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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卓先打开三个小盒中的一个,只见里面一枚异常别头花,优雅而不张扬,静静地躺着,她取出递向杜雪妍,:“雪妍姐姐的长发又黑又亮,戴上一定更好看。”
杜雪妍依言接过,并马上别在了头发上,取出一面小镜仔细左右端详:“嗯,很合适,青卓没少费心,一定转了不少地方吧。”
韩青卓笑笑不答,而是取过那个块头最大的盒子交到肖凌零手里。
肖凌零同样含笑接过,一脸得色:“嗯,我这个个头最大,东西也一定是最好的。”
得到属于自己的一套浅蓝色的真丝睡衣后,在身上比划了两下,笑得越加灿烂:“还是我家青卓好,知道老姐我原先那件有些褪色了,这颜色最适合我了,一会儿就去换下来。”
韩端收到的是一条看上去很朴素的腰带,他走到一边直接换上,走回来很得意的样子,叉着腰向众人炫耀:“怎么样,帅吧?”
“臭美!”杜雪妍很“鄙视”,给予直接的批评,只是声音不那么响亮,显然还是给他留了面子,只是心里却道:你以前收到美女送的礼物还少么?再贵重的也没见这么显摆的。
肖凌零则是惊呼一下:“小家伙,哪能随便送腰带给男人,把这么个老男人拴起来干什么?看来,你还是经验不足。”
女孩被大嗓门嚷得脸一红,羞得低下头。
韩端狠狠地瞪凌零一眼,干笑两声:“呵呵,青卓这次要破产了吧,拿到了几等奖学金?”
几样东西看起来不起眼。其实加起来价格不便宜,他心中有数,至少对青卓的消费水平来说如此。
杜雪妍代为回答:“我们青卓这么厉害,自然还是一等了。”
韩青卓脸还是红,却跟刚才不是同样意味,确实,这三件礼物对她来说价值不菲,几乎花光了辛苦得来的全部奖学金。
但她心里明白,从价值上来说,这点东西对眼前这三个人来说算不得什么。
是雪妍姐主动替自己交了下一年的学费。说是现在手头宽裕;哥送台高档的笔记本电脑给她眼都不眨一下;算起来凌零姐姐零花钱也不多,平时对自己最好,衣服也是随便挑着穿地。
自打来到哥哥家之后,自己过上了足以让普通女孩羡慕的生活,关键大家都对她发自内心的关怀,所以最重要的还是精神上的满足,足以让她忘怀以前。
礼轻情义重,东西不算什么,但几个人表现出来的超乎寻常的惊喜更大的可能是为了让小青卓开心,而她也确实开心了。心中洋溢着浓浓的温情,还有什么比这更好呢?
叽叽喳喳声起。韩端终于沉不住气了:“你们几个聊吧,我先进去做点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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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公司那边有了起色,依然解不了燃眉之急,情况更为严峻的药业公司现状把周松梅搞得焦头烂额,多方奔走寻找支持。
集团公司地股票受累不断下滑,甚至以前很不错的合作伙伴都开始冷眼旁观。曾经想地要用贺雅楠的联姻来解决问题,但看好的几家大公司都不像原先那样热心,谈论中隐隐透露知晓了内情。
虽然嫁出命不长久的女儿这个想法很不厚道,却也是周松梅一个女人家能够想到的最好也最简单的解决方案,而且那些商业世家也都经常采用类似的方法解决困境。为什么到自己这儿就不成了呢?
女儿的病情没几个人知道,出现如今的状况,肯定是有人泄露了出去,计划很久地出路被堵死了。周松梅压力陡增,怎能不感到问题的严重。
就在她内焦外困之时,韩端地出现了:尽管提出有一个方案或许对雅楠的病会有帮助。周松梅依然难为所动。
“是么?”她没有表现出太大的热情,世态薄凉让她烦透了。自打丈夫去世,女儿又提早被盼了死刑,打理好父亲一手创建留下来的公司成了她最大的愿望。
现在搞成这个样子,想牺牲女儿都没办法,就算你韩端有点能耐,真就能解决得了那些专家都束手无策的绝症?
“照我的治疗方案,至少有六成希望。”韩端有所保留地承诺,已经等了很久,他真得很期望这个机会。
这小子并不是爱吹嘘的主儿,听他说得肯定,周松梅心中升起一丝热望,女儿康复无望,她才一心扑到公司,甚至决意牺牲女儿不长久的幸福来保全公司。
若真有机会让自己和亡夫的血脉传承下去,还有何求,即使公司没了,是不是也值得?
很快,又把兴起地希望打压了下去,周松梅摇摇头:“小端,我知道你对小楠的事情一直很上心,但这是不可能的!”
韩端执着地看着她:“为什么不给我,更给雅楠一个机会呢?”
周松梅心里一振,是啊,公司陷入困境她都能努力争取,为了女儿,又为什么不能去尝试一下呢?
周松梅幽幽叹了一声:“小楠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了,而且最近情绪也不好,我不敢肯定她会接受你地治疗。”
听到她虽无奈,却明显是松了口,韩端当然不会放弃:“交给我吧,我会试着去说服雅楠的。”
周松梅再叹了一口气:“大概你多少也听到了一些,公司的事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不管怎样,你
累,把雅楠接出去散散心吧。如果她同意接受治疗,儿好了,周氏现在日子虽然不好过了,但为雅楠治病阿姨还是花得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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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端摇摇头,本想说钱就不必提了,但又不满于她对女儿生命地冷漠,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确实。没有经历过,很难想象一个母亲内心的绝望,周松梅心情经不起大起大落,尤其亲生骨肉,一次生离死别就已经足够了。
愁眉深缩的样子,原本保养极佳的皮肤也显出了不健康地色泽,韩端心里又生出一丝不忍:“阿姨,让我再替您按摩一次吧。”
韩端领着一个女孩子回来,并说未来几天韩府要多个房客,韩青卓先是吃惊。然后很热情的接待,很有几分女主人的模样。
贺雅楠神色冷漠,对韩端屋子里另外蹦出个美得冒泡的女孩子,而不是曾经熟悉的肖凌零,一点惊奇的意思也没表现出来,淡淡地打个招呼,随意地坐上沙发,韩青卓倒了水给她,也只是礼节性地点个头,就把杯子放到一旁。
生活中毫无乐趣可言。妈妈放她出去旅游也不能作陪,依然兴致寥寥。贺雅楠心情已经低落到极点,很少有什么能激起兴趣。
周松梅交待说韩端会照顾她一阵子,贺雅楠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心里激起了一重并不汹涌的涟漪,毕竟,这总是唯一让自己心动过的男孩。
也不问到什么地方,倒是很欣然地跟着走了。妈妈管不上自己,能跟他处一段时间也不错,至少有个人说话,她懒得想还能活多久。只是以为自己的心已死了。
说不定哪天就要告别这个美好地世界,一天天数着剩余不多的日子,对一个花季女孩来说是可悲的。
贺雅楠早收起了韩端初见时的恶女模样,看上去心境古井不波。倒像极了得道的高僧。
韩端给二人做了简单介绍,示意暂时青卓搬去凌零的房间,腾出一间给贺雅楠这个病号住。
总算见识到了让韩端哥一直牵挂着的女孩儿。韩青卓不由地仔细打量:脸蛋标致得近乎完美,柳眉弯弯不事修饰,一双眼睛大大的,却有些空洞无神,鼻子挺拔,嘴巴小巧,轻轻一动即现两个可爱的酒窝。
容貌不输于自己,只是脸色不很健康的样子,确有宿疾,凭着学医者地敏感,韩青卓在心里迅速做了判断。
她很乖巧地不向韩端多问,手脚麻利地收拾房间,并换上了新的被褥。贺雅楠也帮忙,只是兴致寥然,看差不多了,淡淡地道谢,然后就随便地躺在床上,仰着头看房顶。
韩青卓也不打扰退出,顺手带上房门,见韩端同样坐在客厅里发愣,不由暗暗摇头,心道这两人怎么一个样子:“哥,你想为这位姐姐治病么?”
韩端点点头。
“可是,她现在地样子怕是很难合作,哀莫大于心死,这样怕是很难收到应有的治疗效果。”韩青卓担心地问道。
这丫头倒是非常的见地,韩端赞赏地点点头,神色凝重:“卓儿说得不错,医不及不治,没想到雅楠现在这副状态,很让人头疼。这两天你就好好陪陪她吧,看能不能有起色。调理病人的心态也是为医者的一项重要工作,我是关心则乱,就多辛苦你了,也算是一种历炼吧。”
“我尽力。”韩青卓认真地点头,简短地回答。
道理她明白。让自己从心灵上获得重生的男人在心里是最重的,她没有办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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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端依然忙着,韩青卓则尽心尽力地陪贺雅楠身边,甚至还为此从学校里请了一周的假。
很快,她就发现这真是一项艰难的任务。搞笑不是她的特长,想尽法子说个笑话,最多也就换得这位冰山美女淡淡一笑,神色很快就恢复到原来,要怎样做才好?
韩端地用意贺雅楠很清楚,只是那么多专家都没办法,他这么年轻,真的有回天之力么?感受着死神的渐渐临近,她对生存下去实是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在心里,她就是认为妈妈没办法了,也因为公司的事情没时间照顾自己,或者说是打算放弃了,才把她丢给这个她并不讨厌地男孩,所以才用冷漠表示反抗。
这个漂亮的带点异域味道的女孩也是同样瞎好心。在想尽法子博自己一笑,但这种情况下地她能开心起来吗?勉强牵动一下嘴角,已是能够表达感激的最好办法了。
到了现在,贺雅楠自认为已看破一切,用世外高人一样的姿态看着这些“自以为是”的人表演。
不过,抱着看戏心情的她很快失望,两天过后,女孩忙忙碌碌地出来进去,竟是很少再跟自己说话了,这反多少倒勾起她的好奇。
这个女孩是韩端的什么人。新女朋友?为什么又不理自己了,她会为自己吃醋吗?
想到这里,心中又忍不住好笑,何必呢,自己不会再跟任何人争任何东西了。如果能够活下去,或许还可以参与一下这个有趣的游戏。
贺雅楠也曾经是个好胜心非常强的人,否则也不会跟韩端发生那么多姑娘,甚至说是冲突。
除了吃饭,韩青卓跟自己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只是来来回回地哼唱一首很凄
子。
开始没太在意。听多了之后,在被动中居然渐渐也记住了大部分歌词。
“那一次。
无意中地相遇,
像一抹雨后彩虹,
轻轻映在心底,
从此以后我明白,
原来人生真地有奇迹……”
“我明白,
从此以后生命里再不会有欢笑。
无底的悬崖峭壁,
彻底埋藏了少女的心事。
悔恨不会改变一切,
也擦不去你的影子。
皑皑白雪,呼啸北风,
都掩不去你来过的痕迹……”
“我知道。
你会好好地生活在天国。
如果有来生,
期待着下一世的相聚。
所有一切,
都只是为了等待重逢的日子。
或许有一天,
你的笑容不会只出现在梦里……”
来来回回只是这一首。贺雅楠心灵深处竟不由自主地起了悸动,死灰般的心不知为何很难再保持那种死寂。
到了第四天上,难得认真地从头聆听一遍。贺雅楠心突然被什么东西一下一下地刺着,仿佛产生了强烈的共鸣,眼泪竟然控制不住地滑了下来。
终于,她忍不住叫下韩青卓:“妹妹,你唱地什么,真好听。”
“没什么,我自己写的一首小曲子而已。”上却故意不表现出来。淡淡地答完之后,继续去做看似忙碌其实没什么意义地家务。
贺雅楠在房间里坐不住了,走出来跟在韩青卓后面:“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吗?”
似乎两个女孩子互换了角色,贺雅楠脸上有渴望,韩青卓却还是淡淡:“《来自天外的问候》。”
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第一次,贺雅楠开始打量起这个小姑娘。
齐耳的短发,恰到好处地衬着卵圆形的脸蛋,肌肤晶莹,隐隐透亮,美得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眼眸深处有着中原人没有的深蓝,流动中闪耀着明来可见的光彩,唱歌的时候眉眼间总带点淡淡的忧伤。
贺雅楠把目光收回:“这歌一定讲得是一个委婉动人地故事吧,真让人伤感,我以前从来没听到过。”
来这好几天了,这位姐姐第一次主动对某件事情发表感想。韩青卓心动了,有门,但戏已经开场就要继续唱下去,她只是淡淡地点点头:“这是我自己写来玩的,姐姐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出去买菜了。”
贺雅楠没理由拦阻,看着俏生生的小姑娘拎上篮子出门,心里却种下了好奇地种子。
晚饭韩端没回来,韩青卓只是劝贺雅楠多吃点,别的什么都不提。吃完收拾东西,嘴里依旧哼着那曲《来自天外的问候》。
就像无数故事片中那样,坏蛋被杀死之前总想弄明白对手是谁,女孩子总是多愁善感,就算贺雅楠一样对未来不抱任何希望,好奇心被成功地勾起。她自己写地?难道故事跟这个小姑娘有关。
贺雅楠少有地跟在她后面,更极为罕见地帮着收拾厨房,想问却措不开张口。
韩青卓年龄虽不大,沉住气的功夫还真不是盖的,明知贺雅楠的用意,愣是顾左右言他,就是不提这歌的事儿。
到后来,贺雅楠终于败下阵来:“青卓妹妹,能不能给姐姐讲讲这首歌后面的故事?”
诡计得逞的韩青卓却没有一丝得色,而是以与年纪不相称的沉稳看着贺雅楠:“贺姐姐,你真的想知道么?”
“嗯。”完全被她的情绪左右的贺雅楠点头。
“好吧。”韩青卓终于把那个已经洗了十几遍的盘子放下,“跟我到房间来吧,我说给你听。不过,只能你自己知道,万万不可说给别人听。”
得到肯定答复之后,韩青卓关上房门,拉着贺雅楠坐下,慢慢揭开了身上已开始结痂的伤口。
毫无疑问,旧事重提,韩青卓的心灵同样受到了巨大的创作,随着陈述的展开,再次反那些伤心往事摆在了面前。
渐渐地,她眼中已经没有了贺雅楠这个听众,疚悔的心带着她回到了风雪连天的杨山之中。
先是韩端哥哥突然间出现在[镇],,是个高中生的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男生也以对人这样体贴入微,不知怎的,竟觉得有些不齿。
由最初的口角到和谐相处,自己慢慢喜欢上了中原的饮食,而韩端哥哥在得到消息后义无反顾地要到杨山采摘[七彩莲花],个男生的另一面,细心加上决心,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这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啊!
两人同乘一辆车子去杨山,一路相互扶持,乃至初窥雪山美景时的惊艳心情,更发展到后来的不堪回首……
说不下去了,眼泪不受控制地从青卓清秀绝伦的脸庞上滴落,而身为听众的贺雅楠也已经泪湿衣衫。
艰难地叙述完了这段旧事,两个女孩子都已经泪人一般,情不自禁地拥在了一起。
隐隐地,贺雅楠觉得自己应该痛斥那个被无良之人利用竟然想要图财害命的小女孩,可看着眼前小青卓痛不欲生的模样,却怎么也恨不起来。相反,沉寂的心弦被轻轻地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