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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第二十四章 难以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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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越岭每个动作细节都落在眼中,韩端心中清明无比,身子一个后仰贴到壁上,两根手指搭上他的脚踝顺势一带。

    一拨一推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迅捷无比,落在观众眼中却只有韩端那潇洒的一退脱离困境了。

    李越岭收势不及,一脚劈在墙上,墙皮脱落了好大一块,“哎哟”一声蹲身坐到地上,只剩了揉腿的份。

    又是两声惊呼,肖凌零和李紫焰分别冲到韩端跟李越岭身边:“怎么样,没事吧?”

    韩端微微一笑,对李紫焰示意道:“让小岭先躺会儿再起来。”

    说罢,走到近前在李越岭的腿上推拿按摩起来,半晌之后才问道:“好点了没有?”

    “舒服多了,想不到端哥这么厉害,不仅能打还会疗伤。”李越岭由衷地赞叹。

    韩端微微一笑:“小岭啊,伤敌之前要先想好退身之路才行,象你这样孤注一掷,搞不好半条命都没了。”

    李越岭小脸通红,也不知道是没休息过来还是被批评臊红:“端哥,你太厉害啦!教练也说我在决赛中输到了这点上。什么时候教教我啊?”

    韩端这东西还真教不了人,只好摆了个老套路:“哥哥这叫以柔克刚,你还小,所以才刚猛有余,柔韧不足。小岭并不差,教练教得也好,明白了这点后,很快就有大进步了。”

    李越岭对这个第一次谋面的表哥就差五体投地,说的话也很江湖:“哥,我懂了。走,咱们回吧,我还有几点请教。”

    “行啊。老端,我还没见小岭这样服一个人呢。”李紫焰真正另眼相看。

    “哥哥,我只知道你医术厉害,想不到功夫也这么高呢。”肖凌零不吝夸奖。

    时间不早,几人回屋。

    李紫焰有很多关于韩端的故事要问肖凌零,拉着她先回了房间,

    李越岭强烈要求跟韩端住一屋,反复就打斗中的细节询问,末了万般佩服地说道:“端哥,你真行。很多地方比我师父懂得还多呢。”

    方法又匪夷所思,超乎常人相像。

    有了别人难以企及的奇遇,加上韩端自身勤奋,更于此道有缘,短短的几年时间内几乎脱胎换骨,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成了李越岭眼中高山仰止的人物。

    武道于韩端,不过是医术之外的一个附加品,却足以拿来评论表弟这种纯以硬件修炼为主的外家功夫,反正对着自家人也说不上有卖弄之嫌。若在外面他断不会如此做。

    几年埋首医学,韩端对人身各部位结构和功能可谓熟之又熟。起点高自然见识不凡,句句点中一心向武者的痒处。

    十几岁的少年人正是崇尚英雄地年龄,几个存在心中的谜团被揭开,对表兄的敬意也随着言谈的深入越来越甚,恨不得整夜都听他教诲才好。

    被指点得简直心痒难耐,恨不能马上就爬起练两下了。照表哥提的思路勤苦练习,下次再参加比赛,他李越岭绝不是区区一个亚军能满足的。

    韩端也抽空询问了外婆的病情,对李家在南洲的情况也有了初步了解,他很是吃惊。想不到外婆家在南洲居然是这等大户人家。

    李越岭童言无忌,自是知无不言,可惜知道的少了点,韩端对两家不睦的因由还是摸不到丝毫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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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韩端、肖凌零就在李氏兄弟地陪同下去医院探望生病的外婆。李紫焰请了假作陪。身为中学生,李越岭不像姐姐那么自由,自得不到这个逃学良机。

    李南柯还是不假辞色。李南要好很多,很贴心地问了两兄妹不少话。

    以李家在南洲地身家,外婆自是住进最好的医院,一到里面,鼻子里嗅到熟悉的味道,韩端心生感慨。

    得到允许,一行人到了特护病房。

    李南柯让众人等在门外,自己先进去。

    韩端有自知之明,大舅之所以这样做,关键还是因为有他这个“外人”,要进去先跟外婆通报一下,免得老人受不了“刺激”。

    心里很忐忑,等候的时间于他实在是个煎熬,十几分钟的时间仿佛数个世纪那么漫长。

    李南柯总算出来了,脸色依旧阴沉:“你们三兄妹进去吧,南和我去找一下王主任。”

    肖凌零和李紫焰争先恐后往里闯,韩端迟疑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李南柯才跟入。

    韩端在大舅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一丝不安,虽然极为短暂。形同陌路甥舅二人这一刻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均意识到了这次会面的不确实性,而他们显然都希望有一个相对满意的答案。

    躺在病床上的外婆没有想象中的枯干,面部看上去挺丰润,眼神还算灵活,面色也透着红润。

    凌零得到警告不要让老人太激动,所以一点不敢造次,极力压住冲过去抱头痛苦地冲动,慢慢走到床前。

    外婆的样子,自使她想到过世的妈妈,虽只留存于记忆中,却也够一个孩子用一生去回忆。

    走到近前,看似不错的脸色让她安心不少,轻轻地叫了声“外婆”,乖巧地坐在小凳上,握住了放在床边地一只手。

    李紫焰自是经常来,叫了声“奶奶”也没往前凑,把亲近的机会留给表兄、表妹。

    韩端没有凌零那样自如,站在李紫焰身边也不敢急着向前。病床上的老人于他是陌生地,反能更多地从作为医者的角度观察。

    他见识不凡,自不像凌零那样乐观,外婆脸色潮红绝非健康的表现,浮肿的面颊尤其是隆起地下睑。眼睛虽极力睁大,却是灰暗无神,都是肾功能极度衰退的表现。

    老人挤出微笑,抚摸着凌零的小手,嘴里喃喃地叫了声“小零儿”,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滑落。

    强作镇定的肖凌零瞬间就抽泣出声,没在跟前的韩端和李紫焰感同身受,跟着眼泪掉下来。

    老人抬手抹去了凌零的眼泪:“小零儿乖,不哭啊,外婆见到你这是高兴啊。”

    说出这样的“长句”一定是用了很大力气。韩端听到了隐隐的喘息声,知道外婆虚弱得很。

    坚强的老太太,有大半个世

    世经历,其实更有着不为知地坚强,这个老人千真万婆,可他竟鼓不起勇气走到她身前。

    肖凌零细心地为老人擦去泪,回头撇一眼:“外婆,韩端哥哥也来看你了。”

    “韩端?”老太太费了很大的力气在脑子里搜索着,“是小端吗?”

    外婆知道自己,韩端心里一阵激动。急步走了过去:“外婆,是我!”

    老人脸上突然间失去了神采。情绪极为低落,完全不理会凑过来的男孩:“小焰,你们出去呆会儿吧,我要好好看看我的小零儿。”

    韩端心中极度失望,却也怕加重外婆病情,主动地拉着李紫焰出去。在她的引领下,两人熟门熟路地找到了主任办公室,李氏兄弟都在里面。

    屋中人抬头一望,仍然继续交淡。

    “李总,院方正努力寻找肾源。只是禁忌太多,一时间很难碰到那么合适的,恐怕还得耐心等待。”医生显然跟两兄弟熟稔。

    —

    “劳王主任费心,家母多仰仗了。尽量快些,钱不是问题。”李南柯慨然应诺,完美地演绎资本家兼孝子的角色。

    两人找了张靠墙的凳子挨着坐下。三人交谈的功夫,李紫焰也把知道地一些小声讲与了韩端。

    ***病症只有换肾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体质极差,只有多项指标均吻合地肾源才能置换,一时之间找不到可以匹配的,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王主任道:“不须二位李总吩咐,我们自会尽力。以老人的身体状况,长期用药恐难耐受,我们刚刚请了南洲最著名的中医专家,打算先用中药调理一段时间,孙教授一会儿就到了。”

    “好好,太感谢了。”李南柯兄弟均激动地站起同王主任握手。

    重新回到座位,等着孙教授的来临,李氏兄弟均注意到了在一角细语的韩端和李紫焰。这么快过来,显然结果不容乐观,两兄弟悄悄对视,均无言地叹了一声。

    韩端听了李紫焰的话已想了很长时间,这时站了起来:“大舅、小舅,既然要等,不如测一下我的指标是否符合吧,都是一家人,吻合的机率应该大些。”

    这个外甥好大地勇气,李南柯、李南均瞪大眼睛,吃惊非小。

    两兄弟不是一般的孝顺,他们均做过检验,都不适合移植到母亲身上。而他们都不曾把念头动到下一辈身上,为残烛之年的老人,从花季年华的儿孙身上摘一颗肾脏下来,做父母地如何舍得,怕是老母也不会同意。

    话音还没落下,兄弟二人已在摇头,韩端不理会他们作何反应:“舅舅,你们别担心,小端是学医的,明白其中利害。其实只要保有一颗健康的肾脏,对生活质量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听了韩端地话,王主任频频点头,赞许这个后辈勇气可嘉,见识也不凡。

    一番话听在耳中,李南柯心底里叹了一声:唉,这孩子,事情不象你想的那么简单呀!

    李南柯看不出表情变化,心里已经翻腾开了。他为了顾全母亲感受而硬下心肠多年不跟在外的韩端一家联系,其中真相,看来这孩子也不清楚。

    李紫焰更惊于表哥的不可思议,也大着胆子挤过来说道:“爸,我也愿意试试。”

    见女儿也插了进来,李南柯摆摆手还未发话,只听到敲门声“主任,孙教授来了”,众人这才齐齐地站了起来。

    神采飞扬的孙教授急急地走进来,风风火火的举动足以让人改变中医都是慢性子的印象。

    孙教授一摆手,目光扫过围来的人众算是招呼,开口间非常务实:“虚礼就不必了,王主任替老李介绍一下病情,一会儿去看看病人。”

    目光落到韩端身上时,孙教授微微怔了一下,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寻常人见过一面就能牢记于心,这是韩端的专长,当下笑了笑:“孙教授您好,我们见过,在何秉书爷爷家。”

    孙教授再愣,很快爽朗地大笑:“哈,原来是小师弟呀,不错,认识认识。对了,叫那个韩什么来着?”

    “学生韩端。”

    “对,韩端韩端。老王呀,有这小师弟在,怎不请我恩师来会诊,他才是治疗脏器疾病的泰斗。”

    年轻人居然跟孙教授渊源颇深,大出众人意料之外,王主任“哈哈”一笑:“老孙呀,你们师兄弟会面得多谢我了,我看这次的会诊费就免了吧。”

    作为后进,韩端不会冒失到马上跟人称兄道弟:“孙教授,学生本来有意劳烦何爷爷走一遭的,只是他老人家近日正忙着筹备年会,所以未能前来。”

    “对,不错,明天开始,如果不是老王催,或许我今晚就在恩师家混饭吃了。”

    “是。”韩端应道。

    “小师弟,什么时候请吃喜糖,可别忘了我这个大师兄呀,我可是恩师座下的大弟子。”孙教授显然性情中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忙着叙旧居然忘了刚刚还急火火地要看病人。

    韩端谦谦一笑:“孙教授说笑了。”

    “你这小子,我这把年纪一口一个师弟的叫着,你连个师兄都不叫,现在的年轻人呀。”孙教授人很诙谐。

    韩端受了这通指责微微一笑,叫了声:“大师兄。”

    王主任似有些吃不消:“老孙呀,咱们还是先看看病人,你们师兄弟回头再聊不迟呀。”

    孙教授进入角色也快,立马专注地听他介绍起病情,未几就急着要看病人。

    看韩端坐着不动,又叫道:“师弟,你也一起看看吧,恩师对你这么高看,怎么也得让我这当师兄的见识一下不是?对了,还没问你跟病人什么关系。”

    “孙教授,学生才疏学浅,一会儿再向……”见他瞪眼,韩端一笑,“一会儿再向师兄讨教吧。”

    知道外婆也不待见自己,虽然很想参与,他还是留在了王主任的办公室,李紫焰留下陪着。

    “表哥,你骗人啊。刚刚孙教授都说你有女朋友了,他那么大岁数不会乱说吧。”李紫焰快人快语,跟这个刚见面的表哥一点也不见外,仿佛多年以前就熟悉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