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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老祖道:“来吧,给你。”
语声轻柔,胡三反而有些吃不准,踟蹰着不敢上前。
欢喜老祖道:“怎么,你到底要不要?”
萧齐被他们当作货物一般,心头火起,奈何根本动弹不得,不过能坐山观虎斗也不错。
胡三一咬牙,对方重伤是自己亲眼所见,绝不能放过这天赐良机。道声:“得罪了!”便上前要接过萧齐,浑身元气蓄势待发,对方若有异动立时发动。
但是欢喜老祖没有任何动作,还温和的朝胡三笑了笑,脸上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胡三几乎认为对方就是个得道高僧。然而他非常清楚对方绝不是个慈悲为怀的和尚,而是杀人不眨眼兼且诡计多端的大魔头。
欢喜老祖道:“小子,我忽然又改变主意了,这个人不能交给你。”
胡三沉下脸来,道:“老祖这是什么意思?”
欢喜老祖笑道:“没什么意思,只是我有一招‘独钴’重伤之下不能及远,眼下距离却是百发百中。”
胡三心中一惊,想要后退。
欢喜老祖喝道:“止步!再有妄动即死!”
胡三强笑道:“老祖恕罪,小的刚才不开眼,您大人大量,放过小的吧。”
萧齐道:“他要是能杀你直接就动手了,这个道理你岂有不知?”
胡三的确知道对方身受重伤不宜动手,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时有些吃不准。
欢喜老祖心中恼怒,但若是封了萧齐穴道反而显得自己是被他说中恼羞成怒。当下大笑道:“不错!老祖的确身受重伤,人所共知。但我这一招‘独钴’是真是假,你大可以上来试试!”
萧齐道:“你这招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打死他?”
欢喜老祖在心中早已将萧齐千刀万剐,面上却不表现出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老祖慈悲为怀,不想多造杀业。况且老祖不怕实话告诉你,现下身上伤势颇重,虽能发出‘独钴’杀敌,于己身负担也是不小,所以不宜妄动。但若是人家硬要骑上头来,嘿嘿。”
他这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且自承确是身受重伤,令人不得不信。
胡三已心生退意。
萧齐道:“你今日已经得罪于他,等他伤势复原之时,就是你的死期。”
这句话戳中胡三痛处,欢喜老祖暗道一声:“臭小子!”
欢喜老祖道:“如此明显的挑拨离间你都看不出?老祖可向佛祖起誓,日后绝不会为难你。”
萧齐道:“你要是相信这贼秃的誓言,那可真是蠢透了。只要你杀了他替我报仇,我立马将阴阳果下落告诉你。我们正道之人最重承诺。”
胡三脸色一阵变幻,终于咬牙道:“老祖,得罪了!”左右手各持一柄獠牙尖刺,绿光腾腾就向欢喜老祖冲过来。
欢喜老祖心中暗暗叫苦,只得祭出伏魔棒,与那胡三斗法。一动上手立知双方虚实。胡三心中大喜,对方伏魔棒上哪有半分元婴期老怪应有的力道,自己的判断果然没有错。
欢喜老祖扛着梁佳,左腋夹住萧齐、叶落两人,右手持棒与对方相斗。这样一来,萧齐便跟那叶落耳鬓厮磨、肌肤相亲,这时欢喜老祖窜高伏低,那叶落便即醒来,顿时发现这尴尬的状况。美目轻颤,却不敢睁开来,仍是假装昏迷。
萧齐鼻中有幽香袭来,不过他全副心神放在争斗的两人身上并未在意。
欢喜老祖携着三人,行动更显不便,好几次都险些被对方刺中,纯是依靠丰富的战斗经验与对方周旋。
胡三这时已经看出对方深浅,更是有恃无恐,放开手来狂攻不止。只是留了一个心眼放着对方鱼死网破的致命一击。
忽地胡三左手刺荡开棒子,欺身向前右手刺直接刺向欢喜老祖腹间。这个时候欢喜老祖右手棒子被荡开,左手抓着萧齐、叶落,眼看就要血溅当场。忽地将萧齐挡在身前。
胡三一惊,这萧齐知道阴阳果下落是绝对杀不得的,手上顿时情不自禁的一缓,随即立刻意识到不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欢喜老祖把萧齐当作武器直向他撞来,右手棒子已经从萧齐腋下穿出戳来。
这一下饶是以胡三之奸猾狡诈仍是避之不及,砰的一声被戳中胸口。胡三也并未束手待毙,右手刺直接脱手飞出,从萧齐脸上擦过击中欢喜老祖胸口,还以颜色。
两人同时吐血退后数丈。欢喜老祖连御空都觉吃力,只好降下地来,一把将萧齐三人扔在地上。
胡三受创一时不敢追过来。
将棒子抵住萧齐喉咙,喝道:“马上说出阴阳果下落,否则便死!”此时他已顾不上什么折磨他之类的事,要马上逼供再逃离。此时他受伤之重简直前所未有。
萧齐斜眼看着他,冷笑道:“作梦!”他一旦说出阴阳果下落,对方立时便会杀他灭口。
欢喜老祖吃了个瘪,又在生死一线之际,但终究不能杀他。提棒指向叶落,喝道:“说不说?不说这娇**子就要为你而死了!”
萧齐色变道:“好!你来我跟你说!”
叶落忽然睁眼道:“萧师兄,别说!说了就没命了。”
欢喜老祖道:“闭嘴,他不说你就没命了!”
萧齐道:“多谢叶师姐关心,萧齐死则死矣!绝不能累你代我而死。”
欢喜老祖道:“果然情深意重,快说!”
萧齐道:“附耳过来!”
欢喜老祖当即俯身下去。只听萧齐道:“贼秃,阳果在……”忽然止声。随即大声道:“贼秃,现下我已将阴阳果下落告知你,你还不放我走吗?”
欢喜老祖愕然道:“你什么时候告诉……”随即明白他这时说给胡三听的。
果然胡三听到这话,赶紧加速冲来。
欢喜老祖暗骂一声,顾不上叶落、梁佳两人,提起萧齐就走。
胡三喝道:“放下!”
这时欢喜道人是想杀萧齐到了极点,但是想到杀了他就得不到阴阳果,真是如鲠在喉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得。但他不愧是活了百十来年的老狐狸,心里迅速一权衡,立即做了一拍两散的决定。
“你不是要这小子吗?给你!”
杀心一起,欢喜老祖再不犹豫啪的一掌击在萧齐胸口,直接将他击飞撞向疾驰而来的胡三。梁佳这时也行了过来,与叶落一道发出了惊呼。
胡三见对方忽施辣手,杀人灭口,心中惊讶着实不小,一把接住萧齐,迅速查看伤势,见对方已是性命垂危,一把将他置于地下。心中更确定萧齐刚才将阴阳果下落告诉了欢喜老祖是以才被杀人灭口。
这时欢喜老祖已经飞速离去,胡三一咬牙随即追上去,今天欢喜老祖不死,他日自己就定要为他所杀。
梁佳、叶落两女匆匆抢上,一阵推宫过血,再喂下灵丹妙药。
萧齐意识渐渐抽离,对两女的呼唤充耳不闻,只觉身轻如燕要飘向天国。
父母是否在天国?是否死了就可以一家团聚?可惜我大仇未报,有何颜面去见父亲。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
诸般念头纷至沓来,萧齐脑子一片混乱。蓦地眼中出现那个一身粗布衣衫,温和笑着的男子,温柔的对他说道:“齐儿,爹很快就回来。”
然后脑中又出现苍州城三座石像的画面。无数人对着父亲石像唾骂,甚至有的扔鸡蛋,有的吐口水。
“天杀的妖孽啊,你不得好死!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
“妖孽罪该万死,害死了我大哥,我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
“我诅咒你断子绝孙,受尽万世唾骂!”
……
萧齐想上去阻止他们,却发现根本靠近不了,他泪流满面,哭喊道:“不要啊……”画面转黑,伸手不见五指,感觉不到任何其他人,他一直走啊走,却走不到尽头。心中有一个声音叫道:
我不能死!我还有未完之事。
我要活下去。
我要活下去!
我要活下去!!
强烈的求生欲望涌上来,将他淹没。
梁佳、叶落二人见他身体渐凉,逐渐失去生机,脸上兀自泪流不止,都心生恻然也流下泪来,不知道他有什么样的伤心事,临死还不能忘怀。
这时萧齐身上蓦地爆发出强烈黑光,将他包裹在内。梁佳、叶落骇然退后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意味着什么。
天空中那两个惊天动地的人物心生感应,都看向这个方向。那处有魔气冲天。
身为魔宗宗主的罗滔天大惊,自从那人死后,这个世上还有谁有如此精纯魔力?
柳如音也似是勾起某些往事,森寒冷目中射出一丝光彩。
然而那魔气瞬间就又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欢喜老祖跟胡三两人也都同时止住身形,回头看去,心中都是惊疑不定。是哪位高手潜藏于此,自己一直未能发现?
但这两人只呆了片刻,就又转身开始新一轮的追逐。
而那处,萧齐全身迸发黑光,身子浮在空中,片刻后黑光消散,便又掉下来。叶落忙将他接住。刚才那一幕实在匪夷所思。再检查萧齐伤势,但见他面色红润,哪还有丝毫身受重伤的样子。
真是奇哉怪哉。
叶落道:“梁师妹,刚才这事太过离奇。你我最好还是不要说出去的好。”
梁佳点头。
刚才那股魔力波动太不寻常,说出去恐有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