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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后的B市萧索了很多,风一刮脸都疼,每次下课出来,孟铛铛和赵瑾她们都抖抖嗦嗦地赶紧跑向食堂。爆满的食堂人挤人,三个女孩子看了半天决定搭伙吃个小火锅,也能稍微暖和一些。
:“等会下午没课,你们俩要不要去逛街?”赵平乔问她们俩,天天就是上课,早就忘了商场门往哪边开了。赵瑾回答她:“这么冷,我不去,我下午上自习,你看铛铛跟不跟你去?”她早就决定要去美国留学了,所以学习也比另外两个女孩刻苦努力得多。赵平乔马上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正在喝汽水的孟铛铛。
:“我也不去,天太冷了,我要回去睡大觉。再说刑法的作业我也还一个字没写。”孟铛铛真的很不喜欢北方这种冷冽的气候,她直犯困,早上出门谷祎还非逼着她穿秋裤,说什么把秋衣扎进秋裤里是对冬天最起码的尊重。
赵平乔悻悻地叹了口气,只得另约人。不一会儿,大家都下课了,食堂的人乌央乌央地涌动。三人赶紧吃完饭各自散去。
路上因为天冷的原因,手机都给冻关机了,回去打开手机一看有两个来自谷祎的未接电话,她回拨过去显示无法接通,发了微信也没有回复,估计是在实验室又没信号了,之前也有过类似情况,孟铛铛也没有在意。她在回来的路上,被风吹得头疼,于是回卧室倒头就睡下了。
等她醒来已经是接近六点了,外面的天都黑了,看了眼手机,只有班级群里的几条信息,谷祎的电话微信都没有。孟铛铛给他又打了几个电话,还是无法接通,在微信上问谷祎同班与他交好的学长,对方说今天下午就没看见谷祎的人,还让孟铛铛提醒谷祎这周要交论文。挂了电话之后,这时候孟铛铛发现她对谷祎的生活知之甚少,只有一个他同班同学联系方式,现在突然找不到人,她还是有点担心,不过转念一想,他一个大活人,也丢不了,估计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
她也不会做饭,胃口也不好,晚饭随便点了个外卖对付了一下,谷祎不在,她只能自己一个人写作业。大约是晚上十二点,她才把第二天要交的所有作业完成,谷祎还是没有消息。这期间她每隔一会儿就打一次电话,永远是无法接通,以前从来过这种情况,谷祎不可能放心留她一个人在家的。不知道是因为下午睡太久了,还是一个人害怕,孟铛铛是辗转反侧,起床好几次去看门有没有反锁好,窗外狂风阵阵,可能会有场大暴风雪来临吧,她总担心会把窗户玻璃吹碎了。
第二天一起床她就看手机,依旧是没有谷祎的消息。精神萎靡的孟铛铛上一天的课,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把手机摆在桌子上,每隔几分钟就看一次。赵瑾问她为何如此反常,她不太想说谷祎夜不归宿,只是解释昨晚没睡好。
最后一节课,孟奇打来电话说孟禾安回北京了,等会他们一起来接她回家。
孟铛铛出校门前,调整了一下情绪,不想家人担心。
:“铛铛,这冬天了,住学校宿舍不太方便吧?要不就回家住,我让司机来接你。”孟奇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孟铛铛脸色苍白,关心地建议她搬回来。
孟铛铛心不在焉,弱弱地回答爸爸:“学校宿舍也挺好的,这学期很忙,回家就赶不上早上的课。”她努力强打着精神,但是整个人一看就很萎靡,跟平常元气满满的状态不一样。
:“看着像生病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就回B市工作了,明年偶尔还能回老家去,到时候你没课就带上你回去看外公。”孟禾安也注意到了孟铛铛的反常,只当是她是不是人不太舒服。
:“功课太多了,太累。真没事。”孟铛铛还是在不停地看手机,对孟禾安的话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开车的孟奇压着眉头沉默不再说话,心里自是明白女儿为何如此低落。
接下来的一周,一个月里,谷祎还是音信全无。孟铛铛已经记不起她打过了多少个电话,发了多少条信息,都是石沉大海。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是不会相信谷祎是故意消失跟她分手的,明明那天出门前谷祎还在唠叨让她多吃片吐司,让她穿秋裤,往她包里塞了暖宝宝。她现在好像除了等什么都做不了。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人间蒸发了。
温敏觉得自己老公最近真的怪得很,每天都让司机去接女儿,偶尔他还要亲自去接,学校宿舍又不是住不得,这样每天来回折腾几十公里,孟铛铛早上都起不来,翘了好几次早课了,但是孟奇还是坚持让孟铛铛每天回家。
晚上孟奇去看了一眼女儿,才回自己卧室睡觉,最近他都要临睡前看一眼孟铛铛才安心。
刚进卧室,温敏的质问就丢过来了:“孟奇,你最近是不是对铛铛关心过度了?还是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她满是疑惑,以前老公虽然也很疼孩子,但是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恨不得孟铛铛活在他眼皮子底下。孟奇若无其事地安抚妻子:“能有什么事?早点睡吧。”
:“睡什么睡,肯定是有事。”温敏一把就给他把被子掀了,她今天不问清楚能睡着吗。孟奇靠着床头,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告诉温敏:“敏敏,你还记得铛铛18岁的时候发的那个照片吗?就是那副鸽血红耳环。”
:“记得啊,你当时不是说她是在网上买的假货吗?后来我也没见着她戴过。”这越说越纳闷了,跟耳环有什么关系?都多久以前的事了。
孟奇揉了揉眉头,沉重叹了口气说:“不是假的,我和老陈亲眼在拍卖行看见那副耳环被谷家的儿子用一千两百万的价格拍走,而且还面对面打了招呼。”
:“哪个谷家的儿子?”这个姓氏并不常见,姓谷,他们认识的不会是?
:“还能有哪个谷家?我后来问过铛铛,她说她男朋友叫谷祎。虽然外界不知道谷长康儿子的真名,但是总不能这么凑巧吧?”
温敏听到这番话顿时有些傻眼了,在房间来来回回心慌意乱地走动。惊慌地说:“那这事还有谁知道?他们不会对我们铛铛做什么吧?”
:“这也是我担心的,这不我最近都让司机每天去接铛铛,如果是谷长康知道铛铛的存在,他说不定会觉得是我在背后搞鬼。这种关键时刻,保不齐他要对铛铛下手来威胁我。不过,当时看谷祎对我的那个态度,他是早知道我是铛铛的爸爸,而且我不觉得他是有什么恶意,所以我一直也没有插手他们的感情,也没跟你说,就怕你跟现在似的担惊受怕。”
温敏埋怨他:“你该早告诉我的,那···那这样,我明天就去学校给铛铛办休学,然后送她去澳大利亚我朋友那儿去。”她是越听越发抖,她是听闻过谷家那位的手段的,像这些争权夺利的斗争,怎么也不该把小孩子卷进来。孟铛铛心思自小被家里保护得很单纯,毫无城府,她不可能是因为贪图富贵跟人在一起的,更不可能是知道这些错综复杂的纠葛,至于谷祎就说不准了,不过他还是个学生,也还没有接班掌权,谈不上利用一个小姑娘来威胁孟奇。
:“你也别太慌张了,这都一个月了,还没有什么动静,估计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多留神就行了。”
孟奇心里也没有个准,只能往好处想。他之前不敢告诉温敏,就是不想多一个人跟他这样担心,她最近工作也是忙得昏天黑地的,还要担心家里的人,身体都怕撑不住。
温敏坐到床边,眼神有着少见的害怕,:“老公,你说我们还要给周家卖命多久?不能让禾安再插手这些事了,万一出事,我们俩难道还要连累儿子吗?”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睡过个好觉,常常午夜被噩梦惊醒。
:“骑虎难下啊,敏敏别想了,早点睡吧。”他前天去见周家上头那位,说是他俩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早点退休享受人生,多给点机会让孟禾安多历练一下,到时候才能独当一面。他孟奇到了这把年纪了,不会不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既然享了这半生的富贵,就不能奢望全身而退。他能做的就只是让孟禾安的手上干净点。
眨眼间,又到了孟铛铛的生日,这天她下午没课,回到谷祎的公寓。因为近来一个多月她一放学就被司机接回来,没有时间回去看看。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准备带走,从衣柜里挑出自己的衣服,谷祎有洁癖,所以每次他都会把衣服熨好再放进衣柜里,但是孟铛铛一去衣柜翻一通就又乱了。卫生间的洗漱用品都是情侣的,那是孟铛铛置办的,隔三岔五就买一些新奇的家居小玩意,拆完快递,盒子就往门口一甩,谷祎还得跟在后面给她清理。电视柜上那个猪头存钱罐是他们俩在高校路的一个小店买的,因为谷祎说那个猪嘟嘴很像她生气的样子,于是买回来放在客厅显眼的位置,每次孟铛铛一闹脾气,他就去存钱罐里投一个硬币,一年多下来,存钱罐已经变得很有份量了。
孟铛铛在书桌的抽屉里发现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上面有谷祎手写的“20岁生日快乐”的字样,原来是给今天准备的礼物,她小心拆开,发现是枚硕大的钻戒,看起来四五克拉的样子。她自己戴在右手无名指上,刚刚合适,估计是趁她睡着偷偷量过尺寸了。把戒指放回盒子,然后包好放回抽屉里。谷祎之前送她的除了那副耳环,其他名牌包和首饰礼物,孟铛铛一样都没有带走,全部打包好分装在纸箱里封好。她之前给谷祎买的衬衫,袖扣那些小礼物,她也都留下来了。
所有都收拾好放进箱子里,孟铛铛像往常一样盘腿坐在沙发上,环顾这个她和谷祎曾经共同生活过的屋子,终于忍不住歇斯底里放声大哭,这一次谷祎就没有再出现来哄她了。她最近反复地回想自己是不是做错过什么,又或者有什么异常她不曾察觉,不然谷祎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她后来又去找过谷祎学院的老师同学,说谷祎的家人来给他办理过休学了。孟铛铛听后瞬间有种石头落地的感觉,还好,他不是出什么意外,他只是离开了。
这次,谷祎没有说他会回来的,大概他就不再属于她了。孟铛铛天真无邪的人生第一次遭到了挫败,而她的初恋用遗憾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