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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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一般人来说,或许这不算什么。可是对陵澜来说,这样,已经是太听话得不寻常了。

    即使是他将他带回来的第一天,他也没有这样听话过。

    宿尘音看着一红一紫的两个身影渐渐远去,他们离得很近,阳光明媚,红衣少年仰着头笑着对紫衣少年说着什么,琉璃般清透的琥珀色眼眸中只映着身边的人。

    那个在他转身之际用力抱着他说不想离开师尊一步的孩子,那个独自一个人站凄凄冷冷的大殿中,孤伶伶仿佛被抛弃了一样的少年,好像一下子不存在了。

    和风卷起他们的衣袖,落花翩翩,是一派风华正茂的模样,他这个年纪,本就该与同样年岁的人在一起,待得久了,或许就不会再过分依赖自己的师尊。

    可是,真的见到他开始适应他安排好的这一切,他却觉得,像有什么无形无迹又至关重要的东西,正缓缓从他心间抽离,缓慢,却一刻也不停。

    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风如琴弦,拉扯三山四殿九曲回廊,白衣神明站立的地方,草木得灵,旺盛生长,而他浅灰色如云霭的眼眸却始终看着渐渐走远的那两道身影。

    最终,他没有跟上去。

    左手臂处的某股隐没在血液中的灵流蠢蠢欲动,被他压下。

    陵澜感受着胸口的热度,接住一朵飘零的花,很自然地用一只手递到楚烬寒跟前,亲昵地说,“这朵花好看,师兄你闻闻?”他要再加把火。

    他们正好走到一棵盛放的灿烂花树下,楚烬寒不知道他忽然送花又是打的什么主意,没接。

    走到斑驳树影下,他看到他的皮肤更加白得晃眼。

    楚烬寒不接,陵澜也不在意,把花从善如流收回来,低下头,心情很好地微弯起眼睛,“好香呀。”

    这是朵红色的凤凰花,像一只轻巧的红色蝴蝶,被拈在他指尖,更衬得他肤白如雪。

    他说花香,眼睛却看着他,轻轻歪着头,凤凰花瓣扫过他的唇瓣,他比他头顶手上所有的花朵都更娇艳,眼角噙笑之时,带着某种天然浮现的引诱。

    楚烬寒没闻到凤凰花香,可空气中那缕若有似无的莲花香却更旖旎了几分。

    陵澜感觉胸口的热度越发强烈,可绵绵却忽然提示,宿尘音走了。

    哼。他在心里冷哼,也没有挑逗楚烬寒的兴致了,规规矩矩地跟着走,一路都没有再作妖。

    反而是楚烬寒觉得意外,看了他几眼,可陵澜一眼也没看他,神情淡淡。

    楚烬寒收回目光,突然的,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他把陵澜送到了长老殿学宫,进门之前,陵澜把凤凰花随手扔给了门口一个看呆了的小仙侍,看到他手忙脚乱地接,觉得滑稽,就笑了两下。

    楚烬寒先进的门,没有看到,只是觉得他刚才的笑容甚是轻佻,视线在他空了的手上停了一刻。

    他不像陵澜,处处得闲,于是觉得把人先安排在这里更为妥帖,送完了人,他就先离开了。

    出门的时候,他看到门口负责当天洒扫的小仙侍正捧着一朵红艳艳的凤凰花,笑得傻兮兮的,认出是陵澜手上那朵,他又皱了皱眉。

    月神殿中的仙侍,也都是从各界精心挑选而来,五年期一满,便自行选择,或是留在神殿,或是回去来处,开宗立派。苏星弦后来所在的曦月宗就是一名月神殿仙侍所创立。

    所有仙侍,也在一处统一进学修行。

    陵澜意兴阑珊地翻着书本,第一堂就是三纲五常,人伦之礼,他最不需要学的就是这个。

    宿尘音果然不是没有感觉,可他就是不出现。他想,看他还能忍多久。

    可楚烬寒也走了,他更没事干,学这种玩意?那是不可能的。

    把他丢在这里,想要自己一身轻,想得美呢。他可不会让他如意。

    旁边立刻就有人注意到陵澜的异样,托着凳子靠近,热切道,“师弟可有哪里不懂?”

    旁边也一样观察许久,就等伺机而动的众人顿时扼腕,暗恨自己动作不够快。

    身边突然多了一张脸,陵澜也不意外,早习以为常了。

    他心情不太好,还没吃饭,又存心搞事,于是支着额头,冲旁边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顿时,那弟子就脑袋发热,脸上也不自觉染上了红晕,差点被自己口水噎到,“尽,尽管吩咐!”

    ·

    楚烬寒与溯鸣长老汇报事务,犹豫了一下,没有说陵澜在寝殿搞的一堆事情。汇报完毕,他又去照常巡逻了一圈神树的状况,修复了一些长老没看出的小问题,才回到学宫。

    长老殿中,一向是早上文课,下午修行,传课长老七日才来一次,大多时候,都是自学。

    往常早课之时,都是一片安静,至多是一些背诵功课或符咒的声音。可他今天回来,却完全不一样。

    整个学宫都变得乱糟糟、闹哄哄的,没有一个人在看书,也几乎没有一个人还在自己的位置上。

    乱糟糟的源头,是在靠窗的角落。

    所有人都热火朝天地挤在那个角落,手上都或多或少地拿着些东西,都是原本不该出现在学宫的东西。

    一个弟子举着热腾腾的糕点,也不知道他是去哪里买的,兴冲冲挤到陵澜身边,“陵陵,这个你吃吗?”

    陵澜看了眼打开的油纸上白糯糯的软糕,懒洋洋伸手掰下手指大小的一块,放到口中。

    弟子咽了咽口水,充满期待,可下一刻,陵澜就很嫌弃地说,“难吃死了!”

    他很艰难地咽了下去,再也不肯碰那个糕点一下,其他糕点也不要了。

    弟子骤然失望受伤的表情他丝毫不看在眼里,十分不客气,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世界上怎么还会有咸的软糕,不要让我再看见。”

    他的不满还直接从软糕波及到那名弟子身上,漂亮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排斥,“我也不要再看到你了。”

    那名弟子被排挤出来,很快就有别人接替他的位置。这次是噼里啪啦一堆首饰。

    陵澜看也不看对方讨好的脸,无聊地把东西拨来拨去,终于看到个合心意的,拿了起来。

    金闪闪的宝石项链,华贵异常,他不戴,反而别出心裁地把宝石挂在自己额间,“好看吧。”

    这简直是要了人命了,对面弟子几乎看晕过去,陵澜把自己一只手镯扔给他,“这个和你换。”

    这是陵澜第一次收下别人的东西,其它人眼红耳热,也纷纷掏起自己的家底,想要引他垂青。

    桌椅东倒西歪,地上各种珠宝掉了一地。这个说,“陵陵我也有”,那个吼“我的更好看”,吵吵闹闹,像个菜市场。

    而喧闹中心的人只是懒懒打了个哈欠,托着下巴,等他们什么时候开始打架。

    这一切都被楚烬寒看在眼里,包括他故意拿了其中某个人的一条项链,故意问他好不好看,再到他现在看戏一样恶劣地等着这场因他而起的闹剧白热化。

    “你们,可还知道这是何处?”冷冷一声怒斥,如沸水中落入的一块冰。

    顿时,所有喧闹声戛然而止。

    回来了呀。陵澜稍微打起了一点精神,他都无聊死了。

    迎面走来的人一脸铁青,陵澜像没看到似的,还伸手要和他打招呼。

    可他刚伸手,手腕就被握住,然后用力带了起来。

    才几刻不见,他就把一向清净的学宫搞得一团乱,却还很坦然似的,嫌他握着他的手腕太用力了。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楚烬寒留下一句冷冷的,“再有下次,逐出月神殿!”就拉着陵澜走出门,算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