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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引以为流觞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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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衣三人侧头一看,说话的是个须发皆白的长者,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纹。

    看起来非常慈祥温和。

    秋棋连连摆手。

    “小子也就是胡言乱语,啥都不懂,老人家别在意。”

    长者深深看了秋棋一眼。

    笑道。

    “这文宴三关由来已久,历史或许能追溯到千年以前。”

    “那时还没有大靖国,天下呈现百家争鸣、百国争霸的局势,乱象横生。”

    “那时节,生存本就艰难,所以宴饮之乐极少,相对也颇为简陋。”

    “三关便是那时节流传下来,演变为约定成俗的。”

    “历经千年时间,这文宴三关放到现在也属实无趣,哪怕行个酒令,在小老儿看来,也比这文宴三关要有趣。”

    “可苦于不知如何更改,才能做到既有趣,又能真正起到试金之用。”

    “因此这文宴三关才一直沿用至今,未做任何更改。”

    “小老儿听这位小友所言,似乎有更合适之法?”

    秋棋心中微微一动。

    对方话中的意思似乎是在说……他有能力更改文宴三关的内容?

    这可是大靖国的礼制!

    传承四百多年的,他张张嘴就能更改?

    这老头不简单啊。

    他今天来到这里,本就是为了制造轰动来的。

    太过低调反而不好。

    既然别人问到这里,他倒不如借力打力。

    旋即说道。

    “既然老先生问起,我要是不提提意见,倒显得做作了。”

    “既然如此,我就简单说说,当然,如果老先生觉得何处不妥,随时指正。”

    “这也算是咱们之间闲谈。”

    白发长者笑而不语,点点头,示意秋棋尽管说。

    秦衣和祁海也齐刷刷看向秋棋,似乎想听听秋棋能说出什么花来。

    秋棋道:

    “在我的家乡,有一种传承自古的游戏之法,适宜应用于宴饮之中。”

    祁海瞅了瞅秦衣,那意思似乎是说:

    你俩不都是极北的人吗?怎么他知道你就不知道?

    秦衣没看他。

    秋棋继续道:

    “这种游戏之法,名为流觞曲水。”

    长者眼睛一亮,这名字听来奇特。

    他饶有兴致的一挑眉,问道。

    “哦?那,何为流觞曲水呢?”

    秋棋解释说:

    “便是在江河沿岸之处,引一道细流。”

    “择选一位德高望重之人,在细流上游之处投放一酒杯,任其顺着水流漂浮。”

    “细流两侧坐满宴席众人,酒杯漂到谁人面前,那人便要饮下这杯酒,杯酒过后,即兴赋诗。”

    “这写不出来的就是废物,因为是随机的,无法早做准备,如此这般,方能真正考验人的诗才文才。”

    “老先生,你觉得我家乡的这个法子,可有意思?”

    秦衣心道:

    好方法!

    这秋棋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这么别致的方法都能想的出来。

    祁海捏着下巴。

    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不过又一想,不对啊:???

    “西澄兄,你家乡不是在极北吗?极北遍地冰川,哪来的流水?”

    秋棋还没解释,长者已经手抚胡须笑道。

    “哈哈哈,好啊,好个流觞曲水。”

    “小老儿猜测,这流觞曲水之法,八成是这位小友临时想出来的。”

    “因为这醉吟楼,正是依弦月河而造,流觞曲水之法,简直是为了大文宴而造。”

    “之所以谎称是家乡饮宴嬉戏之法,实际上乃是谦逊之言。”

    “妙极!妙极!”

    祁海连连拍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原来是西澄兄的谦逊之言,倒是文幼冒失了。”

    “这可真是个好方法,不仅名字取得好,这法子也是妙得紧!”

    “若是文宴三关能以流觞曲水做锦上添花,堪称天衣无缝。”

    “可惜,咱们区区微末之言,做不了一国大文宴的主,否则,若能以流觞曲水做衬,定可让大文宴增色不少。”

    长者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却并没多说,与秦衣三人闲谈几句。

    “愿三位在稍后的文宴三关中大放异彩,届时,咱们再闲谈也不迟。”

    祁海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等到白发长者走后,他挠了挠脑袋,憨憨的问道。

    “这位老人家方才之言,是何意思啊?”

    秦衣笑答道。

    “还能是个什么意思?这位老者定是稍后文宴三关的考官之一,亦或者是朝中的某位大儒。”

    “若是你写出了诗文,这位老先生或许还能给你点评一二。”

    祁海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原来那老人家竟是一位文坛大家?”

    “可惜可惜,忘了讨一份墨宝,也忘了询问他老人家的名讳了。”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白发长者穿过交织的人流,走入一间雅间之内。

    雅间中早就有了几位中、老年人。

    正品茗闲谈。

    一看到他走了进来,纷纷站起身,走上来打招呼。

    “妙廉兄一向守时,怎得今日居然来迟了?”

    白发长者呵呵一笑,插手施礼。

    “颜予姗姗来迟,劳诸君久候了。”

    不错,他正是大靖国文坛公认的一把手,颜予颜妙廉。

    祁海可不知道就在刚刚,他居然和他的大偶像只有咫尺之遥,还说了两句话!

    颜予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落座。

    “今日还真并非颜予有意迟来。”

    “刚巧在三楼遇见几位甚是有趣的年轻人,与之攀谈几句,这才耽误了时辰。”

    一位老儒生问道:

    “哦?能让妙廉感到有趣之人,老朽倒想见上一见。”

    颜予笑了,看向坐在主位上的中年人。

    “文韬兄,可否请你向张宗师借点人来。”

    这位中年人看起来圆滚滚的,浑身都是珠光宝气的,极尽雍容华贵之能事。

    他叫秉权,字文韬。

    是醉吟楼的老板。

    颜予口中的张宗师,指的是京畿护卫队的卫队长,张靖张希德,大靖十大宗师第五。

    秉权和张靖的关系非常好。

    而且,他这种能把买卖做到这种程度的人,都是八面玲珑的老油条了,跟靖国上层的关系网密密麻麻。

    想要借点人手易如反掌。

    “不知妙廉兄要秉某借人,有何用途?”

    颜予道:

    “推陈出新。”

    “今年的文宴三关,小老儿想要改善一下。”

    “往年的文宴三关过于无趣,且无任何考量人才之能。”

    “今年,须得变上一变。”

    有人脸色一变。

    “妙廉兄,你这未免有些托大了吧。”

    “文宴三关乃是礼制,善加篡改的话……不仅礼部不容,就连天子也会降责。”

    “而且妙廉兄你往年也说要推陈出新,却从未见过你拿出什么切实可行的方案,皆是些无稽之谈,今年又能有何良策?”

    颜予淡淡一笑,并未将别人的嘲弄放在眼里,反而说道。

    “劳烦各位为颜予担心,但今年不仅要改,而且要改的惊艳。”

    “不瞒诸位,颜予不怕天子降责,因为颜予准备在开宴之前,入宫求见陛下,请陛下亲自驾临观赏今年的文宴三关!”

    有几个官员和大儒纷纷侧目,刷的一下站起身来。

    “妙廉兄,你这莫不是犯了癔症了。”

    “是啊,你可别忘了,咱们今日主要是为了索贿,为天子揽金,这所谓的文宴三关其实只是图一个乐子。”

    颜予淡淡一笑,同样站起身来。

    脸上明明还带着笑纹,可说出来的话却冷如坚冰。

    “为天子揽金补充国库不错,但……图个乐子?”

    “莫非这文坛之中的笔墨较量,莫非这文宴中的才子考量,在诸位的眼中,就只是一个乐子而已?”

    “你们何时才能清醒一些!”

    “大靖若要强,需要的乃是实干之人,才学之子!”

    “如若你们连擢选人才都视同儿戏,这大靖江山早晚葬送于尔等昏聩之徒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