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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耀手指转动着钥匙,走上楼梯,站在一扇门前,插入锁孔,打开门,他喊了一声。
“我回来了。”
反手带上门后,在玄关处拿出拖鞋换上。
厨房里冒出一个脑袋来,祝耀老爹,年纪少说也有三十岁,却更有儒雅书香气,简直就是温柔的代名词。钟知问。
“耀耀回来啦,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我老爹真厉害。”随时随地祝耀都不忘拍马屁。
放下书包,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脱下外套挂在衣架,打开空调,这天气,简直命是空调给的。
“行了行了,赶紧坐下准备吃饭吧。”钟知去拿碗筷。
“老爹,我今天不吃晚饭了。”他笑起来,从包里拿了一盒草莓牛奶喝。
“不吃了?”男人把筷子放在桌上,顿了顿,“为何?”
“我今天和朋友在外面吃过了。”
“朋友?什么时候交的?我认识吗?多大了?家住哪里?那孩子怎么样?”他老爹似乎对此兴致勃勃,索性饭也不吃了,跑来跟祝耀坐在一起。
老爹一连串的问题搞得祝耀头都大了,他抓抓头发,其实说来也玄乎。
“今天刚认识,你不认识吧,应该也跟我差不多大,他家在哪里我还没到那份上,人挺好的,长得帅话少成绩好。”
“我的小霸王长大了,也交到朋友了啊,你对人家真心吗?人家跟你玩你就要好好待人家。”钟知感慨起来,在谆谆教导下祝耀直点头,是是是,爹爹说什么都对,爹说一加一等于三都给他鼓掌。当然了,这些话,祝耀只敢在心里想想。
“钟知同志,拜托你不要这么激动。”
“没大没小,又皮痒了是不是。”钟知扯了扯嘴角,“都敢直呼我的名讳了。”
“不敢不敢……”祝耀连连摆手。
祝耀无意识的抬起受伤的那只手,被钟知一眼看见,将他拉过来,细细查看。祝耀忽然不说话了,就任由老爹摆弄。
“怎么弄得?”钟知轻柔地问他。
祝耀低低头,没有回答他。
“他们……又找你麻烦了是不是?”钟知像确信了什么一般,半晌,沉声道,“疼不疼…”
祝耀这次在钟知的目光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疼。”他挤出一个暖洋洋的笑来,像小时候钟知第一次见他时的模样。
“老爹,他们打不过我的。”
沉默良久,最后钟知把他搂在怀里抱住他,仿佛这样就能给他安全感,这样就能在祝耀被剑锋所指时护住他一样,也只有在他这里,祝耀再大再有能耐,一辈子都是他的孩子,他的珍宝。
祝耀先是愣了愣,随后回抱了老爹,他很感动,老爹是爱自己的。
“耀耀,是我没用……让你受苦了,对不起,明明答应过…你妈妈,要保护好你的…”祝耀感觉自己肩头有点湿,钟知心疼他心疼得哽咽,说话断断续续的,“我没看见的时候,肯定更难受吧…”
“老爹,你怎么老说这些话,你明知道现今只有你一人盼我好了。”祝耀唇角带笑,他已经习惯了,不愿跟老爹讲就是因为他是个读书人,心思细腻得很,还有比这严重多的,看见肯定就得落泪好久。
他不想有人因为他伤心,但他不能避免受伤,所以他就只能避免让人知道。
“下次,再遇见这种事一定记得跟我说。”
祝耀心说,老爹其实是你太把我当小孩子了啦,这种情况已经能自如解决了。
“不然爹就不认你。”钟知很认真的看着他。
好啊,爹,果然还是你狠。祝耀清清嗓子,说道。
“我知道老爹最疼我了。”
钟知抬起头擦擦眼泪,冷静说。
“对了,耀耀,我的人跟我汇报,载恩最近,似乎有意无意的在派人打听我们的消息。”
“他?他找我们做什么?”祝耀皱皱眉,暗骂道,“反正肯定没好事,他能有什么好事……”
钟知看出祝耀的不满,拍了拍他的肩膀。
“即使你再不愿承认,你也不能否认与他之间的关系,否则,就是连同你这个人一并否认了。”
“我当他挂了好多年了。”
“我猜测是家族内部出了问题,那个林雪静生的孩子,载恩嫌他上不得台面,所以这种时候需要你出面。”
“我出面,我出什么面?我跟他们早就划清界限,从他们算计我跟我妈那天,如果可以我巴不得我不姓祝!而且啊,老爹,人家都对你那样了,你就不要那么亲热,一口一个载恩了。”他情绪上来了,咬着草莓牛奶的吸管,“姓钟有什么不好,钟耀,也很帅啊。反正我爹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人我不认…”
钟知一时也分不清他在说气话还是真心这么想。但心里却是暖成一片。
“你这孩子……我答应了你妈妈,不能擅自夺取属于你的名字的权利,你同样也是她的宝贝。”
“祝福你永远闪耀。祝愿我们的小霸王永远耀眼。”钟知仿佛身临其境,“这是你母亲的原话。”
钟知宠爱有加地摸摸他的软发,不知为什么,从六岁见到这孩子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他们有不可言说的羁绊,那是十年前,那时他二十四,他六岁,而在之前他从不喜欢小孩。
“咕咕咕……”肚子在这时候不合时宜的时候叫了出声。
钟知才反应过来,跟耀耀这么一聊着八卦着哭着顺便分析着,忘了人是铁饭是钢。
“哎,你看跟你聊着,饭都忘了吃,耀耀刚才说什么来着,跟同学吃过了?”钟知起身向餐桌走去,故意拉长声音说,“好可惜哦,那岂不是吃不到最喜欢的糖醋排……”
“爹爹,您坐您坐,端碗这种小事让我来吧。”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他已经坐在了餐桌上,简直翻脸比翻书还快。
“其实我吃的不是很多,就三两,我感觉我还可以再来点儿。”
钟知心里只觉得看见糖醋排骨他就原形毕露了,无奈的扶额笑道,这么多年,他早就对祝耀视如己出。
“味道如何?”
“跟以前一样啊,还是很好吃。”
“跟以前不一样。”
“哪里?”
他有些不明所以,钟知温柔的笑笑,开口道。
“好了,食不言寝不语,吃饭。”
他点点头,也是,凉了就不好吃了,他一向很听老爹的话。
但他忽然没来由的,想起那句钟知常念给他听的诗。
——
昨夜星辰昨夜风,
画楼西畔桂堂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