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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22.再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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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让他们检查好了……”仲修远站到了李牧的身边,他脸上带着浅笑,看愣了那一群将士,眼底深处的冰冷杀意却只给了张舒兰与龚光远。

    仲修远的突然出来,让众人都陷入了震惊之中。

    李牧最先反应过来,他戏谑的视线落在仲修远的脸上,反手搂住仲修远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前,“不是让你不要出来吗?”

    仲修远身体僵硬,但却配合着李牧的动作柔弱无骨般靠在他胸口。

    “就让他们检查好了,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看一下便知道了,也省得天天来找我们麻烦。”仲修远抬眸望了一眼那将士。

    那一眼立刻换来一阵猛咳,那群士兵狼狈不堪地别开脸,想笑却又不敢笑脸憋得通红,眼中也多了几分鄙夷。

    李牧犹豫了片刻,他不想让别的人看他的东西,即使同为男人也不行。

    “不用了,我看是我们误会了。”那将士却在忍住眼中的鄙夷之后开了口。

    这种兔儿爷,怎么可能是那十年未尝败绩的仲修远?

    话说完,他便下令让众人准备离开。

    仲修远此刻却又开了口,“将军,既然来了那就看看吧,免得以后有人再嚼什么舌根还麻烦您再这样山上山下地跑。”

    仲修远故意瞥了一眼旁边的张舒兰还有龚光远,看黑了那将士一张脸。

    李牧这会儿也想通了似地点了头,领了人就转身进门,“你一个人进来。”

    那将士没犹豫,李牧脸上的不喜他看在眼里,他刚刚的犹豫也被他当作是对自己人的占有谷。

    李牧等其余两人进屋,反手关上了房门。

    仲修远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他已经大概猜到。

    三人进屋后,仲修远找了个凳子坐下便开始挽裤腿,他穿的裤子是李牧穿旧的,裤腿宽松倒是容易挽起来。

    很快,一道颜色还鲜艳的丑陋的伤疤露了出来。

    伤口显然才愈合没多久,将近两指宽的伤口如同一条丑陋的蜈蚣,褐红交杂。这也幸亏是在男人身上,若在女娃身上那女娃怕是要哭晕了过去。

    只看了一眼,那将士就黑了脸。

    这样宽的伤口,伤口又如此的扭曲,就算是卖肉的那剔骨刀的宽度也弄不出这样的伤口来。

    仲修远让他看完伤口把裤腿放了回去,起身时不忘与那将士说道:“将军,这山里头有些人是穷疯了,见了钱就眼开,不过你也别太责怪他们,毕竟日子不好过。”

    那将士原本脸就黑,这会儿更是漆黑如炭。

    他来来回回的折腾了两趟,队里的人早就已经知道了,他自己丢人倒是其次,可他没想到这种时候居然还有人敢贪这种便宜!

    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哼!”

    将士甩袖,转身欲走,仲修远笑盈盈地冲着他挥了挥手。

    原本黑着脸的那将士,再见到仲修远那张涂得鲜红都快咧到耳朵的血盆大口后,脚下的步伐顿时加快不少,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了房间。

    那将士领着人走了,屋内,仲修远收起脸上的笑容,抬袖抹去血盆大口般的唇色,又抹了抹眼角的眼影。

    他那张脸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涂得五颜六色,鲜红的血盆大口不说,光是红绿掺杂的眼影还有酡红的脸颊,就够让人移不开眼。

    整张脸下去真真精彩万分,好看得紧。

    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那简直叫做灿烂若花开。

    仲修远是极度憎恶别人把他当女人的,更是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主动扮女人这一天,可他不愿意连累李牧。

    也只因是李牧,他从徐田手中接过这东西后甚至是都没多想,便往脸上抹去。

    若不是李牧,大概昨夜他就连夜离开了,而不是辗转难眠一夜后最终却选择留下。

    他不知道那些人是否会再回来,但若是他突兀消失,那些人回来寻不到他,李牧必定要被牵连。

    “再叫一声。”李牧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忙着清理自己脸上的仲修远动作一顿,他装作未曾听到,起了身准备去院子里打水,可才迈出一步,就被身后的人拽住然后拉回了怀中锁住。

    “嗯?”李牧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低沉的鼻音与温热的气息,让仲修远身体本能的一颤,腰腹有些发麻。

    “别这样……”仲修远紧紧拽住李牧锁住自己腰的手,这人明知道他那样做是迫不得已,为何还来笑他。

    仲修远心中嗔怪,耳廓却以比嘴上未洗去的唇色还红。

    “我想听。”李牧一本正经的霸道不讲理。

    “你!”仲修远侧脸,面红耳赤。

    李牧臂上力道收紧,两人身体贴得也更紧了些,这一举动让仲修远险些软了脚。

    察觉到这些,仲修远几乎是挫败求饶般开了口,“我、我先去洗脸,洗完再……”

    仲修远挣扎力道加大,这一次李牧没有再拦着他松了手,似乎也赞成仲修远先去洗干净。

    仲修远急促地跑出房门到井边打了水,冰冷的井水驱逐了他体内沸腾的热气,让他慢慢冷静下来。

    正忙着,他耳边突然响起一阵熟悉的鸟叫。

    仲修远不易察觉的停顿了一下,他抬眸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又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院子,见李牧依旧在屋内之后他向着林中走去。

    一进林,几道人影便出现在他面前。

    “将军!”小年轻为首的五、六个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小年轻名为霍双,是仲修远身边的副将。

    靠近,几人眼中因见到仲修远而生的喜悦,因为仲修远此刻脸上还未洗净的颜色,而变得十分复杂。

    “来了多少人?”开口时,仲修远语气已冰冷,一如他往常在营地不易近人的疏离模样。

    “回将军,这次一共来了五十个,我们兵分两路,一队我带队,另外一队常甘带着。”霍双把头伏得更低,此刻的他已收敛起心中的扭捏,因为扑面而来的强大气势令他无暇再想那些。

    “先藏起来。”仲修远道。

    如今三万大兵封镇,想走没那么容易,而他不缺耐心。

    交代完,仲修远转身便走,那霍双见状犹豫片刻却再开了口,“将军!”

    仲修远回眸看去,黑眸森冷。

    “请将军尽快回去。”霍双咬牙,似是有些难以启口,“是关于您家里的事情。”

    已准备离开的仲修远冰冷的杀意突然迸发,他重新站到那霍双面前,他剑眉轻皱,眉宇间带着几分急促,“出什么事情了?”

    众人迟疑,就连那霍双都不敢开口。

    “说!”仲修远低声呵斥。

    众人从未见过仲修远如此失态的模样,瞬间所有人手脚冰凉动弹不得。

    “是您母亲,她……”

    仲修远一个踉跄,他扶着旁边的树干才站稳。

    许久之后,他略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才幽幽响起,“什么时候的事情?”

    霍双抬头看了一眼,一咬牙,道:“三年之前!”

    闻言,仲修远猛地瞪大了双眼,刚刚还在李牧面前含着笑意的那双眼此刻猩红无比,里面已全然是悲痛与杀意,就如同被激怒的野兽般。

    “好、好、好!”仲修远几乎是咆哮着的声音在林中响起,他悲痛万分他满腔愤怒,“好个袁国,好个三年之前!”

    仲修远那一连三个好字,让在林中的所有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众人没有说话,只是屏息等待着。

    他们伏低了头,没人敢抬眼看一眼仲修远那双猩红的双眼。

    时间仿佛凝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仲修远再开口时又已是惯有的冰冷疏离,“那他呢?”

    “令弟尚好,并无异常。”霍双稍作停顿又道:“还请将军速速回营,抵御大宁十万大军。”

    话说完,他头低得更低。

    仲修远没有说话,也没有动静。

    众人更是不敢开口。

    林中一时之间寂静无声,只余下虫鸣鸟叫,还有间或的飞鸟扑翅声。

    直到院子那边传来声响,仲修远才有了动静。

    他转身头也不回的向着院子走去,“做好准备,尽快出发。”

    闻言众人松了口气,却依旧没人敢有所动作,直到仲修远走远,众人才站起身来。

    院子中,鸿叔正在跟李牧说事情。

    早上那些士兵在这边闹了一回后,转头那将士就让人把张舒兰跟龚光远两人抓了起来打了一顿板子。

    原本那将士还看两人只是普通人,准备各打三十大板,但张舒兰跟龚光远一口咬定李牧的媳妇就是那将军,所以又各自加了二十大板。

    这五十大板打下来,两人均是被打得屁股开花。

    特别是张舒兰,她年纪本就已经不小了,虽然平时折腾得和个姑娘家似的,可是到底一把老骨头了,这五十大板下去那几乎就直接要了半条命,那哭叫声求饶声整个村子都听见了。

    张舒兰平时为人就不行,这会儿出了这样的事,全村的人都搁她家那院子看热闹呢!

    鸿叔离开,李牧与仲修远两人进了屋,李牧还未出声仲修远便开了口,“我要走了。”

    李牧抬眸。

    “我叫做仲修远,是袁国的将军。”仲修远脸色煞白,毫无血色的嘴唇在说出这句话时也微微颤抖着。

    此刻,这极为简单的两句话,却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