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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开学了,退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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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十赵阿慧从老家回来上班时,邓宝禄已经安排手底下的工人将她屋子里被毁坏的地方修复完毕,卧室门没办法修复如初就直接给她换了一扇新的。

    连玉一副乖乖女的模样给她倒茶送点心,“阿慧姐,连累你实在对不起,你看看屋里还有啥需要换的不?全都包在我身上。”

    赵阿慧连忙摆手,“已经回去看过啦,邓家大哥安排妥当,一点不用我费心,还要感谢他帮忙我。”

    邓家人上下一心,一致认为连玉、郑琳琳还有赵阿慧的房子有此劫难都是受邓小米的连累,公安局勘察完现场邓宝禄就立刻着手安排人整修。对连玉和郑琳琳两个小姑娘邓家也是极力弥补,邓大嫂和邓二嫂先后送了两大筐的各色年礼给她们。知道连玉爱吃炸丸子,邓大嫂愣是现炸了两大洗衣盆趁热送上门给她吃。

    连玉一点也不心虚地“笑纳”了,转头就撺掇也算半个受害人的赵阿慧跟三个犯罪嫌疑人要赔偿,“你那房子可一天都没住过呢,让他们给嚯嚯成那样,不让他们出点血能行?”

    说实话,赵阿慧还真没往这上面想。几个毛孩子吃饱了撑的弄出来的闹剧,就算闹进公安局又能有多大的事。何况邓玉梅的继子也被抓进去了,她婆婆和继女堵门的闹剧每天都在上演,附近几个小区谁人不知?还有好事儿的特意赶去看热闹呢。

    赵阿慧觉得水已经够浑了,她没必要再插一脚进去,反正她也没有损失什么。

    连玉听完她的话小嘴一撇,“阿慧姐,我跟你说实话吧,朱振他爸现在拿邓姨的房子要挟她签谅解同意书,想让他儿子一天牢都不用坐。”

    律师的主意出的不错,邓玉梅的确被朱家人拿捏到命门,有班不能上,天天坐在家里干瞪眼,不过几天的时间她整个人都颓废了。

    这中间还出了一件事,朱守信不知怎么想的居然主动联系了邓老娘,承诺邓老娘如果能让邓玉梅签谅解书,他立马给邓老娘五千块。邓老娘见钱眼开,带着邓长权在邓玉梅家门前跟老朱太太执手相看泪眼,认起亲家来。认完亲她大摆架子,当着一众看热闹的人拍窗叫邓玉梅开门,训斥她没大没小,再怎样也不能叫自己婆婆在外面冻着。

    邓玉梅拉开窗就是一盆凉水,对着自己亲娘破口大骂,“有你这么当娘的吗?上来不管不问就知道教训自己亲闺女,你知道他们家人都干啥了吗你上来就装好人?!”

    “现在知道我是你闺女跟我摆谱叫我听话了,我跟你要钱的时候你咋说的?我要的是我自己的钱,你叫我死在外边就当你没我这个闺女!”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唱的是哪出,八成是他们老朱家给你钱让你来出这个头的,看在钱的面子上你啥事儿干不出来?!”

    短短三句话信息量却超标,片刻功夫就让看热闹的人又多了一倍,围观群众纷纷对人群中央的四个人指指点点,个个斜眼歪嘴十分看不起他们的姿态。

    邓老娘是刘姥姥进大观园,本来她看见城里人心里就发怵,再被围起来指指点点脸皮子更觉得烧得慌。她束手束脚不敢对指点她的人回以半个眼神,却把全副怒气都朝邓玉梅发散,弯腰捡起花坛里的一块地砖扬手就把邓玉梅家窗户砸了。

    她砸完正想再骂邓玉梅一顿出出气,邓宝刚领着手下几个兄弟赶到,上来就把邓长权推了个趔趄,“怎么地?又想从闺女身上捞钱填补你亲儿子是吧?”

    他这话一出口刚好从侧面印证了邓玉梅刚刚的话一句不假。围观群众瞬间高潮,纷纷开始起哄。

    “世上还真有这么偏心眼子的娘,闺女死活都不管就想着捞钱。”

    “这要是解放前还不得让闺女当窑姐儿养活全家啊?”

    “听说抢劫犯把这家闺女揍得鼻青脸肿,这当姥姥的可真有脸摆谱啊。”

    邓老娘和邓长权见来的是邓宝刚,霎时乖乖站到一边,一个屁都不敢放。来的如果是邓宝禄兴许还能听邓老娘讲两句,邓宝刚不行。看朱守信肿起来的脸颊就知道邓宝刚手劲有多大,实际上他气性更大,说动手就动手绝对不带含糊。邓老娘这么大岁数,认为自己因为还没影儿的钱挨他一拳犯不上。

    跟来的几个工人基本都跟邓家是一个村的,不用邓宝刚吩咐就开始宣扬邓老娘对两个继子和亲闺女做过的那些糟烂事,一时间邓玉梅家窗前成了故事会现场。

    邓宝刚就那么叉着腰听手底下人跟围观群众一起蛐蛐邓老娘。他能站住邓老娘可站不住了,怎么说她也是快七十的人,再厚的脸皮也禁不住被这么多人当众指指点点。身子一拧,邓老娘捂着脸嚎啕着跑了,从头到尾一言未发的邓长权紧随其后。

    邓宝刚对老朱太太祖孙俩冷哼一声,叫手底下人给邓玉梅量玻璃尺寸,一个小时不到新玻璃就安装到位。赵阿慧当时经过刚好看见他们在换玻璃,还以为邓家兄弟连亲妹妹家都来不及管就把她家给修整好了呢。

    连玉这么一说,赵阿慧瞬间对邓玉梅万分同情,“这女人啊,嫁一回就脱一层皮,你邓姨命实在不好,两回都没遇到一个好男人,以后再找可要擦亮眼睛才行。”

    “还找?”连玉拖着长长的尾音表达自己大大的疑问,“我看这个姓朱的不是想要邓姨一层皮,是想要她半条命!你说他咋能想出来用房子要挟邓姨这一招的呢?”

    “他怎么用房子要挟啦?”赵阿慧百思不得其解,“那房子邓家阿姐不是在你姐姐手里贷款买的吗?”

    连玉点头,“对啊,姓朱的说是邓姨跟他结婚后买的房,法律规定有他一半。”

    “哎呦!”赵阿慧一拍巴掌,白眼都要翻上天,“怎么一个个这么蠢的咧,那房子还没有领房本,购房合同上写的还是你姐姐的名字,较真说起来跟邓家阿姐都没有关系,跟那姓朱的又有什么关系?”

    连玉双眼骤亮,还能这么玩?

    邓玉梅把电视的声音开到最大,躲到邓小米的房间里打毛衣。北窗忽然被人扣响,连玉从窗口递进一个小灵通来,“邓姨,阿慧姐有话跟你说。”

    邓玉梅一脸苦相接过电话,随着电话里赵阿慧的声音起起伏伏,她的双眼也越来越有神,里面仿佛燃烧着两粒火种,“行!就这么办!”

    按掉电话邓玉梅拜托连玉去铁中北门跑一趟把邓宝禄找过来。

    邓宝禄一进门邓玉梅开门见山说道:“大哥,我想跟朱守信打离婚,你帮我请个律师,多少钱我都认了。”

    当天下午邓玉梅在电话里跟邓宝禄请的律师说明情况后,第二天一早她就精神百倍地如常上班了。五点钟她到小南风的时候老朱太太和朱芳还在做梦,等她们按时按点去邓玉梅窗前上了一天“班”,下班的时候才发现邓玉梅整天都不在家,她们白白挨冻一整天。

    小南风他们两个又不能进,在外面多站一会儿都不敢,急怒攻心之下老朱太太一病不起,躺在炕上打起吊瓶来。就这样她还惦记着宝贝孙子朱振呢,命令朱芳从她手中接过堵门的重任,让朱芳去小南风盯着邓玉梅。

    朱芳又不傻,老朱太太自己豁不出去倒很舍得她,何况上回她被朱守信那巴掌彻底伤了心,已经对这个家没有丝毫眷恋。

    老朱太太让她出门她就出门,从老朱太太手里接过一天五块钱的伙食费她就在书店里一猫一天。所谓的书店都是个人家住房改的小门面,专门出租各种各样的小说,两块钱可以随便看一天,朱芳在里面简直乐不思蜀。

    如此一来朱家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忽然从邓玉梅的生活里消失了。

    等了两天再没动静,邓小米都敢大白天自己一个人出门了。到小南风的时候她那几个在小南风勤工俭学的同学也在,大家纷纷对她嘘寒问暖,待听说她这次挨打还是因为朱振,大家伙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扬言开学之后要联合同学一起再收拾朱振一顿,再拿一个警告处分他就离退学不远了。

    “那倒不用,我估计他都开不了学。”邓小米淡淡说道。

    今年过年晚,三月一号开学那天才正月十三。学生们心都不在书上,草草上了两天课,正月十五那天先是为学校放假半天的消息而感到狂喜,随后又被告示栏里贴出来的通知震惊了一波。

    朱振、王春丽和大俊同时被学校通报勒令退学,理由是行为不端。至于他们怎么不端,学生们众说纷纭。有说他们在学校里拉帮结派欺负同学这么久学校终于出手整治的,有说他们在校外赌博加搞对象被教导主任抓到现行还死不悔改才勒令退学的。

    后来一个家长在公安局工作的学生出来盖章定论,“入室抢劫,还是团伙作案,县里当成大案子在办。”

    许多同学闻言大惊失色,万万想不到他们还在为压岁钱上缴而感到不满的时候,有些同学已经在二砖厂提前预定了工作。注:利木县第二监狱,因为服刑人员需要在砖窑厂里工作而别名二砖厂。

    随着三名同学入室抢劫的内幕四处散播,王春丽已经回到家里的确切消息令不少人感到出乎意料。

    最想不通的人就是连玉,“公安局干啥吃的!凭啥把她放出来?”

    最近邓玉梅因为打离婚官司而频频跟律师接触,从律师那里得到不少消息,“国家有规定,不让孕妇坐牢。”邓玉梅别有深意地说道。

    呀,她把这茬给忘了。连玉摸着下巴沉思,这么说王春丽怀孕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那么按照时间推算她的肚子怎么也该有四个月了吧?

    “我就想不明白她图啥,周岁才十六就要生孩子,还是个……”连玉忽然住嘴,抻头四处寻找连心的身影,找不到她才继续小声说道:“还是个野种,爹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邓玉梅给她解惑,“这有啥想不明白的,从怀到生少说也得在家待一年,不比在牢里蹲一年舒服?”

    “哦,那倒是。”连玉恍然大悟,原来王春丽钻的是这个空子,算她走运。

    接着她又开始操起没用的闲心来,案子一判朱振肯定会立刻坐牢,王春丽就算能在外边待产也不过就逍遥法外一年而已,一年之后照样也得进去搬砖,那孩子该怎么办?

    跟她一样有此疑问的还有王老师。连玉是操闲心,王老师可是实打实操不完的心。犯事儿的是他亲闺女,即将出生的是他外孙\/外孙女,亲闺女到时候进去坐牢,撇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谁来带?所以王老师从打知道消息的那刻起,宁可让王春丽打胎立刻坐牢也不想她把孩子生下来。

    奈何他媳妇严重护犊子,觉得不就是生个孩子么,生!大不了生出来扔给孩子亲奶奶,只要她闺女能少坐一年牢怎么样都行。

    王老师跟媳妇讲不通道理,王春丽又向来跟他脾气不对路,任他怎么百般劝解娘俩始终打定主意一条心,非要生下这个孩子不可。

    气得王老师七窍生烟,指着王春丽的鼻子骂她不要脸,“不好好上学成天招猫逗狗。这回好,犯法了吧?犯法你就乖乖去坐牢,非得生这个孩子干啥?还嫌不够丢人的?”

    “你看看跟你一边大的女孩子家谁跟你似的,人家郑笑是文艺委员,齐美娜自从不跟你来往学习成绩直线上升,我都不稀得跟你提连玉,人家连玉……”

    “连玉连玉你就知道连玉!”王春丽从她妈怀里一跃而起,冲到王老师面前咆哮,“我就不懂了,到底连玉是你闺女还是我是你闺女,从小到大但凡遇着连玉你就委屈我,连玉有爹妈疼着有亲姐照着,我呢?!你为我干过啥?!”

    多年积压在心中的不满喷薄而出,王春丽眼含热泪不住控诉着父亲的失职。

    “小学三年级我跟你说连玉打我,你问都不问就说肯定是我先欺负她的。期末考试我总分全班第三,你拿再接再厉打发我,转头就夸连玉历史成绩全班第一。”

    “我发烧一个人在家,你去给连心跑前跑后联系复读,结果怎么样?人家压根不领你那份情,我却活生生烧出了肺炎。”

    “我最恨的是啥你知道不?你明明答应得好好的,让我去铁中读书,结果连玉往那一跪你立马就把我的择校费给她了。要不是我妈借钱给我交择校费我这辈子最高文凭说不定就是小学毕业。”

    “你不是嫌我样样不如连玉吗?我这就给你长一回脸。”王春丽一把抹掉流到下巴的眼泪,笑容有些令人不寒而栗,双眼淬毒一般恶狠狠对王老师说道:“我能让你半年后就当姥爷,连玉能吗?”

    啪!响亮的耳光声过后,王春丽笑得越发瘆人,“除非你打死我,不然这个孩子我生定了。”

    王老师颤抖着放下手,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