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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合知道黎樱砸杯子肯定不是因为介绍对象被拒绝,她虽是担心,但黎樱不愿说,她也没有去问。只是在晚些时候贺昶晖过来时,把这事儿告诉了他。
贺昶晖显然也是不知道是为什么的,听着眉头就皱了起来。黎樱并不是冲动的人,砸杯子肯定是被气狠了。但黎裴远做事儿一直都是很有分寸的,他想不出,他怎么会让黎樱生那么大的气。并且还是在这样的时候。
贺昶晖的心里虽是疑惑,但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温和的说自己知道了,让司机送周合回去休息。
他这几天几乎都没有回过家过,只要处理完公事就会来医院里陪着黎樱。
要是在往常,周合肯定是会劝他回去休息的,她守在这边的。但今天情况特殊,两人肯定有话要说。她点点头,简单的收拾了东西就离开了医院。
这一晚贺昶晖和黎樱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隔天周合再到医院时黎樱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就跟什么事儿都未发生过一般。
倒是时不时都会过来的黎裴远并未再过来。
周合是想给他打电话的,但知道问了黎裴远也未必会说。最终还是没有打,寻思着找到合适的时机再问。
这天早上,黎樱吃完早餐周合正给她削着苹果,就听她问道:“阿合,这几天常常过来的那年轻人是你朋友吗?”
周合最开始未反应过来,待到反应过来才,才知道她说的是程洝的人。他虽是一直在这边,但真正出现在黎樱面前的时间少之又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注意到的。
周合原本是否认的,但并不知道该怎么和黎樱解释,索性含糊的带了过去。要是在平常,黎樱肯定是会问的,但祝钥正好过来探病,这话题就那么搁置了下来。
祝钥过来并没有呆多久,半个来小时见黎樱的面上露出了疲倦来便离开。贺家和徐家祝家的交情都并不深,祝钥会过来探病全因周合。这下黎樱便让周合送送祝钥。
没了黎樱在祝钥说话是要随意许多的,在简单的问过了黎樱的恢复状况后就试探着问道:“刚才我上来时好像看到程总的人在这边,阿姨住院的这段时间他都在这边吗?”
周合没想到她会注意到这事儿,但却是否认不了的,硬着头皮的点点头,说道:“我那时候回了虞城,我小舅舅打电话告诉我时他正巧也在。”
她原本是要解释清楚的,但这越解释显然越扯不清。她于是住了嘴。
祝钥显然是想歪了,脸上露出了一个促狭的笑来,问道:“你和他和好了吗?”
程洝虽是没出现,但他的人一直在医院显然是最容易引起误会的。
周合不是没想到,但让人走人也不走,她最忌又一直照顾着黎樱压根就没顾及到这事儿。现在听祝钥那么问摇摇头,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和他不可能再在一起。”
这类事儿她一向都是不愿意对人提起的,但和祝钥在一起,她很轻易的就说了出来。
祝钥是诧异的,脱口便说道:“为什么?你还在怪他吗?”
周合怔了怔,随即摇摇头。她在这事儿上是矛盾的,之前一直在逃避,而被祝钥点破之后她虽是知道没有理由怪程洝。但心里始终是有心结的。理智上虽是知道怪不了程洝,但她却是说不出不怪他这几个字的。
她是并不想谈这话题的,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就算是没有这些事,我和他也不合适。”
她和程洝在一起,经历了太多的事儿。她早已累极,就算是到了现在,她仍是不愿意去回想那些过去。
连过去都不愿意去回想,又怎么可能能重新在一起。有些裂痕,存在了就是存在了,再怎么去修补也于事无补。
她是怕祝钥再问下去的,说完不待她说话,做出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来,问道:“你呢?徐师兄最近有没有惹你不高兴?”
祝钥这下变得闷闷的,没有回答这问题。两人已经出了医院,她环视了一下四周,说道:“你要不急着上去找个地方坐坐吧。”
黎樱这时候已经休息了,有阿姨在周合并不用急着上去,点了点头应了一句好,原本是要带着祝钥去附近的咖啡厅坐坐的,但她却没去。最后两人在医院僻静角落里的绿化带旁坐了下来。
四周偶有人来往,周合见祝钥闷着不说话,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和徐师兄吵架了吗?”
祝钥摇摇头,开口说道:“没有。”稍稍的顿了顿,她接着说道:“前几天沈悦过来看孩子了。”
周合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沈悦的消息了,这下不由得愣了愣。
祝钥突然提起沈悦来,不用想也知道她这样子肯定是因为沈悦说了什么。
周合的心里一凛,她太清楚沈悦的性格。知道她必定什么难听说什么。她的性格极端,能多给祝钥添堵必定会不留余力。
沈悦那种人,既可怜又可恨。周合这下便说道:“你别搭理她,她就跟一疯子似的。”
祝钥点点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再说话。
周合知道,祝钥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沈悦看孩子这事儿。再就加上她现在这样儿,她知道,必定是沈悦翻了旧账,添油加醋的和她说了什么。不然,以沈悦的性格,恐怕早就噼里啪啦的倒豆子似的抱怨吐槽了,哪里会是那么闷闷的样子。
这事儿肯定是涉及到了她到底。周合这下伸手揉了揉眉心,稍稍的想了想,说道:“沈悦胡说八道你别理她,我和徐师兄没有关系。”
与其让祝钥那么闷闷的胡思乱想,不如让她那戳破这层纸。
她说完又解释道:“因为在国外时我曾在徐师兄的住所住过一段时间,所以她一直觉得……”
解释起来是有些费劲的,她的话还未说完,祝钥扑哧一声就笑出了声来,落落大方的说道:“行了,别解释了。我知道她都是胡说八道的。”她想起沈悦的那副小人嘴脸来,撇了一下嘴,说道:“我并不是因为她不高兴,你徐师兄和她没什么关系,他是处男。”
这事儿她竟然大大剌剌的就说了出来。周合这下闹了个大红脸。
祝钥忍不住的笑了一声,又闷闷的说道:“我是觉得我这婚结得挺没意思的。”
她在和徐原宁结婚前,对婚姻并没有什么概念。她知道自己以后是得联姻的,所以也并不反感。只觉得婚前婚后都是一样的过。从未对婚姻抱过任何的期望。
而随着和徐原宁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她渐渐的发觉,她根本不能像婚前所想的那样,各自过各自的生活。
徐原宁是完美丈夫人选,就连她父母也对他赞不绝口。但慢慢的她却想要更多。
一切的不满,都来自于欲望。
祝钥的狐朋狗友虽是多,但真正能说话并能理解她的人就只有周合一个。她呆了呆,又说道:“阿合,我想离婚。”
周合吓了一大跳,说道:“离婚是不能挂在嘴上的。”她同样是不知道怎么去处理这种事儿的,绞尽脑汁的想了想,说道:“你应该和徐师兄多沟通沟通,什么事儿你闷在心里他也不知道对不对?”
祝钥说离婚不过只是说说,他们原本就是联姻,牵扯了太多的关系,这婚既然结了,不是她想离就离得了的。
见周合急了起来,她故作轻松的拍了拍她,说道:“我开玩笑的。”
周合这下松了口气儿,认真的说道:“这事儿连玩笑也不能开。”
她认真起来无趣得很,祝钥撇了撇嘴,看了看时间,说道:“行了,我走了,你快上去吧。我过几天再过来看阿姨。”
她是风风火火的,说着就站了起来。
周合仍是有些担忧的,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这才上了楼。
她的脑子里在想着祝钥和徐原宁的事儿,直到到了楼上,才想起了程洝的人还在这边的事儿来。
她的脚步微微的顿了顿,往那人这段时间一直呆的地方走去。过去向他表示了对于他这几天在这边的帮忙的谢意,也请他以后都不用再过来。并说她会给程洝打电话。
她不提到程洝那人是不会离开的,提到后那人犹豫了一下,应了好,很快便离开。
周合看着他离开,在走廊上站了会儿拿出了手机来。她并没有给程洝打电话,而是给他发了信息,同样的表示了谢意,也请他别再让人过来。
她的短信发出去如深沉大海一般,程洝并没有回信息。但在傍晚时他竟然过来了。他一身的正装,大抵是从周合发出的短信了看出了她不想让人误会的意思,并没有去黎樱的病房,而是就在外边儿呆着。
周合出去见他在走廊上不由得愣了一下,不过还是走了过去。不待她说话,程洝便问道:“阿姨的伤好些了吗?”
周合点点头,说道:“好多了。”
程洝也点点头,原本以为他要说点儿什么的,但却什么都没有再说。站了那么一两分钟后见周合的眼底下有青色,便说道:“我走了,早点儿休息。”
他并不拖泥带水,说走就真的转身走了。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电梯口。
他过来就像是周合的幻觉似的,她却莫名的放松了些,回病房里去了。
黎樱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的院这才出院回了家。
那天晚上她砸过东西后黎裴远就未再出现过,出院自然也没有出院。只时不时的让家里的阿姨煲汤或是粥送过来。
他不过来黎樱也不问起,完全就跟什么事儿都未发生过一般。
一晃就要开学了,贺行和贺安安也转到了国内念书,并提前去学校报了名。黎樱出院后的第二天,早上吃早餐时,她突然就问道:“阿合,马上就开学了你什么时候回学校那边?”
她虽是出了院,但还得静养着,是需要人照顾的。
周合已经提前给校长打了电话,说自己家里有事会晚些去学校。听到她那么问就说道:“我请过假了,等您好了我再过去。”
她的语气是平平静静的。
黎樱不知道在想什么,微微的怔了怔。随即脸上露出了笑容来,说道:“我已经没事了,你回去吧。你贺叔叔忙完这段时间就会闲下来,有他在不用担心什么。”
她明明在前段时间还非常想要她留下来的,这下不知道怎么就改变了主意。周合这下不由得愣了一下。
黎樱又说道:“你们学校那边不是一直都缺老师吗?你回去上课吧,等放假了再回来看我就行。过不了两天就开学了,明天让司机和你去多买些东西,收拾好了就过去吧。过去别忘记常常给我打电话。”
她的语气是温和的,应该是早就想好了的。并不是临时起意。
贺昶晖闲下来确实就没周合什么事儿了。她略微的沉吟了一下,想了想,说道:“等贺叔叔空下来我再过去。”
离上课还有一个来星期,到时候伤口也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
黎樱这下未再反对,只是絮絮叨叨的让她提早开始准备东西。那边偏僻什么都没有,该带的一样都不能落下。
周合点头应好,让她不用担心,她自己会准备。
哪里用带什么东西过去,她以前什么都不带不也过来了。只要能穿暖吃饱就行了。但这话她却是不敢和黎樱说的,不愿意让她担心,按照她的吩咐来收拾了东西。
如黎樱所说,接下来的两天,贺昶晖果然闲了下来。他不再出差,公司里的公务也多数在家里处理,还有时间陪着贺家两兄妹玩儿。
周合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雨水便准备回D市。她虽是没什么带的,但走前是得回一滩黎家老宅的,得回去和黎裴远打声招呼。上次在医院离开后她也未再见过他,不知道他这段时间都在忙些什么。
周合是临走的前一天回到黎家老宅的,她回来阿姨是给黎裴远打了电话的。周合要走,本是问他是否回来吃晚饭的。黎裴远应了下来,但却没有回来。傍晚时打来了电话,说是有应酬,要很晚才会回家,让他们先吃。
黎裴远回来得确实晚,喝了些酒,十二点多才回来。
周合是明儿早上早早的机票,一直没睡等着他。听到外边儿车子的声音就起了床。
黎裴远是由司机送回来的,大抵是没想到周合还没睡。进屋子见到她从楼上下来怔了怔,伸手摁了摁涨疼的眉心,走到了沙发那边坐下,说道:“怎么还没睡?”
他的酒喝得不少,连耳根子都是红透的。
周合给他泡了一杯浓茶醒酒,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没事吧小舅舅?”
她仍是担心着他那天和黎樱在病房里起争执的事儿的。
黎裴远也不知道是否知道她在说什么,端起了浓茶吹了吹喝了一口,说道:“没事。偶尔应酬才会喝点儿。”
阿姨是已经告诉了他周合要走的,稍稍的顿了顿,他接着问道:“什么时候的机票?”
周合这下就说了明天早上的。
黎裴远点点头,看了看时间,说道:“明早让司机送你去机场。不早了,明天得早起,早点儿去睡吧。”
他让周合去睡,但他自己却没动。伸手摁着眉头闭上了眼睛。
周合应了一声好,见他这样儿又问道:“要不要给您煮一碗醒酒汤?”
黎裴远这下就说了声不用,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周合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问道:“那天在病房,我听阿姨说……”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黎裴远给打断,他仍是没有睁开眼睛,淡淡的说道:“没什么事,别胡思乱想。”
他这语气,显然并没有将事儿告诉周合的打算。
他既然不打算说周合知道就算是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迟疑了一下让他也早点儿休息,先上了楼。
她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楼上,沙发上的黎裴远却没有动,就那么在沙发上躺着。隔了好一会儿,这才从一旁摸出了一支烟来,点燃站到院子外边儿去抽去了。
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醉意来,一支烟很快便抽完,他却并没有进屋子,反倒是又拿出了一支烟来点燃。孤寂的身影在屋檐下像是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周合第二天原本是要自己去机场的,但起来时司机早就发动车子等着了。帮着她将她的行李放进了车里,请她上车。
大清早的麻烦别人周合是挺过意不去的,向人道了谢。
知道昨晚黎裴远睡得晚,她并没有去打扰他和他告别。原本以为黎裴远还是睡着的,但在路上时听司机说起才知道他早就已经起床离开了,好像是有急事要去处理。
黎裴远的行踪司机也并不十分清楚,只是说道:“黎先生让您独自在外面注意安全,有事就打电话,别一个人硬撑着。”
她在学校那边马上就两年了,他们都还是不放心。周合应了好,怔怔的看了窗外一会儿,到了机场才回过神来,下了车。
航班延迟,到D市时已经是中午了。今天是到不了学校的了。现在能赶得上去县城的车,但到县城肯定天已经黑了。
她正想着是今天买票还是明早回去,刚出去,就有人匆匆的迎了上来,客客气气的叫了一声周小姐。
眼前的人周合是不认识的,那人却说道:“您回学校转车麻烦,黎先生让我送您回去。”
之前去机场时司机是未说有人接她的,周合的面上露出了疑惑来。
那人像是看出了她不相信,说道:“您可以打电话问问黎先生。”
周合点点头,拿出了手机开了机,才发现黎裴远给她发了短信。简单的说了让人送她回去的事儿。估计是她的手机关机的才发了短信。
周合这下和人一起去了停车场。
因为有人送,时间不再那么紧巴巴的。回到学校时天还还没黑。送她来的人在替她将行李拿到宿舍后便离开。
周合坐了半天的车早累了,去洗了澡换了衣服,这才拿出了手机来给黎樱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到了。
给黎樱打完了电话,她又给了黎裴远打。但黎裴远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手机是关机的。
她这下就没再拨第二次了,只发了短信告诉他自己到了。
这短信直到周合晚上睡下他都没有回。
周合并没有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开始了开学前的忙碌。
这学期来了新的老师,她不再像以前那么忙了。也不用再像以前一样一整天都在上课。时间陡然闲下来她是有些不习惯的,开始自己找些事儿来做。
以前她是很少给黎樱打电话的,多数时候都是她给她打。这下因为她在养伤的缘故,周合倒是时不时的打电话回去问她的伤怎么样,是否去复查。
黎樱一一的都回答,也会问她在这边的事儿。但是却并不像以往打电话一样会提起黎裴远来。
而自从周合过来,黎裴远未再像以前一样时不时的给她打电话。她放心不下偶尔会给他打电话,但要么就是关机,要么就是没人接。他偶尔给她回电话,也只是匆匆的说两句就挂了电话,像是很忙。
很忙没有音讯的并不只是黎裴远,程洝也同样没有任何的音讯。在那次在医院见过之后他没有给周合打过电话,他身边的人也未再出现。他像是失踪了一般。
周合早习惯了一个人,倒是没有任何不习惯,仍旧是该做什么做什么。
这天下课,她正备课,旁边儿的李老师边看着报纸边说道:“这人犯了法怎么都是逃不掉的,这团伙斗殴杀人坏事干尽,这都好几年了还不是被翻了出来。啧啧,还都是已经改名换姓了的都被挖出来了,这下连报纸都上了估计不死也肯定是无期了。所以说,这人千万别抱着侥幸,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出来混了,迟早都是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