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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僧骑马咚那个咚~ 后面跟着个孙悟空~ 孙悟空~跑的快~ 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在李牧说了刚刚那两句话之后。
李牧他, 到底什么意思?
仲修远咬牙, 努力不去想, 但却无法抑制自己的思绪。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坐在屋里的他越发的局促不安起来, 李牧的话给了他希望,可这希望未免来得太过激烈了些,甚至是激烈得过了头。
仲修远坐在床上屏住呼吸静听,企图从门外的脚步声中推断出李牧在做些什么。
屋外,李牧把碗筷洗完之后, 擦干净了手上的水。
山里黑得早, 雾气也重, 小鸭子才破壳没多久受不得冷,更加不能沾染太多霜气,不然容易生病。
李牧进自己家剩下的那间空房子收拾了一番, 空出个地儿来后,把吃饱了挤在一起的小鸭子全部提了进去。
其实这些小东西安静下来不冲着他嘎嘎叫的时候,还是有那么几分可爱的。小小只的,毛茸茸的, 还笨笨的, 走路都摇摇摆摆让人担心会不会摔跤。
安置好鸭子,李牧又在院子中走动了片刻后, 这才进了屋。
进屋, 李牧反锁了房门, 脱了衣服扔在床头边的挂衣架上,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自己脱?”
仲修远眉头一跳。
他看向李牧的视线迅速的被收回,被子下的手动了动,无声地拽着自己的衣摆。
仲修远是狼狈的,特别是在李牧的面前。
自从遇到李牧之后,他总是被逼得如此。
李牧脱了鞋子,一只腿蜷曲着放在了床上,“嗯?”因为仲修远还是没有动静,他如墨的黑眸中有几分疑惑。
“我,咳……”仲修远本欲抬眼,却在看到没穿上衣的李牧后又狼狈地侧过头去。
“还是你要自己来?”李牧翻身上了床,坐到了床里边。
仲修远腿上有伤口,起身不易,所以他一直睡在外面。
李牧掀开了被子,大大咧咧地躺在了床上,被子一拉,遮住了肚子。
以前李牧还怕冷怕热,几年军营生涯下来,倒是治好了许多娇贵的毛病。如今就算是大雪天,给他一床被子,他雪地里照样睡得香。
本低着头朝着床里面方向看的仲修远,眼眸早已经瞪大,他薄唇微微张启,透露着几分里面的粉色。
仲修远再次窘迫侧头,转而朝着门口方向望去,他心脏跳动的速度已让他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李牧他躺在床上不动,却问他是否自己来……
这人,平日明明就是一副一本正经严肃认真不苟言笑的模样,怎的背地里私底下却是如此的不知羞耻没羞没臊?
难道当真应了那句话,衣冠,禽兽。
眼神游移间,仲修远身体猛地一顿,突兀间,仲修远瞥见了放在刚刚李牧坐的那地方的一个竹筒。
竹筒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仲修远不确定,可是看着那东西,仲修远立刻就醒悟过来!
仲修远回过头去,瞪向大大咧咧躺在床上的人,见后者正一本正经地盯着自己,他伸了手拿了竹筒,动作间反手就掀起被褥把床上那人盖了个严实。
嗅着竹筒中熟悉的药味,被自己羞臊得红了脸与脖子的仲修远,朝着正理被子试图钻出来的李牧那儿望去。
这人,当真是……
仲修远被欺得咬牙切齿,被欺得面红耳赤!眼看着李牧已经快把脑袋从被子中钻出来了,仲修远拾了被子,再次把那坏心眼的人捂住!
若不是、若不是他……
仲修远羞得无地自容。
若不是他真的喜欢这人,若不是如此,他早就已经扯了被子直接把人闷死在这床上了!
一次一次又一次,这人莫不是真的当他好欺负了不成?
若他再如此,他就、他就——他就扑上去闷死他!
仲修远再次狠狠瞪了一眼被子下挣扎着的人,氤氲着水汽的眸子瞪得老大。瞪了人,又恶狠狠的无声地握了拳头舞了舞拳头,这才趁着李牧还没钻出来侧了身,开始上药。
药上完,仲修远裹上纱布,把药放在床下后躺下。
他已然决定,再不理会这人。
即使他再怎样折腾,他都只会把他当作透明的,不再理会。
“上完药了?”好不容易从被子中钻出来的李牧扒拉了下乱糟糟的头发,看向双手放在腹部规规矩矩躺好,闭上眼欲要休息的人。
仲修远不回应,全然把李牧的话当作耳旁风。
李牧挑眉。
“既然上好药了,那我们就做些其它的吧。”李牧起了身,吹灭了油灯,然后坐在床上就开始往被子里钻。
原本睡在外面的仲修远感觉到钻进被子中的人,还有那欺身而来的气息,他瞬间就忘了刚刚的决心,身体一僵狼狈不堪地睁开了眼。
黑暗中,他拽着被子受惊小鹿般瞪着眼,狼狈的往里面躲去,直躲到了床里面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躲到再也没处躲才停下。
李牧倒是好,上了床,一个人占了三分之二的床,大大咧咧的打了个哈欠,舒舒服服的睡了起来。
仲修远面红耳赤的等了片刻没等到回应,他抬手掩面,知晓自己这是又被耍了。
夜凉如水,月白如玉。
深山里的夜晚,清冷寂静且寒意沁人。
起霜了后,冰冷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渗入屋内,伴随着霜雾一起来的,还有夜的静谧。
不知是多久之后,门外院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本就警惕浅眠的仲修远和李牧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惊醒,仲修远还来不及惊讶李牧会醒,就见李牧起了身,穿了衣服。
几乎是差不多的时间,深夜独闯他家的那人停下了脚步,紧接着是一声鸡叫般的吼声在寂静的夜里炸开,“李牧,你这个有爹生没娘养的杂碎,你给老娘滚出来!”
张舒兰的声音辨别率很高,因为她的声音很有特色,明明年纪一大把了,却还喜欢学着小姑娘捏着嗓子说话。
那骂声在院子里一传开,屋内的李牧和仲修远就立刻猜出了她是谁。
“你个敢做不敢当的乌龟王八蛋,你给老娘出来,老娘今天不打死你就不姓张。”张舒兰在院子里直跳脚,越骂越难听,“你个遭天谴的杂碎,这种事情你居然也干得出来,亏得老娘之前还一心帮着你……”
“你给老娘出来,敢不敢像个带把的,这么窝囊,敢做不敢当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信不信老娘让你在村里混不下去?”
张舒兰的声音在黑暗中炸开,如同平地惊雷,不光惊醒了半个村的人,就连村外一些飞鸟都被惊飞开始四处乱窜。
李牧披着衣服出了门,站在了那张舒兰面前,“你做什么?”
大半夜扰人清梦,而且满嘴胡言乱语。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这杂碎居然还好意思问我,我……”张舒兰气得不轻,四处张望一圈抓了棍子就往李牧身上招呼,“老娘今天打死你,看你还想不想的起来。”
张舒兰突然发疯,李牧猝不及防,好在多年的军营生涯让他本能地闪躲开了张舒兰手中的棍子。
张舒兰一击不成,也不知收敛,竟又追了过来要再打。
李牧再次躲开,直接就让那全力挥出棍子的张舒兰一个没站稳,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他早已经剑眉紧锁,此刻见张舒兰自己把自己绊倒在地,眉头立刻皱得更深,眼中也有厌恶浮现。
就在李牧即将有所动作时,那张舒兰居然又大吼大叫了起来,“天啊杀人啦,李牧他杀人啦!”
“救命啊,李牧他杀人啦!李牧他……”
张舒兰如同鸡叫的声音刺耳难听,附近几户人家家里都亮起了烛火。
鸿叔那边,他已经抱着明显是被吓醒了的允儿急冲冲的往这边跑来。
“出什么事情了?”鸿叔到了院中一看,立刻瞪向张舒兰,“大半夜的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李牧也是莫名其妙,他怎么知道张舒兰这女人这是哪根筋犯了?
“不知道?你居然还敢给老娘装傻。”号称李牧要杀人的张舒兰从地上蹦了起来,指着李牧鼻子就骂道:“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你会不知道?少在这里装傻,我告诉你,我张舒兰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张舒兰这又哭又闹又骂又要打人的,本就不大的小村子早就已经是人尽皆知,这会儿众人纷纷披着衣服围了过来看热闹。
一看人多,张舒兰就闹腾得更加有劲儿了,她指着李牧鼻子冲着众人哭叫道:“你们给我评评理,这忘恩负义的东西害我儿子被府衙除了名,他是要害死我们家啊,他这是……”
众人面面相觑,张舒兰的儿子龚光远被府衙除名了?
可惜最后关头时袁国将士突然群起攻击,硬是护送着受了重伤的仲修远逃出了包围圈,躲开了追兵,消失在大宁国国境内。
仲修远的逃走,让本该大肆宣扬庆祝胜利的大宁国如鲠在喉,领衔作战的众战将更是夜不能眠。
事情传到国都后皇帝当即就下了死命令,人必须抓到,即使是把整个大宁国翻个天翻地覆也绝不能让仲修远逃回去!若仲修远逃回袁国,那众将领就直接提头谒见。
圣旨下来后,大宁国立刻封锁国线闭国,当初仲修远逃走的方向更是直接被派遣出了两万追兵。
仲修远十年不败的战绩确实是值得大宁国如此大动干戈,这一点无人质疑。所以除了起先那两万士兵之外,搜索的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仲修远受了伤逃不远,上面的人直接就把这一大片都给封锁了,只许进不许出,同时剩下的人则是开始地毯式的挨着挨着一点点搜索。
近一个月后的现在,大军搜索到了这边。
平民百姓对此事虽有怨言,但大部分还是持支持态度,毕竟大宁国等了十年才等来仲修远一次失手,若他们这次不能把仲修远拿下让他跑了,那下一次谁都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悬赏的赏金也在不断的加,从一开始的百万加到如今的千万,银两也变成了黄金。
大批士兵进镇,让整个镇子十分热闹。
李牧与鸿叔两人没在镇上呆多久,简单的吃了碗面条就出了镇子往山上走。
回去的路上,李牧特意绕了路去了一趟自己新包下来的那个水塘,几年时间不见,水塘水位增加了些,水也清澈了不少。
李牧刚刚穿越过来跟着鸿叔学种地那会儿,就打过这水塘的主意。
他家其实也是农村的根,祖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老实巴交的农民,后来就是靠着养鸡鸭发家的。
一开始倒不是他自己家养,而是他大伯看准了时机自己在村里办了养殖场养鸡鸭,正赶上好时候,鸡鸭销量好,忙不过来,李牧父母就跟着入了股,帮着喂养这东西。
李牧刚开始读书的时候他家里已经有些钱了,那会儿为了给李牧弄个城里户口读书,夫妻俩狠了心凑了些钱在城里买了房子。
等李牧上初中的时候,家里已经自己开始包山养这些东西和种树,他大学毕业那会儿经济萧条,家里亏了不少,才转手卖掉。
李牧其实没接触过多少养殖场的事情,他可以说是从小就长在城里头。他父母望子成龙,就算是放假都很少带他去养殖场,而是让他在家读书。
他也不爱去,倒不是嫌弃那养殖场味儿大还脏,而是……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到底是接触过,家里也是做这个的,所以多少比旁人要了解许多。
他刚穿越过来那会儿,就是打的这主意。自己养鸡鸭,然后卖蛋卖肉。
鸡鸭这东西其实利润还可以,虽然又脏又累还要伺候吃食还要担心生病的问题,可是这两东西生长周期短。
一般来说,肉鸭也就两到三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卖了,蛋鸭要长些,大概要半年才可以下蛋。
鸡的情况也差不了太多,不过他们这地儿好像养鸡的少,鸭多些。
当初是正巧山里头有现成的水塘,李牧就惦记上了。那会儿没条件,现在有条件也捡到机会了,李牧自然想试一试。
种地虽然也是个活法,可是太苦,李牧不怕苦,就怕辛辛苦苦大半年还不够自己温饱。
他回来是有事情有目的的,他需要钱,需要很多钱。
看完了水塘,两人这才重新往山上走去。
今天天气依旧热,鸿叔伸手掀开了李牧拿着离自己有段距离的篮子。
李牧察觉到他的动作,立刻夺过了衣服,把篮子重新盖上。
“怎么?”鸿叔有些惊讶,李牧好像不想让外人看见篮子里的东西。
“回去再说。”李牧看看四周,脚下的步伐加快了不少。
李牧走得急,鸿叔有些奇怪,不知道他紧张个什么。
不过想想,鸿叔又觉得有些明白李牧的顾及,村里那些人不防着点怎么行?
思及至此,鸿叔也跟着加快了步伐,跟着悬空提着个篮子的李牧往山上走去。
上了山,李牧没理会四周那些打招呼和好奇的人,快步回了自己家院子里。
两人临走的时候,鸿叔把允儿交托给了仲修远照顾。两人回来的时候,这一大一小搬了一大一小的两凳子在院子里晒太阳。
冬困的日子里再加上这暖和的太阳,一大一小两人都被晒得脸颊红彤彤的,人也迷迷糊糊。
允儿坐在小凳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换了身李牧旧衣服的仲修远坐在一个老旧的椅子上,受了伤的腿被他直直搭在地上,上身则慵懒的斜着靠在把手上。
仲修远本长得好看,是清俊的模样,此刻困倦的他眼帘微微朝下垂去,黑眸燿燿,若秋潭深邃而静谧。
听着声响,一大一小两人均抬起头来。
允儿白净的小脸上闪过几分疑惑,听出脚步声是李牧和鸿叔后,顿时就开心起来,“爷爷。”
仲修远从凳子上坐起,他轻挽长袖,换了个姿势坐着。本是随意的动作,举手抬眸间却是叫人惊艳的冷清气质。
额上带着薄汗的李牧进了院子,走到院子一角,找了个空地把手里提着的篮子放下。
做完这,他又把盖在篮子上的衣服理了理,把里面已经开始嘎嘎叫起来的东西遮严实了。
“小鸭子?”允儿听着小鸭子叫,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却没敢跑过去看。
因为眼睛的原因,村里那些个孩子不爱和他玩,一开始鸿叔还鼓励他,后来被欺负了哭惨了几次后他就不再怂恿。他身边一直没有同龄人,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如今这安静懂事的性格。
李牧放下东西后似乎松了口气,他进厨房舀了一碗凉水大口喝下,祛了热,又端着个浅口的大碟子装了水回到院子里。
天气有些热,篮子小,又被罩着走了这么长一段路,不把那些鸭子放出来透透气喝点水,容易闷坏。
李牧先是在院子里张望一番,找了个竹篓子横在脚边,又脸色有些白地看了看四周,最后这才掀开装着鸭子的篮子上的衣服。
一见太阳,一群毛茸茸的鸭子就伸长了脖子叫了起来。
李牧顺手把衣服挂在篱笆院上,回来时又找了个簸箕放在之前那竹篓旁边,自己的跟前,篮子和他中间。
李牧买了鸭子后一路上都用衣服把那装鸭子的篮子罩着,回来之后也一直小心的遮着,这会儿又是这样的神秘怪异,鸿叔心里越发不解。
就连仲修远也有些疑惑,不明白他到底要干吗。
鸭子这东西不像其它东西能藏得住,是活物,就算是现在藏住了,长大了终归还是会被村里的人知道的,李牧这做法未免有些多余。
就这会儿,李牧已经隔着竹篓和簸箕,把装着鸭子的篮子倾倒在地。
篮子倒地,篮子里的小鸭子先是在竹篮边探头探脑了片刻,然后前头的毛球才试探着迈出一步。
这还没站稳,后面的就往前面挤来。
紧接着,一群小小的鹅绒黄的小东西就跟滚汤圆似的,一个挤一个的一下子全滚了出来,毛茸茸的滚了一地。
出了篮子,透了气,一群三十多只小鸭子就在院子里嘎嘎的吵开。
李牧横在身前的竹篓和簸箕没拿开,他谨慎的小心地弯着腰一点点的往后退去。
见他这猫着腰的动作,仲修远眼含疑惑,鸿叔微微张着嘴,允儿瞪圆了一双眼。
嘎嘎直叫的那群小家伙有些胆小,滚落一地后又向中间聚拢了过去,变成毛茸茸的一大堆。
见状,李牧又谨慎的向后退了一步。
就在他准备转身的时候,那群小东西突然兴奋起来!
它们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张开小翅膀,嘎嘎地叫着摇摇晃晃地冲向了李牧。
鸿叔和仲修远两人一直不明白李牧为何如此谨慎,直到他们看见接下去的那一幕!
在那群鸭子冲着李牧而去的那瞬间,李牧立刻就化作一道风,转身就逃。那速度,战场上估计也不过如此了。他被那群小毛球硬生生地追着跑出了五十多米,追着跑出了院子,跑到了拐角处躲着!
他怕这玩意儿。
即使他有着七尺八寸的个,即使他杀人无数一身戾气,即使他身经百战,即使追他的是连他拳头一半大小都没到的,一群毛茸茸站都站不稳的小毛鸭。
即使是这样,他依旧给吓得不轻!
远处,李牧扒着墙角站着,那双藏着森冷淡漠的温润黑瞳没了往日的荒凉沉默,此刻氤氲着的是无法抑制的惊恐。
这一路上下来,他用既不方便又费力的姿势把篮子悬空拿着,又用衣服罩着这东西,不是因为他妄自非大害怕被人发现了起邪念,而是因为他怕这东西!
院子里有瞬间寂静。
“噗嗤……”片刻之后,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看着躲在五十米开外一脸惊恐的李牧,鸿叔和允儿两人都忍俊不禁捧腹大笑,“哈哈哈……”
见着那吓得脸都白了的男人,就连仲修远,嘴角也不禁勾起灿烂的幅度。
该怎的是好?这人竟是如此的可爱。
处理完的兔肉洗净切块,然后倒入拌好的豆瓣酱食盐等佐料搅拌均匀腌制入味,又弄了些大红的野山椒和青椒大蒜准备好,就做完了所有准备。
点了火,锅烧热后,倒油烧热,直接上野葱小火煸香,出了味就把腌制好的兔肉倒进去大火翻炒。
兔肉快熟的时候再放入花椒、大红野山椒、大蒜进去爆炒。
这做法有几分粗鲁简陋,一是没条件,二则是这最简单粗暴的家常菜做法味道绝对不会差!
就李牧的经验来看,这简单的做法做出来的东西,甚至是比好多一口下去满嘴佐料的大厨之作,更加令人回味无穷。
一番折腾下来,起锅的时候说不上香传千里,反正是把李牧馋的厉害。
又炒了白菜和仲修远剥的新鲜竹笋后,李牧就张罗着开饭了。
鸿叔从门外头进来的时候,李牧正把手里头的兔肉放在桌上。
“来得正好,我正准备去叫您。”李牧道,仲修远还有允儿两个人都已经坐在了桌子旁边,嗅着空气中那香味,两人是早已经频频咽起了口水。
鸿叔进屋之后四处张望,问道:“你那兔子呢?”
回头去厨房拿碗筷的李牧停下脚步。
鸿叔脸色微微有些发红,带着几分兴奋,“我刚刚去村里头给你问了,你那兔子弄到山下去卖,少说也得卖个七、八百文钱。”
说起这事,鸿叔脸上都放着光。
山里头攒点钱不容易,又是这样战火不断的年头,半两银子可不少了。
换作平日里这兔子大概也卖不到这么贵,但如今战火连天少开荤腥,稍微有点钱的人那日子过的可就难受了,有钱都吃不到好东西。
要是给抬抬价,说不定还能卖贵点。
“卖?”李牧黑眸转动,看向桌上冒着烟的盆子。
“在哪儿?我下午就给你拿下山去卖,买家我都打听好了。”鸿叔倒是一门心思的对李牧好。
李牧抬手,指向桌上冒着烟的盆子,“鸿叔,您吃吗?”
鸿叔一愣,随即大跨步来到桌前,看见盆子中那香辣兔,先是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随即一张脸瞬间涨红!
“哎哟!你、你……”鸿叔回头指着李牧,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记得您还有点酒?”李牧也跟着咽了咽口水。
既然要开荤,那就吃个舒坦。
鸿叔情不自禁又咽了咽口水,但面上还是绷着,“你这小子就不懂得存点钱吗?前头才浪费了好几两银子这会儿又……”
鸿叔指着李牧想骂,但眼神瞥过那香辣兔后口水却不禁又流了出来,他可不比李牧馋得轻。
“我去拿碗。”李牧进了厨房。
鸿叔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终还是没忍住馋,小跑着回了自己家,把自己藏着的那小半坛酒给搬了出来。
酒并不是什么好酒,这地儿也找不着好酒,虽然掺了水但胜在还算解了馋。
酒上桌,四人围坐桌旁,一个个的伸长了手脖子,就等着李牧一声令下。
“吃吧。”李牧面上揣着淡定,话音落下,筷子却已经第一个伸了出去。
大红的老山椒大瓣蒜和着些青椒炒出来的香辣兔带着一种朴实的味道,一块兔肉下去,李牧整个人全身的寒毛都开始竖立,爽滑酥嫩香辣微麻的口感让李牧忍不住轻轻长叹一声。
鸿叔动作也快,咀嚼着嘴里质地细腻的兔肉,老脸上尽是一幅享受的表情,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微怒。
仲修远倒是比他倆要淡定些,两人都动了筷子后他才动筷选了块不大不小的兔肉,放入口中。
仲修远为将十年,即使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军营,但皇帝老儿置办的庆功宴他吃过不少。
可如今比来,那些山珍海味却都要比这香辣兔差了几分,那些东西经由大厨之手可以说是色香味俱全。
李牧做的这野山兔糙,没那么讲究,用的佐料也比不上那些大厨精致,就是这样简单的爆炒香辣山兔,那滋味儿里头的鲜香麻辣,却是样样都让味蕾舒爽无比。
来回咀嚼的数次,那味儿就更足了,特别是麻辣的味道,简直能叫人爽出一身汗来。
等仲修远回过劲来时,他已经再一次伸出了筷子。
两块兔肉配上一口酒,那滋味儿,啧啧,简直绝了!
唯一可怜的大概就是允儿了,他吃不了多辣,所以兔肉都是用开水洗了才吃的,不过即使是如此他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味道十足的香辣兔,再佐上一个清炒白菜一个清炒鲜笋,一顿饭下来四人都吃的面红耳赤,餍足无比。
这边,四人大饱口福,另外一边却是有人食不知味。
张舒兰站在门口伸长脖子张望了一圈,依旧没有看到自己的儿子之后进了屋,一进屋见自己的儿媳妇和孙女已经端着碗在吃饭,顿时火不打一处来。
“就知道吃!”张舒兰一巴掌拍在桌上,把桌上的菜碗都掀翻了,流了一桌子汤水。
张舒兰的儿媳妇李晓萱看了她一眼,继续吃饭。
张舒兰肚子里本来就有火,这下更加火冒三丈,指着李晓萱就骂道:“整天就知道吃,你男人没回来你没看见啊!也不知道着急。”
李晓萱不算漂亮,但一身温柔的气质,在村里也算是个出众的人。
“您就赶紧吃饭吧,他这下了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李晓萱对张舒兰的咒骂并不以为然,她是早已经习惯了,龚光远不归家的习惯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张舒兰平日里就霸道,在外面霸道,在家里也霸道,从她嫁进来之后就没少骂她。
“你——”张舒兰气急,又一巴掌拍在桌上,“你个贱人,你就是巴不得他在外面死掉永远不回来是吧?”
一想到这事,张舒兰就想到了李牧,顿时更加冒火。
那李牧害得她儿子没了府衙的饭碗,还弄得她儿子怕被村里人说道出了门就不愿意回来,看她不整死他!
张舒兰恶狠狠的瞪着李晓萱,那凶狠的模样全然不把李晓萱当人看,“你说你,跟着我们家光远这么多年了,也从来没见你肚子有个动静,老娘就算是养只母鸡,蛋也下了几轮了……”
李晓萱和龚光远有个女儿,叫做龚菌菌,今年已经七岁多了,这会儿正坐在李晓萱的旁边吃饭。张舒兰的眼里是没有她的,因为她是个女娃,是个赔钱货,所以张舒兰基本就从来没正眼瞧过她。
张舒兰骂骂咧咧,龚菌菌安安静静的低头吃着饭。对这一切视若无睹般,李晓萱也是如此。
两人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咒骂,一开始还会害怕或者感到生气,但时间久了,也就麻木了。
“……我告诉你,你今年要是再不给老龚家生个儿子,明年你就收拾东西回你娘家去!”张舒兰气焰嚣张无比,“你这种不下蛋的,我们龚家不要,改明儿个我就下山去再帮我们光远说一门亲事。”
听了那张舒兰这话,李晓萱只是脸色惨白,一直在旁边安静吃着饭的龚菌菌却受不了了,她扔了碗筷就想要说话,但被李晓萱眼疾手快给截住了。
“啪!”
张舒兰见两人这模样,立刻来了劲儿,她一巴掌就扇到了龚菌菌脸上,七/八岁的她巴掌大的脸整片都红肿起来。
龚菌菌被打得红了眼,蓄着泪。
李晓萱连忙把她往自己怀里拉,护着她,不让张舒兰的巴掌再落在她身上。
没等到儿子,张舒兰在自己家里发了一把火,又把桌上的菜端走后,这才拿了碗装了饭夹着菜,摇着扇子出门去串门儿去了。
之后的几天,每天半下午时分李牧就带了允儿和那些个鸭子下山去水塘那边。
鸭子喜水,虽然那水塘里没什么鱼了,但是一群小家伙还是玩得开心。李牧就趁着这机会,去水附近弄些野草。
傍晚时分,他用顶端带着些叶子的小竹竿,在允儿的帮助之下把鸭子全部装进了篮子,然后赶着夕阳回村。
抽了个阳光灿烂无比的午后,李牧进山里头砍了几棵竹子回来,他准备在院中圈出一块专门放鸭子的地方。说白了,也就是隔开那群鸭子和他。
这事说来也奇怪,一般来说鸭子都怕人,这群也怕,允儿都怕!可它们就不怕李牧,不但不怕,反而还像是把李牧当成爹了,走哪儿跟哪儿不说见着就扑着翅膀嘎嘎叫。
别人赶鸭子,那得是费了老大精力的在后面吆喝,换李牧这儿,他只消在前面跑,后面肯定能一个不漏追一大群。
费了两天时间把院中院改出来后,李牧站在屋檐下手里拿着野草,张罗着吆喝着想让在院子另外一角的那些鸭子进那小院。
李牧一动,院里小鸭子就嘎嘎的叫了起来。
听见声音,对屋的鸿叔,还有里屋接连剥了五、六天笋剥得脸都绿了的仲修远,两人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最近这几天李牧自己一个人带着允儿和小鸭子满山跑,倒是没出现第一次的情况,让两人不禁好奇。
结果这一看,两人的脸立刻就扭曲起来。
呵,这感情倒好。
李牧这一人高马大的大男人,愣是拎着个三四岁的小娃娃搁面前当枪当盾牌使,还一脸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