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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玩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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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陵澜咬得更用力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出来。

    他满眼的紧张,生怕他们做了什么事情,会叫传音石那头的人知道。

    面对他时,他何曾有这种紧张的时候。谢轻随的笑意越来越凉,他说,“在啊。”

    他轻轻地揉着陵澜的唇,在他惊怒而紧绷的目光中说,“我们在玩游戏呢。”

    谢轻随的语气太自然,宿尘音没察觉到什么,陵澜爱玩,会拉着谢轻随做什么,也不意外。

    只是,在离开前,他记得陵澜还是很讨厌谢轻随的模样,这么快,就已经这样亲近了吗?

    编织剑穗的最后几个步骤,宿尘音错了几线,他愣了一下,拆了开重新编,将那点不该有的隐晦情绪压下,像往常一样地询问,“澜儿,在玩什么?”

    他的声音仍然是温柔的,并没有怀疑。陵澜的脑中晃过那双浅灰色的眼眸静静凝望他时的模样。

    谢轻随不满他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拉走,手底不怀好意,陵澜刚刚才松了一点气,立刻就差点喘息出声。

    这一次,谢轻随不帮他说了,他也不能一直不出声。于是他咬着牙,强行忍耐着,平复了一会儿,才说,“在玩花笺戏。”

    花笺戏是时下三界流行的一种牌,用各种花来命名,风靡一时。

    宿尘音对此略有耳闻,当然,主要是从陵澜口中耳闻,他莞尔道,“怎么白日不玩,这么晚了,该歇息了,明日还要赶路。”

    谢轻随忍不住地笑了出来。从听到陵澜说“花笺戏”的一刻开始,他就想笑了。

    他这一笑,就引来了陵澜凶狠的一眼,凶狠又水光淋漓的一眼。

    这对他一点杀伤力也没有,反而让他一阵止不住的心神荡漾。

    宿尘音在那一头还在等,而陵澜已经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一出口就要暴露。谢轻随大发善心,替他说了,“因为花笺戏,要晚上玩才有气氛。”

    他漫不经心应付着另一边,手里动作却根本不停,不是撩撩这里,就是碰碰那里。

    陵澜本身就因为业火敏感地不行,这时候,是彻底说不出话了。闭着眼睛,剧烈喘息,纤长微湿的睫毛时不时地轻颤,口里小口小口地吐着湿热的呼吸,一副脆弱不堪,引人欺负的模样。

    谢轻随的眼眸暗了暗。

    开始,陵澜还想着要和宿尘音说些正常的话,到后来,却被内外共同影响得越来越不能思考,业火太盛了,比从前还要更旺盛,他已经快忍不下去了。

    谢轻随在他耳边轻声说,“阿澜,你真漂亮……”

    他的声音沙哑,响在耳边,就像蚂蚁在最薄的耳骨慢慢攀爬。同时,又带着隐忍的渴望。

    陵澜抓住他的一点衣服,思维混乱,终于忍受不住,仅剩的一点理智克制着说,“师尊,我要休息了。”

    他还在等宿尘音先说再见,可谢轻随看得刺眼,把他重新扯回怀里,寻着他的唇吻上去。

    此时,陵澜处在琴弦最紧绷的一刻,任何一点刺激都让他受不住,谢轻随一拉,他喉间的声音就要泄露出来,再也等不了,一下子掐断了灵力。

    传音石熄了,两个人双双倒在一起,急切亲吻。

    混乱不堪。

    ……

    这是朔月,不曾有月亮。窗外画舫的灯火从上半夜到下半夜,终于歌舞声歇,人流散去。热闹的繁华暂时落下帷幕,秋夜的凉慢慢铺开在秋水湖面,唯一还滚烫的,只有秋夜里黑暗中交错的呼吸。

    烟雨楼老板娘捶着肩膀走进门,只觉得这一晚上,比过去十年的每一晚,都要累得多了,可想起贵客的容貌,她又觉得再正常不过。

    临歇息前,她想起什么,吩咐道,“明日若有个紫衣公子来,你们谁也别阻拦,也别叫姑娘们过去,引着他去……便是。”

    他团扇掩面,小声叮嘱,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总之那般神仙人物的贵客,想的什么,必不是她能揣测的。

    ·

    山风飘摇,宿尘音看着掌心的传音石忽然熄灭,在熄灭之前,他听到了一声,轻轻的,短促的轻吟,是陵澜的声音。

    ·

    晨曦将起,谢轻随醒得比陵澜早。他窝在他怀中,闭着眼睛,侧脸恬静而安宁。醒着的时候,他对他有千百种模样,但是睡着了,却只有这样一种,安安静静,恍若懵懂的模样。

    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

    他睡着,他不好打扰他。可谢轻随醒来一眼看到他,满心都是充盈欲出的温柔,满满当当地快要溢出,很想与他说些什么。

    可是不行,他的阿澜累坏了,要让他好好休息。但他实在忍不住,于是很满很慢地低头,在陵澜耳边停住,无声地叫他,小师侄,阿澜,公主。

    他垂眸轻笑,又叫了他一声,“媳妇”。

    陵澜对这些一无所觉,他只感觉自己走在一片空茫茫的天地间,走一步,脚下就荡开一圈涟漪。

    他听到热烈响亮的欢呼声,一浪接着一浪,他回眸,看到很多女孩握着荧光棒,是他喜欢的玫瑰色,在努力地向他挥手。她们眼里是明亮而满满当当的爱意。

    陵澜趴在栏杆上往下看,晚风轻拂过落日的晚霞与他的衣角,他觉得温暖,轻轻挥手,想叮嘱她们早点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可忽然间,鲜花、荧光棒、欢呼声,全都慢慢远去,犹如隔世的旧梦,远不可及,终于消失。

    他的面前出现一面巨大的镜子,他照见镜子里的自己,是个陌生又熟悉的模样。

    红衣锦绣,灵玉流光。

    他摸了摸额间的红色宝石,底下盖住了一朵莲花印。

    抬手的瞬间,手臂的衣袖顺势滑到手肘,他看到他的手臂上,斑斑驳驳的红痕。

    他才想起来,他已经死了,为了复活,在完成任务。

    昨晚……

    真是失策。为什么朔月之时,他也会发作。明明该是月圆才会发作的。

    他有些微微的懊恼,镜子里的人也露出懊恼的模样,他莫名地觉得有趣,轻轻笑了起来。

    镜子里的人本来也跟着他笑,可突然间,他盯紧一点,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瞬息之间,他整张脸就都扭曲了,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镜中的人满身黑气,脚下枯骨哀嚎,如在无间,他蓦然伸出手,穿破水镜,狠狠扣住他的手。

    阴森刻骨的凉意如附骨之疽,迅速攀爬全身,若有若无地擦过手腕上的星星点点。

    阴恻恻的声音道,“澜澜,我在无间受苦,你怎么这么逍遥呢。”

    “我可是一直,一直都没有忘记过你。”

    镜子碎裂,黑影从镜中蓦的窜出,陵澜蓦地往后退一步,黑影却更快地迎面而来。

    ·

    谢轻随正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怎么看也看不腻地欣赏陵澜睡着的样子。

    突然,陵澜神情剧变,额头也开始不住冒汗,却又不睁开眼,就像是做了个很深的噩梦。

    谢轻随急忙叫他的名字,陵澜才骤然睁开眼睛。

    他的脸白得吓人,好似惊魂未定,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谢轻随摸不准他做了什么梦,刚才吓成这样,轻轻拍着他的背,“媳妇——咳咳,”他马上改口,“阿澜。”

    陵澜听见了,幽幽看了他一眼。

    谢轻随甜滋滋的。

    天已大亮,门外有脚步声来来回回,其中一道慢慢靠近门边。

    侍童领着人,殷勤道,“就在这里了,这公子可真是个神仙人物,小人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么……”

    紫衣公子只是默默无语。

    昨晚的一切太意外,睡着后又做了个不太好的梦,陵澜无暇多想,到冷静下来,他忽然想起什么,猛然坐了起来。

    薄薄的被褥滑落下来,一大片白得惹眼,上面遍布痕迹,像雪里一点一点的红痕。

    他刚想抓起衣服套上,可衣服早不知道扔到多少个角落去了,一眼看去,只有凌乱。

    储物戒也不知道哪里去了,陵澜只能回身,抓住谢轻随的衣领,“你快找找我的衣服!”

    他倒是穿了一件白色单衣,昨夜睡前,他抱着陵澜洗漱清理了一遍。

    陵澜紧靠着他,神情急切,谢轻随瞧着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时,陵澜的胸口却烫了烫,紧跟着系统提示:

    【条件达成,检测到命运之子五号,谢轻随,请宿主加油。】

    绵绵也从小黑屋里激活过来,“哇哦,五个都全了!”

    陵澜神情变幻不定,一个脚步声在门外停下,敲门声响起,随后,是一声与周围靡靡之音全然不同的,寒玉般的声音,“师弟,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