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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原本只是初春的一个平静的夜晚,至少费尔奇最初是这么想的。
作为霍格沃茨城堡的管理员,费尔奇早就知道城堡的四层,有一个独眼女巫的雕像能够直接通往城堡外的霍格莫德,准确地说其实是蜂蜜公爵糖果店的地窖。
他早在二十多年之前就曾多次建议校长邓布利多封闭那条通道,因为不知何时,城堡外的巫师极有可能私自通过密道,非法侵入到学校的内部。
很遗憾的是,邓布利多委婉地拒绝了他。
那个时候,他才刚刚从他的前任城堡管理员,阿波里昂·普林格的手中接管了霍格沃茨城堡。
这位前辈曾经耐心地教导过他,很多时候,面对许多屡教不改的坏学生,一些非常的残酷手段总是必要的。
这一点在当时就让年轻的费尔奇从心底里深表赞同,即便是到了今天,他也十分笃信前辈的这个念头,只可惜它也并不能得到邓布利多的赞许。
但是这些都不要紧——费尔奇崇拜邓布利多,他从来不会真正质疑从他出生开始就已经在霍格沃茨任教,德高望重的这位校长,只是偶尔会在背地里发发牢骚。
这种情绪在最近的几年——也许是几十年里愈发明显了,牢骚,烦恼,无尽的麻烦,不服管教,屡教不改的难缠学生…费尔奇觉得自己的生活越来越艰难,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麻烦。
然而麻烦,终归是好于毫无希望的灰暗。
然而费尔奇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此时此刻的他,陷入了一场几十年来前所未有的大困境。
最初他例行常例地在城堡的四层巡逻,却突然听到了一些怪诞的声音,就仿佛是沉重石块挪动的摩擦声。
‘啊哈!’
费尔奇感到一阵得意,他知道一定是又有学生在摆弄那个独眼女巫雕像的密道,于是他急忙哼哧哼哧地赶了过去。
可惜的是洛丽丝夫人的叫声似乎让那几个可恶的倒霉鬼起了警惕,在他过去的时候,雕像前已经空无一人。
费尔奇很快提起了精神,他很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带着洛丽丝夫人穿过了一条条的城堡暗道,不断地缩小着那几个学生的逃亡范围——听脚步声至少有三个人,费尔奇是如此判断的。
结果,逃跑的学生们突然陷入了安静,他们都被堵进了城堡五层的一小段走廊之中。
克制着内心的愉快,和吹起口哨哼出歌的冲动,费尔奇耐心地一间教室一间教室地排查了过去,终于,在最后的一间教室中堵到了他们。
‘又是韦斯莱家的双胞胎!’
费尔奇享受地看着教室内的双胞胎陷入了惊恐,狞笑着走近了他们——这两个家伙和他们的小黑孩子伙伴可是老熟人了,但费尔奇并不总是有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好运气。
尤其是当他看到他们还拎着一口黑箱子——那一定是满满当当的一箱违禁品!毕竟拜访霍格莫德的学生们在回到城堡之后,他都要亲自一个一个地搜查,但城堡中公开张贴的违禁品还是层出不穷!
双胞胎显得越来越惊恐,费尔奇心中的狂喜越来越膨胀,导致他们三个中谁都没有发现,其中一个双胞胎的校服口袋里掉出来了一块蛋壳碎片。
费尔奇不断地走近,双胞胎选择推开一张桌子拔腿就跑,然而当费尔奇冲过去捉他们的时候,被推倒的桌子不偏不倚地砸中了那块蛋壳碎片。
“砰!”
蛋壳像炸药似的突然爆炸,厚重的木桌子直接被炸飞起来,在众人惊恐的视线中狠狠地击中了费尔奇的右肩,让他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一阵钻心的疼痛从他的肩膀处传来,费尔奇感觉沉重的桌子死死地压在了自己的身上,把肺里的空气一下子就挤了出去,而双胞胎却早已拉开了教室的门,一阵风似的逃走了。
‘嘶…该死的!’
费尔奇不住地咒骂着污言秽语,好几次试着用力想要推开桌子,却半途失去了力气。
这几次失败的尝试让桌子又是好几次砸在他的身上,传来的痛苦远比想象中的疼。
费尔奇恼怒地痛呼出声,他在心里发誓,下一次抓住双胞胎的时候一定要宰了他们!
可惜没有用,沉重的长桌就这么压在他的身上,不管怎么用力都是一动不动。
不管怎么用力挣扎,费尔奇都无法挪动半分,他懊恼地诅咒着双胞胎,却并没有逃出困境的办法。
失落之中,他突然看到一双脚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费尔奇吃力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面前陌生的少年,突然又是一怔,紧接着则是一阵狂喜。
“喵呜。”
洛丽丝夫人坐在少年的肩膀上,低下头心疼地注视着他。
‘她逃出去了!她没有受伤!’
费尔奇的提灯已经碎了,他不知道洛丽丝夫人有没有被桌子砸到。
少年目光复杂地垂下眼皮看着费尔奇,那种目光复杂得连费尔奇都无法理解少年的情绪——总之他确定,这一定不是一个普通的学生。
又过了几秒钟的功夫,少年动了——他拔出了他的魔杖,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在空教室中扩散开来。
压在费尔奇身上的重物仿佛瞬间失去了重量,犹如羽毛一般飘了起来,稳稳地落在了原来的位置上。
费尔奇失魂落魄地看着这一切——又是魔法!他茫然地想着,撑起全身的力气从地上站了起来。
陌生的少年既没有搀扶他,也没有转身逃走,而是收起了他的魔杖,表情无喜无悲地站在了原地。
“咳…该死的混蛋!”
费尔奇恶狠狠地咒骂着双胞胎,随即凶戾地低下头看着面前的学生。
“他们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您在说什么,他们是谁?”
男孩若有所思地低着头,那种古井无波的淡定却让费尔奇心中的愤怒愈发激烈。
“别装了!该死的——他们肯定跟你是一伙的!”
“您说的‘他们’是谁?我只是路过而已,费尔奇先生。”
“呸!下流的撒谎精!”
“我说的是真的,先生。”
那个男孩低着头,声音却非常平静,费尔奇恶狠狠地侧过头吐了口吐沫。
“违反校规!深夜游荡是违规的!”
“对不起,先生——我只是太饿了,想去楼下的厨房找点吃的。”
“这也是违规的!”
“我很抱歉。”
看着面前的男孩,费尔奇越想越气——他一定跟那对双胞胎是一伙的!
“跟我走!去见校长!”
恼羞成怒之下,他愤怒地用力抓着少年的肩膀,拉着他走出了教室,沿着楼梯走廊向着城堡的高层走去。
就在他们走上楼梯通道的时候,少年肩膀上的洛丽丝夫人突然一跃而起,落到了费尔奇的肩上。
“喵呜。”
洛丽丝夫人看着费尔奇惊讶的脸,轻轻地叫了一声,摇了摇头。
脚步停下,费尔奇怔住了——这可是真正的,前所未有的事!
洛丽丝夫人居然在为了一个违反校规的学生说请。
“这可不行,亲爱的。”
费尔奇不自然地咧嘴笑着,抓起少年的肩膀再度迈开了脚步。
他的表情变得非常的难看,一段久远的回忆不自觉地涌入了脑海。
“你就是新来的管理员…你是个男巫,却不会魔法?”
在费尔奇早已风化的记忆中,阳光下的少女的脸是那么的可爱——即便是她的表情里满是嘲讽的笑容。
那个时候,青年的费尔奇面红耳赤,他觉得少女就像是一只猫咪。
也只有费尔奇自己才知道,少女有着和洛丽丝夫人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
……
费尔奇枯瘦的大手捏得尤金的肩膀生疼,可除了一声闷哼之外,尤金也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服从地跟随着费尔奇踏上了一层层的台阶,很快地,他们在城堡八层的一只滴水嘴石兽(石像鬼)的雕像前停住了脚步。
尤金平静地看着面前的石像,不由得觉得它特别的丑。
“口令。”丑陋的石像发出了一声低吼。
“胡椒小顽童。”费尔奇不情不愿地闷声说道,左手还使劲地抓着尤金的肩膀。
“正确。”石兽低沉地呢喃道,跳到了一边让出了一条螺旋形的通道口。
“进去!别耍花招!”
“我不会的。”
尤金依然是顺从地低着头,任由费尔奇推着他穿过房间门,走上了面前的走廊。
在走廊的最高处,是一扇没有门板的大门。
而这里,就是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校长办公室。
费尔奇推着尤金的后背将他推进了房间,随后他自己也走了进去。
校长办公室是一个宽敞,美丽的圆形房间,两侧的墙壁上悬挂着好几十个昔日男女校长们的肖像,上了岁数的男女校长们在自己的画框里轻声地打着呼噜,就好像是他们本人还活在肖像里一样。
除此以外,一个雕刻着各种符文的大石头盆被存放在尤金右手边不远处的一座黑色的落地柜子里,在柜子旁边架子上,尤金还看到了那顶脏兮兮的分院帽。
火炉中的炉火烧得很旺,使得办公室里暖洋洋的,房间中一些细腿桌子上还摆放了许多各式各样的银质仪器,它们发出各种滑稽的小声音,在桌子上嗡嗡旋转,喷吐着烟雾,使得整个房间中都弥漫着一种薄薄的水雾。
然而尤金的注意力却都不在那些,他微皱着眉,仔细地打量着办公桌后面坐着的那个瘦高的紫袍老人。
阿不思·邓布利多校长就静静地坐在校长办公室的桌子后面,桌子旁有一架木质栖木,上面静静地落着一只秃毛的怪鸟,安静地垂着头就像是在打瞌睡。
“晚上好,阿格斯。”
邓布利多的心情似乎很好,半月形眼镜后的目光神采奕奕地盯着桌面上的一份文件,校长抬起头来对费尔奇微微一笑,嘴里不住地嚼着某种口香糖似的点心,手指瘦长的左手还在桌面上的一只大玻璃罐里掏来掏去。
尤金赶紧低下了头,移开了视线不去接触校长的目光。
邓布利多可是一个强大的摄神取念大师,尤金可不想被校长一个眼神交流就暴露了自己脑子里的很多秘密。
“宵禁游荡,校长!”
费尔奇气哼哼地把尤金重重地向前一推。
“外加袭击城堡管理员,这样的学生必须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是真的么?”
邓布利多语气平淡地回应道,从书桌后面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了很多。
心脏砰砰乱跳,尤金下意识地张张嘴。
他很想说话,但他克制了这个念头。
邓布利多凝视着费尔奇的眼睛,然后又看了看尤金,但是并没有从办公桌的椅子上站起身来。
“你叫什么名字,孩子?”
尤金低着头看着地板上华贵的地毯纹路,没有抬起头去直视老人蓝色的眼睛,却感觉邓布利多校长的声音就仿佛是直接从他的脑子里响起来一样。
“尤金·戴克哈德,教授。”
他只是声音清晰地回答了校长的问题,既没有辩解,也一个词都没有多说。
“啊,我想起来了。”
老人的声音听上去多了一些欢快,语调轻扬。
“谢谢你的圣诞节礼物——我很喜欢你送的那条领带,孩子,图案非常可爱!”
“我很荣幸,教授。”
尤金还是没敢抬起头,他并不知道此时邓布利多校长的表情是怎么样的,但他身边的费尔奇很显然没有什么多余的耐心。
“校长,”费尔奇粗喘着气,哼哧哼哧地说道,“袭击管理员,他袭击了城堡管理员!这种恶劣的事件从未有过发生!校长,他必须被严厉地…”
“阿格斯。”
尤金不由得一颤,他听到邓布利多校长语气温和地打断了费尔奇的话,声音中气十足,非常的洪亮。
“恐怕你自己都没有发现,你现在的声音在很不自信地颤抖,”他听到邓布利多校长的声音从面前的办公桌后面传来,“再好好地回忆回忆细节。然后告诉我,阿格斯,真的是戴克哈德先生袭击了你吗?”
邓布利多校长耐心地看着费尔奇,嘴角玩味地微微上扬,双手十指在办公桌上插起。
“是…是…不是…”
费尔奇的声音磕磕巴巴,表情也变得慌张了起来,然后很快地恢复了凶戾。
“但是是他的同伙干的!是他的两个同伙!”
“同伙,”邓布利多校长认真地点点头,转头看向了低着头的尤金,“你是说戴克哈德先生有两个同伙,是这样吗,阿格斯?”
“没错,校长!”
“那么告诉我,戴克哈德先生,你有同伙吗?”
“没有,教授。”
尤金依然低着头,左手轻轻地握住右手的手腕,闭上了眼睛。
“我只是因为错过了晚饭点,想要去地下的厨房…去厨房,呃…”
尤金舔了舔嘴唇,故作不安地卖了个关子。
“嗯,”邓布利多校长肯定地点点头,“去享用一顿迟来的晚饭…告诉我,孩子——你知道如何进入学校的厨房吗?”
“知道,教授,”尤金依然低着头,微微颔首,“厨房靠近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入口画像上的梨子挠一挠就能变成门把手,里面的家养小精灵们很热情,它们做的饭很好吃。”
“嗯,完全正确,”邓布利多校长风趣地挑了挑眉,“看起来你经常偷偷去厨房捣蛋,对吧。”
尤金没吭声,只是深吸了一口气。
“不过,一个老人捕风捉影的这个推测倒是无关紧要得很,”邓布利多校长轻轻摆了摆手,认真地凝视着尤金,“告诉我,孩子——你是在哪里遇到费尔奇先生,或者是在哪里被他捉住的?”
“城堡的五层,教授,靠近图书馆的走廊。”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有一条密道直通城堡二楼,教授——走廊尽头废弃教室旁边疣猪骑士的画像,教授。”
“你想要通过那条密道?”
“是的,教授。”
“那后来呢,你是如何遇到费尔奇先生的?”
“我听到空教室里有人呻吟,很痛苦…然后发现费尔奇先生受伤了——他被一张长桌压住了,提灯也碎了。”
“在那之后呢?”
“然后我就帮他把桌子挪开了,教授,他抓着我把我带到了这里。”
“嗯。”
邓布利多校长深吸了一口气,若有所思地抬起头,凝视着校长办公室的天花板。
房间内的空气变得有些紧张——尤金闭上眼都能感受到费尔奇从身边散发出来的强烈敌意,他现在的确恶狠狠地盯着尤金的脸。
“我恐怕这里面有一个问题,我必须要问问你,孩子。”
邓布利多校长的声音突然间打破了寂静,尽管它听上去很温和,很轻柔。
差点吓得一哆嗦,尤金的心跳开始加速,他不得不靠深呼吸来维持理智。
“宵禁是学校的规定,我猜很清楚这一点,对吗?”
“...是的,教授。”
“那么这里有一个小小的疑问,孩子——而且我希望你能抬起头来回答我。”
尤金的心脏咯噔地停了一拍,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过当然了,”邓布利多校长风趣地继续说道,“如果我这被尊为校长的老头子让你感到很害怕的话,你可以闭上眼睛。”
‘呼…’
悬着的心突然放了下来,尤金尽可能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平静,闭着眼抬起了头。
“告诉我,戴克哈德先生——在进入房间之前,你认出空教室里受伤的人是费尔奇先生了吗?”
“是的,教授。”
“而且你心里很清楚,不论原因如何,只要你被费尔奇先生发现,就一定会受到惩罚?”
“我猜是的,教授。”
“那么,告诉我,那个时候你为什么还要进入那间教室呢?”
邓布利多校长好奇地看着尤金,而尤金差一点就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个直击了尤金心灵的问题——为什么,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尤金很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而且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要将它告诉某些睿智的人——就比如邓布利多校长。
费尔奇是一个哑炮,尤金下意识地就认为费尔奇和自己的前世实在是太过相像。
也许是因为过往那些太过痛苦的经历,尤金对于这样的弱者有着某种强烈的同情,而且在看到弱者受苦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这种情绪有多么的强烈。
因为现在的他是尤金·戴克哈德,一个天赋异禀的小男巫,而不是一个身患小儿麻痹症,虚弱无力的跛子。
“因为…有人受伤了,教授…”
尤金用力地闭着眼,嘴唇微微颤抖。
“我知道…费尔奇先生是城堡的管理员,我认识他,他有麻烦,我不能扔下他不管,教授。”
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房间中的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邓布利多校长静静地点了点头,借助壁炉的火光,他半月形眼镜后面的目光兴致盎然地打量着尤金的脸,随后露出了一种神秘的微笑。
坦率地说,尤金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多么高尚,或者善良的人。
这一路上他后悔了,非常地懊悔——如果不是小猫洛丽丝夫人哀求的眼神将他留在了原地,费尔奇的哀嚎声又勾起了他最不愿意去回忆的那段往事,他是绝对不会在原地多停留半刻的。
现如今,他苦心经营的好学生形象即将毁于一旦,而他此刻又面对着一个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人,一个能够轻易阅读他内心里一切秘密的老人。
尤金下意识地摸了摸校服长袍的口袋,摸到了那里面随身携带的那面小镜子。
他知道那一定就是邓布利多校长送给他的,可是这个老人又在盘算着什么呢?
邓布利多校长是一位伟大的白巫师,同时也是一位城府深不见底,老谋深算的棋手。在他百岁的一生里两次对抗初代和二代黑魔王的博弈中,他曾经无数次地操纵着棋盘上的无数白色棋子与黑色的棋子战斗,甚至连他自己的性命都能毫不犹豫地放在权衡的天平上。
‘可是邓布利多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闭着眼凝视着一片黑暗,尤金不由得想入非非,几次的惊吓让他的身体有些脱力,差点原地打了个趔趄。
“合理而高尚的答案。”
邓布利多校长的声音清晰地从尤金面前的不远处响起。
“我猜这一次的指控恐怕无法得到实据,阿格斯,”老人看向了尤金身边的费尔奇,“你恐怕还需要一些功夫去寻找真正的凶手。”
“不!校长,”费尔奇激动地涨红了脸,指着尤金,“就是他,就是这个学生,还有韦斯莱家的那对双胞胎!”
“那么戴克哈德先生,你在离开格兰芬多塔楼的时候,曾经在城堡的其他地方见到过任何人吗?”
“没有,教授!”
尤金干脆利落地回答了校长提出的问题。
“他说谎!校长!”
“恐怕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阿格斯。”
“但是校长…”
“可是夜游,”邓布利多校长清晰的声音又一次打断了费尔奇,“也是违反校规的行为。尽管你的理由令人非常理解,但是如果一个人要给自己每一个错误的行为都找一个理由,恐怕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恶行都能变得顺理成章,你说对吗,孩子?”
“是的…教授。”
“你可能会因此得到一些惩罚,戴克哈德先生——介意我叫你尤金吗?”
“不介意,教授…我愿意接受惩罚,教授。”
尤金当然愿意接受惩罚了——他很开心,邓布利多校长并没有把他违反校规的事情说出去,或者给格兰芬多扣分的意思,也就是说他在同学们心目中的形象并没有受到损伤。
“很好,孩子,你现在可以…”
邓布利多校长的话说道一半,校长办公室外的楼梯间突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邓布利多教授…戴克哈德?”
麦格教授熟悉的声音突兀地从尤金的身后传来,吓得他悚然一惊,下意识地转过头来。
麦格教授也是一脸的惊讶,然而她的身后,三个小脑袋紧张兮兮地探了出来。
哈利,罗恩和赫敏怯生生地看着校长办公室周围的一切,在看到尤金之后,三个人都面露喜色,然后却转瞬即逝。
“噢,是的,米勒娃,”邓布利多校长微笑着对麦格教授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对尤金的方向摊了摊,“戴克哈德先生和阿格斯之间有过一些误会,但是我刚刚把它厘清了。”
麦格教授沉默着抿了抿嘴,随后微微颔首,她身后的哈利悄悄地用手指激动地对尤金比划着什么,麦格教授头都没回,伸手拍了哈利的脑袋一下以示警告。
“三个学生夜游,教授,”麦格教授冷着脸对邓布利多校长说道,“最可耻的一点是他们都是我的学院的学生…我想格兰芬多必须为此扣掉五十分。”
“五十!”
哈利,罗恩和赫敏向三只触电的土拨鼠一样齐齐抬起头望向了自己的院长。
“五十!每个人!”
“嗯,每个人五十分,那就是一百五十分,”邓布利多校长坐在办公桌后面轻描淡写地说道,事不关己地歪着头观察着自己的手指甲,“噢,我算错了,是两百分——还有一位夜游的戴克哈德先生。”
哈利,罗恩和赫敏哭丧着脸看向了尤金,麦格教授的脸上泛起红晕,捂着起伏不定的胸口瞪着一脸无辜的尤金。
“...就这么办!”她咬咬牙说道,同时不忘了狠狠地用眼睛剜了尤金一眼。
“噢,对了,我想处罚最好还是紧闭吧,阿格斯一定会处理好的。”
邓布利多校长轻快地用双手捋了捋银白色的长须,不知为何他的心情似乎很好似的,作为校长看到四个学生严重违纪,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
费尔奇得意地邪笑着,麦格教授全身散发出了冰冷的气息,弄得四个孩子全身瑟瑟发抖。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校长的声音再度传来,“我想大家都应该心平气和地睡一觉了——这一晚上可不简单呐。”
校长的安排一说完,费尔奇就带着洛丽丝夫人离开了校长室,麦格教授气愤地盯着尤金看了几秒钟,也转身准备带着四个孩子离开。
“哦,对了,尤金。”
校长突然的话语让五个人齐齐一愣,尤金下意识地转过身来,他的蓝眼睛对上了老人镜片后面的蓝眼睛,两个人的眼睛非常的相似。
“记住,孩子——有些时候,知道的事情,不一定非得要说出来。”
校长的眼神格外的清澈透亮,半月形的镜片倒映着火炉中的炉火,尤金讷讷地,机械式地点了点头,老人的脸上露出了肯定的笑容。
“大家晚安。”
邓布利多说罢微笑着对众人摇了摇手,麦格教授点点头,带着四个孩子走下了螺旋形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