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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云院是江家老祖宗住的院子。
老祖宗对小辈儿们十分宽和,不设晨昏定省,只定了每月初一、十五和年节时阖家聚餐的规矩。
但小辈儿们平日得了闲,总会惦记着去松云院陪陪老祖宗。
上月国公夫人霍氏生辰时,宋悠然送了她一件亲手设计的衣服,那时她就有了要给老祖宗也做一套衣服的想法。
历时半个月,给老祖宗的衣服终于做好了,红色、蓝色两种颜色搭配出来的效果异常出彩,宋悠然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老祖宗穿上的样子,便亲自带人送到了松云院。
到镇国公府一个多月了,平平和安安都到过松云院数次。
宋悠然却是第一次来。
最美人间四月天,此时天气不冷不热,花儿竞相绽放,桃花、牡丹花、海棠花、玫瑰花、芍药花……
花海深处掩映着一座院落,院门上写“松云院”三字。
进的院门,就知这是一座极好、极精致的宅院,处处皆是雕梁画栋,珍花异草,假山奇石罗列,连石质桌凳都精雕别致。
更妙的是,葳蕤草木之间还有一湾如明镜般的池水,一座水榭临池而建,池边奇花烂漫、彩蝶翩飞。
见此盛景,宋悠然不由赞道:“美不胜收!好想画下来!”
“世子夫人,您来了!”贴身服侍老祖宗的俏丽婢女彩霞迎了上来。
“美景与美人相伴!老祖宗可太会了!”
行云般自在、流水般洒脱,宋悠然特别欣赏江家这位老祖宗的生活态度。
她问彩霞:“老祖宗呢?”
彩霞笑吟吟道:“回世子夫人,老祖宗正念叨着春光正好,想上园子里采些花,再去怡然居给您送去呢,方才听见您来,老祖宗还说您俩位这叫——不谋而合。”
宋悠然听了笑道:“这是老祖宗疼我,这些日子没少劳烦她老人家去看我,我这身子好了,可不能再让老祖宗走去看我这个做小辈儿的。”
“世子夫人不必挂怀。”
彩霞笑着解释道:“这些日子,老祖宗除了您的怡然居,还常去大夫人院子探望。顾神医说老祖宗这样每日在府里走动走动倒是好事,动的多方能吃得香、睡得好,身体才更康健。”
“顾老说的在理。”
听闻老祖宗常去文氏院子,宋悠然心中一动,不免有些担心老人家的安危。
文氏中的毒十有八九是问蕊所下,那么,问蕊也有对其他人下毒的可能。
无论如何,得想办法尽快将问蕊这个危险分子控制住,宋悠然这样想着,一路在彩霞的指引下到了正房门口。
进了房门,翘首以待的老祖宗就道:“我正想着去找你玩呢,可巧你就来了。”
宋悠然狡黠笑道:“我不来都不知道,老祖宗您竟这般会享受,满园美景不说,这些婢女各个长的美貌无比,让人赏心悦目。”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老婆子我也不例外。”老祖宗笑呵呵道:“天天看着这如花朵般的丫头,我这心里也舒坦。”
“孙媳让人您做了套衣服,您看看,能不能配的上您这满园春景?”宋悠然将新衣呈上。
红色蕴含着热情,蓝色又呈现出端庄,辅以华丽的面料与合体的剪裁,老祖宗穿上这件衣服,让人感觉眼前一亮。
“比给你婆母做的那件还要出色!”
老祖宗站在穿衣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不吝夸赞:“这衣服显的我这老婆子都白了几分。”
“奴婢觉得,老祖宗穿上这衣服看上去又高贵又亲人。您穿这衣服再合适不过了。”彩霞由衷夸道。
“四月初八就穿这件了。”老祖宗得意笑道:“到时候老婆子我啊,也借这衣服出出风头。”
四月初八佛诞日,各个寺庙都有庆祝活动。镇国公府女眷一贯是到广济寺参加浴佛节活动,今年也不例外。
只是在宋悠然参不参加此次活动上,大家有了分歧。
除宋悠然之外的众人都以为,那日广济寺人多嘈杂,实在不适合宋悠然这样大病初愈的人前往。
而宋悠然本人,却不想错过这样的热闹盛会,坚持想要参加。
老祖宗想到这茬,尴尬的嘿嘿一笑:“老婆子还是觉得,那日人多乱哄哄的,又烟熏火燎的,你还是在府里待着的好。”
“老祖宗……”
宋悠然嘟着小嘴,拉着老祖宗的袖子晃啊晃,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人家也想去嘛!就让孙媳陪您一道去,好不好?”
“哎呀、哎呀!别把老婆子的新衣服给扯皱了!”
老祖宗眼角抽了抽,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无奈:“就算我应了,你婆母也不能答应,你趁早……”
“您答应就好,母亲肯定听您的!”宋悠然闻言眼前一亮,谄笑道。
老祖宗穿着她送的新衣,自觉拿人手短,又架不住她撒娇的眼神,只得应了:“这几日你可要好生休息,按时服药,到那日也不可逞强,累了就在斋院歇息。”
宋悠然顿时心花怒放,高兴得抱住老祖宗:“您可真是太好了!”
“我的新衣服哟……”
老祖宗着急的喊道:“小疯丫头,回去抱你夫君去,抱我这老婆子做啥哟!”
宋悠然拉着老祖宗往外走:“老祖宗,您不是要出去走走吗?咱们去正院找母亲玩去。”
“你这丫头!是想让老身跟你婆母说定这事吧?!”老祖宗好笑道:“怎么就这么贪玩呢?”
“不愧是老祖宗,就是比别人都聪明!”宋悠然溜须拍马讨好道。
两人说说笑笑,慢慢溜达着往正院走。
刚进正院,二人就觉察到气氛不对。
只见正房门口一人伏跪在地,其余下人们安安静静的立在院子中央。
“母亲,您来了!”霍氏从房里走了出来。
老祖宗指着跪在地上的人问:“这是哪个?他这是怎么了?”
“是门房老王的孙子王城,在账房做个小管事。”
霍氏看了宋悠然一眼:“然儿,有人看到王城昨日向马房投毒,他已对此事供认不讳!”
宋悠然对霍氏行了一礼:“母亲,可查清他为何往马房投毒?”
霍氏扶着老祖宗进屋,走过小王管事身边时,冷声道:“王城,你再交代一遍!”
“是!”
王城重重磕在地上:“奴才觉得狼性凶残,野性难驯,为了避免两个小主子日后受到伤害,才自作主张……”
“呵呵,这么说起来,你比我这个做娘都关心我的两个孩子?”
宋悠然声音肃然冷冽:“你以为,这个理由本世子夫人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