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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者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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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这件事真真正正,彻彻底底地牵及到了芝爱。

    先不说温博甫,时音根本没空去管他的事,仅高衫依这几天就够让人受,她越来越受宠,也越来越高调,与其说是她的温顺奏了效不如说是席闻乐刻意纵容,他似乎是在回击时音的两次触犯,还一眼看出了她的介怀点在哪儿,知道伤着芝爱就是伤着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报复给得这样干脆了当,让人备受切肤折磨。

    慕羌又拍了桌。

    时音又独身出了书房。

    长廊内又有了她的一声叹息。

    席闻乐啊……

    两天后足球场,时音独身靠在看台底下的休息区墙壁,她低头用脚踢石子,看似郁郁寡欢的样子吸引了途径这儿的严禹森,他正练跑,特意维持着跑步姿势退回到时音几米前的地方,吹一声口哨,时音向他看。

    “你不开心?”

    她点头。

    “如果我让你开心你就让我泡,怎么样?”

    她点头。

    严禹森跑步动作停下来,喘气问:“真的?”

    时音先不表态,闲来无事地到他面前用指头拨一下他额头汗湿的发,他哈哈地笑。

    “等你告诉席闻乐今天中午十二点我在你们教学楼靠西的小教室等他的消息后,你就知道我说的当不当真了。”

    这么说完,她看严禹森的眼,严禹森问:“为上次那两件事?”

    “上一次,我也伤到了你,”时音以手指轻轻揉到他鼻梁上,“是这里吧?还痛吗?”

    “不痛。”他笑嘻嘻地回,口气一下子就软了,言语间满是对时音前一个要求的答应态度。

    接着那个中午时音就在教室等,她意料之内,席闻乐没有来。

    第二天没有来,第三天没有来,第四天仍旧没有来,不过没关系,时音最多的便是耐心,她继续等,天天等,每次伴着铃声走进,伴着铃声走出。

    终于,转折点出现在第二个星期一的午休。

    结束铃响起时她照常准备出教室,脑里在想芝爱的事以致心不在焉,刚到前门一拉门板,眼前阳光被挡,她脚步停顿,抬头时就那么恰好对上了席闻乐的眼光,她怔了一下,他则是刚到的样子,身上有淡淡的刚运动完的气息,边打量她边摇晃手上饮料罐,说:“坐回去。”

    时音手放门把。

    自从芝爱那次后他这是第二次独身出现,领带挂在衬衫领子上,手里拿一瓶饮料罐,到时音桌前将她前边的椅子反转,与她面对面地坐下,饮料罐放桌角,做这一切都慢条斯理悠哉自在,接下去便这么与她两相对视,气势很强,诱惑力也很强,时音低眼将视线放到桌面的中间。

    “耐心挺有。”他首先说,将双肘撑到桌面上。

    “对于上次的事情我先……”

    “直说重点,你要怎么表达歉意。”

    时音看他,他也在看她,因为看她,所以微微歪着脑袋:“你是要来说这个的,对吧?”

    “对。”时音点头。

    教室幽静,席闻乐点头,意思便是接下来的一切交由时音自由发挥,他看她表现。

    时音浅呼吸一口:“不如你也直接说,你要从我这里要什么?”

    席闻乐没有说话,时音把双手搭到桌沿,与他同一动作对视着:“你聪明我也不笨,你早就注意我,射箭部的那位老师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好像是在逼我进窘境以此得到原本我可能不会给你的东西,还有那个女孩,就是最近跟你最亲近的那个女孩,其实你连她叫什么名字都还不记得对不对,你既然对那个味道那么敏感就一定能感觉出她和我妹妹的区别……”

    “不是她和你妹妹,”他打断,“是她和你。”

    “是她和我妹妹。”

    “你聪明我也不笨。”

    他用她的话回她,回得简单了当,时音再次停顿一两秒,接话:“所以你要那个味道。”

    “而你要我跟你妹妹在一起。”

    “交换。”

    对话到这边为止都很爽快,席闻乐细看时音,时音也看着他。

    然后他的气息离时音更近了一些,笑了笑:“你要跟我做生意。”

    “我在用最直接的方法解决我们的问题。”

    “如果你妹妹知道的话。”他刻意停顿。

    “那我就不会给你那味道,结果也不是你想要的,你在白费功夫,你怎么可能让自己白费功夫对不对?”

    “那么你就跟我过一夜。”

    霎地寂静。

    席闻乐说话很直接,依旧神色不变地看时音,条件公布后进入心理战阶段,时音看他。

    紧接着下一秒她迅速起身,席闻乐也在之后很快起来,时音开的教室门被他砰一声按回去,她再开不了,皱眉看他:“这跟你以后与我妹妹交往的条件初衷相违背!”

    “成不成交?”

    “我可以把我那份药浴配方给你的管家,你爱在哪儿闻就在哪儿闻!”

    “所以是不成交。”他作势开门,这回时音把门按回去。

    “是你的条件太过分!”

    “是你要跟我做生意,”他挨着她耳边低言,“跟我这个巨商的儿子做生意。”

    然后他再要开门,时音再次按住:“你只是执着于味道,我可以让芝爱有这个味道。”

    “我就要你。”

    “好!”把第三次他开的门用背抵住,时音快语,“我陪你过一夜但不做多余的!”

    “好。”他答应。

    ……

    他答应了。

    教室回归平静,有一些突兀有一些状况外,时音接不下话,席闻乐则真正拉开了门:“桌上易拉罐底部有联系我的方式,你挑日子后,我会叫人接你。”

    走出门一步后又转身,他告诉时音:“我说的过一夜,本来就是那个意思。”

    ……

    “不过跟你讨价还价很有意思。”

    门关上,时音扶额,眉心轻轻皱起。

    他太厉害。

    2

    ——你挑日子后,我会叫人接你。

    傍晚的餐桌上时音在想这件事,用餐漫不经心,Fancy替芝爱斟果汁,到时音身旁时她摆手:“不用。”

    慕西尉坐在她对面,慕羌与慕夫人分坐餐桌头尾两端,刀叉声轻轻撞响,一家人用餐氛围宁静,直到慕羌说:“下个月北颀要来住几天,Fancy安排一下房间。”

    “老爷,我已经安排好了。”

    慕羌稍微抬一下眼,对面慕夫人淡笑:“这个消息我一知道就立马让Fancy去准备了,我还替她挑了一件礼物,你猜是什么?”

    慕羌不猜,他不闻不问地用餐。

    时音接:“高跟鞋吗?她一直都想要双真正女人穿的高跟鞋。”

    “她能把鞋跟踏烂了。”慕西尉不客气地来一句这个,时音看他一眼,他立马封嘴。

    “不是高跟鞋,是件礼服,她也到可以好好打扮的年纪了,”边笑边说着,慕夫人朝Fancy招手,“来,拿出来给时音和芝爱看看,是不是女孩子喜欢的款式。”

    Fancy去拿的过程里,慕羌仍然自顾抿酒,慕夫人说:“还特别挑了个年轻的牌子,设计师人很好愿意帮我做定制,今天刚拿回来的,我也还没看过呢。”

    “是妈妈认识的设计师推荐的牌子吗?”

    “是啊。”

    “那一定很好。”

    闲谈间Fancy拿来了盒子,她递给慕夫人时特意俯身,轻语:“夫人,礼服还没交款,我今早去时卡内取不出钱,设计师说因为是熟人介绍的就让我们先把衣服带回来了,款要在一个星期内打过去。”

    慕夫人还没有当回事,解着礼盒丝带回:“不是给了你三张卡吗。”

    “都不能用。”

    四个字简简单单,时音与芝爱都听到,慕夫人手上动作停顿,她没露声色,只是安静看一眼对面的慕羌,随后稍稍一点头,轻摆手让Fancy退下。

    慕羌好整以暇地用着餐,好像一切都无关他的事。

    晚餐过后,慕夫人与慕羌在书房吵起了架,慕夫人句句压低,慕羌字字逼人,话题围绕在银行卡被冻结的事上,偶尔提一两句时音与芝爱。

    时音在书房外听了会儿,平静地回房,关上门后疲惫靠墙,将发上皮筋拉下,长发都散下来。

    然后她从桌上的包中拿易拉罐,拿手机。

    浴室灯开着,芝爱在泡澡,她走到窗旁打那号码,接到耳边时她又往窗口走近一些。

    接的人是栗智。栗智好像一早知道是谁,开口便说:“慕小姐。”

    “我要跟他直接对话。”

    “少爷正在用晚餐。”

    “你说是我的电话。”

    “少爷知道是你的电话。”

    时音安静不说话的那几秒间,栗智唤了她一次,她仍旧不说话,然后挂掉。

    三四分钟后,电话回拨过来,她接。

    “脾气挺大。”席闻乐的嗓音清闲传来。

    他那端还有汤浩严禹森的谈笑声,时音拉开一点点的窗帘:“你架子大,我脾气怎么好。”

    “哪一天?”

    他总是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对于时音的这通电话来意也捉摸地清楚,她闭眼,轻说:“明天。”

    “但是……”她很快强调,“这件事除了你,我,和你那位女管家外不许有第四个人知道,我的家人你的朋友都包括在内,尤其是芝爱。”

    “好。”

    “你会信守承诺的对吧?”

    “不做多余的事,后天开始就跟你妹妹交往。”

    他继续说:“放学后去学校的后门,车子会等到你上为止。”

    然后他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时音也将手机放下,浴室灯光依旧亮堂,她叹出一口气,接着收神向浴室走。

    门开时芝爱没注意,她两耳都戴着耳机。

    “芝爱!”

    第二声才听见,芝爱摘耳机回过头,时音说:“明天傍晚你一个人回家。”

    “你有事?”

    “恩,要去见一个老朋友。”

    “过夜?”

    “恩,是个Party。”

    “好,我会帮你跟妈说的。”

    时音关上门,芝爱也重新戴上了耳机,浴室的温蒸汽被门隔开,偌大的房间内有些冷。

    3

    第二天来得很快。

    正午时阳光姣好,时音去操场,随身带了盒果汁,友佳不断说:“时音你真的不吃午饭啊?你真的不吃啊?”

    “我最近胃口不太好。”

    “那!真!是!谢谢你的便当了!”友佳抱着她送的便当爽到不行,时音则往草坪看,席闻乐早已在球场,他踢球很有看头,弄得女生们形成了每个午后观摩他球赛的习惯。与他之间暗达成的交易执行时间就在今晚,他本人却看上去一点都不放心上,那若无其事的态度做得跟时音一样好,她边看边喝果汁,突然友佳拉她的手臂。

    “真没想到她能撑到现在,”友佳指台上的高衫依,摇头,“快倒台吧快倒台,讨嫌啊。”

    时音看了高衫依一眼便收回:“可怜。”

    “恩?时音你讲什么?”

    “球。”

    “啊?”

    球场上的足球被人嗵一下高踢起,空中一个大弧度飞跃过许多球员的拦截,席闻乐远远盯着球,所有人都盯着球,球偏了方向直撞到草坪边缘,再因冲力弹上跑道,“敦敦敦”地朝入口处这边滚过来。

    到时音面前时,她用脚抵住,球场那边立刻有反应,三个离得最近的男生同时动步,靠后的汤浩一句“我去”,那三个便不动,汤浩朝这边走来。

    “时音我们走吧……”深知她前几天与席闻乐之间的不快,友佳后怕地拉她的手臂,她却在看到汤浩后轻拨开友佳,反将饮料盒给她。

    “拿着。”

    “诶?”

    偏等到汤浩走上过道时退一步将球勾起,然后以迅雷之速踢向球场,汤浩被这猛球弄个措手不及,他快速往旁闪,球就直射向席闻乐,席闻乐反应也快,轻轻一侧身就躲过,最惨是严禹森又中招,讲战术讲得不亦乐乎时噗一下仰面倒地,席闻乐笑一声,回神后的汤浩怒火冲天地指过来:“慕时音!”

    女生们已呆住,时音拿回友佳手上“供奉”着的饮料盒,不说一句话,不给一句解释,边吸边转身走。

    “慕时音你站住!过来!”

    时音充耳不闻,刚到的芝爱脚步中速地与她擦肩,远处席闻乐正准备走过来,这边芝爱一伸手就抓住汤浩横过来的手臂,两人电光火石间势均力敌,席闻乐停住,静看,而汤浩眉头一皱,嘶地一声倒吸气,迅速将手从芝爱掌心内抽回,慕时音早已走掉,芝爱慢慢将手收进衣袋,警告他:“不许碰我姐。”

    友佳愣住,低喃:“时音芝爱……都好帅……”

    此事席闻乐不管,就不了了之。

    下午四节课后,放学铃响起。

    时音收拾东西时有意朝后窗口看一眼,对面高三也到放学时间,学生奔走在阳台上,席闻乐从前门走出,他正好跟时音这边的视线交集上,刻意不移目光,这一天下来第一次这么明显地提示了昨晚的约定,随后他继续走,时音收回视线,理书时发出砰一声夹杂情绪的响声。

    “我回家了。”芝爱从座椅起身,“姐明天来学校还是在家里休息?”

    “会来学校的。”

    “好的。”芝爱提包插衣袋走向教室门,时音很快将她叫住,她停在过道中央回头看。

    “芝爱心里有没有理想型?”

    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她凝神一会儿,问:“像姐上次列举四个要求的那种?”

    “恩。”

    芝爱想也没想,走回来:“比我厉害的。”

    “就这个?”

    “恩。”芝爱俯身撑起了下巴,眼光看往对面教学楼,“他比我厉害。”

    时音笑:“好,再见。”

    “姐,拜。”芝爱接着出教室。

    ……

    天色已暗,四周学生也三个四个走得快,不一会儿只剩稀拉几人,与最后一位同学口头道别后,教室里就剩了时音一人,她将手头收拾的东西都放下,慢慢撑起额头,望桌面出神。

    “比她厉害的啊……”中途低喃出声,她叹气。

    席闻乐是符合了芝爱的要求,但疯狂迷恋过后,过于悬殊的身份与气场长久下来会形成强大的压力,到时候还会不会幸福,坚持让芝爱进席家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这些都还是要仔细考虑的。

    但是。

    妈妈那边的问题不解决也不行。

    ……

    ……

    车子一直都等在学校的后门口,与周围枫树景色相融自成一派严谨贵气。

    时音边走边将头发清爽扎起,收手时转了下步子扫一眼寂静的校园,四周没有人,她才转回去拉开后车门。

    一坐进就看到前座的栗智,栗智从后视镜内看着她,司机将车子启动,栗智问:“慕小姐用餐方面有什么喜好吗?”

    “告诉你少爷我不吃晚饭,该在哪儿睡就把我带到哪去,他用他的晚餐,我等他。”

    “少爷只让我问,慕小姐用餐方面有什么喜好。”

    “那你也告诉他,我只回了这句。”透过后视镜与栗智双眼相视,一秒后收回,时音低头戴耳机,不再理人。

    那抬膝而坐的模样纤柔漂亮,说话的嗓声轻柔,肌肤白,性格傲,是天生的大家闺秀,上车时的动作干净行为稳妥,是识大体的女孩。

    栗智观察完毕,安静收回视线,向司机点头,车子正式驶动。

    4

    车子将她直接送到了席闻乐的别墅。

    听芝爱讲过是座幽静的山宅,到达那儿时天色已全黑,两座古典别墅灯火通明。

    时音坐的车低调停在侧门,栗智先下了车。

    司机开门,时音而后下来,她抬头看别墅一眼,就低头上台阶入门。

    别墅内部的装饰与色调典雅,墙为米色,地毯厚实柔软,壁炉内窜着火苗,墙上布满各式弓箭与猎物标本,客厅靠窗旁还有一架上等的德国钢琴,火苗光映照在这些收藏品上,一派西欧宫廷之风,像极了皇族休闲的别院。

    转角的壁柜中供着一支俊长的猎枪,时音从那儿走过,二楼回廊有一块空间为用餐之地,桌上已摆好大餐与灯烛,周旁侍者两立。

    栗智请她上楼。

    时音到桌前不入座,只用指尖去点桌沿,侍者端来饮品,她也不用。

    “房间在哪儿?”别头问栗智,但视线很快透过她身后宽阔的落地窗看到对面的副别墅,时音走过去,再问,“那里住着他的两位朋友是不是?”

    “是的。”

    她不多看,将身子从落地窗前移开以避人耳目:“带我去房间。”

    栗智缓步领她向梯口走,淡淡提醒:“对面两位,平日里都晚归。”

    时音也不与她对话,一直跟她上三楼,终于到一处居室大门前,栗智将双手放到门把上:“这是少爷的房间。”

    说完,大门由栗智亲自打开。

    那些跟随着的侍者都不动身,时音懒淡地看栗智,栗智请她进去,她便独自走入。

    房间的布局色调浓重,空气里有一丝极淡极淡草药香,与她身上味道相差无几,刻意闻时又怪异地消逝,再捕捉不到。

    她将包放到实木雕花大床的床角,床幔庄重地系在四个床柱子上,一切都很肃穆贵气。

    不过,转头扫视了整个房间,时音问:“他呢?”

    栗智却不回答她这个问题,只点一下头,退步出房间,连着侍者都退下了,大门重新阖上,氛围营造得有那么些刻意。

    宽大的房间变得很幽静。

    将膝盖顶在床尾,静默等了会儿,仍是没有丝毫动静,她叹出一口气,离开床走到窗旁。

    把厚重的窗帘拉开一点,看到的是极漂亮的落地窗户与自己的影子,透过这些则是别墅外的山景,外面气温很冷。

    抚着双臂静静地看,过了两三分钟,房间与书房相连的大门那儿传出响动。

    终于……

    她知道是谁来了,她心内有数。

    不作声,等,等到那人走到自己身后,她才抬眼与窗玻璃面上的他相视。

    席闻乐从书房而来,仍穿着制服的衬衫,领带已去掉,细细打量着窗玻璃上的她。

    学校里两人装得都很好,现在目光一碰上就离不开,相互不说话地看了会儿,时音正要收视线,他将手从她腰部往前覆到腹上,轻轻一个力道使她往后退,时音背部贴到他的胸口,她不适应,要走,他打开话题:“你来早了。”

    “省去了晚餐的时间,怕你下药。”

    “我从不下药。”

    话内有别一个意思,她刻意不去接话,因为慢慢地已被环紧,肩头受到他下巴的重量,她要从他怀内出去,他只用一点力就又把她拥回来。

    “别动。”他说,过了会儿,再说,“是这个味道。”

    既是为她的味道而来的也就早意料到他会有这些行为,时音别头避免与他气息靠太近,他则闭起眼,从单手抱变为双手环抱,由于衬衫袖口是挽起的,她的手臂与他直接相触,挣扎了会儿后也只能不作声,她浅慢地呼吸,忍住。

    万幸,门不久便噔噔叩响。

    从窗玻璃面上看见栗智推门,栗智看到这边情况,有意低下头:“少爷,该用晚餐了。”

    腰部这才渐渐地放松。

    时音往旁转身侧过他,席闻乐退步,等他离开,栗智进入房间。

    “慕小姐不用晚餐的话,可以先沐浴,睡衣已在浴室备好。”

    ……

    ……

    时音在浴缸内抱着膝,手臂上还留着跟他肌肤相触的那种感觉,背部也还能回忆他怀里的气息……她从旁拿手机,一个电话拨到慕西尉那边。

    打通后他很快接,她靠着浴缸壁,一时不说话。

    “喂?”他就问了声。

    “如果我在一个很远的地方,要哥现在就来接我,你来吗?”

    说话时有浴室的回音,慕西尉却没听出来,呵呵笑:“你喝高了把司机电话删了?”

    “哥说答案就好。”

    慕西尉还没答,就听见那端冒出女生说话声,从嗓音上听出是前段日子他的那位女朋友,时音不再说什么,将手机挂上。

    慕西尉没有回拨,不久后传给她封简讯,简讯内附了家里司机的手机号和一段话:“忙,明天陪你。”

    她将手机关机后带着情绪丢放到地砖上,整个人潜进了水中。

    ……

    沐浴完换上睡衣。

    睡衣是月光银真丝的,袖口与裤管都有繁复的花纹,准备得体贴。出了浴室侍者又替她披上一件加厚的天鹅绒披风,栗智说:“请慕小姐在房间等少爷。”

    真是像一位被送进太子寝宫的嫔妃。

    要她等,她就等,等了大概有两个小时,途中她进过一次他的书房,书房内的药草香浓一些,书桌上除了金融书外放着不少关于草药的中医书,剩下书柜上的书风格繁多,也有几本是关于古老爱情的,倒是放在比较显眼的位置。

    再看书房与卧室内细腻的摆设,这里原来……似乎更像一个女生的房间。

    席闻乐就在她这个想法刚升起时进房。

    他扣一下书房的门框,时音转头向他看,他也已换睡衣,颜色较时音的偏灰,双手放在裤袋中,身上那股略带疲倦的帅气在这个属于他的最私密的房间里发散地彻底。

    时音放书,他眯了一下眼,没说什么,回身走向卧室大床:“睡觉了。”

    摆钟时间显示已是深夜九点,她出书房,侍者替她将门关上。

    栗智在床头摆两个枕头,蚕丝被也整好了,然后将平时用的晚香带了出去,应该是要独留时音的味道,这过程里席闻乐坐在沙发上喝茶,他的眼神静静放在床侧时音的身上,侍者来替她解披风的扣子,她抱着手臂阻止,侍者向栗智请示,栗智看席闻乐,他放茶杯,栗智不作声响,侍者温和地退下。

    等人都带走后,房间终于剩席闻乐与她的两人世界。

    他起身站到床的右侧,她在左侧,窗帘拉着,房间幽静,她这会儿才抬手解披风的扣子。

    他看着,看她的披风从肩头滑落到地毯上。

    “我跟你没立什么纸上合约,拼的就是真心。”一手拉开被子一角,时音屈膝上床,“你信我我也信你,这一晚什么多余的都不会发生,对吧,席大太子?”

    “你保证我的睡眠质量,我也保证你的安全。”

    “好。”

    对话结束,可是席闻乐没有动身,时音已坐于床上看着他,不久后,他问:“下不下象棋?”

    5

    席闻乐是个下国际象棋的高手,一方面,也是个心理诱导的高手。

    矮矮的棋桌摆在床中央,两人面对面坐,几盘棋下来,时音与他平分秋色,僵冷的气氛也缓和不少,相互聊话不多,最后一盘棋时他让时音赢了,她说:“你不用让我。”

    “你好胜,让你赢了你才开心。”

    说完用指拨倒一个棋子,他收棋盘:“睡觉。”

    “等下。”时音将他那方的“国王”按住,不让收,“再一盘。”

    “结果一样。”

    “你只要不让我。”

    席闻乐缓和气氛的目的达到了就再无心下棋,他开条件:“你再输,今晚让我牵手睡。”

    “好。”时音再说,“但如果你输,你就要告诉我关于这个房间前主人的事情。”

    一语中的,席闻乐正色看她,她讲:“所以拼了老命跟我下吧。”

    棋盘重开,两方对局,时音先走。

    国际象棋讲究布局,心静。

    席闻乐的布局非常精细,而时音擅走僻径,每一步都在脱他的局,她走得认真,有时扣着下巴细想棋局,他的思考间隙倒很短,每次都在她走一步两三秒后就跟紧下一步,两人依旧不多话,可后来时音的棋终究没逃过被他再一次将死的结局,结束后她不动身,细察着他的一整盘棋,他再次说:“睡觉。”

    然后正式收拾东西,时音的手臂原本搁在矮桌桌沿,席闻乐放完棋盘拿矮桌,过程中将她的手腕握着抬起,时音正要收,顺时被他握住手。

    她这个时候才收了神。

    他一点都没忘记刚才讲的话,这么握好之后反身关灯,房间在时音还没适应时就唰一下暗了下来,唯独那拉开的一小块窗帘处透出薄薄月光。

    她还坐在原位,眼前什么都看不清,只有手心与他相贴的实感存在,她很快讲:“开灯。”

    “睡。”

    “我不习惯关灯。”

    “我不习惯开灯。”

    “开……”

    话未说完就被拉下,头搁在柔软的枕头,随之紧接感受到的就是手与他的指间相扣了起来,传出他近在自己身旁的声音:“但我要睡觉。”

    时音心神安宁不下来,席闻乐真的没声响了,她一个人目视着黑暗的上方,手渐渐抓紧被面,好不容易撑过五分钟才强制平静下来,或许是刚才手的力道影响到席闻乐那边,他终于肯说话。

    “放心。”他说,“这个房间的前主人是个很温柔的女人。”

    ……

    “是我母亲。”

    时音回:“我输棋了你不用告诉我了。”

    “我想说。”

    到这句话起,她转头朝向他的方向,他仰面躺着,应该也是没闭眼。

    “你的味道跟她很像,但我不会拿你当祭品,不用担惊受怕成这样。”

    “我不会胡思乱想这些,只是不喜欢看不见东西。”时音回过头,后一句语速放慢,轻讲,“这个房间,我也已经猜到是你母亲的了。”

    有一会会儿,两人之间是极沉默的。

    然后,他说:“能不能抱你。”

    虽这样说,但话里没有任何询问之意,是平稳的句号结尾,就像为下一个行为作预告,时音还没答话,他已经过来将她腰部圈起,床面很滑,她猝不及防地朝他那方贴近,悉索一阵轻响后,时音已经让他在自己怀里。

    对,不是他拥她,是他埋在了她的颈窝处。

    他在感受她的气息。

    而她鼻尖也扑满了他身上的味道。

    床内很暖很暖,身体相贴躁动不安,她的手无处安放,犹豫踌躇许久,最后只好慢慢落到他肩上,他把她圈得更紧一些时,她轻轻拍抚他。

    这一动作没来由,自然养成,或许太过顺手,不久后她忽一下被往下拉,额头与他的相碰触到。

    黑暗中只能体验到彼此间很近很近的呼吸,紧接着就是真正的男人对女人的抱法,心那刻狂跳一拍,时音被拥进了他的怀内,还未出口,他比她更冷静地说一句:“谢谢。”

    她这才不考虑挣脱,虽然呼吸还紧张防备着,但是心定下来。

    ……

    ……

    还是没撑过十二点。

    床上,席闻乐已经睡着很久,时音背对他捂着胃部,没吃午饭加晚饭的后果现在狠狠侵袭过来,折腾得她一点都不能入睡,伸手摸索着开了台灯,撑起身子下床,回头看他,他没受干扰。

    找了件他的厚开衫穿上,她忍痛向大门走,轻悄开门,看到灯光通亮的廊口守夜的侍者。

    “小姐。”侍者轻步上前。

    她压低声音问:“可以帮我拿胃药来吗?”

    “好的,稍等。”

    侍者徒步下楼,过不久胃药与温水送上来,时音吃了后没有很快起效,看来是饿透了,她扶着门把忍那腹中空虚感,侍者关心问:“要替您联系家医吗?”

    “不用,谢谢你。”时音准备进房,停顿会儿后还是转回来,“扶我到厨房吧……”

    “好的小姐,请让我扶,当心。”

    ……

    别墅厨房内准备了夜宵,但时音不吃现成的,冰柜内食材非常丰富,她准备亲手做。

    厨房的灯光很明亮,她将发挽起来,袖子折起来,侍者们面面相觑,她都只笑笑:“真的不用帮我,你们去睡吧。”

    接着开始开火,试锅炉试烤箱,食材都一一列好,动静不能很大就挑了几样简单的,切剁,搅拌,蒸煮,做一切时都娴熟手巧,首先弄了些开胃的水果沙拉,闲等时吃一个,然后是正宗的红烧排骨,味道不错,再以闲心做了些烤奶酪土豆,紫薯西米等,最后是甜点芒奶布丁。

    成品一一摆上厨台,胃的感受已经好很多,她看侍者们:“你们也过来。”

    ……

    “我一开心做了那么多,现在一个人吃不完。”她慢慢笑,“过来帮我一起。”

    侍者们相互对看,原稍微有了些心动之意,可视线被楼梯处吸引后立刻正襟危站,她看过去,是席闻乐走了下来。

    他一醒,侍者立马通知了栗智,披着外衣的栗智不差三分钟就快速不乱地从楼梯赶下,她的头发依旧梳得一丝不苟,稳妥赶到席闻乐身旁后问一声:“少爷失眠了?”

    “影响到你睡眠质量了吗?”时音隔着厨台问。

    他将手放在睡衣裤袋中,看一眼她手下的东西:“你现在不怕我下药了。”

    “都经我亲手挑拣的,你也可以尝尝。”

    “我晚上不进食。”

    “那随你。”时音吃一个草莓,拿起放奶酪土豆的盘子。

    事情就在这时候发生转变,离厨台很近的别墅侧门处突然传来砰一声开门响,严禹森声音居然在这深夜时刻冒进来,他直喊一声:“栗智!”

    时音轻松的状态被硬生生打扰,这是意料之外的状况,人还没来,她看席闻乐,他却神色不变甚至完全不放心上,严禹森脚步离这越来越近,栗智也不主动去迎他,时音立刻压低声:“你答应过我不让你朋友知道的!”

    席闻乐一开始是悠哉态度,后来终于在严禹森跨步进入这边时绕过厨台握住时音的手臂,同时他向栗智示意一眼,栗智明白,回身去迎接严禹森,时音则由他带着站到一橱柜的侧面,背贴他胸膛,时音低头看地面,他侧头听情况。

    “有药吗我鼻子痛死了。”严禹森一来就直达主题,栗智吩咐侍者去拿药,他强调,“要最强的那种啊,最强的啊。”

    那该是被时音两次足球砸出来的痛。

    等到栗智将药递严禹森,吩咐了用法后,严禹森才开始注意厨房的环境,问:“祖宗呢?”

    “少爷睡了。”

    “那你有吃宵夜的习惯了?”

    栗智停顿一会儿,答:“是的。”

    “您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吗!”严禹森半开玩笑,总是不肯走,鼻子也灵得很,向厨台靠近,“我闻到个特别香的香味……奶酪……加……别的东西。”

    “你们这人都属狗吗。”时音轻声脱口。

    席闻乐不理她。

    而严禹森竟也循着味道绕过了厨台,栗智提醒一声:“所有夜宵都在厨台上,您要喜欢都带去,吵醒少爷不太好收场。”

    “特香。”严禹森仍执着那奶酪味儿。

    这边,时音看着手上放奶酪土豆的盘子蹙起眉,席闻乐不动声色地将她盘内剩下的那个递嘴里,盘子一眨眼就清空了,两人仍这么站着。

    严禹森停步,他略疑惑,狠狠吸一口气后摇头啧嘴:“没了……”

    栗智向侍者示意一眼,侍者假装前来与她报告,她故意作声:“少爷醒了。”

    严禹森溜得很快。

    而这边,时音转身出来,她将盘子放回到厨台,席闻乐则在她身后慢慢走出,他刚吃完那奶酪土豆,时音要准备走,他说:“等会儿。”

    她看他,他看着奶酪土豆的盘子。

    ……

    一刻钟后,专为席闻乐做的夜宵滚热上桌。

    ……

    那么一折腾,等再回到房间,已是凌晨两点。

    别墅外下起了雪。

    卧室内的窗帘因此全拉了开来,有草坪上的地光与别墅的顶光照着,这夜间的雪片晶莹,落得好美。

    席闻乐握着水杯站窗前,时音也慢走到窗前,她看,看漫山飘雪,看不腻,一点都不腻。

    等到她回神过来时,席闻乐的视线已经从雪景移到她脸上。

    房内无灯亮,两人的身影都被雪光包围着,时音轻侧头与他的视线对上,那么看了一会儿,她转身喝水,习惯性把自己带有OK绷的右脸颊对向他。

    这时候,他终于问:“脸怎么伤的?”

    “从楼梯摔下来。”她笑一笑,“要是不遮着盖着,我可是个丑八怪。”

    他不说话。

    时音又喝了一口水。

    他仍在看她,安静,耐心,雪光耀人。

    这注视太过直接,时音只得在喝水时闭眼,不知喝了多少次,他还是不移走,终于等再睁开,她重新对上他的目光,这一次是真正看着他,也当着他面抬手撕开右脸上OK绷。

    脸上伤痕未褪去,深一块浅一块细细落了半边脸,她说:“看够了吗,受惊吓了吗,祖宗?”

    他没有表态。

    但是他从原来的面向落地窗转为面向她,一步步慢踱过来,到她面前一两步距离,帮她将手里的水杯拿掉。

    这行为她没有完全理解,只顾着因他的接近而往后,后来腰部碰到了小圆桌,不能再退,他把自己与她的两杯水都放到圆桌上。

    然后手在收回时放到她腰后,轻轻用力让她过来,额头碰触,双眼相视,接着一切来得有些不真实,他微斜脑袋,第一下亲吻在她唇上,第二下稍微用力,时音抬手止在他胸膛口,身体却离不开,第三下已是真正的接吻,她睁闪着眼,被动抬下巴,稍暂停时心理上抗拒,但被他将后颈扣回来,雪下很大,房内很暖,他亲她,也亲她的右脸,亲到耳垂,亲到脖颈,再亲到下巴,到嘴唇,继续吻,深吻,湿糯的触感蔓延进侧颈,时音闭眼克制,她在他嘴唇离开时咬自己的唇,终于在咬破后迅速清醒,猛从他怀内脱开。

    “你承诺过不做多余的事……”

    话没听进他耳里,他从后抱住她,继续吻她后颈,时音撑住圆桌,砰一声将两杯水都打翻到地毯上,喊:“你承诺过!”

    6

    这不是正常的,也不是她要的。

    水咕噜咕噜浸入厚地毯,席闻乐因她突发的情绪而放开她,她扶住桌面,栗智循声推门,一眼并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只是谨慎地叫了句:“少爷。”

    两人的唇上都还有亲密贴紧过的痕迹,时音用手背摁住嘴,他的呼吸已平稳下来,饱含深意地看着她背影。

    雪光还那么清明又干净。

    他慢往后退一步,时音低头不动声色,两人静静地僵持,直到周身都察觉寒冷,他从时音身侧走过。

    他出门后,栗智朝时音这边观察一眼,接着紧跟席闻乐走,房间门被拉上。

    砰一声响不断回旋,廊外的光亮被隔绝,整个房间又只剩雪光与站在大落地窗前的她。

    这是……分房睡了。

    时音回过身面向雪景,她脑内思维乱撞,抚起臂凝想,想这环节是不是一开始就出了错,想后续要怎么处理,想这件实际发生的事该怎么从双方记忆里擦除,想到最后闭起眼,惆怅失望。

    一夜难眠。

    第二天早,是被侍者打扰才醒,时音半个晚上都靠坐在床沿,不知觉睡着时也就倚在那儿了,侍者不敢叫醒她,只得拿毯子来替她盖上。

    醒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窗外低温的世界,冷杉林立,湖泊冰结。她撑身起来,不管腿部酸麻,朝这景色看。

    那个时候,席闻乐已经在二楼用早餐。

    同桌的还有汤浩与严禹森,早晨的气氛没有以往高,桌上只这两人相互偶尔谈话,席闻乐几乎不去插嘴,他沉静用餐,画面看起来就像是千百万个早晨的其中之一个,要说不同也只有形影不离的栗智现在消失了。

    时音下楼时眼快看到这些,不着痕迹地收身回到梯口的墙后,席闻乐正好喝一口红茶,他放杯时叫一声:“汤浩。”

    笑都还没收稳的汤浩向他看,他正眼不瞧地继续说:“把慕时音的名牌拿出来。”

    “为什么?”汤浩霎地就变脸,指头指桌面,“我跟她有帐。”

    席闻乐不回话,他只是在再次抬杯喝茶时看汤浩,四目相对了一秒,旁观的严禹森气都不敢出一声,汤浩这火脾气碰上这样的席闻乐也只能收住,他万般不爽,黑着脸将名牌从兜中拿出,啪一声拍桌上。

    而后,席闻乐看见了三楼梯口的时音。

    时音露了半个身子,手放缎子睡衣的口袋内,因汤浩与严禹森是背对这边的,就不顾忌地与他相看,但收得也及时,在他移走目光的同时退身靠回到墙上。

    很快,汤浩先走了,严禹森察觉气氛不对,走得也快。

    时音转身下楼,一路走到他餐桌对面,侍者这才把准备的第四份早餐拿出来,他吃完起身,她则坐到椅上开始早餐时间,两人皆绝口不提昨夜的事,态度云淡风轻,像从没发生过什么似的,情场老手便是这样。

    “送你的车停在侧门,一刻钟后启动,你妹妹在被接来这的路上,半个小时后到。”

    简短一句话透露出很多信息,时音喝茶,点头。

    他将领带系上领口,继续说:“从今天开始你妹妹就是我的女朋友,但有两点,第一,能当多久看她的能耐,我要是不喜欢不会多留一分钟,第二,姓高的女生要由你来解决,断得干净一点,对你妹妹也好。”

    虽这么说,他特意俯身到时音的耳旁提示:“我有花粉症。”

    时音不动声色地抬了抬眼,放茶杯。

    他起身时拿桌上的名牌:“这个东西我会通过你妹转给你。”

    然后他离开餐桌,顺口对旁候的主厨提:“早餐太乏明天换个口味。”

    “是,只是少爷,三餐一直以来都是按照您的菜单……”

    席闻乐头也不回地下楼:“那就换了你。”

    时音前边都不曾抬头过,那时才稍微停下手中刀叉,发呆不过三秒,回神,继续将叉上的烤面包递进嘴里。

    昨天下的雪没有积起来,市里气温比山上暖,更是没一点落过雪的痕迹。

    时音在学校后门下车,她刚进门两三步,察觉到不远外的眼神,淡静地侧头看,法罄那拿书独站的模样印入了她眼底。

    向来没有人气的学校后门,两人就这样碰上面,时音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法罄则是巧然候在那儿。原想会生事,但这女生端庄镇定,反而微微地笑,不刺眼,暗藏知音相逢意味。

    一句话没说后,时音继续向前走。

    法罄向她的方向慢跟了两三步,目光紧贴着她高挑纤瘦的背影,不久,回过头去看她坐的那辆车。

    ……

    时音上到教学楼,没有直接进教室,而是走到教室前窗摆盆栽的位置,茶花正逢冬季开得很好,她闲情逸致地捻下些花粉在手心中玩着,不时观察楼下学校正门。

    席闻乐的车子不久便到了。

    再等五六分钟,上了楼的芝爱出现在阳台里,她看到时音,时音也看她,笑了笑。

    “姐。”

    “我看到了。”

    短短的对话含义深刻,带满欣慰,芝爱向她走过来,时音立刻说:“等一下。”

    刚好那刻高衫依低头进教室,时音很快越过芝爱轻松自然地揽住她,做得就好像是相识多年的闺蜜一般,高衫依躲不开,只好黑下脸来应对,时音搭着她肩膀进教室:“风水轮流转还是怎么着,怎么这么快你就一个人了。”

    “慕时音我们真是好朋友,你为我担心地太早,我谢谢你了。”

    时音点头,放开高衫依时以手心抚她发:“头发真漂亮。”

    高衫依不明白时音的态度,不接话,很快走掉。

    可怜的人。

    时音是这场戏的导演,席闻乐则是这场戏的编剧兼主演,他配合地简直完美无缺,那天中午高衫依还没靠近他身边,他就开始咳嗽,咳得脸都红了,再淡淡用手背挥了挥,心知肚明的栗智立刻让万般疑惑的高衫依后退,之后再没让她出现在他的百步以内。

    时音当时在下面看,她云淡风轻地摇摇头,席闻乐咳嗽完,也向她那儿看一眼,很短促的一眼,有着对双方表现优秀的表扬之意,时音接受后转身背过他,慢慢笑。

    芝爱上位,高衫依出局。