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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个做客有蒲书院神情冷淡的青年,其实心中一直藏有一份深仇大恨。
而且这份仇恨,并没有因为十年山上的修炼而淡忘。相反,这份积攒十年的仇恨,一直就像一颗顽强的种子,不断地茁壮成长着。
故而这次被逐出宗门,他并没有后悔。实际上,就算此次没有被逐出宗门,青年也已决定与师父告假,回一趟苍狄王朝,了结自己为人子的一份山下因果。
这十年来,为了完美达成自己的计划,青年苦练宗门玄法,广结同门善缘。计划下山日子前夕,他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第一次,赢得宗里祁长老的青睐。
那个面容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实际年龄已经半百的祁长老,全名叫祁伈苇。她确实也因为与这个全宗门最俊美的青年有了这么个床帏香火情,答应届时会带着几个弟子下山,前来助他一臂之力。
青年只是没想到一夜欢好之后,第二天自己在宗门祭礼中会割伤手指,差点误了老祖复活大事。
幸好这个最近同住黼黻小院名叫张东阳的师弟,当日竟应承金渐挑战,才让议事堂免了废去自己修为的处罚。
但是这场轰动宗门的玉露台之战,委实也让少年师弟付出惨重的代价。虽然少年师弟从没有埋怨过什么,但这种几乎可以叫做救命之恩的事情,青年哪敢有不心怀愧疚的理由。
更何况,当时眼看被金渐打得奄奄一息的少年,最后竟然出乎大家意料的反败为胜,哪怕仅仅是险胜一剑,也足以让青年生出机心,无论如何都要笼络住这个在下宗弟子中,新晋第七位的师弟。
最近在有蒲书院这段时日,青年就一直在心中默默完善自己的计划。
计划其中修改的几处地方,就有一处是因为这个师弟的出现,所发生的变化。假若计划成功,这苍狄王朝,他不吝分出一半给师弟。
青年虽然知道,小师弟张东阳身无灵脉,但是正如师父游珞所说,这小子身上的机缘,让人无法看透,当然也无法用常理去揣测他未来的成就。
因此,当卫夫人提出送他们去洞天福地碰碰运气时,青年心中甚是欣喜。
说不定,那份缥缈的浩然气运,就被自己或者这个一直自认是儒生军士的师弟碰上,岂不是复仇计划有了更大的定数?
青年原本就打算在各奔前程之前,总得用尽个地主之谊的说法,拉着师弟四处去走走,看看苍狄子民的悲惨现状。
一方面是培养二人之间的友情,一方面是借机激起师弟的怜悯心,留下来帮自己复仇。
眼前这个自己既讨厌又无法记恨的女人,今日恰好给出这么个好机会,岂能不让青年破天荒露出一丝暖熙笑意来?
完全没理由嘛。
不过,青年还是生硬的拒绝了卫夫人亲自陪他们到洞天福地走一趟的好意,只是问清楚位置细节,带上卫夫人亲书的一道玉佩信件,便搂住张东阳肩膀一起下山而去。
......??......
望山郡靠南边的大青山,是苍狄王朝最重要的铜矿。
这里七千多个矿奴,其中就有一千多个是来自原苍狄王朝的良将忠臣子弟。
十年过去,这些当时因为未高过羊背,被有蒲书院出面保下,得以苟且偷生的孩子,如今已经逐渐长大。
而且因为矿山监工的特殊“照顾”,长年负担矿山中最重的劳作,也让这些十几岁的苍狄余种,看起来比同龄人更为粗壮,几乎找不到十年前那些柔弱的面孔痕迹。
这两天,有消息比较灵通的矿奴,说是望山郡出了两个江湖高手,一直四处猎杀柔夷大汉。
因此,大青山铜矿也如临大敌,从附近军营抽调来众多军士和弓弩,里里外外、严严实实守住矿区。
据说是将军府的命令,通往大青山外面唯一的一条大路,还必须筑出一道道巨石垒成的关卡。
所以,这两天大青山矿区,暂停了部分采矿,大路密密麻麻都是用滚木运输巨石的矿奴队伍。
一个个赤膊的矿奴,在挥舞鞭子的军士监督下,低着头弓着背拉纤,缓缓前进。
乌大头就是这些拉纤矿奴中的一员。这个憨实的青年,个子不高,只因他长了个圆嘟嘟的胖脸,从小就被同伴叫做大头。久而久之,大家也忘记他的大名,只管叫他做乌大头了。
乌大头为人非常仗义,加上他天生力大无穷,所以在矿区的苍狄余种里,向来威望十分高。
这不,拉纤的队伍中,他主动排在最后靠近石头位置,从他手上那股绷紧的粗绳子,就能看出他吃力最深,尽量在给前面的伙伴减轻重量。
生活比草原上的牛羊还不如的这十年来,乌大头心中,一直记住他的好朋友呼延青观一句话:耐心等着,我会回来带大家一起报仇!
正是这句话,让乌大头撑下来这十年艰苦岁月,也让当时初到这矿区的一千多名苍狄余种,面对柔夷监工的残酷折磨,没有失掉活下去的盼头。他们通过偶尔的传话和眼神交换,彼此互相鼓励。
只是十年过去,呼延青观一直渺无音讯,很多人便慢慢习惯了被奴役。
报仇复国的念头,大多数人也就随着岁月水磨,慢慢地消解,越来越淡。
唯有这个叫乌大头的,依然毫无理由的相信着,被人沦为笑谈。
天又下起小雨,本来就泥泞不堪的路面,此时益发难走。
乌大头咬紧牙关,每踩出一步,脚趾都下意识的往泥土里紧抠,攒住绳子的双手,也拼命加多几分力量。
“啪叽......”突然队伍中有人摔倒。
紧接着,一连串的弟兄都被绳子连带拽倒,顿时泥泞的地面躺满了人。
随行监督的几个军士见状,骂骂咧咧拎着鞭子,凶神恶煞的赶过来,不由分说挥手就要鞭打。
正当军士鞭子高高举起,此时忽然见半空掠来一人,眨眼已至眼前。
来者身姿飘逸,动作行云流水,须臾之间几个起落,便将军士的鞭子全部抢到手中。
由于事情发生得太快,加之来者如神仙般凌空出现,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待到附近军士发现,倏地射出一支预警的响箭,犀利的拖尾哨音,才惊醒在场的人。
几个反应过来的军士下意识伸手摸刀,却发现身边又多出一个少年,歪着头,正用一对清澈明亮的眼睛,展露着笑意盈盈,怀里抱有几把制式长刀,赫然正是他们的武器。
“鬼啊!”
军士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事情,骤然大喊着失色惊奔。
后来的少年笑问先到的青年,追?还是不追?青年点了点头说:“老规矩吧。”
话落二人一窜而出,转眼之间,便越过那几个军士前面。
少年反身抬手一扬,一柄柄锋利的长刀,呼啸扑出,瞬间便割去几只耳朵。
长刀余势未尽,飞出二三丈外,才插落在泥泞中,刀柄颠颠巍巍。
也不管那几个军士抱着染血脑袋,跪在地上,少年与青年的脚步并没有停歇,继续沿着大路掠去,所遇军士毫无例外的,都被二人削掉一只耳朵。
路上唯一一名将官模样的柔夷大汉,下场最惨,竟被那俊美的青年掠过头顶,一脚就踢断了其首级,咕咚咕咚滚落出十几米远,死不瞑目。
二人追杀正欢之际,没想到大路尽头,延及路边的山上,突然密密麻麻涌出上千军士,清一色手持弓弩,望准二人而射。
霎时间,铺天盖地的箭雨,像漫天蝗虫向他们扑来。
说时迟那时快,青年浑身灌输罡气,双袖鼓荡形成一个气罩,挡住左前方箭雨。
而少年则是手中长剑一抖,顿时剑花闪烁不断,封住身前上中下三路,挡住右前方的箭雨。
只是那大青山矿区似有准备,阵阵箭雨来势密集,连绵不断,形势让人有些特别无奈。
青年担心少年抵挡不住,便转头扯了一嗓子:“风紧,师弟赶紧先撤!”
少年见青年如此义气,不由心头生出一阵温暖,因此脚步没有往后移动,反而向青年靠近了几分说:“要撤一起撤!”
“师弟快走!我能御风而行,撤退速度比你更快的。”
青年见少年不肯独自先撤,语气明显加重了几分焦急。
少年想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山上修炼灵气之人,大战之中最薄弱的时刻,就是一口灵气转换的时刻。如此撑下去,师兄若是不能在换气之前完成撤退,恐怕自己反倒还真是拖了他的后腿。
心念一动,便迅速后退。
青年见师弟渐走渐远,转眼间已在百余丈外,便猛然双袖挥摆,拂去近身的弩箭,奋力提起一口真气,直冲上半空,转瞬飞出几百米远,追着师弟方向而去。
泥泞的大路中,乌大头摊开刚才那个俊美青年塞在他手心的一团纸条,骤然眼眶润湿。
纸条上面,写有八只字:当年之约,春暖花开。
落款:呼延青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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