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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澜儿总算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看着路过青年身边,那条夹尾巴大气都不敢喘的黄狗。燕从灵扔喂出手中的饼。
它应该是流浪很久了,毛发脏乱纠结成团。
动物对情绪和危险的感知,远比人要来得敏锐。
猝不及防之下见有东西朝自己砸来,那条大黄狗先是受到惊吓,随后才晕乎乎捡起馅饼,转头仓皇蹿进巷子,很快不见踪影。
手上还拿着一个,燕从灵保持投喂姿势。
见状只能无奈笑笑,将那块蟹壳黄烧饼塞进自己嘴里。
拍拍手上的饼屑,燕从灵抬头便见面前男人不知正在思索什么,“你听话在家待着,等我回来带你去吃面。”
她问的是联姻,不是江澜儿。
“还没入冬呢。”
话虽这么说,也没赶他下去。
原本还想哄着,等残毒清理干净再做个彻底了断,没想到他竟然比自己还急。
“竟然跟到这里来了?”燕从灵有些意外,指间燃起一张符。
目光落在少女白净修长的脖颈上,楼弃雪咬牙道。
哄小猫小狗一样的语气。
“怎么会呢?你想多了。”
火光亮起。
分明比这更近的距离不是没有过,但这种由他主动的清醒相对,让她生出几分莫名的回避。
少女终于微蹙起眉,凝向对方眸底那片看不懂的深色。
他声音压得极低,沙哑中透出复杂决绝的恨意。
楼弃雪没有出声,睫羽轻轻颤了颤。
它吐着舌,胸腔剧烈起伏,喘息急促如风箱,一双眸子却热切明亮。
树影莽莽苍苍,不远处确实站在那条皮毛黯淡的大黄狗。
燕从灵伸手摸了摸。
燕从灵想退,身体却骤然被往前轻轻一提,玉石相击的声音从上端传来。
这还是收敛的结果。
前世她受了重伤,这会儿才刚伤愈,秋猎当日未能到场。
狐狸犬牙尖利,秋衫微薄,就算没有破皮也见红了。
“别闹,我还有正事要办。”
楼弃雪耐心回应,“对,就是先前你喂过包子的那一条。”
大黄狗风风火火靠近,小心翼翼往她脖颈处看了一眼。犹豫两下,最后还是选择将脑袋搭到燕从灵手里。
“你先别躲,在谈正事。”
三王爷宁牧霆意外坠马身亡,老皇帝将火发到了镇妖司头上,责备其看守不力,还派了魏文修重整内部。
“一起。”
不像玩笑话。
燕从灵一愣,下意识想要缩手,却被拽的更紧。看似适合弄花侍草文雅的手,轻巧就能将她拢住。
巷外那条黄狗似乎又跑了回来,远远能听到吠声。
“是那只狗。”
肩头忽地一重,毛茸茸的雪白团影跃了上来,在少女白皙脖颈处,围成柔软又暖和的一圈。
四周弥漫着一股腥凉的潮气,地上长满湿滑的青苔和菌子,难以避免显出几分荒僻,不像是住人的地方。
话音未落,肩上就挨了一口。
“是狗?”
少女笑了起来,半蹲下身摊开双手道,“过来吧,我们现在住的院子空,多养一条也不打紧。”
云山是正道,即便幼年经历凄惨变故,也没有将她教的愤世嫉俗。相反继承这一脉的悲悯之心,只是施舍对象不包括妖……
指尖擦过尖尖的耳朵时,她心里陡然生出一丝奇异的感觉。可脑海中几个黑影闪过,混搅成团,依旧无法辨别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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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娘子是外乡过来的,路程虽说没有上次去陵城那么远。但靠近山脚的小村落,草木繁杂茂密,小道狭窄难行。
他以往虽说爱耍小性,但没有今日这般固执难哄。
糯糯的,像二师兄过节时包的还没下锅的汤圆。
燕从灵嘴上答着。
垂眸不敢与她长久对视,楼弃雪干脆俯近她耳畔掩饰道,“如果像上次那样发生意外,我能帮上你。”
今日也不例外,牵马就想离开,手背上倏地落了一抹温度。
楼弃雪默默注视她。
燕从灵看的很清楚,但脑袋还是无法拼凑出完整的模样。
丝丝缕缕,如蛛网粘黏。
她确实没有打消过这个念头,甚至还想过狐妖多情,好聚好散。
两方争锋相对折腾了好几个月,最后还是惊动摄政王宁北擎,由他亲自出面,这事才轻拿轻放。
“那这样呢?”
“实在不行的话,要不然……嘶。”
燕从灵一默。
今日但凡和江澜儿起冲突的是妖,她都不会插手这件事。或者对方但凡有半点伤人迹象,现在就不可能走的出帝京。
脖颈被缠紧两分,楼弃雪冷哼,“灵智未开的蠢物而已。”
走了一段路,身后传来干枯叶片的窸窣声。昏暗树林间,楼弃雪那双眼瞳仍旧幽幽发亮,靠近她低声道。
她轻叹一口气,“你这张脸跟着不太方便。”
燕从灵抱起狗放到马背上,牵着缰绳继续往前。
他有一双格外好看的手,初见时执着扇她就已经注意到了。修长舒朗,青筋显露,让人想到根根分明的竹骨,那扇上的山水墨画就溢在指尖。
“我回去收拾几件衣物,要出去一趟。”
“我不和离!”
狐狸的体型似乎不受控变大了些,九条雪白尾巴尽数冒出,寄生般缠紧她,有热气喷洒在脊背上,“燕从灵,你要是敢抛弃我,我一定咬死你!”
她重复问了句。
见她发现自己,黄狗热情地摇起尾巴。
太招摇过市,想低调都难。
从帝京一路追踪马匹到这里,可想而知的劳累。
自然也就没有眼下她的这趟出门……
“联姻的事情你处理好了?”
但之后就外传摄政王受了风寒,病情日愈加重……
男人指尖攥的有些紧,掌心滚烫灼人。
比先前见到的兽形小了不少,显然是怕压坏她特地缩成这样的。
两人独处时候并不多,就算有那也不是在吃,就是在睡。
燕从灵跳下马背,直接步行。
没有江澜儿,也还会有别人。
他靠得有些近。
“我和你一块去。”
可眼下听他这语气……
问题似乎有点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