失望。
“那倒是。话说这次战役,还真是打得漂亮,我们从来没这么赢过,大快人心啊!这次作战计划是她安排的?那真是了不起。”歪脖子向洁竖起了大拇指。
“我们两个也是通情达理之人,你们两个就放心去吧。我跟歪脖子在这等着就是了,等不到你们,我们不回去。”斜眼睛让步了,显然也是被洁的指挥才华折服了。
华灯初上,河汉无声,街上的行人和车辆逐渐多了起来。我问了洁的意思,她点头示意我可以同她一块去,于是我们就上路了,往她母亲常去的“蓝玫瑰”酒吧奔去。
路上,洁说她半年前来过这里,那时她的母亲,也就是吴玫瑰在这个酒吧里驻唱,后来喝得醉醺醺地,还吐了一地,是同伴把她扶上了的士,送回她租住的单身公寓。
看来,吴玫瑰应该是个放荡不羁的女子。我心里暗想。
没过多久,我们在一条繁华的街道上停了下来。我抬眼望去,对面就是“蓝玫瑰”酒吧,在一片华灯闪烁之中,三个发着蓝光的硕大招牌特别显眼。
我们跟着两个奇装异服的小年轻走进了酒吧,悄声地站在了进门左侧的靠墙位置,远远地望着台上的驻唱歌手。他是一个留着长发的男孩子,手扶着麦克风,正歇斯底里地吼着一首英文歌。
吴玫瑰还没来。洁扫视了下全场,从她的眼神可以阅知这一点。
又过了一会,全场一阵骚动,坐着的人都纷纷站了起来,高喊着:“玫瑰,玫瑰,我爱你!”
主角来了!她就是吴玫瑰。我忍不住踮起了脚尖,伸直了脖子,拼了命地往台上望去。很遗憾,我啥也看不见。
于是,我抓着洁的手,拉着她钻进人群,挤到了最前面。
果然惊艳!一袭红裙,光**人;长发宛如黑瀑,流泄腰间;声如流泉,甘冽清澈,沁人心扉;芊芊细手犹如尖笋,轻摆细腰恰似新柳,风流尽显。最让人难忘的是她的眼睛,丹眉凤眼,流光溢彩,好似两颗熠熠闪光的深海珍珠。
她就是吴玫瑰,洁的母亲,一个二十二岁的大二学生。来的路上,洁简单地介绍了下她的母亲,说她是学声乐的学生,在上大学前发现自己怀孕了,就去医院里打掉它,而它就是洁,她的第一胎孩子。
我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了洁一眼,只见她看着自己的母亲,双唇翕动,两眼含着泪花。
此时此刻,洁就是个小女孩,一个要人疼爱的小女孩。
在那一瞬间,我似乎理解了洁为什么从不跟我们提起她的母亲,那是因为怀着她的时候,吴玫瑰当时还刚满二十岁,是一个即将踏上大学校门的女学生。洁或许觉得这很丢人,不适合跟别人说。
近年来,未婚先孕的现象已经很普遍,人流低龄化也日趋明显,洁大可不必有这样的顾虑。
这时,现场再次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原来,吴玫瑰已经唱罢一曲了。
她娉婷地站在舞台中央,给大家深深地鞠了个躬,娇喘吁吁地说:“谢谢大家。下面,我再给大家带来一首《玫瑰玫瑰我爱你》,希望大家喜欢。”
“玫瑰,玫瑰,我爱你!”现场有人高喊,随即很多人都跟着节拍喊起来,身体不自觉地随着音乐伴奏摇摆。
歌声甜美,面容娇好,妩媚动人……要是说“吴玫瑰就是为舞台而生”,我相信听过她演唱的人一定都不会反对。
洁站在我的身边,望着台上的母亲,两行清泪流淌而下。
她似乎是沉浸在自己母亲的歌声里,也似乎是陷入了沉沉的回忆之中……从她的脸上,我看不出,她究竟是幸福还是悲伤。
在母亲的子宫里,她没有机会目睹孕育自己的母亲的芳容英姿,但现在站在台下,她却可以尽情地欣赏她的容光焕发,陶醉于她的星光四射,然而这凭借的竟然是她四处飘零的婴灵身份!
洁此刻该是怎样的心情啊?!
我无法看透,更无从理解,但我知道,哪怕她不透露只言片语,她的内心深处依然是深爱着眼前的这个女孩,这个狠心抛弃自己骨肉的女孩。
但她却在台上摇摆腰肢,两眼幽怨,对眼前泪流涟涟的小女孩毫无所知,视同不见,这该是何等的悲哀啊!
玫瑰玫瑰枝儿细
玫瑰玫瑰刺儿锐
今朝风雨来摧残
伤了嫩枝和娇蕊
玫瑰玫瑰心儿坚
玫瑰玫瑰刺儿尖
来日风雨来摧毁
毁不了并蒂连理
……
歌声凄婉,玫瑰美艳动人。
唱的人娇楚怜人,听的人肝肠寸断。
啊,这既是一个甜美的夜晚,也是一个无言夜晚。
我再次望向洁,也望向台上的她,心里填满了莫名的悲伤。
说真的,要是我,估计早就把持不住了,很可能会冲上台去,做出一些奇怪的动作,让她出丑,并揪住她的头发,歇斯底里地发问: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
但洁不会这样做,永远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